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存锐的带领下,云秋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也能跟着他的思路走,提一些自己想要什么的意见。
最后拎了四个大盒子回家,身上还穿了一套。最后给云秋挑了白色系,清爽的打扮,衣服版型考究,衬合完美。
云秋还不满意,盯着温存锐耳朵上的耳钉,假装一本正经地询问他:“男孩子也可以带耳环的吗?”
“这不是耳环。”温存锐把耳珰摘下来给他看,“一般来说很少有男孩子戴这么夸张的样式,但是你长得好看,可以试试。反正没有人规定男孩子不可以爱漂亮,对不对?不管是A、B还是O,我们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云秋欣然接受这个说法。他暂时没有自己的鉴赏能力和想法,因为许多东西他都没有见过,心中没有预选方案,于是又求着温存锐去给他买同款。
最后打扮出来,两个人像是两兄弟似的,只不过温存锐像只花里花哨的大公鸡,而云秋摆脱了陈旧的学生气,意外地显出了一种非常动人漂亮的神气来,像是蓬勃招摇的一朵小粉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小孩其实非常好看,像天使一样的,自带着Omega的甜美可爱,又有他蛮不讲理的、小孩子一样浑然天成的“坏”,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云秋身上得到了统一。
温存锐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肯定从小把你宠上天,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见人。”
云秋有点学会他的厚脸皮了,有点雀跃地告诉他:“那你现在可以打扮我啦!”
温存锐和他笑嘻嘻地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彼此都觉得非常有趣好玩。
晚上,温存锐带云秋去坐了摩天轮,花了三个小时坐了三轮,随后又把云秋能玩的项目全都玩了一遍。有的需要特定人数开启的游戏,云秋上次没有来得及玩,这次也体会到了。比如双人赛艇、碰碰车,一晚上玩下来,他肚子饿了,又被温存锐带去吃烧烤。
温存锐呼朋引伴,在海滩边架设露天烧烤,逢人说云秋是自己的弟弟。他的圈子要不就是搞音乐的,要不就是搞艺术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玩就是了。
因为云秋漂亮好看,也有不少人找他搭讪,邀请他一起做游戏。后来云秋自己害羞起来,一个人走到一边去玩沙子,堆城堡,温存锐就给他把肉烤好了送过去。
吃完后,云秋又被科普了一些桌游的社交游戏玩法,跟着玩了一会儿。温存锐兴致来了,拿了把吉他即兴弹唱,对着云秋说:“我把你没看到的演出补给你吧,想听什么?”
云秋想了想:“小熊的主题曲,你会弹吗?”
“可以啊!”温存锐即兴变调配和弦,将一首简简单单的儿歌弹得绮丽而深情。周围人不清楚他和云秋的关系,只以为这只纸老虎又在到处撩人,于是跟着起哄,还有好事者拍了视频,将这首歌录了下来。
很可爱的一首歌,周围人都被这一档风靡已久的幼儿动画洗脑过,跟着一起唱。
……不跟妹妹抢娃娃,帮爸爸妈妈整理家。
小熊今天回家啦,小朋友,你在哪里看我呀?
篝火和手机灯光中,云秋的眼睛亮闪闪的。周围气氛热烈而欢快,他隐约体会到了跟那天,他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同等的快乐。
那段视频被放到了网上。短视频近年来依然走红,发布者本来就是个非常有名气的漫画家,乐于分享生活见闻,这个短视频的配字是:【温存锐即兴弹唱儿歌,谁顶得住?都来看小美人!】
视频里,大多数镜头都给了云秋。
这是一副美好的景象,俊男美女,鲜活的歌声。很快,视频热度就飞快地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惊叹视频里面那个粉色头发的Omega:“天哪!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宝贝小Omega!他太好看了!一分钟,我要他的联系方式!”
不断有人截图,放大,一帧帧地截取清晰的照片,彼此惊叹着。
视频发布者还没注意,两个小时之后,这条动态已经被顶到了热度榜前列。
发布者兴致勃勃地过来云秋看:“看,好多人夸你呢!现在你快有个老公团还有个老婆团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创建一个账号,跟他们说说话啊?”
云秋看着那些夸张的赞叹,脸都红了,连连摇头。可是他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软件的名称,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他也终于发现了手机的玩法,抱着温存锐的手机不撒手,一直玩到没有电为止。他还第一次尝了尝酒的味道,只觉得呛人又苦,并不好喝,更没有酒心巧克力那种甜美丝滑的感觉。
怪不得萧问水喝酒了之后回吐,果然不怎么好喝嘛,他想。
烤肉他倒是吃了很多,别人谈天说地,他就一边旁听,一边踞案大嚼,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小孩已经吃空了两份牛肉盘,一时间都笑他,一边笑,都一边把自己的烤肉盘给云秋递过去。
云秋感到很幸福。
最后这一行人各自打道回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四点了。
云秋一个人嘀嘀咕咕地收着垃圾,批评这些喝得烂醉如泥的人:“要保护环境啊,你们都不保护环境,不收拾碗筷,就我来收拾。”
温存锐没喝酒,笑他:“原来你还是个小老妈子,小云秋,怎么这么可爱啊你。”
他下去和云秋一起把垃圾丢进巨大的垃圾口袋里,然后一起拖到车上,开车丢去了近处的垃圾箱里。
开回城里的时候,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快要到凌晨六点了。
云秋和温存锐一合计,干脆又去吃了一顿早饭,走街串巷地找到了一家绝味肠粉店,一人一碟肠粉,吃得饱饱的,再回宾馆套间,倒头就睡。
云秋霸占了温存锐的床,温存锐就去另一边房间睡沙发。
一觉睡到正午十二点,两个人又去吃东西。
基本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吃吃吃,吃完这个吃那个,中午他们选择了一家普通的餐馆,点了几个炒菜,云秋也吃得很香。
温存锐说:“吃完我送你回去啦?”
云秋点点头:“好。”
“玩得开心吗?”他问。
云秋又是猛地一阵点头:“开心!”
温存锐就笑:“那以后有空就找我玩吧。”
他是觉得这小孩可怜,长这么大,得了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自闭症,连门都没有出过几次,好些个时下年轻人玩过的、喜欢的东西,他一概不知,养在豪门,却过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吃完后,云秋就跟着他站了起来,安安静静地上车,跟着他走。
温存锐说:“云秋,你家的住址,昨天萧先生告诉我了,你自己要记好哦,地图上这条路你看见了吗?从这里到你的学校是直走,一个弯都不拐的,你家的小区叫‘鹤在区’,以后记住了,不要把自己弄丢了哦。”
云秋很快认出了他家的小院落。进去之前,他把背包里剩下的所有零食都给了温存锐,以此来表达他对他的喜欢和谢意。
然后他就背着一只熊,乐颠颠地往家里走。
机器人认识他,会给他开门的指令。云秋走到院子里,先观察了一下龙牙花的长势,然后敲了敲门,颐指气使地呼喝机器人给他开门指令。
“开门!我回来啦!”
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云秋以为家里没有人。他踏进门,先放下手里的小书包,想要把熊拿出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的时候,就被扣在了一个充满热度的怀抱中。
信息素气息弥漫,仿佛被野兽叼住后颈,是一种充满了进攻性和野性的气息。
萧问水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
经由他人的手改造,变得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洋气精神,染了一头很奶的樱花粉,恬美又乖巧。丛生的小花经人采摘、扶正、修剪,最后绽放在最精致的瓶子中。
这其实是云秋原来应该有的样子吧?
他看到了昨天突然火起来的那段小视频。他原本不怎么浏览网上的信息,因为没有时间,太忙。只是几天治疗过后出关,Susan突然发现网上有人疯传他们两个要结婚的消息,让他赶紧处理了,压下去,昨天才忙完。
萧问水就登陆自己八百年没用过的账号,去几个网站看了一眼。
消息都压得很好,头条也撤了,却让他看见了云秋。
在别人温柔的注视和歌声中,笑得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这个小宝贝被无数人看到,被无数人评价,被其他人捧在掌心,对他唱温柔的歌。云秋曾抱着他的肩膀唱那一首歌,现在迎合着吉他,对着另外一个人轻轻哼唱。
小熊现在回家啦,小朋友,你在哪里看我呀?
心脏沉闷地跳动着,以至于有些钝痛。
十七八岁,对所有事物都充满着蓬勃的好奇心,什么都要试一下,尽管最后尝试的未必是最合适自己的,但是他仅仅只是想要‘尝试’而已。
萧问水狠狠地吮住他的唇,无法按压下心底的躁动——这躁动让他将云秋直接抱在怀里,单手揽着他的腰,使他悬空着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主卧中走去。
然后摔在他们吵过架、荒唐过胡闹过、彼此吵醒的那张床上。
云秋抗议起来,开始胡乱扭动,他用力捶打着他,问他:“你不要碰我!你去跟别的人结婚!你还没有跟我道歉!”
他反映了过来,眼前的人是萧问水,又想起了他这一周以来的难过。
云秋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又说:“我再也不会给你发短信的。”
他开始掉眼泪,很悲伤地呜咽着,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劲儿。他从来都不赌气,也从来没有隔夜仇,医生屡屡激得他要打人,可是云秋又屡屡忘记。
只有这一次。
萧问水冷声问:“那你要我去跟谁结婚?”
云秋抬起眼睛看向他。
萧问水眼底泛着红色,可是面容还是平静淡然的,看不出端倪,只是重复着问他:“那你要我跟谁结婚?”
云秋被他凶得一愣,脑子里一团浆糊,又怯怯地不敢说话。
他不明白萧问水话里的意思,只是隐约知道,面前的人很生气。
生气,又有那么一点像是说不出来的东西。像他那天在医务室里抱住他一样,他觉得难过。
云秋很委屈地说:“我真的是给你送药的,你把我赶了出来,我一个人被丢在路上,你也不管我。”
他想了想,又哭了:“你也不跟我打电话,不给我发短信,那我也不要跟你发短信。你们都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们。”
第四十七章
他自顾自地哭着。很奇怪的, 萧问水一过来, 他就好像没有了力气,踢打了他一会儿就不动了,只是埋在他怀里哭, 揪着萧问水的衣襟一角。
萧问水沉默着,低头吻去他的眼泪。云秋一开始还要躲, 后面连躲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固执地找他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不跟我发短信,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你只要跟我说话,我就可以原谅你的,我也可以不哭了。”
萧问水还是沉默着, 沉默得云秋又要打他了, 才轻轻说了几个字:“我以为没有用。你应该学会讨厌我。”
云秋反而楞了一下,号啕得更厉害了,他哭倒在他怀里, 一叠声地问他, 撒泼,拿出小时候的那股神气劲儿疯闹:“为什么要我讨厌你!为什么要我讨厌你嘛……”
他把所有泪水都糊在萧问水的衣襟上,为他再度感受到的恐慌——像他第一天离开家, 萧问水看望他离去之后的感觉。
眼前的人要把他抛开,这种感觉愈演愈烈,而他并不知道向如何人陈说这种感觉。
医生只会跟他说:“先生怎么会不要你呢?都养了你十八年啦小秋,先生这么喜欢你,肯定不会不要你。”
萧寻秋会对他说:“不会的, 小秋是我们最喜欢的宝贝,怎么舍得丢下你?”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予他确认,可是就像居于人群中的猫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固执地认为萧问水会将他抛下。
萧问水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轻轻抬手,温柔地给他擦眼泪,语气中有某种轻微的颤抖:“别哭了。”
云秋就放低了哭泣的声音,努力憋住,但还是忍不住抽气。明明声音已经小了下去,可是萧问水却好像听不得他哭声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别哭了,云秋。”
云秋委委屈屈地哭诉说:“可是我控制不住啊,你不要骂我了。”
萧问水又顿了顿,说:“我不是在骂你。”
他轻轻抚摸着眼前漂亮少年樱花色的头发。这种颜色很衬云秋的肤色,瓷白,细嫩,看起来十分柔软。他奔着这种柔软俯下身去,张口咬住一片他领口的肌肤,直至上面印出微茫的、疼痛的痕迹,咬得云秋小声惊呼起来。
云秋小声说:“疼,你不要咬我了。”
萧问水说:“忍着,宝宝。”
而后继续反复舔吮,用牙尖轻轻地留下印记。精密裁剪的衣衫被慢慢褪下,那是云秋今天的新衣服,他不太愿意脱掉,牢牢地用手拉住,不让他动。萧问水于是只拉下一半,再将剩下的推上去,让云秋露出他圆润的肩和紧致纤细的半截腰。裤子也褪下一半,松紧带的裤子,剥下来时像是剥开烫熟的水蜜桃。
云秋于是讪讪地,听话地服从了他,小声说:“好。”他不是不能忍受疼痛,而是需要提前告知一声,或者找到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