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问:“最近是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盛长安靠在副驾驶上,抬手覆住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方知易俯身过去给他扣上安全带:“方便告诉我吗?”
盛长安把手放下来,眨眨眼睛:“不是什么大事,先回家再说。”
方知易虽然担心,但是两个人在车上谈公司事务的确是不太合适。他调转车头,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盛长安打起精神:“你吃过晚饭了吗?”
方知易忍不住叹口气:“你最近怎么吃饭的?”
盛长安犹豫了一下:“最近太忙了……”
方知易走到厨房里,端着碗粥出来:“餐厅订的餐,先吃一点吧。”
两个人吃过晚饭,洗完澡坐到床上的时候,方知易看向他:“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盛长安的喉结滚了滚:“我爸……前几天来找我了。”
方知易愣了一下:“他是来和你说什么了吗?”
盛长安又犹豫了一下,他深呼吸了几下,似乎是在给自己下什么决心:“他……想让我去和其他女孩子结婚。”
方知易“啊”了一声:“之前不是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吗?”
盛长安点头:“是这样……但是他是说,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要和女人结婚才行。”
方知易沉默了一瞬:“然后呢?”
盛长安闭闭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我之前在国外上市的公司,他除了持有初期认购股份外,又收购了散户股票,并且通过换股的方式,把自己手里所持有的比例提到了百分之三十九以上。最近……我就是在忙这个。”
“可是按照你们公司当初上市初期定下来的文件,控制权和股票应该是不挂钩……”方知易突然停下来,“他是想用你的公司恶意做空?”
盛长安有些疲惫地点点头:“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我觉得涨幅不对,临时抽出了一部分资金,所以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可是之后的话……”方知易皱皱眉,“他手里拿着的那些股票比例随时还能再来一次。”
盛长安点点头:“是这样的。”他又顿了一下:“其实比较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
方知易下床去给他倒了杯水:“什么事?”
盛长安伸手握住水杯,低头看着还在微微震荡的水面,轻声开口:“大概我需要先说一声……对不起。”
方知易有些疑惑,又坐近了一些:“和我有关的事情吗?”
盛长安点点头:“他是打算……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捅出去来着。”
方知易“唔”了一声:“那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他具体打算怎么做?”
盛长安摇头:“我还不知道。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是突然爆发起来的话,对你的影响应该会很不好。而且,最近你才刚刚跑完活动……”
方知易摸摸耳朵:“嗯……”
盛长安顿了顿:“其实……最稳妥的选择当然是像当初那样,我选择低头,以后再给你解释和补偿。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眼眶一红,“我感到抱歉的地方是,我现在的选择就相当于把你直接拖下水。你之后的工作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包括你现在的这份代言……我是拉着你一起做出了牺牲。”
方知易斟酌开口:“那么,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愿意和你一起下水呢?”
盛长安眼睛里起了一层水汽:“不是……我就是知道你会愿意,所以才擅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如果回家妥协,你可以安全的独立出去,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我离开的话,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方知易理了理他话里的逻辑,过去揽住他的肩:“其实……你能这样做,我确实是挺高兴的。”他接着解释:“如果说你真的回家妥协,我确实是干干净净摘了出来,但是……你这样做,也是在从你的角度做出对我好的事情,却没有考虑到我愿不愿意接受。你能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再让我来做决定……”
“我现在还没考虑好你的事情该怎么解决。”盛长安低头,“毕竟……”
“其实还挺好解决的。”方知易摸摸耳朵,“其实我刚刚是想说来着,但是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怎么考虑的……”
盛长安:“???”
方知易措了一下辞:“之前……就已经在做铺垫了来着。”
盛长安回想了一下,只能想到之前莫名其妙火起来的CP话题这一个。
方知易咳了两声,承认错误:“主要是,我觉得我们虽然还没确定下来,但是怎么说也可以算是婚期将近……所以别人问我的时候我就承认了那么一下……”
盛长安:“……嗯。”他这一周跑了不知道多少个活动,所以……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方知易大概猜到他要问什么,摸摸耳朵,眼神飘了飘:“也就是认识的那么一部分人吧……”
盛长安:“……”
“总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方知易顿了顿,“如果是说品牌合作的话,Carlo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单身,包括一些事情上……他既然找了我,就是把这些考虑在内的。”
盛长安微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我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只要你不介意……关系公开。”方知易拍拍他的手,转到另一个话题:“你在自己公司内占股多少?”
“百分之三十七点七三。”盛长安顿了顿,“当初股票稀释得有一些太快了……”
方知易犹豫了一下,开口:“如果我在你的公司占股的话,你会介意吗?”
盛长安摇摇头:“你投资了?”
方知易咳了咳:“前段时间不是投资了我同学的一个项目来着……接着我就看到你的公司业务和我同学的项目很是接近,所以……就顺便买了一部分。”
盛长安眼睛亮了一下:“你买了多少?”
“原本是百分之八点多。”方知易想了想,“我就是觉得……算是帮你融资了,如果投得太多了好像是不太好。”
百分之八点多吗……盛长安算了算,虽然这样两个人加起来就超过了盛斌的那部分,但是还是不太够。
方知易再次开口:“然后……昨天我看你的公司的股票走向有一些奇怪,所以……又买了一部分。”
盛长安一愣:“你怎么买的?”
“挑低点。”方知易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一下:“活动一结束我就在那里见缝插针地看股票……现在大概收了百分之十三点八八,原本是想收个整数,但是十三好像是不太吉利……”
怪不得昨天股票跳成那个样子还有人收,估计大部分都被他收走了。
盛长安眨眨眼,似乎是还有些恍惚,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头疼了许久的问题,就这样的有了解决的办法。
“后续的处理方法我是这么想的。”方知易顿了一下,“我们现在的总额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他再抛或者是收的话,我们也可以耗得起。这次解决是没问题,只不过以后还要担心这些的话,生意做起来实在是束手束脚。所以……”
盛长安示意他接着说。
“我同学那边还没上市,我可以去和他谈一下,由他来担任实际控制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票也有参与控制的权力,以后的融资可以采取股票稀释的方式。只不过……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种处理手段。毕竟……”
盛长安低头想了一会儿:“可以,其实我原本想的就是……实在不行,直接放弃退出也可以……”只不过那样实在是太憋屈了。
“所以你看,”把事情都理清楚后,方知易放松地靠在床头:“你现在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向我表述出来,我们一起面对,就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就算是我没有恰好收回这些股票,没有做过这些铺垫,也会有其他的应对手段。不是说只有你选择妥协做出牺牲才是成本最低的方式,那样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高昂的成本。”
盛长安想想也有些庆幸——如果自己选择了另一种解决方式的话,现在自己和另一个女人之间有了关系,必定会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许以后能够挽回,但是……这个代价太高了。
方知易突然来了兴趣:“如果说你真的是选了另一条路,那估计就是我们由于误会分手好几年,然后兜兜转转解开当年的误会,破镜重圆后……”
盛长安:“……”
盛长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第九十一章 更进一步
看看时间, 休息的话还有些早。
方知易拿起手机发了个邮件, 接着说起自己在国外参加活动的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 看盛长安慢慢放松下来,他也停下了:“那我们休息吧。”
盛长安抿抿唇:“等……等一下。”
方知易刚刚放到开关上的手又收回来:“怎么了?”
盛长安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从被子里滑到他那边,手指爬上他的颈侧, 翻身坐到了方知易腰上。
方知易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喉结从上到下滚了一轮:“宝贝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盛长安做完刚刚一连串的动作之后, 整个人的勇气似乎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手指在方知易的锁骨上敲了敲。
方知易把手放在他膝盖上, 手指轻轻的画圈,声音里带着些笑意:“你敲这三下什么意思?”
盛长安耳朵红得滴血,睫毛轻颤:“你想不想……”
“想什么?”方知易的手顺着向上滑,接着一愣。
盛长安的背突然挺直, 呼吸急促了一些:“就是……”
方知易的手指向上抚摸他突出的脊骨,轻笑两声,一个翻身把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盛长安的手下意识地向上抓住他的肩,接着就仰躺到了床上。
方知易低下头, 凑近他耳侧轻声问:“你是想像之前那样, 还是……”
“想更进一步。”盛长安这次的回答倒是惊人的迅速,“我想和你有其他……更进一步的关系。”
方知易一愣,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的得到他这样的回应。他的喉结滚了几下:“你是因为……”
“不是。”盛长安好像有些委屈,“你能不能别把我想得像是要报恩一样?”
虽然盛长安看上去是真的委屈, 但是这个表情加上他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好笑。
方知易忍不住侧过头笑出声。
他稳了稳表情,低头伸手抚上盛长安的眼尾:“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盛长安转过脸,沉默了一下,反问:“上次……我生日的那次,你为什么突然说算了?”
方知易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能收到这样的翻旧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盛长安接着说:“我那个时候……明明说了可以啊。”虽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方知易还是听清楚了。
方知易觉得很难开口解释。说什么呢,说我策划了其他的场景觉得更合适呢所以想留到那一天?那样说出来的就不是惊喜了啊。
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让盛长安自己去误会。
他摇头笑笑:“我那时候是觉得……”他低下头,抵住盛长安的额头:“是觉得这种事情要在更好的地方才行。”
盛长安眨眨眼睛,好像不太明白的样子。
方知易转移了话题:“那你这次这样准备……”他又伸手轻轻捏了捏,成功逼出盛长安的一声闷哼。“是为什么?”
盛长安的胸口起伏了一下,开口:“就只是想和你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啊。”
“如果说我不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让你自己去处理这些,你怎么办呢?”方知易有些坏心眼儿的开口:“那你的这些准备……”
“我……想过这些的。”盛长安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如果你想用另一个办法……那也不会浪费的。”
方知易的心跳得有些快:“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我不是合适的恋人吗?”
盛长安似乎是被他逼得有些撑不住,干脆坦白说:“如果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处理,我会想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告诉你我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如果说你想用另一个办法的话……我觉得有更亲密的关系,将来和好也……”他把剩下的话咽回嗓子里,小声补充:“我知道你不会的。”
方知易的心里软成一团。
盛长安看他一直不动,主动拉了一下他的手:“所以……”
其实按照方知易的想法来看,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刻。
盛长安身上都瘦出了些肋骨,眼睛里虽然是亮亮的,但是眼下薄薄的青黑怎么也掩盖不住。
但是这种时刻……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方知易俯身吻了上去,盛长安“唔”了一声,接着自然地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盛长安自己就做足了准备,但是方知易还是伸手从床头柜里拿了需要的东西,耐心准备了一会儿,直到盛长安开口让他进入正题。
方知易舔吻了一下他的耳廓,轻声问:“疼不疼?”
盛长安皱眉体会了一会儿,如实回答:“前期准备得还可以,不太疼,有点涨。”
方知易忍不住笑起来,放心动作。
盛长安之前一直觉得,实质性的发生关系和互相抚慰应该也差不多,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