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这是宋琪啊!而且这狗玩意儿压就压着了,不装作无事发生还要多感受一下, 还非得说出来。
说的还他妈是“狗鞭”!
小狗鞭!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以及江尧还要脸,他真恨不得当场掏鸟并且冲宋琪说:“来啊!比比!”
然而事实是他保持着姿势一动都没敢动, 即便宋琪的手已经第一时间从他裆上挪开了, 而且还隔着层被子, 他还是生怕被宋琪察觉出什么……没脸见人的变化。
江尧也真是服了自己了, 竟然真你妈跟狗似的, 被压了两下都能有反应。
出息!
“疼么?”估计是见江尧僵着脸不说话, 宋琪很体贴地又补了一枪。
“啊——”江尧这下是真遭不住了, 他牛犊子似的在床上翻了个大身, 把脸往臂弯里一埋,不堪忍受地喊了一声。
前面“狗鞭”他还能当开玩笑, 后面这句“疼么”真是一下戳着他迷之丢人的点了。
你他妈往我裆上按!按完笑眯眯问句“疼么”!
你扒拉人小姑娘的裙子,扒完问句“冷么”!
“趁我水没吊完赶紧滚!”江尧还是头回体验到这么鲜明的“被耍流氓”感, 耳朵根儿后面不受控地发烫,他感觉自己快忍不住暴起揍人了,用手挡着脸恶狠狠地说:“法治社会救了你!我手上要没针这会儿蛋都给你踩炸。”
宋琪似乎是在他背后又笑了一声, 戏弄了小朋友多愉快似的,穿好鞋子后站起来又按着江尧的脑袋揉了一把,说:“走了。什么时候想拿糖给我打电话。”
“啊!”江尧没好气儿地应了一声。
赵耀放完水回来,宋琪已经走了,床上只剩江尧一个人, 扎针的手在被窝里揣着,另一只手压在眼睛上,曲着膝盖半躺半坐。
“宋哥走了?”赵耀把宋琪的枕头拿过来垫着,靠在床尾开始摁手机。
“嗯。”江尧没看他。
“哎!何萌萌哭了!”赵耀突然在床上拱了两下,往江尧支起来的小腿上踢。
江尧放下胳膊皱着眉看他,赵耀把手机杵到他跟前举着:“尿儿跟我说的,你看!”
尿妈:女生比较敏感吧,江尧回复完没多久就哭了,现在回寝室了应该。
尿妈:也算是当着全班同学被拒绝了,人家哭一下也正常。
江尧叹了口气,把手机拍开。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以后路上遇见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赵耀坐回去,挠了挠脸说,“上台的时候说得潇洒,还是架不住被拒绝以后感觉丢人。”
“就你会联想。”江尧不想聊这个,挺心烦地顶了一句。
“肯定的啊!换你你也挂不住脸。”赵耀摇头叹气,一颗怜香惜玉的心无处安放,“要是我跟喜欢的小哥哥当众告白,还唱歌,还那么多人起哄,然后我被拒绝了,我他妈也哭!”
“你觉没觉得哪里不对?”江尧看着他。
“什么啊?”赵耀问。
“你为什么,”江尧没忍住笑了出来,“要跟小哥哥告白?”
“靠!”赵耀反应一下也乐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我他妈这不是……代入!共情你懂么!”
“女性之友。”江尧冲他竖了竖拇指,又改口,“不对,是女性之‘光’。”
“滚蛋!”赵耀笑着蹬他,“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冷漠男人!”
老大夫来拆针的时候,赵耀还纠结在“女朋友”这个无聊的问题上,恍然大悟似地说:“咱们寝是不是全员单身啊?”
“你怎么不等毕业了才发现?”江尧把手伸给大夫,边说。
“太虐了吧我靠!”赵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过尧儿你应该谈过啊,你还单身真是没天理了。”
“大学生就谈谈恋爱嘛。”老大夫接了句,拔掉针让江尧自己按着卫生球,边收药水瓶边说,“不趁年轻的时候谈恋爱什么时候谈?你们这个年龄又没有生活压力,又不用急着买房养家的,毕了业想这么自由都没戏。”
“大爷够潮的。”江尧笑着说。
真要说起来,江尧也不算没交过女朋友,但是叛逆期过家家似的谈恋爱在他看来实在称不上“谈恋爱”——也是班里一起哄就模棱两可的算是“在一起”了,放学一块儿走,上学给带个早饭,周末去吃个冰看个电影,全都是照着电视里的流程来打发时间,一点儿意义没有,有时候还挺烦的,尤其被撒个娇发个嗲这种时候,起腻起得难受,还不如跟宫韩他们呆一块儿得劲。
现在想想那个所谓的“女朋友”估计也觉得挺乏味,高考完就没再联系他,两人都很默契地互相拉倒了。
高中的时候他隐隐也能感受到自己对同性的兴趣更大,但也没怎么当回事,“分手”之后逐渐咂摸出倾向来,但也没想着要去谈恋爱,没遇见让他格外觉得“对味儿”的男生。
宋琪属实是个意外以外的意外。
“行了,摁一会儿不渗血了就成。晚上看看体温,年轻人恢复快,明天再过来吊两瓶就差不多。”老大夫交代道。
“行,谢谢大夫。”江尧从床上下来,边穿鞋子边抬头在诊所里四处看了一圈,“有二维码么?”
“你朋友帮你付过了。”老大夫说。
江尧动作一顿,赵耀已经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我操!”
“你真的太聒噪了。”大夫指着赵耀。
“田螺哥哥啊操!我宋哥是不是钱多得花不完?怎么总干这种感天动地的事儿?”赵耀深情地压低声音,往江尧肩膀上一拍,“妈的,有宋哥这样的男人还谈什么女朋友,尧儿你直接以身相许吧!”
“……你脑子怎么成天就跟缺了一块儿似的。”江尧差点儿让他一巴掌给摁地上,无奈地直起身子说。
他挡开赵耀站起来,拉好外套,把围巾帽子口罩都重新武装好,冲老大夫点点头:“走了。”
赵耀喊着“你不感动么?”跟着江尧推门出去。
宋琪回到家,照例先把各处的灯和电视打开,找个无聊又热闹的节目播着,去厨房淘米切菜,给自己熬了碗蔬菜瘦肉粥。
粥顶着盖子开始咕噜的时候,他刚把今天在医院待了几个钟头的衣服换下来洗好挂上,拉开阳台的窗子叼上根烟。
手机响起来他就猜应该是江尧,拿过来一看果然,边滑了接听键边“咔”一声点上烟。
“你这回发烧是不是钱太多烧的?”江尧在电话里永远单刀直入,他应该是还没到寝室,听动静是在走路,能听见“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还有冬日里说话特有的气声和轻喘。
宋琪笑笑,把烟从嘴里拿掉说:“又感动了?”
“啊,感死了,又得给你批两箱子喉糖。”江尧拖着嗓子说。
“没见过比你更会客气的。”宋琪说,“赶紧回去吧,过会儿喝一肚子风,今天两瓶水白吊。”
江尧其实就在寝室楼下,从诊所回来有一会儿了,为了感谢赵耀一晚上的捣乱相陪,他给赵耀买了碗粉,让他趁热拎回寝室去吃,自己在楼下打个电话。
“已经回来了。”江尧说,在小花坛边儿的雪堆上有一脚没一脚的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绕弯子直说,“哪天有空,请你吃个饭。”
“不是买喉糖么,又成吃饭了?”宋琪弹弹烟灰,语气挺轻松也有点儿认真地说,“你客气起来没个完啊。面条都被你比下去了,你收拾收拾来替他干活吧。”
“说正经的,别跟我扯淡。”江尧在雪堆上欠了欠脚,仰头望着路灯底下飞舞的小毛毛雪,哈了口气把它们吹走,“定个日子。”
他这次想请宋琪吃饭跟上回烧烤的回请不一样,虽然也是出于不想欠人情,但其实捋一捋,从宋琪带他去小吃街以及这这那那的,要真一桩桩的码,他欠宋琪的人情都能摆一桌流水席了。
说到底还是他乐意跟宋琪呆在一块儿。
舒服。
宋琪在那头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烟咬上了,声音有点儿模糊地说:“元旦吧。给他们也放假,不用去店里。”
“跨年啊?”江尧脱口说。
“嗯?”宋琪想想,当学生的时候确实都挺把这个节那个节的放心上,日子过得稀巴烂也想有点儿仪式感。后来出了事,他的节日表里就只剩下一个“除夕”。
“你得跟朋友一块儿吧,那换个日子。”宋琪说。
“没。”江尧打断他,“我们也放假,正好。”
“哦。”宋琪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笑,嘴角也确实不由自主地往两边扬了起来,“那就那天吧。”
“你笑个龟蛋。”江尧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故意抢着付钱等我请你吃饭呢吧。”
“是啊,故意的。”宋琪心情愉悦地顺着他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好一会儿没营养的废话,宋琪把烟头碾灭在阳台外窗棱上的一小片积雪上,说:“回去吧。”
“挂了。”江尧说。
宋琪突然“哎”了一声。
江尧又把电话扣回耳朵边儿,问:“还有事儿?”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宋琪的声音带着笑,跟在耳边说悄悄话似的,轻声说,“你刚才是不是硬了?”
一股热流倏地滚到江尧脸上,炸得他半边身子一麻,满脑子咆哮着“我操丨我操丨我操!”,僵在原地忘了接话。
“小朋友就是朝气蓬勃。”宋琪吹了道口哨,把电话挂了。
几分钟后,江尧的微信炸了过来——
江尧小朋友:操!
江尧小朋友:宋琪我日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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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元旦一共三天假, 学校调来调去,把三天假挤成周日周一周二,分别对应着十二月三十一和一月的一号二号。
赵耀直到上完周六调加的课爬回寝室才回过味儿来,掐着指头算了半天,瞪着眼说:“不对啊!周末本来就不上课,还他妈补了一天, 里外里这不就放了一天假?”
“恭喜,全国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学生。”江尧坐在画板前画着画, 没有起伏地说。
“我以为初中的时候就都习惯这种放假方式了。”撒淼拿着扫把在每张桌子床底下捣鼓,敲敲赵耀的腿, “抬高点儿, 扫地。”
“日!”赵耀踹了脚地,从床上弹起来掏出手机问, “明天去吃火锅?我团个券。”
这口火锅从江尧发烧那天他就开始念叨了, 连着念了三四天, 活活把江尧从三十八度九念到痊愈, 好像再不去吃就要死了。
江尧刚想说明天他要出门,一直坐在电脑前没说话的陶雪川先抬起头,推推眼镜说:“我就不去了, 我明天……有事儿。”
“啊。”赵耀愣愣, “那后天?”
“不用, 你们去就行。”陶雪川表示没关系,回过头继续敲键盘。
“那咱们三个?”赵耀看向江尧和撒淼。
“我明天……”江尧举了举手,赵耀“刷”地转过来盯着他, 目光如锯,脸上写满“劝你谨言慎行”。
“……也有事儿。”江尧轻叹一声。
“操!”赵耀呲儿毛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掼,口音都出来了,“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嘛去啊都?”
陶雪川去干嘛江尧不知道,江尧要去干嘛也没打算跟他们细说。吃火锅本来就讲究个氛围,一个寝拢共就四个人,俩都没空,赵耀骂骂咧咧抱怨半天,最后跟系里玩得好的几个单身老哥攒了个跨年局,拉着撒淼去小超市先买两盒自热火锅解馋。
晚上宫韩来了个视频,江尧正在专心磨他的画,手上没停,接了视频就把手机仰面朝天放大腿上,戴着耳机边跟宫韩说话边继续画画。
“尧儿,我宫……靠,你脸呢?”宫韩在手机里努力地辨认着镜头,“你是把手机放裆上了?我他妈不看你鼻孔。”
江尧现在一听跟“裆”有关的话题就想打人,不耐烦地把手机竖起来靠在画架上冲着自己,说:“行了吧?”
“这还是只能看见你下巴啊,你被人打了没脸见我?”宫韩执着地说。
江尧冷不丁把脸往镜头前一伸,宫韩吓得“哎哟”一声,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吓死爷爷了!”他嚷。
“谁是爷爷?”江尧坐直身子接着画画,依然只赏给宫韩一个俊俏的下巴。
“行行行你是爷爷,你是大小姐,你是活爹行了吧?”宫韩在那头伸了个懒腰,盯着江尧的下巴问,“画画呢?”
“你有事儿没?”江尧问。
“也没事儿,你先别挂。”宫韩说,“你们放假了吧?元旦。”
“啊。”江尧答应一声,在画纸上“沙沙”地扫出一排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