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理作用作祟,他还是觉得身体有些不利索,就让阮惜时扶他到阳台外面透透气。
新娘家也很多人来喝喜酒,楼下闹哄哄的,时不时有人上楼看新郎新娘,不过没敢来打扰陆择这边,他们俩倒也乐得清净。
阮惜时紧张兮兮地给陆择顺背,嘴上不停地叨叨道:“让你别喝那么多了,你现在难不难受啊,你要不要喝点茶解解酒?”
陆择冲他笑了笑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阮惜时还要唠叨他,突然有人来了阳台,他们俩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伴娘裙的女人,她手里端着一杯茶,见到他们就说:“刚才闹得太过了,给你送杯茶道歉。”
这个伴娘团的姑娘倒是大方,被两个陌生男人看着都能镇定自若,可能是化了妆穿了裙子的原因,看起来还挺有气质的。
阮惜时从她手里接过茶递给陆择,陆择跟她道了谢,她也不急着走,就跟他们俩站在阳台,等陆择喝了茶,她才看似无心地问道:“你们俩跟赵四是一个村的吗?”
陆择点了点头:“是啊,都是同村的,给他当个伴郎凑凑数。”
姑娘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们村帅哥挺多的啊,你是哪家的啊,我都没听说过你。”
这话问得就有点意思了,这是打听陆择的底细,想进一步发展的意思呢。
陆择和阮惜时也不是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陆择在这方面拒绝得有经验了,就回答说:“我严格说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外地来的,目前住在他家。”
他指的是阮惜时。
姑娘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眼阮惜时,没觉得他们俩有长得像的地方,但还是试探着问道:“你们俩是表兄弟吗?”
陆择点点头:“算是吧。”
阮惜时却怕别人打陆择注意似的,抢着说:“他以后会回他家的,不会长久住在这里。”
姑娘看他们俩的反应,就知道这个话题谈不下去了,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阳台,走之前还遗憾地回头看了陆择一眼,显然她是很喜欢陆择这一款的,毕竟太难遇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了。
不仅是她,之后新郎下去应酬,伴郎团们也跟着,不少妇女看到陆择,都忍不住打听他是哪家的男丁,有没有结婚的,显然是想把自己家的姑娘介绍给他。
阮惜时很不高兴,虽然不能表现出来,但是每逢有人问起陆择,他就抢着说陆择不是本地人,过段时间会离开这里,来问的人只好悻悻作罢。
陆择把阮惜时下意识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也不阻止,反而觉得阮惜时像个护食的小崽子的样子很可爱,甚至还配合他一起劝退想给他介绍姑娘的人。
在新娘家吃了午饭,就可以把新娘接走了,赵家雇了去镇上那辆客车用来载新娘家的亲戚去他们家参观,伴郎团们把嫁妆搬到货车上,一行车浩浩荡荡地往他们村子里开回去。
陆择喝了酒,上车后在车厢里晃了晃,肚子里的酒就发挥了作用,整个人晕乎乎的,肠胃也难受。他一开始强忍着没让阮惜时发现,还是趴在他怀里的阮惜时听到他的心跳声变得不规律了,才抬起头看他一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阮惜时发现陆择的脸都苍白了,额角还流了汗,也不知道难受了多久。
阮惜时着急死了,一个劲地问陆择哪里不舒服,偏偏陆择还要硬撑着说没事,明明都忍得流汗了。
他没有喝醉酒的经验,只好求助车里的其他人,同车的人也目睹了陆择的豪气和仗义,跟他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进很多。见他难受,都纷纷给阮惜时出主意,有的还拿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让陆择多喝水解解酒。
车上的条件有限,只能等回到赵家再想办法,有人见陆择忍得实在难受,就建议阮惜时给他揉揉胃。
阮惜时听他们的话,两个手掌叠在一起,轻轻地压在陆择的肚子上,一直顺着一个方向给陆择揉肚子。
陆择喝了水,又被阮惜时揉了揉,就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他见阮惜时揉了很久,就让他休息一下,说:“我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小阮你歇一会吧。”
阮惜时却固执地摇头:“不行,我停下来你就难受了。”
陆择被他揉得舒服,甚至还有点昏昏欲睡,他靠在椅背上小憩,感受着阮惜时柔软的手在他肚子上按摩着,肚皮被衣物摩擦得发热,熨烫得肠胃都舒服很多。
于是阮惜时就这么给陆择揉了一路,回到赵家,下车之后他的两条胳膊都酸了,但他心系陆择,就没顾得上自己,一下车他就扶着陆择进了屋,安置陆择坐下,给他倒热茶。
怕喝茶没效果,阮惜时又跑出去问厨师,厨师常年给办酒的人家做饭,时常有机会大吃大喝,想当然有很多有效的解酒土法子。
果然,厨师听说有人喝醉了,就热心肠地把土法子告诉了阮惜时。
阮惜时谢过厨师,就去找赵婶借用一下厨房,他从厨房的角落里找了一大块姜,洗干净切成片放到锅里,他又拿了一块红糖放进去一起煮——本来用蜂蜜是最好的,但赵家没有蜂蜜,只能用红糖姜汤来代替。
红糖里面含有蔗糖,可以分解成果糖和葡萄糖,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加快酒精的排出,而且还能温补,对醉酒有一定的效果,阮惜时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他熬了一大碗红糖姜水出来,匆匆忙忙地端去给陆择,盯着陆择喝完才放心。
婚礼接下来的流程是拜堂,不过围观的人太多了,阮惜时怕陆择被人挤得难受,就没带他去凑热闹。
下午那一顿饭是娘家的人用餐,新郎新娘伴郎伴娘要敬一轮酒,不过赵四考虑到陆择喝多了,就让他跟阮惜时在房间里休息,等娘家人回去了,来帮忙的人把桌子一收拾,再上一次菜,这次就轮到他们吃饭了。
阮惜时带着陆择去找张智超一家吃饭,饭桌上张婶对昨晚阮惜时那么照顾张智超而连连跟他道谢,还说有空了让他去他们家吃饭等等。
阮惜时连连应下,他给陆择舀了一碗葛根汤,这玩意解酒,他让陆择多喝一点,完全把陆择当做不能自理的人来照顾了。
张婶看到了,笑着夸道:“时仔真是会照顾人,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位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你。”
陆择慢吞吞地喝着阮惜时盛给他的葛根汤,厨师口味偏甜,这汤也煮得甜滋滋的,缓解了他胃里的酒气,同时让他的心也跟着甜起来。
以往他在外面喝醉酒,都没人会这样照顾他。陆择这样想着,眉眼低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陆择: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三月份啦,我要参与1-5号的日更万字活动,更新不定时掉落,欢迎来蹲(TεT)
第48章 夏20 [VIP]
七月是成熟的月份,不仅是坡里的玉米花生, 田里的水稻, 连地里的西瓜都成熟了。
阮惜时又忙碌起来,他紧张坡里种的玉米和花生, 玉米苗和玉米苞已经开始枯黄,玉米粒硬化,有的从玉米苞里露出半个头来, 吸引一堆虫子老鼠去偷吃,但现在还不是收获的时候,得等到玉米壳全黄了,玉米的水分流失得差不多,收回去才不会那么快发霉。
于是阮惜时只能三天两头往坡里跑, 地里的花生也长饱满了,顺着花生苗拔起来,根部结满了花生,李婶家的花生种果然就是好, 花生壳白白胖胖的,剥开里面老大一粒花生米。
不过这会时间还早,有些花生还没彻底成熟, 壳都还是水嫩嫩的,起码要等到七月末八月初那样才能收获。
天气越来越热了,出太阳的时候人站在外面都能晒中暑, 即使待在屋子里,还是会被热得出汗, 村里没有空调,连风扇都算是奢侈品,老一辈的人热得狠了,就拧一条湿毛巾搭在脖子上,光着膀子去干活。
这个时候,西瓜偷偷地上市了,并且卖得还不错。
张叔家就有个西瓜田,这会田里都是圆滚滚的西瓜,张婶说要请阮惜时去他们家做客,于是那天张叔就从田里抱回来两个大西瓜,用来招待阮惜时和陆择。
村里人去别人家做客很随意,不用像城里人那样要带大包小包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但是因为各家各户离得也不远,串门很方便,所以专门请人到家里做客吃饭这种事情也不常发生,往往都是去别人家里玩了,主人家留下来吃饭,那就大大方方地在人家里吃一顿饭。
但就算是这样,空手去别人家吃饭也不太好意思,阮惜时去猪肉佬那里买了一斤多的肉,这才带着陆择去张家。
张婶张叔为了招待他们,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张叔起床后宰了一只鸭,留给张婶在家料理,他就挑着扁担到西瓜田里摘西瓜。张婶一早上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准备食材的,忙得都没有时间休息一下。就连平日里傻乎乎不会干活的张智超,听说今天他的好朋友时仔要来做客,都很主动地拿了扫把扫院子里的落叶。
临近中午的时候,阮惜时和陆择来到张家,正在大门口旁边扫地的张智超看到他们,就高兴得把扫把一扔,张婶看到了,就大声说了他几句。
“阿超,你把扫把扔那里做什么,赶紧捡回去放好!”
阮惜时还没进门就听到张婶吆喝张智超的声音,他觉得很温馨,很有家的感觉,也只有有家人,才能享受这种被家人唠叨的待遇,他是很羡慕张智超的。
然后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择,如果有一天他能和陆择成为真正的家人那就好了。
张智超顶着张婶的责备,指着门外冲张婶说:“妈,时仔他们来了!”
张婶一听,连忙停下唠叨的嘴,她原本还在砧板台剁鸭,这会都来不及洗干净手,只在自己围裙上随便擦了擦,就要过去给人开门。
经过自己儿子身边的时候,她拉了一把张智超,小声跟他说:“你快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家里来客人呢,看到像什么样子。”
张智超还想一起去迎接他的小伙伴的,听到妈妈这样说,他垂头丧气地噢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去把扫把捡起来放好了。
张婶脸上换上热情好客的笑容去给阮惜时开门,说道:“时仔,阿择,这么快就过来啦,婶还没来得及烧上饭呢。你们快进来先坐一会吧,你叔他去摘西瓜了,也没回来,先喝茶等一下啊。”
阮惜时带着陆择进门,把手里提着的猪肉递给张婶,笑着说:“不碍事,我们就是特意来早一点,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今天来得急,没时间买什么礼物,这块猪肉您拿去煮。”
张婶看到他们来还带了礼物,连忙说道:“哎,你这孩子真是,怎么来婶家吃饭还这么客气的?这猪肉婶不要,婶家刚宰了鸭,能吃好几天呢,猪肉你们一会就带回去,留给你们吃啊,给我们多浪费啊。”
阮惜时执意要把猪肉给她:“张婶您就拿着,我们总不能白白来吃你们家的饭吧,您这有样以后我可不敢来您家做客了。我记得阿超不是最喜欢吃红烧肉,你用来煮给他吃。”
张婶勉为其难地接过猪肉,嘴里还念叨道:“你这孩子,跟我们这么见外,猪肉多贵啊,你一个人赚钱养家都不容易,还惦记着我们家阿超喜欢吃肉。”
阮惜时见她接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反正我也不常来,好不容易来一次,总是要记挂着阿超的。而且现在我有陆择哥帮忙,家里还过得去,手里也有些闲钱了,您不用太担心我。”
张婶闻言看了陆择一眼,确实,最近她就已经看到过好几次陆择坐着摩托车运阮惜时种的菜去镇上卖了,还听说陆择在镇上做载客的生意,收入还可以。而且阮惜时现在的样子跟半年前比起来强得多了,个子高了一些,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身板也没有之前那么弱了。
看来他是真的逐渐过上了好日子,张婶放下心来,为阮惜时的变化感到欣慰,心想阮老师在天有灵,也一定安心了。
阮惜时哄好了张婶,又问道:“对了张婶,怎么不见阿超,刚才我还听到他的说话声呢。”
张婶才想起来这茬,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张智超,自言自语道:“哎,这孩子,刚才让他放个扫把,他放这么久还没回来,去哪了这是?阿超!张智超!你快出来招待一下时仔他们,阿妈要做饭了!”
张智超听到阿妈的喊声,这才鬼鬼祟祟地从后院跑出来,张婶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他非但不怕,还无视他阿妈的眼神,一个劲地冲着阮惜时傻笑。
张婶回过头跟阮惜时说:“你们先跟阿超进屋里看电视吃花生,婶去给你们做饭。”
阮惜时说:“我也去帮忙吧?”
张婶笑道:“不用,婶还没老到不能做饭的地步吧,婶自己一个人忙就可以了,你们是客人,怎么能帮忙呢。”说着她又对自己儿子喊道,“阿超,快带时仔进屋里看电视。”
张智超小跑过来,拉住阮惜时就把他往屋里带,还兴冲冲地跟阮惜时说:“我阿妈昨晚、煮了好多花生,说是给你们吃,她都不让我、我吃呢,说是等你们、来了、才能一起吃。”
陆择跟着他们俩进了屋里,张智超家的屋内摆设跟阮惜时家也差不多,一张老旧的电视柜,一条木制长沙发,一张藤条做的茶几。
张智超让阮惜时坐到沙发上,自己兴高采烈地去开电视,他家也是匣子彩电,也只有那几个电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