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计划的那一部分有些出入, 他只是将自毁装置的芯片交给了陆天尘,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做出了这样一幕之事。
褚子源在此刻,隐隐觉得有那么几分古怪——凭借陆天尘沉稳内敛的性格……似乎有些过了。
——但是, 也好。
这长相极为秀美的亚洲青年轻轻的垂下了眼眸。
——在这样的刺激之下……就让贺少征看一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你曾经伤害过他,如果你想要利用他的示意就这样一笔勾销,未免也太过轻易了点。
褚子源缓缓的低下了头,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看上去颇为温和恭顺的笑容,转而离开。
…………
一只手轻轻地托着贺少征的背景,让身下的男人就这样脱离了柔软的床面。
另外一只手,温柔的拂过他的发丝,最后放在了贺少征太阳穴的位置。
海因里希的动作很缓慢,似乎在通过合适的按摩手法,尝试唤醒着男人。
在他的怀中,男人的睫毛轻轻的动了动,就这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贺少征清醒之后,海因里希·美因茨的面色一下子好了些许。
他将自己西装左胸口处的那一片方巾抽出,轻轻地擦了擦男人额角处浸出的薄汗。
男人的声音在此刻虽然泛着一丝冷意,却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刚刚……贺,发生了什么?”
贺少征闭了闭眼睛,露出了一副有些疲惫的样子。
在那蜜色的肌肤之上,那薄薄的汗珠显得格外的动人。
“我也不知道……一个戴着黑色面具,面目看不太真切的人就这样进入了这座房间……”
贺少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像是没有焦距一般,带着些许无神的意味。
“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说,他是来找基因图谱的。”
“剩下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他把我打昏了,接着应该是搜查了一遍这个房间。”
听到贺少征的话后,海因里希·美因茨缓缓的皱了皱眉头。
——如果说……是为了基因图谱的话,也的确有可能。
——因为,那个东西的价值非常高,像他们这样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很容易会选择为了所谓的既得利益,铤而走险。
海因里希·美因茨并没有怎么怀疑。
他把那原本放在贺少征太阳穴处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往下移,轻柔的抚摸着他的下巴。
他又把手放在了贺少征领口处的位置。
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声音很轻柔,“那……他碰你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贺少征的脸上似乎划过了一抹有些讶异的神情。
他猛然摇了摇头,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然而,海因里希·美因茨看着贺少征的目光仍然显得非常的暗沉。
他用手指,就这样慢慢的抚平着贺少征的衬衫衣领。
最后,他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在贺少征的额头处落下了一枚轻轻的吻。
“你好好休息……别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有我。”
说着,海因里希·美因茨缓缓的站起了身。
在起身的那一刹那,这一名欧洲男人的手指就这样紧紧的攥着,力道之大,足以看出他是怎样压抑住了自己那愤怒的情绪。
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心里非常的清楚……在刚刚的那么短的时间之内,那一只混入晨曦之星号的小虫子,不可能对贺少征做些什么。
最多,是由于贺少征那一具过分迷人的皮囊而对他产生了兴趣。
然而,单单只是这么一种猜测……都让海因里希·美因茨脸上的情绪显得分外的糟糕。
他的确是一个施暴者……但是,如今的他却绝对不可能将手中的鞭子对准贺少征。
海因里希不会允许在这个世界之上,有任何一个人伤害贺少征……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走出房间将门关好之后,海因里希·美因茨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眼里的光显得极其阴冷,“最顶楼的位置,我并没有安装任何的摄像头,那个闯上来的小虫子不仅得到了基因指纹,而且也非常清楚这一件事,对这里很熟悉——因此,才会如此的大胆。”
“看样子……动手的人应该是那一批老家伙中的人,毕竟他们的寿命也快要走向终结了,比起普通人,更为的渴望延长自己的生命……哪怕是堕入地狱。”
一边说着,海因里希·美因茨转而向下走去。
在这约莫有20层楼高的晨曦之星号上,在10楼最左边靠近甲板的位置,安置着一处实验室。
低沉而模糊的声音,慢慢的响起。
“华国有句古话……叫夜长梦多。”
在海因里希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既然他们那么渴求这一份基因图谱,那我们就把相应的计划往前移——”
“明天晚上,就放出风声来……”
“让那烦人的小虫子,率先上钩。”
海因里希·美因茨慢慢的重复了一句。
“——我不希望有任何东西,觊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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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被强撩的第七十七天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晨曦之星号上那璀璨夺目的灯光以及以及身后浅浅划出的一道弧线, 就仿佛是划破了整片海域。
在这一晚之中,海因里希·美因茨没有回到房间之内, 不知道忙着什么。
不过, 第二早上醒来的时候, 贺少征也没有在甲板的绳索之上看到陆天尘的身影——所幸,一切糟糕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发生,陆天尘还没有被发现。
贺少征静静地收回了视线。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向四周眺望的时候,周围一下子有几道警戒的目光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看到自己是海因里希·美因茨的未婚夫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晨曦之星号上的戒严,更严了几分。
——但是……如果陆天尘没有被发现的话,他又是躲到了哪里去呢?
贺少征在心头沉思道。
在甲板之上, 一个穿着一身唐装的男人突然出现,慢慢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一身唐装, 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又出于大师的手笔, 剪裁的极为的精细,再配上那牡丹一般的花样,更衬得这一身唐装的主人面如冠玉。
褚子源对贺少征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早上好,贺先生。”
“早上好。”贺少征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贺少征知道, 凭海因里希敏感多疑的性格,美因茨家族护卫队的成员一定会非常注意自己和褚子源之间存在的联系,褚子源大抵在私下里,也被海因里希·美因茨敲打过了。
他只是对贺少征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就这样要从男人的身旁擦肩而过——
然而,在对方经过自己的时候,贺少征莫名的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贺少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这股香味……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
下一秒,他突然眯起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贺少征和雷蒙一行人挟持着褚子源,登上美因茨在菲律宾岛上设下的赫伦制药厂的时候,就在地下实验室某一处转角的位置,闻到过这一种味道。
带着一点酸涩气味,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作用。
贺少征缓缓的转过了身子。
而就在褚子源要从他的身边彻底的远离的时候,贺少征听到一阵轻轻的声音,从男人的嘴唇处响起。
就像是耳语一般,控制在一个极其轻微的音量内。
“在晨曦之星号上的20层……有……”
——有……?晨曦之星号上的20层有什么?
贺少征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褚子源的背影,然而,青年却没有一丝停留意味的就这样直直的离开了。
他迟疑的收回了视线。
莫名的,贺少征又想到了那一份陆天尘给他的芯片。
…………
在午间的时候,贺少征匆匆的回到了房间之内。
昨天晚上,看在贺少征昏迷着的面子之上,美因茨家族护卫队的成员并没有认真的找过,在贺少征今日出门之后,显然有人重新的翻动过了。
贺少征为人还是非常的仔细的,在他出门之前,将两缕黑色的发丝,看似不经意间般地搁在了抽屉的夹缝之上。
现在一看,已经没有了。
将底层的抽屉打开之后,那一束被陆天尘送过来的花,也已不见踪影。
他的面色未变,就这样顺着抽屉最上方的边界线往里面,从夹缝之间摸出了一枚芯片。
贺少征微微的松了口气。
——还好。
他迅速的将那枚芯片贴身放好——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会有大用处。
而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门锁响动的声音轻轻响起。
贺少征转身而看,却看见海因里希·美因茨拄着拐杖,嘴角带着一丝平静的笑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海因里希·美因茨轻声问道。
“……还不错。”贺少征微微的揉了揉头发。
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将额前的刘海轻轻地拨拉了一下,遮住了自己的双眸。
——那一束花……应该已经被海因里希·美因茨的保镖,送在了他的手上吧?
——那他……有没有进一步的调查出什么和陆天尘相关的事情呢?
无数个念头在贺少征的心里涌动着,面上却仍然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海因里希·美因茨就这样定定的看了他许久。
那一瞬间,贺少征甚至有了一种古怪的错觉。
就仿佛他们现在所在的并不是距离德国有着数百海里的公海,而是当年那一栋别墅之内。
海因里希·美因茨的眼里,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分辨的情绪。
许久,这一名欧洲男人也只是微妙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海因里希·美因茨先是对贺少征微微的笑了笑,紧接着,让身后的保镖就这样将他精心挑选的一束花递给了贺少征。
贺少征的眉头微微的跳了跳。
在这距离大陆有数百海里的海面之上,海因里希此前没有特地的为自己准备什么鲜花,然而,在此刻,这一束象征着美因茨家族的郁金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海因里希·美因茨在看到陆天尘的花后,特地让下人海运过来的。
贺少征不动声色的接过了花,把它捧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嗅了嗅,双眼就这样微微的弯起,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好香啊。”
他笑起来的时候,和此前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太相同,眼尾弯成了月牙一般的形状,看上去显得无比的灿烂。
就像是一抹能够轻易穿透任何乌云的阳光一般。
海因里希·美因茨看到贺少征此刻的笑容,微微一怔。
那双宛若湖泊一般的眼睛,堪称是目不转睛的就这样盯着贺少征,仿佛已经沉浸在了深海之中,无法动弹。
微微回过神来之后,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嘴角一直是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你觉得不错,就好。”
他轻轻地碰了碰花蕊,像是不经意间般的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比起浅色的玫瑰,其实我更喜欢郁金香——不仅仅是因为它是美因茨家族家徽重要的组成部分,更多的是因为它的花语。”
贺少征看着海因里希·美因茨那苍白的指尖,挑了挑眉头,问道,“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
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声音微微的顿了顿,“爱……和永恒的祝福。”
当他抬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撞在了贺少征的眼眸之中。
那一瞬间,一种象征着海因里希·美因茨心底最深处所掩埋着的,疯狂而又飞蛾扑火的情绪,就这样一览无遗的显现而出。
——正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不希望有任何的小虫子接近你。
“……我很喜欢。”贺少征对他笑了笑。
海因里希·美因茨听后点了点头,就这样柱着手杖,坐在床边的位置。
他轻声说道,“不听听为什么我不喜欢玫瑰吗?”
“因为,玫瑰的茎上带着刺,如果你要亲手把它采摘下来的话,在欣赏它那美丽的同时,你的手指也会被它的锋锐所划破。”
“年轻锋芒毕露的时候……我对玫瑰的感官还不错,但现在,我并不喜欢它。”
海因里希·美因茨淡淡的说道。
“——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贺少征眨了眨眼睛。
他像是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一般,问道,“为什么突然讲到玫瑰?”
海因里希·美因茨慢慢的抬起了头。
贺少征眼里疑惑的情绪,不像是作假的,带着一种纯然的好奇。
——是海因里希完全无法拒绝的情绪。
最后,海因里希·美因茨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进行更进一步的试探,左手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自己的手杖。
“今天早上的时候……加文从你的房间里搜到了一束玫瑰——也许你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