这么想着,易勋忽然凑近,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
画面静止,素描笔停住,辰方愣愣的侧头。
易勋笑着明知故问:“怎么了?”
辰方:“我……”
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易勋玩味一笑,重新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唇。
辰方一怔,立即扔了素描笔,抬手扣住了他的后脑。
桌上的素描还只是半成品,没有成品那么栩栩如生,却也依旧让人眼前一亮。
画中的重明鸟正展翅高飞,纤长的脖颈仰入云端,身后拖着长长的尾羽,虽然不比凤凰的尾羽,也没有翎眼,却有别样的飘逸灵动。
易勋没有以前的记忆,这画对他来说,也就只是画而已。
他不在乎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有的只是好奇。
辰方似乎不满他的失神,吻着吻着,一只手就从衣服下摆探进来了。
易勋脸色微红,轻轻推了推他。
这是在东渡区的别墅,因为秋姨的神通广大,易勋总觉得他们做的什么事都瞒不过秋姨的眼睛,所以做这些事总会有些拘束。
“她不会看的。”
接吻的间隙,辰方贴着他的唇说了一句,很快又堵了上来。
易勋莫名就信了他的话,渐渐放松了身体。
感受到他的沉迷,辰方连素描本都扔了,打横把人抱起走向不远处的大床。
见他早有准备似的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润滑剂,易勋一瞬间回神:“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辰方面不改色:“让他们准备的。”
在海边酒店里用过之后,他就打电话让别墅里的佣人帮忙准备着了。
易勋脸色涨红:“你、你让他们去买这种东西?”
辰方从他胸前抬眼,一脸纯真道:“不能吗?”
易勋:“……”
似乎……是比他们自己去买要好。
思绪跑远的时候,辰方已经脱了他的上衣,脱他裤子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易勋惊的一哆嗦,思绪立即又转了回来。
因为是冬天,就算别墅里开了空调,放在床头柜的润滑剂也是冰冷的,易勋忍不住把身体都缩起来,又被辰方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打开,直到身体适应了那个温度,又猝不及防被“烫”着了。
之后的经历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了。
好在辰方还是有顾忌,没太折腾他,发泄了一次就彼此清理干净下楼了。
今天是小年,秋姨答应了说今天要回来吃饭的,可是等到晚饭时间过了,他们连个电话都没等到。
无奈之下,易勋让辰方给公司里打了个电话。
“谈生意?”易勋愣道:“谈什么生意?”
谁会特意在小年夜的时候找人谈生意?
况且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什么生意要谈这么久?
辰方看了看他:“是和宇盛集团。”
“……”
宇盛……不就是和易长峰谈?
易勋赶紧给易鸿彬打了个电话,得到了易长峰同样没有回家的消息。
易长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和秋姨谈生意了?
易勋没有打听,心里却觉得易长峰是为了自己。
毕竟知道辰方的身份的时候,易长峰表现出来的态度明显是对秋姨经营的长森集团是有所忌惮的,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会主动去招惹秋姨,又怎么会找一个从来没有交集的集团去谈生意?
至于秋姨去找易长峰谈,那更不可能。
一来易勋没有对秋姨说过易家经营的公司,二来她要是有计划,也不会答应他们要回来吃饭。
“我是不是很任性?”他突然开口。
他们刚吃了饭,正窝在客厅的大沙发里,很宽敞的地方,两个人却偏要挤在一块。
辰方从背后抱着他,说:“你没做错什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
易勋沉默。
他一开始是不知情的,他不知道易长峰不是他爸,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受了易家的恩惠。
在他看来,易长峰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杨心蕊也没有容忍他的度量,他在易家是不受重视的。
所以他选择了离家出走。
后来他和易家撇清关系,对易长峰的管教感到排斥,他不听易长峰的话,做什么事也从来不知会他。
可仔细想想,就算是不知者不罪,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作为儿子,也没有尽到做儿子的义务。
易长峰没给他多少关怀,可他毕竟好吃好住的养了自己几年,没有生育之恩,还有养育之恩。
易勋突然觉得愧疚:“除夕之前,我得回去一趟。”
至少去认认真真的道一次谢。
辰方说:“我陪你。”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要带着辰方一起,他怕易家的人态度不好他会忍不住又和他们起冲突,要是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辰方虽然遗憾,却也没勉强他。
易勋转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
他设想的很好,只要自己去易家道了谢,心里的矛盾就能化解。
然而他去了之后,矛盾不但没得到化解,还吃了个闭门羹。
易长峰没见他。
倒是杨心蕊请了他进去,喝了一杯茶。
出来的时候是易鸿彬送的,几天没见,易鸿彬又恢复了他那没心没肺不烦不扰的样子,出了易家别墅,立即就神秘兮兮的把他往角落里拽。
“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不见你吗?”
易勋狐疑:“在生我的气?”
“是在生气,但不是气你。”
易勋还真的挺好奇:“那是气谁?”
易鸿彬说:“小年夜那天,老爷子出去谈了笔生意,你知道跟谁谈吗?”
易勋点头。
易鸿彬左右看了看:“听说那笔生意他吃了大亏。”
说着他还十分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易勋道:“觉得吃亏他可以不做那笔生意啊,和长森集团的合作对他的公司来说也不是必要的。”
而且他相信,就算易长峰放弃交易,秋姨也不会为难他的。
易鸿彬却摇了摇头道:“老爷子气的不是这个,他气的是,那个人说,他亏的那笔钱是、是……”
“是什么?”
见他吞吞吐吐,易勋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越发想知道答案。
而易鸿彬则是古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豁出去一般的说:“说是给你的嫁妆。”
易勋:“……”
☆、完结
听到“嫁妆”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易勋愣在当场。
不是彩礼而是嫁妆,这似乎能说明很多问题啊!
起码说明秋姨知道他才是被压的那个!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易勋稀里糊涂的掏出手机,给辰方拨了个电话,脱口就质问:“你不是说秋姨不会看的吗?”
辰方愣了好一会儿,才解释说:“她没看。”
易勋明显不信,可碍于易鸿彬还在场不好明说,越想越是脸红,气鼓鼓的挂了电话,自以为丢脸丢大发了。
易鸿彬还傻傻的问:“看什么?”
易勋没脸说,只能摇头。
然而这件事确实是易勋想多了,凭秋姨的火眼金睛,根本不需要观摩开车过程,也能判断出来。
况且她说是嫁妆,纯粹只是因为坚定了要易勋以后和他们一起生活而已。
俗话说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以后易家后悔要把人接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自家那个傻儿子,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崽,当妈的可不得替他操心,杜绝以后“分居”的麻烦。
因为嫁妆的事,导致辰方在接下来的几天,连求个抱抱都得窝在被子里抱,亲热的事更是被杜绝了,尽管他一再保证没有人会看,易勋也还是不同意。
辰方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开学,等回到他们的小公寓,他才能为所欲为。
可在此之前,他得陪秋姨过完回国后的第一个除夕。
转眼到了除夕当天,一直堵心赌气不肯见易勋的易家老爷子,破天荒的提出要在除夕夜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一顿饭。
而且是在易家的别墅。
易勋:有种宣布主权的既视感。
秋姨对此倒是答应的爽快,可是看她听到消息时微微挑眉的样子,好像早知道易长峰会有这么一出似的。
时间在晚上六点,四点多的时候,三个人上车,司机驱车离开了东渡区别墅,抵达易家别墅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六点整。
下车的时候易勋还打量了司机一眼,因他驾驶对时间的掌控太精准而感到敬佩,然而这点敬佩,在他无意转头却看到空无一人的驾驶座的时候,变成了胆寒,下意识就握住了身边的人的手,这一幕正巧被出来开门的易鸿彬看到。
这么粘人的Sellen 一定不是他哥!
来的时候易勋是戴了眼镜的,只是在车上被秋姨强制要求摘了,美其名曰,过年就要做最美的自己。
也是很注意外在形象了。
两家家长见面,不寒暄不客套,吃个饭就像例行公事一样,也没人说话。
杨心蕊应该是知道了内情,饭桌上总是盯着他看,眼中惊讶有余,脸上却故作镇定。
一段时间没见,她气色好了不少,听说是易长峰那个生了病的亲儿子得到了好的救治,已经痊愈出院了,俞一彤也离开了建阳,再也没有和易长峰联系。
过去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了,隔了十多年没见,易长峰对俞一彤,再深的感情也只剩下了愧疚,这一次做出了弥补,他心里的石头也能放下了。
而杨心蕊的心结本来也在易长峰,他给出了态度,杨心蕊也不会再闹。
一家人和和美美,也难怪易鸿彬整个人跟春情勃发似的,精神抖擞。
饭后三个大人留在了客厅里,而三个孩子则上了二楼的露天阳台。
原本易勋还担心阿彬和他们一起会比较不自在,毕竟知道他和辰方的关系之后,他在海边还躲了自己几天,现在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指不定心里在怎么别扭。
结果他们才刚上阳台,易鸿彬直接就冲向了护栏:“我还约了人,我先溜了,我妈问起来你帮我瞒着点儿啊哥!”
说完就从护栏边上跳下去了。
“喂!”易勋一惊,心想这里可是二楼,生怕他跳出点儿什么事,赶紧追了过去。
结果靠近了护栏才发现,他们待的露天阳台,和一楼是用梯台连通的,等他跑过去的时候,易鸿彬已经三两下跳下了梯台,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冲他挥了挥手。
“……”果然还是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吧。
有点愧疚,还有点失落。
辰方从后面跟了上来,和他一起站在护栏边看着一楼的庭院,易勋侧头和他对视,无奈一笑。
辰方问:“我们去哪儿?”
易勋笑道:“秋姨还在这儿呢,你想去哪儿?”
想把老母亲丢在这儿自己去逍遥,真是只不孝顺的崽!
不孝的辰方满怀深情的说:“和你一起,在哪里都好。”
“……”
猝不及防被情话砸中,易勋眨了眨眼,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夜空,身体却诚实的向他靠的更紧。
辰方顺势搂住他的肩:“国外的除夕夜,只有我一个人。”
因为国外并不像国内一样重视除夕这个节日,秋姨在除夕那天也经常忙碌,很少陪在辰方身边。
易勋想到了有几本画册上的落款时间,有很多张都是临近除夕夜的。
在国外一个人的时候,辰方也总是会想起自己吗?
易勋第一次为自己选择了进入娱乐圈而感到庆幸。
他向远在其他国家的辰方展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他留住了懵懂少年一开始就专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把辰方吸引回了国内,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人。
曾经在娱乐圈里的挣扎,几度后悔出道,很多次想要退出,在遇到辰方之后,才发现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高兴,也想让辰方安心:“以后的每个除夕夜,我都会陪着你的。”
辰方直视他道:“永远吗?”
易勋挑眉:“永远是多远?”
他和辰方的时间不统一,他的永远,就只有这一辈子,可辰方的永远,是无止尽的时间。
辰方想了想,急切道:“永远就是永远。”
易勋眼神暗了暗,依旧在笑,却不达眼底:“可是我还在受罚,我要去轮回的。”
他会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把这辈子的事都忘了。
“我会找到轮回后的你。”辰方说:“我让婆婆不给你喝孟婆汤。”
听他说的轻松,易勋不由得抿笑:“婆婆也是给阎王打工的,她又做不了主。”
“那就找能做主的人。”
“……”
易勋笑容微敛。
辰方神色认真,丝毫不像只是在宽慰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辰方脸上有了慌乱,他说:“我不让你忘了我。”
易勋并没有真的想那么多,能不忘了当然最好,可是就算是忘了,他想他也一定会重新喜欢上这个人。
他没有做什么承诺,只是微微踮脚,轻轻吻了吻他的唇。
建阳市地理位置偏南,终年看不见雪,但是气温却依旧寒冷,所以在阳台上站了这半天的两个人,嘴唇都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