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陆父陆母到达酒店,双方在餐厅久违地会面了。
闺蜜两人虽然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但许久没见,一见面就激动得像十几岁的小姐妹那样热情拥抱,说了好些体己话,这才入座。
陆母很关心自己闺蜜跟自己儿子的男朋友目前的进展,在餐桌上问道:“瑶瑶,你和惜时相处得还好吗?”
潘瑶见闺蜜这样亲昵地唤自己亲生儿子的名字,觉得有点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当初就是自己闺蜜先遇到自己儿子的,说不定当时他们俩的关系就比较好,会这样喊也不奇怪。
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还算乐观,起码他愿意接受我是他妈妈的事实了,但是他一直不愿意跟我们走,这让我很难受。我失去他近十八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又怎么放心让他继续在贫穷落后的村子里受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好了。”
陆母就安慰她说:“也许他只是一时还没接受这个事实,加上不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呢,总得让他有个时间适应的啦。”
潘瑶叹气道:“我怀疑他不愿意跟我走,跟寄住在他家那个失忆的男人有关,我看得出来惜时喜欢那个男人,可能他是舍不得放下那个男人,才不愿意跟我们走。那个男人我见过很多次,的确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长得高大英俊的,又会照顾人。可是他失忆了,连自己身世都不记得,相当于是个黑户,也不知道以前时做什么的,有没有成家,我不放心让惜时跟着他,怕惜时到头来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已经有家室了。其他的我都能忍受,就算他是个穷小子我都认了,反正惜时跟着我们也不缺钱,但是我不愿意到时候他被人说成是男小三,姐妹你能懂我的感受吧?”
陆母吃着她喜欢的点心,不免有些三心二意,听着自己闺蜜跟自己絮絮叨叨,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附和地点了点头:“是啊,正常的母亲都不会让自己孩子走上歧路的。”
还是旁边的陆父在桌底下捅了捅她的腰侧,给了她一个示意的眼神,陆母被他捅到痒痒肉,手上的蛋糕差点掉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声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啊!”
陆父无奈,给她做了个嘴型,说道:“你闺蜜说的那个男人,不是我们家阿择吗?”
陆母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这茬,她刚才差点就被美食蒙了心,跟着自己闺蜜误会自己儿子,她倒吸一口气,反应有点大,把对面吃牛排的潘瑶都吓到了,连忙问她怎么了。
陆母问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叫陆择?”
潘瑶见她的反应奇怪,疑惑道:“是啊,怎么了……”
话音刚落,潘瑶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来什么,震惊道:“你的小儿子,是不是叫陆什么择?”
陆母扶额道:“就是陆择,他是我儿子,当时我怕惜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没跟你说惜时跟我儿子谈恋爱的事,没想到我后来就忘了跟你说,给你造成这么大的误解。”
潘瑶也很无语:“你不早说,害我担心这么久,我还以为阿择是什么来历不明的男人。讲道理,阿择长得跟你一点都不像,我都看不出来。”
陆母无可奈何地说:“外甥似舅啊,阿择长得像我弟,不过你对我弟没什么印象,认不出也不奇怪。”
潘瑶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轻快地说:“既然是你儿子,那我就放心了。哎,当年我们还想结亲家,结果剩的都是儿子,还以为做不成了呢,没想到兜兜转转,阿择跟我们家宝宝在一起了,也算是误打误撞弄拙成巧吧。”
两个女人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现在突然就变得满心欢喜,这让旁边的两位男士觉得很不可思议。
潘瑶聊着聊着想起来问:“阿择是怎么找到我家宝宝的啊,还说他失忆了。”
陆母叹气道:“他之前单恋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失恋后就说要出门治情伤哦,结果出了车祸,刚好被惜时捡回去,他想赖在人家里不走,就跟惜时说他失忆了,没想到后来跟人日久生情,连家都不想回了。这混小子,我看他这下怎么圆谎。”
潘瑶吃吃笑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原来你就是我的童养媳。
时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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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冬25 [VIP]
眼看着腊月过了一半,很快就要到春节, 而阮惜时丝毫没有要跟亲生父母回家过年的意思, 照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最近天气又回暖,家里养的鸡鸭又恢复了正常下蛋, 阮惜时把深秋收的玉米粒喂给它们,一个个好吃好喝地养着,身体又胖了一圈, 每天从早上就开始叫,吃饱之后就挨在一起睡觉。
从阮惜时家门前路过的村民看到他养的这几只大肥鸭,都打趣他说年底不用买菜了,宰两只鸭就够啦,阮惜时也没强调说他不打算杀鸭子, 只是笑着应过去。
之前晒好的腊肠啦糯米饼子啦,因为难得阳光灿烂,各家各户都把它们从屋里拿出来放到楼顶上晒一晒,防止发霉。再过段时间, 糯米饼子就可以下油锅炸成米花了。
地里的辣椒又红了一批,阮惜时找了个时间把它们全摘下来,卖了个好价钱, 几百块钱的收入,应该够他和陆择过个年了。
屋子周围两年没有打理过,长了不少杂草, 排水沟都要被堵住了,阮惜时趁天气好, 拿着铲子到外头清理,弄干净了好过年。
路过他家的村民看他这么卖力地打理屋子,就问他说:“时仔,铲草啊?”
阮惜时抬头擦了一把汗,说道:“是啊,趁现在天气暖和,把杂草除一除,看着舒服一点,毕竟要过年了嘛。”
村民就问:“今年还在村里过年哇,不和你爸妈回去过年吗?”
阮惜时笑着应道:“当然要在村里过年的,我爸妈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安排呢,就不麻烦他们了。”
村民感叹道:“哎,在村里过年是挺好的,我听说城里连鞭炮都不能放,哪里还有过年的气氛哦。”
阮惜时附和道:“是吧,我们村里也不比城里缺些什么,人多还热闹呢。”
村民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除草,却不见陆择,好奇道:“阿择人呢,怎么不见他,以前你去地里摘个菜他都要跟着去的,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铲草?”
阮惜时说:“他去镇上买东西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村民又问:“这两天都不见你妈来找你了,难道她知道你不愿意跟他们走,所以也不来找你了吗?”
阮惜时还是很维护自己妈妈在别人眼里的形象的,他怕村民们以为她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母亲,下意识就为她辩解道:“她这两天有其他事要忙,就没来。而且哪能让她天天跑这么远来找我啊,我宁可她不来,好好休息。”
村民笑道:“也是啊,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跟你爸妈回去啊?”
阮惜时也没应得那么绝对,怕日后有人说他无情无义,只含糊的说:“还不知道呢。”
……
陆择去镇上买张新的餐桌,家里那张饭桌太矮了,也很小,都不够放几个菜的,眼看着要过年了,菜肯定要比平时做多一些,桌子太小放不下。
他去订了桌椅,趁家具店老板找人搬运装车那会儿,他去旅馆找了朱文。
朱文眼巴巴看着春节越来越近,而他boss还没有要回家的意向,boss不走,他这个拿工资办事的员工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自然也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还要继续扮演收购商收辣椒,他感觉他现在就像个暴发户,一点都不像那个在商场挥斥方遒的精英了。
刚好陆择来找他,他就稍微地跟boss提醒了一下,问boss要不要安排回家的车之类的。
陆择却跟他说:“今年我在这里过年,你什么都不用安排。”
朱文苦了一张脸,boss在这里过年,好歹还有人陪,起码还有个像样的家,自己要是留在这里过年,说不定那几天镇上连一家营业的餐馆都没有,难道他要靠吃方便面和面包度过一个春节吗?那样太凄凉了吧,对得起他几十万年薪的身份吗?
陆择看到他愁眉苦脸的,就安慰他说:“放心吧,我会让你回家跟家里人过年的,不过这几天天气好,过年前应该还有一批辣椒可以收,你起码得收了那批辣椒再走,也让村里的人有钱过年。”
朱文幽怨道:“您还真把自己当财神爷了啊?”
陆择嗯哼了一声,没理他。
朱文又说:“最近来联系我买辣椒的零售商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都能转行告收购批发了。”
陆择笑道:“这也不错啊,多一个门路就多一口饭吃,都是宝贵的经验。”
朱文:“……”
陆择手机充好电后,给陆母拨了一通电话。
陆母好久没联系上他,眼看着要过年了,也不见他打个电话回来问候一下,好生气的。这会接到陆择的电话,她开口就埋怨道:“哎哟,你还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呢?”
陆择笑道:“这不是没有机会给您打电话嘛。”
陆母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当初玩失忆,现在不可收场了吧,你最近跟惜时发展得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带他回我们家啊?”
陆择叹气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坦白估计还得缓一缓,我怕事太多,他一时接受不完,会受到刺激。”
陆母好奇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啊,说来给妈妈听听,妈妈给你出谋划策。”
陆择靠着窗台,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因为快过年了,这段时间镇上每天都很热闹,到处是买卖年货的人,嘈杂而有生气。
“他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想要劝他跟他们走,但是他放不下村里的人和事,没答应,这段时间他睡不好吃不好的,看着让人心疼。”
陆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跟陆择说:“对了阿择,妈妈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哎,主要是妈妈这段时间都联系不到你,没机会跟你说,其实惜时的妈妈是我的闺蜜,就是我上次见到惜时,觉得他跟我闺蜜很像,才联系她做的亲子鉴定。”
陆择这才想起来,好像潘瑶第一次拿着亲子鉴定上门的时候说过,是她的朋友陆氏夫妇给她阮惜时的头发做的亲子鉴定,他当时主要是太关注阮惜时的反应了,一时没注意这个细节。
但是,阮惜时的母亲跟自己的母亲是闺蜜,难道就能轻易接受自己把阮惜时掰弯的事实吗?
陆母感觉到他的迟疑,就安慰他说:“这个你放心,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呃,也不算很小吧,你小学快毕业的那年,妈妈开玩笑跟你说你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小媳妇的事。”
她这么一说,陆择倒是有点印象了,他那时候十一二岁,正是男孩第二性征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最要面子,心思也很敏感,对于两性问题敬谢不敏,陆母突然跟他说他要有小媳妇了,这让他感到十分难堪,并且一段时间里对母亲的试探感到厌恶,被母亲以为他是叛逆期到了。
不过后来母亲就没跟他提起这件事,他后来从别处得知,他所谓的那个“小媳妇”生下来是个男孩子,结亲的事就不了了之了,陆择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再想起来,陆择有些哑然,哭笑不得地问道:“您是说,小阮就是您当年跟我说的那个‘小媳妇’?”
陆母也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笑着说:“可不是嘛,我跟惜时的妈妈也觉得太巧了,当年她生下惜时,我们因为两家都是男孩子不能成为亲家而遗憾了好久,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兜兜转转的,你居然跟惜时好上了,我和惜时的妈妈都挺唏嘘的。不过你放心,惜时的妈妈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的意思,现如今你只需考虑怎么跟惜时坦白,然后跟你潘瑶阿姨劝他回来,以后你们俩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陆择笑了笑,无奈地说:“这个倒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放不下他爷爷,不愿意让他爷爷孤零零地留在村里的山上,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放下,反正我不打算勉强他,慢慢来吧。”
陆母闻言也叹气道:“哎,这也真是个难题,要是惜时的爷爷还活着,那可能就好办多了。”
她突然想起来问:“照你这样说,你今年是不打算回家过年了?”
陆择看着楼下买年货满载而归的行人,点点头说:“是啊,我答应他了,今年要和他在村里过年,他这几天都在准备过年的事情,总不能让他期待落空吧。”
陆母笑骂:“那你就舍得让妈妈不能跟你一起过年啊,你这小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陆择也笑:“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跟您一起过年的啊,说不定还能带着小阮跟你一起过,您想想多热闹啊。”
陆母笑眯眯地说:“这话我爱听,那你就加油说服惜时,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陆择应道:“好的,妈,那就先这样,我得回去了。”
陆母连声说:“去吧去吧,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好好跟惜时坦白就好了,知道吗?”
陆择:“嗯。”
……
家具店的老板早就把陆择买的那张实木饭桌给装上车了,见他回来,就让司机跟着他把桌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