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龙宇便问夏雨刚才在餐桌上为何突然情绪变得低落,又为何突然就好了。夏雨也不隐瞒,照实说了,龙宇才明白过来。
龙宇又问:“你和你的那个伊恩,后来怎样了?”
夏雨一听有点儿不开心说:“什么你的我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龙宇有一点点惊讶,他没想到夏雨这么大反应,又怕夏雨真的生气,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后来你们就没有联系了吗?”
夏雨语重心长地说:“没有联系,留在了记忆深处。”
龙宇似乎能够察觉到夏雨在说记忆深处的时候一脸放松的模样,仿佛那片记忆里满是温存和美好。尽管如此,想那伊恩也早已不再出现夏雨的生活中,虽有一丝醋意,龙宇也并不十分在意。
也许是漫长的夏季把夏雨憋坏了,这段时间夏雨总不喜欢待在家里,又一天晚上刚吃完晚饭,夏雨便喊着龙宇逛街,龙宇便夸夏雨说:“最近出门变得勤快了,其实这样才是健康的,前段时间天天窝在家里,我也想让你多出门,又怕你晒着了。”
夏雨笑了笑说:“嗯,憋疯了,陪我出门一起逛逛吧。”
于是龙宇也穿好衣服,整理打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步行街。
说来也巧,没走几步,夏雨便在十字路口发现了伊恩,夏雨忙对龙宇说:“快看,伊恩。”
龙宇顺走夏雨指的方向看了看,的确是那个结实的胖子,于是一起走过去打招呼。
夏雨:“嗨,伊恩。没和死胖子一起吗?”
伊恩看到夏雨和龙宇,微笑示意,又听到夏雨问死胖子,顿时脸色不太好,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夏雨意识到失言,又看了看伊恩的身形,急忙解释:“呃,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朋友之间都喊他死胖子,我都忘了他真名了,我没有攻击他或者你的意思,请你原谅。”
伊恩才眯着眼说:“噢,没事,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叫绰号嘛,只是没想到他的绰号如此之直白,哈哈,有点儿意思!”
龙宇便调侃说:“估计何胖子怕你笑话,才没敢跟你说出他大名鼎鼎的绰号!”
伊恩笑了笑,说:“他?死拖着他出来走走,又怕热怕出汗,死活不愿意,这刚吃完饭的不动一动难受,我只好一个人出来走走了。”
夏雨便说:“下次遇到他我得好好说说他,让你一个人逛太不够意思了!”
伊恩又举起手来示意没事,又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别,你别看他个子那么大,心眼小着呢,一会知道是我告诉你们这个,又要数落我粘人了!”
夏雨忙接过话:“放心,绝对不出卖你。”
龙宇又问:“死胖子可以啊,他居然敢数落你粘人?”
伊恩噗呲一声,又看了一眼夏雨,会意地看了看龙宇说:“听你这话,你肯定不敢数落夏雨咯,看来你们家夏雨的地位很高啊。”
夏雨听到伊恩提到自己,急忙自嘲起来:“噢,是是,祖宗一样供着呢!”
大家一阵欢笑打闹,又闲聊了一会儿,伊恩央求着夏雨给他讲讲何胖子的故事,又对夏雨的“御夫之道”颇感兴趣,夏雨觉得龙宇在有所不便,便让龙宇先回家,龙宇也识趣地先走了。夏雨和伊恩来到一家奶茶店侃侃而谈,夏雨选择性地给伊恩爆料何胖子的过去,不失风趣的同时也兼顾何胖子的颜面,相谈甚欢。
龙雨回到家,想着夏雨和伊恩如此亲密,心中隐隐有一种不适,认识夏雨这么久了,他总是对不熟悉的人很冷漠,到了很熟又开始胡搅蛮缠,可是伊恩毕竟才第二次见面,看上去却像是多年的挚友一般。想到这,龙宇便不自觉地又会想起夏雨大学期间遇到的那个伊恩,从夏雨的口中得知,那个伊恩是一个阳光美好的少年,那个少年深深地留在夏雨的记忆里,虽然时隔多年,可是夏雨回想起记忆深处那段曾经往事,龙宇可以清晰地看到夏雨眼神中的温存和美好。
“是不是我想多了?”龙宇自言自语,眼中怅然若失。
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龙宇的脑海:“难道这个伊恩就是当年那个伊恩?”龙宇的怀疑让自己都不自觉地大吃一惊,如果事实真的如龙宇想的这样,夏雨欺骗了他或者至少隐瞒了一些东西,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龙宇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细思极恐,可是他依然相信夏雨不会隐瞒他更不会欺骗他,他心中虽有疑虑,却也只好自我安慰。他不停地说服自己要绝对地相信夏雨,很快自己被自己说服。可是,龙宇很快又陷入了另一个大脑风暴,龙宇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容易就怀疑夏雨了?
想着想着就觉得有点儿愧疚,或许睡一觉就好了。睡着睡着才发现根本难以入眠,或许喝杯酒就好了。喝着喝着已经到了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天亮了,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床边放着垃圾桶,里面全是污秽的呕吐物,夏雨趴在书桌上大概是睡着了。
龙宇起身伸懒腰活动筋骨,夏雨才突然醒来,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龙宇问:“醒了啊?好好地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龙宇看着夏雨顿时觉得有点儿心酸,没想到自己的放荡折磨了夏雨一宿,而自己连个好一点的沉醉理由都说不上来,龙宇走下床抱了抱夏雨,夏雨高兴地抱了抱龙宇,夏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付出着爱。
龙宇轻轻地摩挲着夏雨的后背,像抚摸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
第24章 旅行记
中秋和国庆离得很近,请三天假可以拼出一个十二天的长假,龙宇想把这个美好的假期交给最心爱的夏雨来安排,最好是旅行,西藏或成都,敦煌或昆明,只要是夏雨的决定,去哪儿都行。
大家对这样的长假似乎也早就满怀期待,群里面早开始讨论如何过这个大长假,有的说要宅在宿舍打游戏打满整个假期,有的说要去海边吹吹风,有的说要回家天天吃妈妈做的美食。
不知不觉龙宇和夏雨确定关系在一起已经一周年了,他们经历了很多坎坷,也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他们现在依然相爱,激情如初,这样的爱情的确没有什么遗憾,如果这时候来一场爱的旅行作为点缀,那简直锦上添花。夏雨想着就很激动,就与窝在沙发里的龙宇商量行程,龙宇笑着说:“无论雨神怎么安排,我都绝对服从。”
如果在心情低落的时候,夏雨大概会把这样的宠溺当做不负责任,只是如今夏雨沉浸在旅行的憧憬之中,夏雨还是皱着眉头,像在解一道数学难题,十足的带入感和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龙宇忍俊不禁:“嘿嘿,要不要那么认真呀,旅行是件轻松愉悦的事情,你就轻松愉快地决定就行了,别考虑那么多嘛!”
夏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堆的地名在脑子里转了又转,根本没时间去听龙宇说了什么话,龙宇看着夏雨如此投入,又看着夏雨被自己的选择困难症和完美主义折磨得很惨,龙宇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欣赏,于是微笑着摇摇头。
等了好一会儿,夏雨才换了一个人似的,像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发现了不朽的定理一样自豪地说:“我已经规划好三条旅行线路,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然要听,快说吧!”龙宇浮夸的表演着什么叫“迫不及待”,在夏雨看来既是充满爱的逗趣又是极大的鼓励。
“第一条路线:先去大连来一场海滨之旅,再去一趟内蒙呼伦贝尔看看草原上的蓝天白云,最后如果时间来得及再到北京,感受下璀璨的帝都日新月异的变化。第二条线路:我们走一次川藏南线,从gay都(圈子公认的gay都为四川成都)向拉萨进发,感受少数名族风情,去感受米堆冰川,去感受布达拉宫的庄严。”夏雨说话时眼睛里全部都是期待的光芒、过于迷醉以至于根本停不下来了。
“那第三条呢?”龙宇问。
“啊?”夏雨一愣神,一时把第三条路线忘了,他拍了拍大腿,又抓挠着头问,“前面两条没有喜欢的吗?”
龙宇看着夏雨脸红心跳的样子,想着他大概连自己也忘了第三条线路了,也不追问,一阵偷笑,又急忙应答:“好,我都喜欢。”
夏雨看龙宇笑话自己,忙把龙宇放在胸前的手按下去说:“好了好了,别笑了!快,现在轮到你选了。”
“嗯,我选择第三条线路。”龙宇调皮极了。
“分手。”夏雨瞪了一眼龙宇,戏分很足,用短促的语调威胁着龙宇。
龙宇赶忙拉着夏雨的手,收起笑脸说:“好了不开玩笑,我知道你想看看不曾见过的世界,如果去西藏的话注定惊险刺激,同时要考虑的问题也会比较多,你担心不担心那边治安问题?你有没有高原反应?身体吃得消吗?”
“现在还年轻,再过些年就真的可能一辈子都去不成了。”夏雨的语气里仿佛带着一丝无奈。
龙宇为之一动,心想着夏雨平时并不是那种追求冒险刺激的人,如今却要选择冒险刺激的路线,自己曾经那么天真无邪敢打敢拼,如今却对一条旅游路线表示出诸多意见,一时也说不上是自己变老了还是夏雨变年轻了。
经过夏雨的鼓舞,龙宇的内心也泛起澎湃的冲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年轻,自己和夏雨的爱情才刚开始,他并不想像蝼蚁一样平平淡淡地就过完了一生,他希望自己和夏雨经历种种,不离不弃,最后到七老八十,一起回忆斑斓的前半生。哇,想想,龙宇就觉得自己特别小女人,于是没皮没脸得笑了。
龙宇又回过头一想,那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变得异常兴奋,一把抓着夏雨的双肩,眼中泛起清澈的光芒:“好,那我们就去西边吧!”
夏雨突然感受到龙宇眼睛里的光芒,如同初相识那般,像漆黑的山洞里的打火石一样点燃了夏雨的梦,夏雨接受了现实的苦痛,也燃起了对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何胖子听夏雨说他俩要去西藏,便在微信问:“缺司机吗?”
“龙宇会开车。”夏雨说。
何胖子说:“一个人开肯定吃不消,得轮班倒。那就恕我不客气地加入了。”
夏雨笑着说没问题,何胖子又说:“你俩旅行总要一个拍照的吧,伊恩拍照技术还行,也带上他吧。”
夏雨又笑了笑回他:“你俩是一对儿,你去了哪能不让他去,不过你现在套路是越来越多了,可不像当初我认识的那个胖子。”
何胖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叫与时俱进,都跟现在的年轻人学的。”
到了晚上夏雨又把何胖子和伊恩加入的事情告知龙宇,龙宇一抿嘴,又笑了笑说:“嗯,我本来也打算叫人呢,既然有人了,那我也就省事了。”
夏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着音乐轻轻哼唱,满满的幸福。
从准备工作的视角便能窥视旅行的快乐,夏雨几人的旅途愉悦轻松,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些天小城没有夏雨,这让苏风和觉得乏味枯燥。
苏风和依然会被各色的人邀请去各种娱乐场所,若是在以往,苏风和大概随便答应一个邀约就可以麻痹一天,可是这会儿苏风和并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邀约,独自在家喝起酒来,说来也奇怪,夏雨又不是一去不回,苏风和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心中如此空落落的。
苏风和只好感叹,原来爱这样折磨人。
又醉了两天,当苏风和看着自己家满地酒瓶像乱葬岗一样破败,看着镜子里颓丧的模样,突然觉得莫名的想笑,他摸了摸扎手的胡渣,推了推杂乱的头发,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哪里去了?
他拿出剃须刀,细心收拾,他想要找回原来的自己。可是,当他拾掇完毕,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眼睛,苏风和看到的依然是令人厌恶的颓废。只好一声叹息,百无聊赖。苏风和拿出手机,习惯性得打开微信朋友圈,看看夏雨有没有更新朋友圈,苏风和看着夏雨与龙宇灿烂的照片,看着夏雨拍的佛教圣地处处都洋溢着祥和,笑了笑,又摇摇头。
第25章 山兔
苏风和曾经从马丽那听到过许多关于夏雨的故事,知道夏雨信佛祖不信耶稣,知道夏雨喜欢寺庙和佛珠。苏风和很想去寺庙求一串佛珠送给夏雨,一定要用自己的真心,就如同自己对夏雨那样一片赤诚。
可是苏风和对佛教一向不了解,对佛教礼仪充满敬畏,害怕做错什么适得其反,于是开始在网上找资料了解一二,又加了一个佛弟子的群,苏风和觉得群里的人怪怪的,又是三宝又是师兄又是阿弥陀佛,只觉得更加神秘,苏风和有点儿望而却步,只好敬而远之。
苏风和很快进入了睡梦之中,虚无的梦境缓缓而来。
大雄宝殿上屹立着金碧辉煌的释迦摩尼佛,苏风和跪在佛祖的面前仰望着巨大的金身,像迷失的小鹿。
苏风和问到:“我爱他,可是他现在那么的幸福,我该怎么办呢?”
佛祖缓缓地说:“他那么幸福,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何愁眉不展?”
苏风和又说:“那不一样的,他那么幸福却不是因为我。”
佛祖又说:“那我知道了,你不爱他,只是想得到他。”
苏风和眉头皱了皱说:“我当然爱他,也想得到他。”
斗战胜佛跳了出来,大喝一声:“欲求不满,该打!”挥舞着大棒子朝着苏风和的脑袋砸过来。
苏风和紧紧抱着自己的头瑟瑟发抖,梦境瞬间消失不见,苏风和不知道自己为何抱着头恐惧,也记不起来梦见了什么,他只觉得窝囊,想不明白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苏风和怎么变成这样了,顿时觉得十分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