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易坐在车上,回复:“已经在车上了,马上回去。”他又等了一会儿,那边没再回复,他把手机收起来,开车回了公寓。
回到公寓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钟。
方知易推开门进去,站在门口愣住了。
客厅里摆满了大片的红色玫瑰,客厅的角落里添置了一架钢琴,正传来悠扬而熟悉的乐声。
他走进去,看到坐在钢琴旁的盛长安。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居家服,手指在琴键上轻盈的跳跃,夕阳的余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似乎是给他整个人都描上了一层金边。
方知易有些恍惚,觉得似乎是又回到当初两个人第一次在安排好的剧情里见面的时候,盛长安的发梢还带着些潮湿,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上下起伏。
盛长安敲下最后一个音符,站起来,从自己身旁的花瓶里抽出一枝玫瑰来,朝他走过去,轻声开口:“Do you sell them?”
方知易把花接过去,别在自己胸口,低头捏住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盛长安可能是刚刚洗过澡,身上都还带着些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方知易伸手扶住他的后颈,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为他身上的味道着迷发疯。
盛长安也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微微仰头十分温顺的接受了这个吻。
过了会儿,方知易从他唇舌间推开,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轻笑了一声,开口:“今天怎么了?”
盛长安还在微微喘气,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轻声问:“你喜欢吗?”
方知易的眼中都是笑意:“特别的……特别的喜欢。”他停了一下,接着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盛长安眨眨眼睛:“我们……已经穿过两次结婚礼服了。”
方知易抬手捏捏他的耳朵:“嗯。”
盛长安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疯狂震动——为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手心里出了一层汗,喉结上下滚了好几轮,终于开口:“那我们现在……算是结婚了吗?”
方知易突然笑出声。
盛长安原本就在紧张,方知易这么一笑,让他心里一下子慌了。
方知易伸手把他揽到怀里,看着这满屋子的玫瑰花,低头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现在的话……当然不算。”
盛长安身子一僵,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被方知易堵了回去——
“从事实上说,我们还需要一场梦幻又美好的婚礼……但是如果从感情上讲的话,我们应该……早就算是走进婚姻了吧。”
方知易抱住他的腰:“我想和你在许多人的见证下举行一场恢弘的婚礼,想和你在星空下交换戒指……这些都还没有呢。”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胸腔紧紧贴合,呼吸和心跳彼此纠缠,盛长安的手指紧了紧,轻声问:“那么……”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方知易还是听到了:“嗯?”
盛长安闭闭眼睛,一口气说完:“我们现在算是婚姻状态的话,你想做一些其它的事情吗?”
方知易的手上移,捏捏他的后颈:“什么意思?”
其实他明白盛长安话里是在暗示什么,但是看他眼眸低垂浑身轻微发抖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的想听有一些其他的话。
盛长安整个人都红透了,他的手向旁边挥了挥,抚过桌子上大片花朵的花瓣,扯下几片来:“就是……合法的婚内性行为……啊……”
方知易又有些想笑。
盛长安这样一副被人欺负得不行的样子说出这些话来,实在是……太让人想对他做些什么了。
上次两个人有过实质性的进展之后,还没有再一次的尝试,方知易碰了碰他的腰:“你现在腰还疼吗?”
盛长安躲了一下他的手,声音有些不稳:“都……都一个月了,怎么会还疼啊……”他停了一下,小声补充:“你之前一直也都没有问我啊……”
方知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方知易是觉得他当时的反应实在是强烈,又摸不准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之后要休息很久才行,所以在那之后两个人再次退回之前的状态。
方知易心里一阵发痒,又捏捏盛长安的耳垂,低声问:“那……你需要休息多久呢?”
盛长安眼神乱飘:“只要不是每天都……其实也还可以啊……”
方知易:“……”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
他轻笑一声,低头开口:“宝贝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方知易其实也不经常这么叫他,盛长安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阵酥麻,他微微缩了一下,“嗯”了一声。
这时候还能忍下去实在是不太应该了。
房间里也稍微有一些变化,地毯上撒着一层花瓣,床头也摆着花束。不过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注意这些呢。
两个人倒在床上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方知易低头含住他的唇瓣,黏黏糊糊的开口问:“你自己提前准备过了是吗?”
盛长安这时候脑子都有些迷迷糊糊,他伸手抓住方知易的衣领,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我……准备过了……”
方知易轻笑一声,手指顺着他的背脊向下滑:“以后的话……我是不是要多关心一点这方面的问题?你这样……好像是我在故意忽视你的需求一样。”
盛长安有些难耐的动了几下,勾住他的脖颈:“以后……的事情的话,以后再说……”
方知易微微侧过头,确定窗帘已经拉好,再次低头吻住盛长安的嘴角,解开他的衣扣。
虽然说盛长安前期尽量表现得熟练,但是到后面,还是忍不住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反方向跑,最后都被拉回去。
方知易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喘息:“宝贝儿?”
盛长安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了……”
方知易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再等会儿。”
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盛长安又是像之前一样仰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瞳孔才慢慢地再次聚焦。
方知易抱着他去了浴室,盛长安安静地靠在浴缸里,虽然这样是有些害羞,但是他现在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做什么了。
两个人洗完澡后,方知易把他抱回床上,蹲在床边问:“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盛长安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肚子就先响了几声。
方知易伸手按按他的肚子:“都扁了。”
盛长安缓慢地拉起被子遮住肚子,很没有威慑力的瞪他一眼。
方知易站起来:“我也还没吃晚饭,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做点吃的。”
盛长安顾不得身上的酸疼,一把拉住他:“你……会做其他的吗?”
方知易顿了顿,声音里没什么自信:“应该可以的吧?做饭这种事情,不就是……举一反三?”
盛长安躺回去,慢慢往上挪,半靠在床头:“你如果把食材都浪费了的话,我们明天就只能订餐了。”
方知易:“……”
盛长安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你不要去做了,等我缓一会儿,我去吧。”
方知易:“……”
方知易眼珠一转:“你缓一缓还能起来做饭的话,那你刚刚说不行是不是……”
盛长安:“……”
盛长安抬手捂住耳朵,红色蔓延到脸上:“你去做你去做吧,我不去了。”
方知易满意起身:“行了,躺着吧。”
第九十七章 单独谈话
因为两个人已经算是完全的公开了关系, 所以方知易在十一月份中旬准备去参加国外的活动的时候, 问盛长安要不要一起去。
盛长安之前其实也收到过相关的邀请去参加过一些活动, 但是毕竟——还没有和他一起去过。
他看了下自己近期的工作表,最近没什么必须要他在公司盯着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给手下的员工,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这次的活动比上次好一些,没有那么赶, 行程里空闲的时间也多, 可以算是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到活动现场之后盛长安才知道, 方知易当时含糊过去的“也就那么一部分人”是多少——几乎每一个过来和他打招呼的人,都会问一句他们两个的关系, 顺带着提及之前方知易自己参加活动时候的事情,称赞一下两个人的戒指。
盛长安:“……”
和方知易预想的差不多,在活动中间的时候,盛斌就找机会联系了他们两个, 表示要和盛长安当面谈谈。
盛长安下意识地就有些想逃避,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了,把见面的时间定了下来。
活动结束的时候是晚上,两个人先回了之前订好的酒店休息, 准备第二天去和盛斌见面。
两个人洗过澡靠在床头的时候, 方知易捏捏盛长安的手指:“感觉怎么样?”
“还挺不错的。”盛长安想想近几天来的活动,长舒了一口气:“和我之前参加的那些活动感觉很不一样。”
“以前是什么样的?”方知易捏着他的手指玩儿:“就你自己?谈各种合作啊什么的是吗?”
“也不是我自己。”盛长安摇头笑笑, “会带一些员工一起,确实……就是谈合作什么的。”
可能是因为第二天的会面, 所以盛长安现在怎么都有些放松不下来。方知易干脆直接提起来这件事:“明天你打算怎么和他谈?”
盛长安似乎是有些抗拒,过了会儿才开口:“看他……怎么说吧。”
方知易叹口气:“你得主动去说才行。”
盛长安有些茫然:“主动说的话,要说什么?我觉得……之前我说的应该已经足够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方知易大胆推测,“自己不会再受他控制?还有呢?”
盛长安神色不太自然:“就是……你比较重要。”
方知易心里痒起来:“什么意思?”
盛长安抿抿唇:“就是……你比公司重要啊。”
方知易之前其实就猜到了这些,但是……听到盛长安亲口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
方知易捏捏他的手指,心情颇好:“你只是说这些是不够的。”
盛长安眨眨眼睛:“那还要说什么?”
方知易笑起来,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翻旧账。”
盛长安“啊”了一声,接着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怎么翻?”
方知易咳了两声,下床找了纸笔,又爬上来:“我给你划划重点。”
盛长安低头凑过去。
“首先,”方知易画了个圈,“现在你是处于优势地位。你要记住这一点,不要怕他,大不了我们回去。”
盛长安点点头。
方知易从那个圈发散出来几条线:“第一,如果他谈到我们两个的事情,扯到你的前途上,你就坚持如果他继续反对,自己就不会去国外发展,而不是等到他威胁你如果不分手以后还会继续干扰你。这样他就会先关心到你的前途这方面,虽然他嘴上不说,其实他还是很在意的。只要你能坚持住,最后松口的肯定是他。就算这一次没什么效果,有过几次之后,他会主动和你说不再干涉你的活动。”
盛长安理了理逻辑,“嗯”了一声。
方知易又点点另外几条:“如果他说起来最近自己有在反思,那你就正好趁机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
盛长安犹豫了一下:“我直接提起来吗?”
方知易想想:“这个……看你个人发挥。反正以后翻旧账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差这一回。”
盛长安:“……”
第二天,两个人准时到了盛斌家里。
盛斌似乎是等了有一会儿,看见他们后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装作没看见方知易,招呼盛长安上楼。
方知易也没表现出来什么尴尬的样子,非常自然地坐到沙发上,招呼那两个小朋友过来聊天。
盛长安进了书房之后,盛斌坐到书桌后面,正想招呼他坐下,一抬眼看见盛长安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眼皮跳了跳,还没开口,盛长安就主动提起公司的事情:“控制权我已经转了出去,现在就只是占有股份吃分红。如果说您还是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继续下去,等这家公司申请破产,我就彻底和国外资产无关了。”
盛斌被他堵得严严实实,有些发急:“那你以后就只在国内发展?”
盛长安抬了下眼皮:“大概吧。”
盛斌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在国外发展……”
“只不过我得听您的安排是吗?”盛长安笑了一声,“如果我还在这里发展,随时都会被您威胁。我退出还不可以吗?”
盛斌这会儿也不敢发火,一肚子气堵在心口:“怎么就和你说不通!我不是想控制你……”
“是对我好。”盛长安看着他:“我不需要您对我的这种好,如果您还坚持的话,我是不会再转向国外的。”
盛斌憋气,脸色很是不好看:“你这是自毁。”
盛长安摇头:“我不是自毁,是您一直在试图干涉我的生活。我是在自救。”
盛斌没忍住拍了下桌子:“你!”
盛长安不说话。
盛斌忍了忍,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一些:“这段时间我也反思了许多事情……”
“反思什么?”盛长安直接开口问,“逼我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还是逼我去和同学交流?还是说,把我的画都给毁了,还把我的老师打了一顿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