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择把蜡烛插好,回过头跟床上的阮惜时说:“家里好像只剩一支蜡烛了,要不今晚你跟我挤一挤吧,这样晚上上厕所用到蜡烛也方便一些。”
阮惜时穿好衣服才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比如说睡觉和起夜的问题。今晚肯定不会来电了,只能摸黑一个晚上,但现在家里只有一支蜡烛,而且还烧得只剩一半了,要是再掰成两段,就更不耐烧了。
最最重要的事,自己还怕黑,以往晚上上厕所,他都要把去卫生间的路上的灯都开了,更何况今晚还打雷闪电,就算有蜡烛,阮惜时都怕刚走出去蜡烛就被风吹灭。
阮惜时突然懊恼起自己的胆小来,他有点后悔没听爷爷的话,把怕打雷这个坏毛病改掉,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了。
陆择看到他的小纠结,就帮他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吧,你今晚先跟我挤一挤,都这么晚了,还没电,就不要太折腾了。”
阮惜时总觉得现在跟陆择睡一起怪怪的,明明陆择刚到他家那会他们俩也一起挤过一张床,那时候只是因为彼此不熟,而且陆择有伤,睡觉的时候只是感到束手束脚而已,现在却有了别的顾虑。
陆择没给阮惜时反对的机会,他放下蚊帐,回头把蜡烛吹灭了,让阮惜时睡里面,他躺在外面。
阮惜时的床还是那么大,两个男人睡着有点挤,他不敢面对陆择,总觉得自己会忍不住东思西想,甚至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他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只盖了一个被角,身后的位置全留给了陆择。
陆择发现他这样睡,就翻身靠过去一点,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严实了,低沉地说:“今晚下雨,会冷一点,你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阮惜时感觉到陆择给他盖被子时一条胳膊横在他身上,像是从后面抱住他那样,让他的心跳都加快了速度,激烈得能清楚地听到,心跳声如此之大,就跟外面的雷声差不多了。
他提心吊胆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始终背对着陆择,就怕陆择看出他的异样,好在陆择只是给他盖被子,盖好之后就躺回自己的位置,没其他动作了。
外面的雷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屋子里静悄悄的,能听到陆择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明明不打雷了,阮惜时却失眠了,他一下一下地数着陆择的呼吸声,没有一点睡意,心里想的脑里想的全是跟陆择有关。
如果这就是情窦初开的感觉,那也太过来势汹汹,阮惜时觉得自己招架不住,纠结又焦虑。
也不是没想过要跟陆择坦白,只是怕他说得太突然,吓到陆择。虽然陆择教导他同性恋并没有错,但不一定代表陆择能接受同性的爱意,到时候两人相处起来尴尬,甚至会把陆择逼走。
坦白的风险太大了,就算陆择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接受他,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阮惜时都不敢冲动。
阮惜时就这样纠结着,直到外面响起了鸡叫声他都没有睡着,等他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择:计划通。
开始了感情戏尬写,你们千万不要被我雷跑,等他们俩在一起了,依旧是甜甜的种田日常QAQ
今天只有两更啦,之后也会保持每天两更的,基本是上午一更下午一更,爱你们^3^
第61章 秋12 [VIP]
因为下雨又停电,接受了这种客观因素后, 农民也放肆地偷起闲来, 天都亮了,村里还静悄悄的, 连被雷雨吓了一晚上的鸡鸭狗牛羊都懒得叫了,整个村子只能听到雨滴的声音。
陆择倒是按着生物钟醒了,他睁开眼时屋子里蒙蒙亮, 光透过紧闭的玻璃窗照进来,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天亮了,但他今天却不急着起床。
他轻轻地转了个身,阮惜时正安静地侧躺在他身边,手脚屈起, 身体微微弓着,是缺少安全感的睡姿。
阮惜时原本长度可遮住额头的刘海因为侧躺的睡姿而偏到一边,露出饱满又光滑的额头,由于平时都被头发挡住, 极少照到阳光,额头比其他地方都要白一些。
陆择想起来昨晚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到阮惜时的身体,阮惜时平时被衣物遮住的地方比他脸和四肢的还要白一些, 嫩得完全让人不敢相信他是农村土生土长的孩子。陆择又想到他曾经跟自己提起自己是爷爷从山路上捡回来的弃婴一事,村里人都说是他的父母不想要他了才把他丢弃在山上的,那有没有其他可能, 阮惜时也许并不是在这几条村子出身的人呢?
也不知道阮惜时想不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跟自己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相逢, 陆择想过让人去查,但又担心阮惜时知道了会不高兴,如果查出当年他确实是被父母抛弃的,对阮惜时来说这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悲伤。
关于身世问题,就只能等阮惜时自己意识到,并且想要追根究底的时候,他才有资格插手帮他去查。
就算查出来阮惜时确实是被他亲生父母丢弃,到时候阮惜时身边还有自己在,他会保全阮惜时,不让他再受到一点点伤害。
阮惜时的睡相和睡颜是很让人赏心悦目的,又乖巧又安静,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陆择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这种感情了,但遇到阮惜时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没有,而是没有遇到能激发他这种感情的人。
看着看着,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他凑近一点点,近到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亲吻到对方的距离,他想趁着阮惜时还没睡醒,尽可能多亲近一会。他虽然不是什么乘人之危的小人,但也绝对做不到坐怀不乱的地步,他是个有着正常感情需求的人,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接触也是人之常情。
他一下子没把持住距离,额头撞到了阮惜时的,发出轻轻的一声“咚”,接着阮惜时悠悠转醒。
阮惜时鸡鸣了才睡着,睡到现在也不过三四个小时,正是渴觉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撞醒,他强撑开眼皮,就看到陆择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脑子因为睡眠不足而乱糟糟的,对昨晚发生的事毫无印象,也不记得自己昨晚睡在了陆择的房间,跟陆择共躺一张床。所以睁开眼看到陆择在床上,就被吓了一跳,又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他下意识就往后躲去,结果因为动作太大,一下子撞在墙上,发出一声不小的撞击声,他顿时就痛得清醒过来了,昨夜发生的事情纷纷在他脑海里浮现。
想到自己昨晚居然被闪电雷鸣吓得连一副都不敢穿就扑到陆择怀里,还要陆择把他抱回房间,夜里还一起睡,他就羞耻得此刻不知道是该用手去抱住自己撞疼的脑袋,还是用手捂住他无颜面对陆择的脸。
陆择听他撞出好大一声响,又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被撞傻了一样,看着呆呆的,可爱又可怜。他心疼又无奈地把人拉出来一点,用手给他揉撞到的地方,轻声问道:“撞得痛不痛?”
阮惜时被他的大手揉得舒服,疼痛也被缓解了,呆愣地点点头,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陆择要被他这副傻不拉几的模样给萌化了,揉着揉着就把人整个儿抱进怀里,低低地笑问:“是不是被撞傻了,怎么呆呆的,也不说话?”
阮惜时突然被抱进一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顿时感觉自己被陆择的气息给团团包围起来了,虽然陆择的怀抱给他很安全的感觉,但他的心却不安地跳动起来。
他张了张嘴巴,但是紧张得声带发不出声音,试了还几次才说出话来,那嗓音陌生得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陆择哥,我、你……”
阮惜时想说让陆择放开他的,但是又觉得说出来太过生硬且不知好歹,陆择明明只是作为朋友在关心他而已,是他自己心虚得想太多。
陆择却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听到他在结结巴巴地说话,就低头和他对视,轻声问道:“嗯?怎么了?”
阮惜时要被他说话时喷出来的气息给熏红了,他连忙别开脸,想找个什么话题把他的反应掩饰过去,随口就问了个傻问题:“我怎么睡在你的房间啊?”
陆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专注得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那样,让阮惜时充满了紧张感,很勉强才维持住表面上的镇定。
好在陆择没有揭穿他,而是配合他的问题,笑着应道:“你不记得啦,昨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停电的,你被吓得厉害,我就留你在我这里睡了。”
陆择不说还好,一说阮惜时又想起昨晚丢脸的事,他结结巴巴地狡辩道:“是、是吗,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啊?”
陆择也不拆穿他,而是笑眯眯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太害怕了,所以把昨晚的记忆给封锁起来了吧。”
阮惜时被陆择紧紧地看着,感觉自己无处可匿,他第一次发觉他们家的床这么窄,窄到睡了一个陆择之后,他就连躲避陆择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那那,现在天亮了也不打雷了,我还是回自己房间睡吧,跟我挤在一起你肯定也没睡好。”
阮惜时看着越逼越近的陆择,慌乱地要起身,不然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阮惜时手忙脚乱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因为太过慌张,脚在不经意中踢了陆择好几下,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只听陆择突然面露痛苦的神色,闷哼一声。
阮惜时用一秒钟的时间去回想刚才的触感,如果说他还是想不出自己碰到了陆择的哪里,看到陆择这个反应也该知道了。
他的脸突然爆红,又羞又急地坐在床上,不知道是继续下床还是过去关心一下陆择。
最后他看陆择强忍着痛意的样子,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地回自己的房间,他靠近一点点,关心地问道:“陆择哥,你怎么了,很痛吗?”
陆择见阮惜时中了自己的苦肉计,一把将人拉到身边,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他再也不想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坦白说:“你踢到了我起反应的地方,是有一点点痛,不过你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阮惜时闻言,只听轰的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了,脑子里想的都是为什么陆择跟他睡会起反应。
他十四五岁的时候,爷爷就给他讲了生理知识,他对性有一些模糊的认识,这会联想到陆择身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发生了。
他呆呆地给陆择抱着,一副任揉任捏的样子,陆择心疼他心疼得紧,凑到他耳边说道:“你有什么不理解的都可以趁现在问我,我会好好给你解释的。”
阮惜时这些天还因为自己的单相思而不安地纠结着,今早起来就发现其实单相思的并不只有他,陆择原来也对他有好感?
他要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到了,可眼下两人亲密的姿势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阮惜时呐呐问道:“陆择哥,你也喜欢我吗?”
陆择用大拇指的指腹细细地摸着他的脸,陆择的指纹有些粗糙,抚过的地方留下麻麻的热意,阮惜时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纯情得可爱。
他把额头贴在阮惜时的额头上,叹息道:“是啊,难道你都没有发现我在刻意地和你临初接触吗?”
阮惜时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之前种种看似不经意的亲密接触,原来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陆择刻意为之。
他被陆择深邃又温柔的眼神看得快要迷失了自己,他像所有第一次恋爱的毛头小子那样,急于从恋爱对象那里得到肯定。他紧张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你会喜欢我……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啊,我胆小,不够男子气概,还多愁善感,也没有力气干很多农活让你过上好日子,而且我也不是女人,不能给你生孩子。”
陆择闻言失笑:“傻瓜,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喜欢一个人无关性别,不求回报,喜欢是相互吸引,是最纯粹的情感,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那样,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是什么样的心情。”
阮惜时已然没有理智去分析陆择这段话了,他的耳朵只能听到陆择说出来的喜欢二字,然后他突然抓到了一个不是重点的重点——
他几乎是炸毛那样问陆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
陆择见自己说那么多话都是白说,干脆就不说了,直接把人抱在怀里,恶狠狠地亲吻他的耳朵,回答说:“我又不是瞎子,你把喜欢都表现在脸上,我当然看得出来。”
阮惜时像受惊的小兽,连忙捂住自己被陆择吻得发热的耳郭,狡辩道:“我没有!”
陆择一顿狂亲后心满意足地给他顺毛:“那就没有,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这样说,阮惜时就没办法反驳了,阮惜时自己憋着,把脸都憋红了,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自作多情,我确实是喜欢你。”
说完这话,脸皮薄的阮惜时极不好意思地躲进了被窝里,当起了鸵鸟。
陆择也不逗他,把他连同被子抱住,哄他说:“外面还在下雨,也没有电,我们再睡一会吧。”
阮惜时本来就没睡够,醒来被陆择弄得一惊一乍的,这会也累得犯困了,他点点头,从被窝里钻出来,老老实实地贴着墙睡,给陆择让出足够的位置。
陆择笑着把他抱过来,咬着他的鼻尖说:“怎么回事,还离我这么远?”
阮惜时红着脸说:“我怕你睡得不舒服!”
陆择把他团吧团吧抱进怀里,说道:“瞎说,明明就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