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这一晚上的经历,跟做梦似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是怎么掉马的来着?
是怎么亲上的来着?
还亲得缠缠绵绵,感觉十足?
“KK,我在等你。”穆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凯凯再看嘴上的伤口:“等一会儿。”
“KK,你快点出来。”
“我说等一会儿。”
“KK,我想进去。”
“不行。”
“我进去了。”
“我说……”
门被推开,一张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出现在了夏凯凯的眼里,再对照自己这一副不人不鬼的丑脸,简直让人怀疑昨晚上哭的稀里哗啦几度断气难道是自己。
“KK……”穆渊蹙着眉,眼眸黏在夏凯凯的脸上,看的很认真,看的很专注,而且特别缠绵,最后视线定在嘴唇上,眼神又渐渐的开始变态了。
就算是这种贪婪的目光,也特别的帅。
夏凯凯觉得简直没救了,以前觉得是自家儿子最帅,现在觉得更帅,还是加了高光的那种,滤镜厚达一米。他叹了一口气,把湿漉漉的手盖在了男人的脸上,帮他洗了洗脸。
下一秒,他的手心又被舔了。
穆渊抓住了他的手腕,又用那种变态的眼神看他,然后张开嘴轻轻地咬着他拇指和食指中间的那一段肉,边咬边舔,绿色的眼眸还一直看着他,像吃着肉骨头的狼。
夏凯凯觉得自己恐怕也有点儿不正常,觉得的手被这样咬着,特别有感觉,不是手上有敏感带,只是这个环境,穆渊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对方盘子里的骨头,嘴里的肉,被含着舔着,被沾上对方气息,跑不掉了,这辈子都跑不掉了。
后来,夏凯凯又被穆渊抱回到了床上。
躺着。
这头饿狼现在对他的手特别感兴趣,就一直亲,一直舔,夏凯凯就任由他这样做着,侧躺在床上,看着男人越发清晰的声音说:“你是心理有问题?还是精神有问题?丹尼是心理医生吧?心理压力那么大?该是什么毛病?狂躁症?还是抑郁症?”
说到抑郁症的时候,男人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夏凯凯。
夏凯凯蹙眉:“严重吗?”
男人跪在床上,捧着他的手,摇头。
“放屁!”夏凯凯不信,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穆渊,说,“不严重你会变成这样?”
男人被踢得晃了一下,低头看见了夏凯凯的脚,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抓夏凯凯的脚。夏凯凯的头皮一炸,也顾不上再问了,翻身躲开藏着脚,把手主动递过去,“手,手给你,你别这样,我受不了,你真是疯了!”
男人其实不太乐意,裹着他手指的时候,还转头去看脚。
夏凯凯就把脚藏进了被子里,手指头一曲一弯的去勾男人烫热的舌头,强迫他把注意力转过来,男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就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用舌头跟着那手指嬉戏了起来。
夏凯凯手上一点点用力,像是用肉骨头诱惑小狗一样,将人引到了身边,直到穆渊放松的靠在他胸口后,夏凯凯这才搂住了他的头,垂眸看着人。
穆渊不对劲这是肯定了的,正常人怎么会有这种反应,但显然问穆渊是得不到回答的,丹尼是医生,肯定知道,自己不需要现在非得得到答案。
他看着穆渊这种黏糊的,甚至有点退智的反应,心里很难说是什么感觉,心疼、后悔、担忧种种复杂的理不清,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耐心的陪伴,陪着穆渊一起走出这段完全崩溃的情绪。
“虽然现在有点奇怪,但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夏凯凯摸着男人的脸,像是在抚摸一个小动物,在男人抬头看过来的目光中,露出温柔的笑。
“一直在想,分开代表了什么,或许代表了让我离开的远一点,再去看清楚我们的关系。”
“曾经我们太亲近了,我一直在害怕其他的改变,家人是永恒的,爱人却伴随着无限的危机。我一直很害怕,拒绝听,拒绝看,拒绝去想。”
“但我确定,现在我不会了,”
“穆渊,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男人又开始哭,真的变成了水做的。
夏凯凯就躺下去,从正面抱住男人,一边用额头贴着他,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
夏凯凯说了很多话,但内容却并不多。
很多话都是重复的,他怕一些话会太过刺激穆渊此刻脆弱的神经,所以最主要表达的还是告诉男人,他爱他,以后他都会陪着他。
男人总是会哭,但已经不会情绪崩溃到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总是在静静地淌着眼泪,一刻不停地看着夏凯凯,在那绿色的眸子里,有光芒在一点点的扩大,渐渐变得清明,理智也在慢慢的回归。
但是八点过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刚刚放松下来的气氛倏然紧张,穆渊突然抱紧了夏凯凯,急促地说:“不要走,陪着我,再多陪我一会儿,我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没有病,我很好,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我没有精神病。”
夏凯凯眉心狠狠一蹙。
他反手将男人抱紧,回应他:“好的,我陪着你,我不会走,以后都不会走。”
敲门的声音消失,这次是穆渊的电话响了。
第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管它。
夏凯凯能够感觉到穆渊突然恐惧的状态,他从昨天晚上就碎成一片片的心脏,现在又被狠狠的揉搓了几下,酸软的厉害。
第二次电话再响的时候,夏凯凯不得不整理情绪说:“你接电话,告诉他们你没有事,不然他们就会叫人来开门了。”
穆渊紧紧地抱着他摇头,说:“不要,接电话我就会醒的,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夏凯凯在他耳边说:“这不是做梦,我保证不会离开。”
穆渊像个孩子一样,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拒绝听见声音。
催命一样的电话,这次打到了夏凯凯的手机上。
夏凯凯知道再不接电话外面的人就要急了,但是穆渊拒绝接受外面的一切,把他和自己关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躲藏在这个他认为最安全也最幸福的空间里,包括他的话也不想听。
夏凯凯只能提高了音量大喊:“我在这儿!我们很好!我……呜呜!”
穆渊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压着声音说:“你是不是想走?你又要跑掉了是不是!你就是那么想要离开我!你根本就不爱我!都是骗我的!你说的话全部都是骗我的!”
“呜呜呜!”夏凯凯摇头。
穆渊却带着一丝疯狂地说:“你不爱我的,情愿死了也不愿意留下,你把我一个人留下,就算变成鬼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讨厌我吗?就这么恨我?”
“呜呜呜!”
“为什么要收留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给了我一切,为什么就不能给你的爱!为什么?”
“呜!”
“对了!反正你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活得那么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为什么还活着?对……我为什么还活着……”
堵在自己嘴上的手突然离开,下一秒,光明大作!
穆渊掀飞了窗帘,清晨的太阳光就在窗户的正中间,笔直地刺在了视网膜上。
夏凯凯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他翻身坐起,就看见了让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
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将椅子大力地举起,然后用出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砸在了玻璃上。
“嘭”的又是一声巨响。
窗户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是二十七楼!
平视过去几乎看不见另外一栋平齐的建筑物。
蓝天好像触手可摸,太阳就在手掌上跳跃,远处可以看见陌生城市的陌生建筑物,模糊的一片,在那强光的刺激下,只有黑与青的差别。
而男人再次举起椅子,身体朝后躬出了一个极致的线条,在视网膜上落下一道人体的剪影,刹那的停顿后,猛地反弹,用出了全身力气的将椅子重重地砸在了玻璃上。
“嘭!”的一声响。
整栋大楼仿佛都在颤抖呻·吟着。
夏凯凯发出一声惨叫,扑了上去,抢夺着男人手里的椅子,发起疯来的男人他几乎控制不住。
“维克多·雷蒙德,你给我醒醒!”
“你在干什么?你疯了!”
男人的眼睛赤红,仿佛听不见夏凯凯的声音,他甩着椅子,几乎将夏凯凯一起甩出去。
夏凯凯急得的血液逆流,不管不顾,抬腿一脚就揣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被揣的一阵踉跄后退,“哐当”一声,撞在了床头柜上,撞坏了床头的台灯,一屁股坐在了床头柜上上,惊愕地看着夏凯凯。
眼睛是红的,脸上全都是泪。
在明亮的眼光下,看的清清楚楚。
夏凯凯喘着气两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了穆渊手里的椅子,抬手又是一拳。
这一次,穆渊被打得摔倒在了地上。
他翻过身来,像是傻了一样,既忘了反抗,也不会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夏凯凯,眼睛睁的很大。
夏凯凯骑在了他的身上,抓着他的衣领,凑上前去,咬牙切齿地说:“维克多·雷蒙德,你这是要干什么?自杀吗?我从地狱爬了回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鬼东西,都站在了你的面前,你还以为是在做梦吗?你要死在我的面前吗?跳下去?从那里?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吗?”
“啊!”
夏凯凯的脸上首次出现了狰狞的表情,又气又急,难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的反应摧毁了他所有的从容和优雅,再也无法保持超然的风度,他手上肌肉隆起,狠狠地摇晃着男人的脑袋,亮出的牙齿,甚至有种想要狠狠咬上男人喉咙一般的扭曲。
穆渊的嘴巴睁开。
又闭上。
在他疯狂的摇晃中,快速地眨了眼睛。
在晨光下,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了青年的脸,焦虑的,担忧的,悲伤的,又如此的鲜明。有金色的浮尘在青年的身边飞舞,形成了一团淡淡的光圈,就像是天使一样,甚至在脑海里响起天堂的赞歌。
时间好像变得慢了下来,世界也变得光明了起来,充斥在眼前的血色都看不见了,他只能够看见青年脸上的泪水,一颗颗的往下掉。
骤然传来强烈的心疼。
他一伸手,再次抱住了青年,喊着:“KK,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哭,对不起……”
于是。
世界安静了下来。
……
丹尼和温健他们找来宾馆的工作人员破门而入的时候,两个人正惨兮兮的抱在一起,卧室里一片狼藉,座椅杯具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当大家发现窗户上碎裂的痕迹时,才知道刚刚巨响的由来,所有人足底深寒,第一个反应就是两个人打架打到要杀人了。也只有丹尼深深地看着穆渊,想要从他的脸上看见任何的痕迹。
但是穆渊并没有给大家看清楚脸的机会,门打开后,他稍微打了一个照面,就和夏凯凯去了浴室里,屋外是说话的声音,穆渊和夏凯凯同处在更加狭小的空间里对视。
脸是真的很惨。
很夏凯凯如今这张脸,不能说不帅,甚至很有特色,让人过目难忘,但绝对和传统意义的帅气英俊没有太大的关系。如今再哭肿了眼睛,本来就细长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红彤彤,眼尾还有泪痕,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穆渊却是满心的愧疚。
穆渊开了水龙头,给夏凯凯洗脸,夏凯凯摆了摆手,自己洗。洗着洗着,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身后抱着夏凯凯的穆渊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不再像个变态一样又舔又亲,恨不得吃了夏凯凯,也不会暴跳如雷的要跳楼。他只是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脖颈上,呼吸,再呼吸,让属于夏凯凯的味道在自己的身体里流转,快速地滋润着枯寂干涸的细胞。
夏凯凯从镜子里去看穆渊,发出嘶哑的声音说:“我把你打疼了吗?”
穆渊摇头。
夏凯凯说:“让我看看。”
穆渊继续摇头:“我没事。”
然后顿了顿。
穆渊突然笑了起来,说:“你一直在和我接吻是吗?”
夏凯凯:“……”
穆渊等不来答案也不重要,他侧着头,去亲吻夏凯凯的脖颈,亲吻他的耳垂,亲吻他的脸颊,每一下都带着缠绵的欲望,这些在以前从来是被禁止做出的亲密动作,但是这一次夏凯凯不但没有躲开,甚至侧着头,做出了更方便让他亲热的反应。穆渊在镜子里看见了夏凯凯眯着的眼,莞尔一笑,绿色的眸子里闪着光,像个妖精。
夏凯凯脸又开始发热,却没有躲。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他终于从心里决定接纳对方,他放任自己享受这种亲热,最后侧头主动在穆渊的脸上亲了一下。
男人眼底光霞乍现,去找夏凯凯的唇。
夏凯凯便迎了上去。
“叩叩叩!”
但是恼人的敲门声响了。
温健在门外说着:“夏凯,快点出来,我们就快赶不上飞机了。”
夏凯凯低声问:“要回去吗?晚一两天无所谓。”
穆渊有点犹豫,他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如果可以,他想一直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的那种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偿所愿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