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瞎子求婚后我嫁进了豪门[现代耽美]——BY:鹤峥

作者:鹤峥  录入:07-12

  贺砚回张了张嘴,像是欲言又止。
  凌粟耐心地等着,最后等来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回答。
  “爷爷快要出院了吗?”贺砚回问他。
  凌粟点头:“医生来看过说情况不错,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凌粟说完才回过劲儿来,心里一动,侧过头去问贺砚回:“怎么,怕爷爷出院了我就不来了?”
  贺砚回强装镇定地拨拉着自己的手指头,良久之后诚实点头。
  “我都答应给你送饭了。”凌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会丢下你的。”
  不会丢下你的。
  贺砚回停下不断在抠自己手心的手指,缓缓抬头。
  有一瞬间,他想问问凌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说话的瞬间却又收回了这个想法。
  万一问了一问,凌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走了该怎么办。
  他一个连自己叫什么都记不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来,不知道能往哪里去,从醒来到现在,头到尾一直就像一个摆设一样立在医院里连人生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思考起的人,还是个瞎子。
  凌粟估计认真想也根本都找不到对他好的道理。
  可即使是这样
  他也还是不想放手。
  贺砚回用手指圈住了旁边凌粟的手,悄悄把凌粟的手拉倒了自己的手心儿里。
  我拉住你你就不能走了哦。
  贺砚回偷偷在心里认真和凌粟打商量,我现在拉住你了,以后你就不能不要我了。
  那些来来回回的人都连句话都不肯跟我说,那都没关系。
  你要喜欢我哦。
  凌粟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挠了挠贺砚回的手心儿像是无声的应答。两个人一坐一立,在四月初的太阳下安静得像是副画。
  有一瞬间,在凌粟看着眼光倾落在贺砚回低垂着的眼睫上的时候,甚至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下。
  凌粟觉得自己就像是初踏后院的深闺小姐,在惊叹于这姹紫嫣红的同时,渴望着天遂了人愿,草籍花眠。
  他缓缓低下头,眼看着嘴唇已经快要触到贺砚回的额头。
  “凌粟。”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关牧州声音。
  凌粟猛得抽身,就见关牧州匆匆掀开一片紫藤萝朝自己走来。
  “怎么了?”他拍了拍贺砚回的手,示意他没事。
  关牧州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在看到贺砚回的时候也没心情打招呼。他站定之后,抿着唇顿了两秒,最后说。
  “易行后天婚礼,发请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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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chapter10
  凌粟缓缓直起身:“这么快?”
  关牧州捏紧了手里的咖啡,点了点头:“他们这种家庭你知道的,订婚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
  凌粟恍然:“啊,是挺久了”
  易行在毕业之后被父母送去国外研修学习了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和那位据说是“标准女神”的陆小姐在一起了。
  这么算起来,他们订婚也订了快一年了。
  “你会去吗?”关牧州把手上的咖啡递给凌粟,“不去我就把”
  “去。”凌粟松开贺砚回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到时候我开车去吧,我就不喝酒了。”
  关牧州看着凌粟闪烁的眼神和无处安放的双手,站在两步远的台阶下微微皱起了眉。
  “我等会儿还有个工作,现在是刚好路过过来告诉你,等会儿我结束了我们再详细谈吧。”关牧州叹了口气,“我上次跟你说的酒吧今天开了,晚上喝一局?”
  “啊,行。”凌粟比了个手势,看着关牧州转身出了小花园之后冷静了两秒才转过身,“贺先生我们回去吧?”
  坐在轮椅上的贺砚回仍旧带着安静的笑容,他垂着视线,点点头:“辛苦你了。”
  凌粟推着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刚才被晾在一边的小天鹅。
  可是
  “抱歉,我刚才”带着贺砚回出了电梯,凌粟停在病房前,“我”
  “没事的。”贺砚回伸手在自己的肩膀后方摸索了一阵,最终落在了凌粟的小拇指上,“没关系的。”
  凌粟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世界再正常不过了,哪里是每个人都是他这样空白无所依。
  凌粟低头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可除了握着他的手却半点话也说不出口。
  “但是。”在把贺砚回交给他的护工的时候,凌粟听到他轻轻说了句。
  原本愣在原地的凌粟抬起了头:“嗯?怎么了?”
  “下次叫我名字吧。”坐在轮椅上的贺砚回看上去有几分苍白,在身后高大的护工的衬托下,让凌粟第一次意识到贺砚回原来有些单薄。
  叫我贺砚回吧。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知道的,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东西呢。
  我喜欢这个名字被你叫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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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你就敞开喝,酒钱我全包了。”关牧州戴着副黑超,单手架在窗框,开车超跑用着一副我是大哥大的气势——被堵在高架上。
  旁边的凌粟一边无聊地划着消消乐,一边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车况。
  ——什么叫真正的前路无望。
  “先别说钱了,你能让我看见就再说。”凌粟拨开自己的安全带,瘫在副驾驶的窗户边,拿着相机无聊地拍了一段外头的车,“怎么大晚上的还能堵成这样。”
  “听说前面临时封了道说有紧急情况,不知道什么事儿那么大阵仗。怎么,发给你的小情儿看呢。”关牧州见他传去了微博,笑着打趣。
  凌粟无语地回过头:“第一。”
  “我不叫喂。”关牧州接茬。
  “我跟他比你今晚即将遇见的男人们能够发展的所有关系都纯洁,第二,他也看不见,第三,他好像没手机。”
  关牧州撇了撇嘴:“大哥,9012了还能有个人没手机的?现在哪个智能手机那个残疾人辅助系统了。”
  凌粟摇头:“从来没见他拿出来过。”
  “所以你不仅对他一无所知,你还连个微信都要不到,你卑微不卑微。他一出院你上哪儿找他去?你倒是什么都吐噜给他了,你连他是干什么都不知道。”关牧州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这么对他还真是什么也不求就帮扶残疾人呢?那么多残疾人在大街上呢你怎么不帮助帮助他们去。”
  “行了。”凌粟摆摆手,“人家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也没有追着问的道理。到时候等他出院了,他想要联系我自己总会告诉我的。”
  “行,您老就继续随缘。单不死你。”关牧州前面的车好不容易挪了挪位置,他赶忙跟上。
  凌粟对感情一类的事情向来态度很无所谓,喜欢他会说,但往往走一步看一步,一见别人有不乐意的趋势,他就跑得比谁都快。
  当年他追易行的时候,就被朋友们打趣为最佛系的追人,还是易行约他出去的次数多。
  “其实易行还挺喜欢你的。”两个人好容易下了高架,关牧州慢慢把速度提起来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啊,我知道。”凌粟耸了耸肩,“但那种门前草坪能赶上学校操场的家庭哪是我攀得上的。高中的时候敢追着玩儿,现在我眼看着都要奔着三十去了,哪还敢继续做梦。”
  关牧州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和凌粟的家境都算不上差,都还算是不错的小康家庭,但要说起易行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按照成年的人的常识来看,的确没什么后续发展的必要——阶级壁在那儿呢。
  “你就不怕你的贺先生也是那边的人?”关牧州最后问了个问题。
  “第一,我现在对他确实就只是一点同情心加上一点好奇,能不能到考虑双方家庭的地步那还得再说。还有,你见过有钱人能住到三院来的么。”
  “也是。”关牧州非常快速地中止了这个话题,“要不是你叔叔一家硬要说三院方便,你都不舍得让爷爷在那儿。”
  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关牧州说的朋友开的酒吧。
  凌粟去酒吧的经验不算多也不少,大多数时候都属于坐着喝酒不动弹的类型,一直在酒局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今天他跟着关牧州坐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不少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关牧州去寄存衣服了,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凌粟坐在卡座里,平常一直带着笑的娃娃脸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
  “怎么回事?”关牧州倒了杯酒,坐下递给凌粟。
  凌粟接过酒:“我怎么觉得今天不太对劲。”
  关牧州表示自己深有同感,给易行和自己倒了点就之后,端着杯子去吧台边搜寻自己的朋友。
  “妈的。”回来的关牧州气得不行,“这王八羔子好像认识易行,今天竟然好像是易行的结婚前趴,艹。”
  怪不得非要他带上凌粟,说酒随便喝,爱开什么开什么,开爆他整个店都不用付钱。
  失策。
  凌粟垂着眼睛,让关牧州分辨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不然我们走?”关牧州坐在凌粟身边问他。
  凌粟摆手笑了笑:“来都来了,又没什么大事儿,我们这种外围群众凑个热闹蹭个酒总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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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围什么群众外围。
  在易行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关牧州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好过了。
  “我能和凌粟单独聊一聊吗?”易行生得高大,弯腰扶着沙发,站在凌粟他们侧边的时候,几乎遮出了所有光线。
  凌粟看着酒杯里摇摇晃晃的琥珀色液体,最后勾唇笑了笑:“啊,我们出去聊吧,让他们喝酒就行。”
  凌粟数不清自己曾经有过多少个夜晚,像今天这样,和易行一起站着漫无目的地说话。
  有时候是操场,有时候是夜深了的寝室阳台。
  现在是易行单身汉之夜的酒吧的墙外头。
  易行递给凌粟一盒他常吃的薄荷糖让他清清嗓子,凌粟接过,道了声谢谢。
  当熟悉的薄荷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的时候,凌粟听见易行问他:“婚礼,你会来吗?”
  “会的。”凌粟几乎没什么犹豫,“但礼金可能没有太多,到时候你可不要太在意啊哈哈哈。”
  凌粟干笑了两声,觉得僵硬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个而缓解,于是干脆闭上了嘴。
  易行的表情很复杂,手上端着酒杯,那力度大到里头的酒都在不停摇晃。他低头看着凌粟,开口的时候嗓音沙哑:“凌粟如果当时我们”
  “行了,再说这个没意思了。”凌粟摆摆手,示意易行别往下如果了。
  凌粟随手去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两罐啤酒,回来的时候单手开了两罐给易行递过去。
  易行那这酒站在原地,凌粟自己开了罐子,无所谓地和他碰了碰,自己靠去栏杆上:“结婚是好事儿,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就是开开心心地回去喝酒,然后回家睡一觉安心等你的新娘。”
  “不是这样的,凌粟你听我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凌粟的五官都生得凌厉,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个鼻子圆圆的小精灵。易行个子高,一直喜欢低头看着他的样子。
  而现在这个人半点没变,开口说的却是理智到冰点的话:“易行,我们从头到尾就没开始过,也没有过如果,这个可能是你自己掐断的。无论是一年前还是六年前,你丫要是站在这儿开口跟我说,凌粟我们有没有可能,你话都不用说完我都能告诉你有。”
  “我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你开口,我们什么可能都有。”凌粟自嘲地笑了笑,“讽刺吗?我曾经还想过,会不会哪天我要去你们易家看看,虽说嫁不进去吧但万一见家长呢?”
  “但你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
  凌粟仰头把罐子里的酒喝完,捏扁罐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抬头的时候目光清澈得不带半点酒意:“易行,我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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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易行当着所有人的面喝得烂醉。
  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易行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佼佼者,在场的虽然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来的,但根本没有谁敢真正灌易行的酒。
  易行一个人喝得烂醉,满场转悠着拉着人就要看看脸,转悠着也不知道是要找谁。
  早走的凌粟情况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关牧州住在了他家,他们一人抱着一只猫,自己在家开了从酒吧里顺来的两瓶洋酒,顺便开了两箱凌粟囤的啤酒。
  凌粟喝酒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抱着大爷的时候还能偶尔拿着小梳子给他梳了梳毛。
  “粟啊”关牧州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红着脸迷迷糊糊地喊他。
  “不用担心我。”凌粟摆了摆手,“我真没大事儿。”
  今天对他来说,更像是他对易行的一个正式告别。他从来都不是个擅长和人说再见的人,他不习惯任何生活里的改变,他连拍个vlog都基本一成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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