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食堂的伙食可比学生食堂的要好上不少,陈非誉笑眯眯地拉着俞白一起帮梁浮月端菜:“今天沾着我同桌的光,来蹭梁老师的饭啦。”
梁浮月笑着说:“让你蹭,能吃多少吃多少。今天下午俞白先休息吧,明天再继续学农。”
俞白本来想拒绝,但陈非誉再一次自作主张地抢先替他应了下来:“应该的,应该的。遇到蛇这么大的事,俞白都留下心理阴影了,休息一下也好,明天再继续干活。”
俞白用力拉了一下陈非誉的衣服,趁着梁浮月去拿筷子的间隙,有几分不愉快地问他:“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陈非誉把衣角从俞白手里拽回来:“真傻,有机会休息干嘛还要往山上跑?你休息一个下午,找个安静的地方画会儿画不好吗?你半个行李箱里带的都是画具,总不能带来就用一次吧。”
俞白没想到陈非誉是这样想的,他摸了摸鼻子,看着陈非誉,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遇到蛇该怎么办,都是网上查哒~大家不要轻易尝试,我也害怕蛇QAQ
请大家继续支持我们的乡村爱情故事哇
☆、陈雷锋
俞白觉得应该给陈非誉说声谢谢,但又觉得仅仅说一声谢谢好像不太够,最好还能多说点什么。
他不常被人关心,一时被人这样对待,俞白还有点惊慌和不知所措。
陈非誉真是个奇怪的人,俞白想。
“谢谢,不过我还是继续去修剪橘子树吧,画画还有别的时间。”那么多橘子树,就留给陈非誉、周子林和李思衍他们,好像不太好。
陈非誉听到俞白的答案,有点意外:“行,那我们还是上山吧。”陈非誉心里还是希望俞白能跟他们一起行动。
午休过后,俞白和陈非誉一行人再度去到林区。
一个中午的时间,俞白蛇口救人的消息已经在B区里头传了个遍,而且越传越夸张,在某一个版本里,俞白已经能徒手握住蛇的七寸,将它打了个蝴蝶结扔下田埂,差一点就能比肩黄药师、单挑欧阳锋。
“俞白是哪个?”
“从一中新转来的,个子高高的,长得特别帅,今天中午叶程安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蛇,多亏俞白把蛇挑开,太厉害了。”
“哦哦哦,我听说过,474班的。不是说,他因为在一中跟班主任打架才转学过来的,还以为是个刺儿头呢。”
“哪儿呀!俞白人很好的,唱歌好听,字也写得好,听说还会画画,我还看见过他帮别人拎行李箱呢。”
俞白在学农活动的第一天就出了名,还是因为好人好事,对他来说,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下午在修剪蜜橘林时,陈非誉还跟俞白说:“这件事怎么也得找杨主任给你加个一分,算见义勇为。”
俞白问陈非誉:“加这一分能有利于评选优秀班集体?”
陈非誉点头:“当然能!你不知道,扣分容易加分难,优秀班集体可不是那么好评的。”
俞白听到陈非誉这样说,点了点头:“行,那你去申请。”
陈非誉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俞白当真了,他一时觉得俞白可太有意思了。
宋楚小姑娘已经完全成了俞白的迷妹:“班长,你的级草地位即将不保,今天好多女孩子都来偷偷看俞白。”
陈非誉丝毫不介意,他笑眯眯地说:“无所谓,让给俞哥,我的目标不是级草,是光荣榜榜草。”
附中每次大考后都会按照成绩排名,给年纪前一百名拍照,把照片贴成一面光荣榜照片墙,目的在于激励学生们不断奋进。
宋楚听闻陈非誉的话,不由赞叹:“班长好志气,以后我就称呼您为榜草吧。”
到傍晚五点,今天的学农活动结束,陈非誉这次拉了想要先走的俞白和他一起清点农具:“待会一起去吃饭,你别先走,要是又碰上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可不好了。”
俞白回头朝陈非誉翻了个白眼,陈非誉冲着他笑。
“啧,你身上喷了什么东西?”和俞白靠的近了,陈非誉才发现俞白身上似乎带着股淡淡的草药味。
俞白从衣服兜里拿出一瓶包装十分少女的粉色喷瓶,打开后朝陈非誉身上喷了好几下:“驱蚊水,估摸着也能驱一驱虫蛇。”
陈非誉被喷了个猝不及防,连打了两个喷嚏。
俞白把驱蚊水扔到陈非誉手里:“你拿着给周子林他们也喷一喷吧。”
俞白被中午遇见的那条蛇搞得心理阴影面积颇大,下午出门前特意回寝室拿了一瓶驱蚊水,力求自己身上气味浓郁,不被虫蛇喜爱。
陈非誉笑着接住喷瓶:“俞哥你从哪里买的这个驱蚊水,粉粉嫩嫩的真好看。”
俞白弯下腰专心收拾工具,头也不抬地对陈非誉说:“送你了,跟你很搭。”
陈非誉转头就拿着俞白的驱蚊水,连李思衍带叶程安的都喷了一遍,边喷还边念叨俞白:“这是俞哥特意给大家准备的,防蚊虫效果好,纯中药,都来喷一喷。”
李思衍颇为感动:“俞白同学看着高冷,接触下来人还是很好的。”
俞白听到李思衍的评价不置可否,感谢陈非誉为他精心经营的好人人设,在班长陈雷锋的带领下,俞白同学竟然成为了一个关爱同学、见义勇为的好少年,实在是可喜可贺。
又剪了两天树枝,也许是上次碰到蛇是个意外,也许真是俞白的驱蚊水有些作用,接下来的日子都顺顺利利,除了劳动强度比想象的大,使俞白他们几个男孩肌肉酸痛之外,一切都很不错。
来到大兴乡的第四天,陈非誉他们终于获得了一天休息的机会。
俞白准备带着写生板出去画画,陈非誉又缠上了他:“我和周子林他们要去烧烤,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俞白拒绝的很干脆。
陈非誉也不特意挽留,就问了一句:“你去哪里画画?”
俞白迟疑了一下,没有说。
陈非誉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胜券在握似的笑了一下,然后在俞白面前卷起了自己的裤腿,他右腿膝盖上有两块淤青,青里头还泛着点紫,陈非誉皮肤白,骤然露出来,俞白都吓了一跳。
“怎么伤的?”
陈非誉看着俞白的眼睛:“你第一天下午不是出去画画了,也没跟我说去哪儿了,后来梁老师来问我,我就只能出去找你,我以为你上山了,就往山上找,也不熟悉路,就摔了一跤,结果还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
陈非誉用陈述的语气卖了个惨,他明明说的十分平淡,还是让俞白心里头像扎进了根细针似的,倏地就痛了一下。
俞白放下写生板,蹲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陈非誉的膝盖,没碰到陈非誉的伤口,就在旁边轻轻按了一下。
陈非誉“嘶”了一声。
俞白皱眉,问他:“痛吗?”
“都几天了,不痛。”
是俞白的手指太凉了。
陈非誉这话没好意思说。
俞白收回手,目光还没从陈非誉摔破的膝盖上收回来:“要擦点药吗?”
陈非誉摇头:“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就行,免得我到时候又找不着人,满山乱跑摔跤。”
“好。”俞白说,“我就在上次我们看星星的那一块地方,应该也不会走太远,就在那附近。”
陈非誉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也不在俞白面前卖惨了,他弯下腰就要把裤脚放下去,却被俞白拦住了:“还是擦点药吧。”
虽然都过了好几天,但俞白看到陈非誉的伤口,还是觉得难受。陈非誉受的伤,归根究底还是他害的,俞白实在愧疚。
他在行李箱里翻了半天,也只翻出了一小瓶碘伏,但这样的淤青好像不应该擦碘伏。俞白一时拿着手里的碘伏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非誉笑着跛着脚跳到俞白的身边:“我说了不用擦药,你要是觉得擦点药你心里会好受一点,那你就擦这个吧。”
俞白想了想,觉得可行,就拧开碘伏的瓶子,拆开棉签,蘸着碘伏,给陈非誉摔伤了好几天的伤口做迟来的消毒。
陈非誉仍旧站着,他一手插兜,一手提着裤腿,笑得漫不经心。俞白则神情认真,他为了动作方便,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给陈非誉的伤口擦药——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画画回来,在寝室里打开灯的一瞬间,陈非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口的画面。
那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陈非誉很有可能找了他一下午,得到了他回寝室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来确认了。
碘伏落在皮肤上很凉,陈非誉正在走神,俞白的手指碰上他的皮肤那一瞬间的触感,在脑海里清晰得可怕。
“我的天!你们在干什么呢?”
周子林的声音突兀响起,俞白和陈非誉都一齐回头。
俞白没解释,他站起来,把碘伏盖上,棉签扔掉,收拾好行李箱,再度拿起写生板:“我走了。”
他这句话是对陈非誉说的。
陈非誉应了声好,又对周子林解释:“刚刚俞哥给我擦药呢。”
周子林哦了一声:“啧,班长你也太娇贵了,摔的是膝盖,又不是自己擦不到,还让俞哥来给擦。我刚刚在门外看吓了一跳,还以为俞哥单膝跪地跟你求婚呢。”
俞白走出门时差点被左右脚绊到,周子林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非誉叹了口气,走过去一巴掌拍了周子林的脑袋一下。
周子林嘿嘿嘿的傻笑:“叶程安说烧烤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让我来问你我们去哪里烧烤,还让我带话,务必请俞哥一同前往。”
“没看见你的俞哥已经背着写生板走了吗?”陈非誉说。
周子林嗷了一声,扑向窗户朝外看:“说句实话,看到俞哥走了,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班长,你说要是叶程安喜欢上俞白了,我可怎么办啊?”
陈非誉想了想:“那说不好,毕竟俞白刚刚英雄救美完。要不,你……试着努力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
周子林是个傻大个,立刻摆出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有道理啊,我不比俞白差的,对吧班长?”
陈非誉沉吟了一会儿,给了周子林一个很客气的答案:“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努力一下,也许可以做叶程安眼里最特别的那个人。对了,还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讲,高中生禁止早恋,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周子林一脸痛心疾首:“我的天,班长你真是个老封建,恋爱就恋爱,还分什么早晚。你知道什么青春吗,要是在这个年纪都不谈一段恋爱,以后老了回头看,得有多遗憾。”
陈非誉对周子林的青春论一脸冷漠:“我只知道,等你因为早恋耽误高考,不幸落榜,才会悔恨终身。”
“谁说早恋就一定会影响学习!班长,你听我说……”
陈非誉一点儿也不想听周子林胡说八道:“大数据说的,早恋影响学习。别在我这儿闹腾了,准备去烧烤,告诉叶程安他们,我们去河边。你去帮着拿东西,我去找梁老师。”
今天休息,宋楚他们几个班委组织474班全体同学一起野炊烧烤,就在刚刚,陈非誉一拍脑袋决定了他们的烧烤地点——河边,他和俞白看星星的那个河边,俞白正在画画的那个河边。
☆、吃烧烤
俞白搭好写生板以后打了个喷嚏,走过来的路上有些热,他把厚外套脱掉,搭在旁边的干净石头上。这会儿觉得有点凉,他走过去把外套穿上。
画了约莫半个小时,俞白隐隐约约听到了人说话声。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楚,俞白心里咯噔了一下。
“哇,好漂亮,班长是从哪里找得到的地方。”
俞白拿着画笔的手一顿,他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这会儿还没见人,但应该不远了,他已经听出来,那是叶程安的声音。
“是很好看,这个地方确实适合烧烤。”
声音越来越近了,这是周子林在附和叶程安。
“对,靠近水源,远离树木,有效预防火灾。”
连李思衍都来了。
俞白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临出门前陈非誉问过他要不要去烧烤,他拒绝了,结果陈非誉就把烧烤的地点选在这里了。
他真不该一时良心发现,告诉陈非誉他去哪里的——陈非誉真特么是个混蛋。
俞白收回画笔,思考在几分钟内收拾好东西跑走还来不来得及。
“俞白!”
顺着河谷拐过弯,有一处很大的浅河滩,对面是灿烂的油菜花田,中间隔着流水淙淙,是个清净又美丽的地方。
叶程安他们来了。
俞白知道是来不及了,他转过脸看着来人,脸上的不高兴很明显。
周子林从来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他看见俞白还挺开心:“俞哥,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们吗?”
一行人稀稀拉拉的都到了这片浅滩,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这个空旷的野地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俞白没有说话,他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陈非誉。
“陈非誉呢?”俞白问周子林。
周子林已经笑着凑到俞白面前要来看俞白的画,俞白面色冷漠,他唰地就把画纸撕下来,在手里团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又问了周子林一遍:“陈非誉呢?”
周子林被俞白的动作吓了一跳,他脾气也不大好:“不让看就不让看,这么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