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易明白过来,怪不得那个时候盛长安那么像是在捧读台词。
他闷笑出声:“你这医生……还挺有主意的啊。”
盛长安开口解释:“他就是……只从有利于我的心理状态的方向出发,没考虑关于你的问题。”
“正常。”方知易摆摆手,“毕竟是你的心理医生,当然优先考虑你。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小艺人,接受了这份合约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
方知易似乎是又想起什么,他犹豫着问出口:“那当初你知道我的身份后,你的医生是怎么说的?”
盛长安想起那时候沈泽说的话,低头笑起来:“他……怕你骗我感情。”
方知易:“……”
第四十二章 筑巢
方知易又在公寓里和盛长安开开心心相处了几天之后, 那部古装剧也播出了, 他还得出去跑宣传。临走前, 方知易除去给盛长安准备了小毛毯之外,还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递给他。
“这些都是洗好的。”方知易把衣服用毛毯兜着递过去,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要不然我把身上穿的脱给你一件?”
盛长安的脸刷的红了, 连忙摇头:“不不不用了!”
最后临走的时候方知易又讨了个拥抱,笑眯眯地开门离开了。
原本这个剧就是一个乖乖走艺术路线没太大水花的电视剧, 结果空降方知易这么一个流量大礼包——
所以方知易到场的时候大家的视线直接粘在了他身上。
王导在旁边搓了半天手, 走过来:“知易来了?”
方知易原本只是规规矩矩站在角落里, 看见王导过来搭话,礼貌点头:“王导。”
王导呵呵笑了两声:“知易最近的发展势头不错啊。”
方知易跟着笑笑:“还是当初在王导这里学了不少东西。”
“我能教你多少东西, ”王导笑着摆手,“你那可是正经的高材生。”
不待方知易接着说什么,成尧走过来:“王导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不用捧他。”
方知易:“……”
王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哎, 你看咱们当初就只是想着做一个好电视剧,所以也没请什么流量,用的新人也多是那些勤勤恳恳的科班生。虽然说剧情好也拉客,但是毕竟还是要有人愿意来试看不是么?你这算是空降给咱们这个剧的一个大礼包, 按理来说不额外做什么我们也能沾上光, 但是……”
方知易心下了然:“是想要让我一起跑跑宣传之类的吗?”
王导点点头,又补充:“要是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没事儿, 这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方知易笑道,“但是我也有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是我大概到二十四号左右就要准备进组, 二十四号之后的现场宣传我就不能去了。”
王导理解点头:“然后呢?”
“另一个就是……”方知易摸摸自己的耳朵,“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要住酒店,得是近的,宣传完接着就能回家的那种,就没问题。”
王导想想:“行,我到时候让人整理出来一份行程表发给你。”
主场宣传演员们来得都比较齐,一群人挤挤挨挨的站在台上。
之前拍戏的时候大家都当他是一个新人小演员,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一时间大家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成尧过去跟他咬耳朵:“看,这就是不太好的一面,大家都不是很敢和你随便聊天了。”
方知易:“……”
跑完主场的几个宣传之后方知易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寓。
最后一场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结束的,比预计的早一些。方知易算算时间,订了机票,带着小助理就上了飞机,并且警告他不许通风报信。
小助理:“好的。”
回到公寓的时候刚刚九点多。
方知易拿钥匙开门进去,快步走到卧室门前——
就看到了正在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往被子里塞的盛长安。
盛长安听到外面的动静手上的动作瞬间顿住,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方知易,结结巴巴道:
“你……你怎么又提前回来了……”
因为想看看你在家干什么。
上次回家的时候是在晚上,盛长安已经睡了,方知易虽然知道盛长安是把自己的衣服拿过去放在床上,但是怎么个放法就只能是他自己脑补。去问盛长安本人的话是绝对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所以这次天降的好机会当然是不能错过。
方知易看着他像是小动物筑巢一样的行为,心里像是被小刷子刷了一下,直勾勾地心痒。他走过去,觉得嗓子里有点儿发干。
“长安,”方知易站在床边,“我能不能……”
盛长安往墙角躲,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大了起来:“不能不能你又想干什么!”
方知易愣了一下。
从他们开始相处到现在,这还是盛长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恼羞成怒”。以前自己再怎么过分,盛长安就只是软趴趴的往下塌,试图求饶;这次是直接暴起了。
方知易连忙改口:“我什么都不做。”
盛长安还是坐在墙角,过了一会儿才委委屈屈开口:“你不能……总是这样,我也要有隐私的啊……”
方知易连忙道歉:“以后不会了。”
盛长安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再次开口:“我自己私底下会做一些……这样的事情,这些事情会让我觉得很安心。但是如果你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就是想来看看我在干什么,会让我觉得很不安,可能以后这些事情就没办法给我带来安全感了。”
方知易继续道歉:“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想那么多。如果以后我再提前回来的话,会告诉你,可以吗?”
盛长安低头捏捏自己的手指:“我知道你这样提前回来也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是我……”
“嘘。”方知易打断了他说的话,“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我对你自己在家做什么太好奇了,所以故意提前回来看看。没有考虑到你的心理问题,是我疏忽了,你不用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盛长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方知易这样提前赶回来,虽然他不说,但是盛长安心里也知道这样赶行程是很辛苦的。就算是像他说的那样,有对于自己在家里的行为好奇的原因,但是更多还是想要早点回来和自己在一起。而在自己表示了会有不舒服之后,他也没有说过一句他是如何辛苦的赶回来,而是直接道歉,并且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去。
方知易看他不说话,小心开口:“那我们今天在哪里休息?在这里,还是搬到另一个房间?或者今天先分开睡?”
“搬回去吧。”盛长安终于开口,从墙角往外挪,“去另一个房间。”
“行。”方知易看他终于动了,松了口气:“我这才刚回来,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他刚刚转身,就感觉自己的衣角突然被拉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方知易又转回来,接着,自己的唇上就撞上了一片柔软的东西。只是短短的碰了一下就分开,但是这也让方知易的心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这是盛长安……主动过来给他的一个吻。
他现在也确定盛长安是真的从来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亲密接触,这个吻既短暂又没什么章法,像是青春期的小男生。
盛长安自己做完这件事后又怂下去,缩回墙角催他:“你快去洗澡!”
等等……这句话说出来,怎么好像气氛更诡异了。
两个人虽然都没什么亲身经验,但毕竟也不是小孩子,瞬间就想到了一块儿去。盛长安缩在墙角红成刚刚出锅的小龙虾,方知易忍笑咳了咳,转身拿上睡衣去浴室了。
第四十三章 剧组探班
方知易说话算数, 直接把自己的行程表分享给了盛长安一份, 并且向他保证自己如果打算提前回来的话, 一定在出发前就告诉他,甚至还搞了个合同来。
盛长安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用这么的郑重吧。”
方知易摇摇头:“能给你安全感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既然有这么一件, 我当然要对它认真一些。”
盛长安猝不及防又收到一句情话,红着耳朵在那份方知易手写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到二十四号这天, 方知易就该收拾收拾进组了。
这次临出门前, 两个人例行拥抱了一下, 方知易放开手后趁热打铁:“我这次出门要有差不多两个月,能不能亲一下?”
上次两个人接吻还是在方知易刚刚回来的时候, 算算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盛长安眨眨眼睛,脸上慢慢地泛上一层红。
方知易又问了一次:“行不行?”
盛长安的手指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方知易凑过去扶住他的肩,吻了下他还在微微颤抖的睫毛, 又向下移接触到他的嘴唇,一触即分。
方知易向后退了几步,提起门边的行李箱:“那我走啦!”接着就转身出去了。
盛长安站在原地,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上面好像还有一些方知易留下的温度。居然只是碰了一下, 盛长安心里忍不住的想,他还以为……
接着他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清出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公司。
拍戏的取景地是在南方某个小县城里, 因此下了飞机他还要再坐车两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方知易随便吃了点儿什么东西垫垫肚子,然后迅速洗漱完爬上床,给盛长安发了一个视频通话。
镜头里的盛长安似乎是刚刚洗过澡,脸上泛着一层被水汽蒸出来的红。方知易看见他就忍不住先笑起来:“刚刚洗完澡吗?”
“嗯。”盛长安点点头,“你刚刚到地方吗?”
“对啊。”方知易瘪瘪嘴,“我们是在一个小县城里,下了飞机后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
盛长安的眼中有一些担忧:“吃过东西了吗?酒店条件怎么样?”
“吃过了。”方知易拿着手机转了一圈,“酒店条件还可以,定的已经是这里最好的一家了。”
“你助理呢?”盛长安突然出声,“我怎么没看见他。”
“在隔壁。”方知易给他看自己旁边的那张床,“这张床让我用来堆东西用了。”他顿了顿,嘴角翘起来:“现在不管怎么说,我都得避嫌,对不对?”
盛长安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接话。
方知易也不再逗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这也十点多了,睡吧。”
盛长安“嗯”了一声躺下,接着方知易这边手机屏幕上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墙。
方知易摇头笑笑,开口:“好了,现在闭上眼睛……”
第二天到拍摄现场后,先是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演女主的是之前拿过影后的一个女演员,叫孟梦,演技很是过关;其他的配角也多是老演员,只有方知易这么一个新人。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正经试镜进来的,所以还算是友好。
提前进组主要是为了大家一起把前期的工作准备好,加上讨论一些表现形式以及拍摄顺序的问题。方知易因为之前的确是正经学术出身,所以在这个阶段很是如鱼得水,和大家的关系也愈发融洽。
正式拍摄是在十一月第一天。
拍摄顺序也基本是按照书里的情节线来,和之前拍摄电视剧的镜头跳跃不太一样。
刚开始拍摄的是哥哥的部分。
第一幕就是哥哥和自己的女友聊天,女友表示自己最近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被捆在床上,并且在求救,到处漂浮着奇怪的螺旋,而她能看懂那些螺旋的意思。哥哥问她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女友否认,并且表示自己已经做了很多个这样的梦。
这一段在书里的时间应该是在初夏,不过好在十一月份天气还不是很冷,没有到说话会冒白气的程度,而且南方这个时候温度还比较高,穿着剧组里提供的服装也不觉得太冷。
接着下来就是女友持续告诉哥哥自己的梦境情况,并且把那些螺旋画下来了一部分给他看。这时候哥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她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被女友否认了。然后哥哥告诉她这种心灵感应有可能出现在双胞胎之间,自己研究院的一个课题组就在研究这个。与此同时,女孩儿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她简直要被逼疯了,一直缠着自己的男友,让哥哥也很是头疼。
这几条就拍了十多天。
演女主的演员这时候跟他也算是熟识了,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孟梦跟他谈起之后要拍的部分,叹口气:“等咱们拍到弟弟的那部分,那才叫吃苦。按照剧本时间线是在夏天,在这里还好一些,到时候说不定不用吃冰块儿。当初我在北方冬天拍夏天的戏,我的天,跟我搭戏那个男的一直NG,我还得维持人设不能骂他,吃冰块儿吃得我脸都僵了。”
方知易忍不住笑出声,补充:“到时候咱们两个还都要减重,估计就是上场吃冰块儿,下场啃白菜。”
拍摄其实是很累人的,剧组里安排的假期是拍八天休息一天,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如果赶回去的话,估计时间是全都用到路上了。小县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也就是离海边近一些,开车几小时就到了,第一次放假的时候方知易跟着大家出去玩儿了一回,决定之后的假期自己还是呆在房间里睡觉比较好,并且其他大部分人也表示再也不想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