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匆匆忙忙地下了楼。尽管夏雨知道龙宇是个有分寸的人,此刻看到龙宇如此大脾气,也是生平第一次,夏雨害怕了,如果龙宇一时冲动出了什么事,夏雨想都不敢往下想。夏雨也只好关好门,来到楼下,龙宇已经不见了,夏雨此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红日酒吧。”夏雨只好拦下出租车,奔酒吧去了。
龙宇到的时候,苏风和已经站在酒吧门口了。苏风和刚要笑嘻嘻地上前给龙宇一个拥抱,龙宇一拳就砸在苏风和鼻梁上,一道鲜红的血从鼻孔流出,苏风和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做防卫状。
苏风和大声骂道:“有病吧?”
龙宇见状,刚要伸出去的手也紧紧攥着不忍下去第二拳,只恨恨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夏雨?”
苏风和一听到夏雨,便把防卫的手放了下来,脑海飞速转动,想着大概自己对夏雨的那点心思已经被看破了,便也不狡辩,也不言语。
龙宇还是用那种仇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苏风和叹了口气,看到几米开外夏雨从出租车上下来,苏风和仿佛丢掉了疼痛的神经,瞬间放松了许多。夏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苏风和满脸是血,眼神流露出一丝悲悯和愧疚,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龙宇是苏风和的好朋友,现在一个把另一个打到头破血流。
“是!”苏风和越过龙宇,把目光坚定地投向夏雨,仿佛在对夏雨说话。
龙宇注意到身后有人,不用回头,他也猜的到那是夏雨。龙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真的无法接受一个最好的兄弟对自己的男朋友图谋不轨。
夏雨走上前去,站到龙宇面前,看到龙宇没有受伤,心中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苏风和,欲言又止地问道:“你俩,没事吧?”
龙宇阴着脸看了夏雨一眼,示意他不该过问。苏风和看了看龙宇,缓缓地扯平了自己的袖口,擦拭了一下鼻梁间的血迹,便把目光投向了夏雨,他看着夏雨温和善良的眼神,如同夏雨浇熄烈日炙烤的大地发出的七色彩虹,美丽动人,让人无限遐思。苏风和温情地转过头,一步,两步……十步,夏雨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风和离去的背影,见他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心头一悸,只见苏风和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微笑说:“谢谢关心,我没事。”说完,又转头走了。
如果没看到苏风和留着血看夏雨时的眼神,大概龙宇也不会去想,爱一个人,到底可以到多远多深?对于夏雨,龙宇总觉得自己给到他的瘠薄而肤浅。
一向活泼开朗的龙宇,这会儿倒懊恼地不知所措。
还是夏雨说:“龙哥,我们回家吧!”
夏雨见他木讷,就拉着龙宇的手安慰道:“你怎么糊涂了呢,别人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自己喜不喜欢才是自己的事儿,我们相互爱慕,所以在一起,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龙宇微微一笑,傻乎乎地点头说:“喜欢。”
“那你也问我,我喜不喜欢你。”夏雨说。
龙宇照着问:“你喜不喜欢我?”
夏雨也微微一笑,调皮地说:“喜欢。”
看到夏雨憨憨地笑,龙宇便也突然绽开了笑容,把夏雨一把拥在怀里,外面天气正好,蓝色的天空飘着洁白的云,微风熏人,风和日丽。
第12章 多余
苏风和自从挨了这一顿打,豁然开朗,反而明白了许多,更加坚信自己喜欢夏雨这事了。他反问自己,如果喜欢也成了有罪,这难道是个胆小鬼的世界,缩在背后不敢说出心声的胆小鬼们要成为这个虚伪世界的中流砥柱了吗?
“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夏雨没遇到我才委曲求全,现在我来了,他有选择的权利。你就看着吧,夏雨迟早会选择我的!”苏风和咬牙切齿,仿佛把眼前镜子里的自己当做了龙宇似得。
很快,龙宇又有一个长达一个半月的出差,苏风和是从马丽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倒也不是马丽有意告知,只是偶然在床上承欢的时候说漏了嘴儿,苏风和逼问之下,马丽不得不说。
马丽现在很矛盾,一方面和夏雨是好朋友,也想尽力去守护夏雨,另一方面,他很享受苏风和给他的沉沦快感,尽管苏风和每次叫他过去总是先问一些夏雨的问题,可马丽似乎并不在乎。苏风和年轻气盛,总有空虚寂寞的时候,能和苏风和床笫承欢,是马丽日思夜想的期盼。
苏风和不开心的时候,会拿出家里储藏的酒来喝,那些酒都是爸爸的部下们送的,爸爸俨然把苏风和这里当做储存间了。马丽从来不干涉苏风和酗酒,反而希望苏风和多喝一点,最好喝到意识模糊,用迫不及待的口气一边说一边摩挲苏风和的肩膀:“喝吧,喝吧!”天气渐渐变热,加上喝了酒,苏风和就喜欢裸着上身,马丽这时看着这样的苏风和,就像一条很热的狗,嘴巴都是淌的口水。苏风和看到他猥琐的样子,也不客气,让他脱光,马丽也不拒绝,苏风和就把马丽的皮带从裤子里抽离,让马丽反手后背,用皮带死死锁住马丽的手,直到勒出淤血的的印记,又用肮脏的言语羞辱:“去你妈的,很享受对不对,你就喜欢这样对不对?”又踢他的腿示意他跪下,马丽从不喊疼,也从不还嘴,果真心甘情愿地跪爬在地上,两腿之间一条笔直的长长的狗尾巴满怀期待地摇曳着,向主人示好……
又到了每周打球的日子,夏雨很早来到球场,今晚报名打球的有十五六人之多,夏雨开了三片场地,胖子和马丽一起来的,他俩来的时候夏雨已经换好了运动服。马丽见到夏雨很开心,一把就跳到夏雨身上索要拥抱。
何胖子大骂:“公众场合的,要点儿逼脸!”
马丽很不屑地怼回去:“你不服?有本事上我啊!”
“呵,牛逼了,难道又处对象了?你现在简直骚得离谱!”胖子简直不能忍,上去就要扯马丽的衣服,边扯边说,“你看看你多大人了,还穿的花枝招展的,看看你的衣服和裤子,哎哟我去,你要嫁人还是咋的了?”
马丽上下跳跃,活脱地像兔儿,一旁看热闹的夏雨笑个不停。
胖子很快就看到马丽彩虹色的腰带,光彩夺目,这下胖子简直发现了新大陆,注意力一下子全被腰带吸引过去了,一手伸过去拿住腰带的头,轻轻松松扯了下来。
“哎哟,品味越来越高啦!”胖子奚落道,“以前都是十五块的地摊货,现在牛气了,哇哦,摸起来好软好舒服啊!哪里买的,改天我也买一条。”
马丽见胖子抽掉自己的腰带那一刻起,充满欢声笑语的脸立刻拉长了。他的脸有一丝绯红,又有点儿焦虑,又有点儿愤怒,大概是认真了,冷冷地说:“给我!”
胖子很少看到这样的马丽,赶紧把腰带交到马丽手上,也不敢开他玩笑了。
马丽下意识地要系好腰带,夏雨说:“还系什么,打球了,把长裤脱了!”
马丽才意识到刚才激动过度失了态,脱下长裤,换好球鞋球衣。
打了没多久,夏雨突然发现,身后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自己多久,只见他悠然自得,当看到夏雨发现他的时候,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那人是谁?正是苏风和。
夏雨眉头一皱,面无表情地跟对面的胖子说:“累了,休息一下。”
于是走到了长凳上坐下,与苏风和正面相对,隔着一个羽毛球场的距离。
胖子靠着夏雨很近,马丽离着他俩有一两米的距离,胖子悄悄地问夏雨:“对面那人谁啊,好帅啊!”
一旁的马丽凝神地听着他俩说悄悄话,生怕他俩说自己坏话的样子。
“管那么多干嘛,你可别对他有啥想法。”夏雨说着,看了看马丽。
“为什么啊?难道你喜欢他?”胖子不开心。
“瞎说啥呢?反正你听着就是。”夏雨不知从何说起。
“哇哦,这么帅,死了也认了。”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可理喻!”夏雨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莫名其妙就起身去卫生间了,胖子一脸□□的样子,也不管马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胖子一直在微信里央求夏雨:我真后悔前两天在球场没向他要微信,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吧,我们不干嘛,就交个朋友。
夏雨也很烦,只说:不知道。
胖子还是死缠烂打:你们肯定认识,打球的时候我在你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夏雨也有点儿好奇:你看到什么了?
胖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你给我他的微信我就告诉你。
夏雨看着他商人的嘴脸有点儿无可奈何:不说拉倒。
胖子知道再这么逼问下去也不是办法:好了好了,怕你了,他也没干嘛,我就是看他坐那半个多小时,一直盯着你看,有时笑有时点头有时张大嘴巴,表情好丰富啊,好有意思。
夏雨听了,只觉得一阵后怕。
前段时间马丽提醒自己小心苏风和,龙宇还因此打了苏风和,看来苏风和真有可能喜欢自己,尽管龙宇用暴力的方法去保护夏雨,看来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苏风和非但没有因此痛改前非反而主动出击,夏雨叹了一口气,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我该和他当面谈谈,绝了他的心意。”
说到做到,夏雨就是这样的人,他真的约苏风和了,当然,夏雨没跟龙宇说,其实,夏雨觉得这事儿也没有必要跟龙宇提。
说约就约,这时候天气还有点儿闷热,天气预报说有雷雨,却一点儿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有空来北京路的老房子餐吧坐一坐吗?”夏雨打电话问苏风和。
“巧了,我正好就在附近,好啊我过来。”苏风和说。
夏雨一愣神,觉得有点儿巧,倒也没细想,没两分钟,他们就在餐吧见面了。
“对不起,上次龙宇把你打伤了,请你原谅。”夏雨一见到苏风和,就很诚恳地低头弯腰道歉。
苏风和撇嘴一笑,赶忙扶着夏雨的肩说:“别!别!又不是你打的!”
夏雨一个眼神,苏风和赶紧把手从夏雨的肩膀拿开,很无辜地耸肩,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又一言不发,看得出来苏风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这一切都在外面经过的马丽视野之中,愤怒的马丽拍了一张照,就愤然离开了。
“坐下说吧。”夏雨语气很冷,苏风和还是试图微笑,微微点头说:“好,好!”
他们坐了下来,夏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我不喜欢你。”
苏风和一听,就明白了夏雨请他吃饭的原因。苏风和一手在服务员给他的IPAD菜单上下左右不停地滑,一手轻轻地用食指叩击桌面,发出频率很高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又双手交叉靠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夏雨的眼睛说:“没关系,但我喜欢你!”
夏雨皱了皱眉,心下想着:“哎,又是个不讲理的!”
本来夏雨想让苏风和断了念想,从此苏风和也不用浪费精力,自己也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对各自都好,没想到苏风和这么不明事理,反而给自己出了难题。
“爱咋咋地吧,反正我管不了你。”夏雨无可奈何。
“你要管我?”苏风和喜上眉梢。
“你有病吧?” 夏雨气急败坏。
“你有药吗?”苏风和怡然自得。
夏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只好起身离开,苏风和赶紧站起来,一把抓住夏雨的手,很认真地说:“你不必担心我怎样,你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有一刹那,夏雨仿佛有种温暖的错觉,夏雨只觉得晕乎乎的,他极力撇清这种错觉与龙宇给他的感觉,他甚至有点儿害怕那样的混淆会让他觉得对不起龙宇。他不敢看苏风和的眼睛,那里有未知的恐惧。
夏雨甩开苏风和的手闭上眼睛,他尽量压制心中的愤怒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又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勇敢一点,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睛,对着苏风和冷冷地说:“没有人会担心你,你别假惺惺的了,好自为之吧!”说完转头就走。
“可能外面就要下雨了,我能送你回家吗?”苏风和说。
夏雨没搭理他,一个人走了。
苏风和沮丧地回了家,在餐厅那么风光地和夏雨调侃,在家风光大变,苏风和也会有眼泪,也会用酒精把自己麻醉。苏风和大概没有这么失败过,总是别人求着与他交往,哪有人敢让这样拒绝他让他颜面扫地?
马丽撞见夏雨和苏风和的约会,内心也是相当复杂。马丽到了家心情还不见好,一方面他一直看好夏雨和龙宇的爱情,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乃至整个圈子一种伟大的正能量,让人相信这个圈子也有真爱;另一方面他希望自己能和苏风和一直温存下去,马丽万万不能接受夏雨和苏风和之间有什么瓜葛,从而抢占了自己和苏风和那一点点外人看来像是侮辱、自己却能当成宝贝的沉沦。想着想着马丽就哭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就把夏雨约会的事告诉龙宇,还把拍的照片一并发给了他。
尽管如此,马丽并没有因此变得好受一些,反而更加焦躁了。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爱而不得选择了狗急跳墙背叛自己的朋友,他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自己都厌恶的那种人。马丽跑到卧室的抽屉中拿出水果刀,一刀一刀得在自己的手腕比划,想划下去却又不敢,最后又把水果刀丢一旁,拿出绣花针,一针一针扎自己的手背,狠心真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