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手刚碰上车门把手,一阵冰凉就卷住了他撑在座位上的另一只手的手腕。
是蛇的尾巴, 冰冰凉凉的,上面还覆盖满了尖尖的鳞片,颜色漂亮,也硬硬的有些戳人。蛇卷住他手腕的力道不算太大,但也牢牢的束缚住他,鳞片贴着皮肤,不疼,却也存在感十足,不容忽视。
而更要命的是,蛇开口说话了,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苏断腿的好听,冷静低沉地说:“是我。”
宋景曜被迫和眼前蛇大佬的竖瞳对视,简直崩溃。
你怎么就开口说话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装下去?想尽一切办法装傻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吗?
大哥!别考验我的演技,我演技很烂的!你的秘密还要不要好好藏住啊?!
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jpg
宋景曜不信邪,倔强地垂死挣扎,傻逼兮兮地干笑,“哈哈哈哈,我我幻听了吧?蛇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说着,又很坚持不懈地转身又要开车门,不死心地上演你看不见我的戏,打算跑掉。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美好了,直接死在了第一步上,连车门都没能打开。
明明只是细长尖尖的蛇尾巴缠绕在他的手腕上,形成一个独特好看的镯子,看着很容易挣脱的样子,但实际更像是一条坚不可摧的铁链,牢牢地禁锢住,完全挣不开。
满是鳞片,长得像龙一样那么帅气好看的基伍树蝰,更准确来说,就是沈修竹,他又出声了,而且不知是不是改变形态的影响,语气都自带一股阴郁森冷的气息,狠狠道:“再动就咬你。”
宋景曜瞬间僵住,乖乖的,不敢动了。
真不是他怂,任谁面对着一条剧毒的蛇,都没办法淡定。更别说,沈修竹张开嘴,吐着蛇信子,还亮出了泛着阴冷绿光的尖利毒牙。
行叭,你有毒你说了算。
宋景曜觉得自己还是很识相的。
沈修竹看他没有再逃开的意思,而是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不禁露出了些满足的表情,微微眯眼,尾巴尖无意识地翘起,心情很好。
然后,沈修竹顺着座位往上,蜿蜒爬行,很快就蜷成一团,窝在了宋景曜的腿上,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猫咪,自动找最舒服的地方午睡。
宋景曜愣了好一会,都没能明白过来大佬这波操作是啥意思。
突然累了?觉得他的大腿看起来很好睡?
不过,蛇大佬看起来似乎没有要咬他弄死他的意思,那一切都OjbK啊!能活着就好,被睡一睡并不算什么事,而且就算真的睡了,他还是赚了呢。
宋景曜充分发挥了他的佛系咸鱼思维,知道自己没事很快就淡定下来,甚至手指蠢蠢欲动,膨胀到想撸蛇。
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蛇界男神,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哎!
不撸一下真是太浪费了!暴殄天物!
终于,宋景曜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那漂亮的鳞片上摸了摸,硬硬的,但又不至于像刀尖一样刺破手,不是光滑的手感,还能感觉到隐约的纹路,和平时撸毛绒绒的苏爽感完全不同,但也有种奇妙的感觉。
宋景曜小心翼翼地撸着蛇,心里还挺激动。之前查基伍树蝰的时候,就动心过想养一条,但这样的毒蛇要弄来麻烦,照顾也不容易,干脆就放弃了。现在却突然得到满足,跟养了条迷你版的龙似的,特别有成就感。再想想,这还是未来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霸总大佬,心里顿时更嘚瑟了,谁能像他这么牛逼!
满满的好奇心驱使,宋景曜几乎把整条蛇撸了个遍,勾起下巴调戏,把尾巴尖尖缠绕在手指上玩,还低头凑近了研究鳞片不同的颜色,独特又好看的渐变效果,从深到浅,很特别。
宋景曜忍不住捏着玩,摸着摸着,还感觉到有一块地方的鳞片没那么坚硬,有点半软不硬的感觉,他有点疑惑,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这么想着,他就顺着把旁边的鳞片也摸了摸,发现旁边有两片也是比较软的,还好像有点微微翘起的感觉,比其他的鳞片要没那么服帖,似乎在遮挡什么东西。
宋景曜是被宠着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看到感兴趣的就要去碰一碰试一试。就连他怕沈修竹,其实也不准确,想想他实际上有在沈修竹身上吃过亏吗?只要沈修竹一收敛身上的气势,他就立刻露出肆意张扬的本性,哪里有怕的,就差直接踩在沈修竹头顶上蹦迪了。
因为宋景曜长得好看,傲娇可爱,笑起来又甜,周围的人都不自觉想宠着他。
就像现在,他要撸变成蛇的沈修竹,沈修竹就乖乖躺平,任他摸着玩,配合地当起了一只临时的小宠物,还是很宠主人的那种。
不过,这样的主宠温馨气氛到此暂停了。
就在宋景曜不怕死好奇那鳞片底下是什么,正要戳一下的时候,蛇尾灵活一甩,避开了他的手。
宋景曜扁嘴,摸了个空,失望地叹了一声。
沈修竹心情复杂,表情也有些古怪。他一时冲动,没有竭力掩饰,而是放纵身体的变化,在宋景曜面前显露了原形,被气得失去理智,有些自暴自弃了。
宋景曜盯着他的反应,他一开始确实是逃避的,就像自己心里所想的那样。也是,一般人怎么能接受得了身边的人突然变成了一条毒蛇,肯定会被吓到逃走。
沈修竹看到他要离开的背影,黑暗暴躁的情绪立刻翻滚涌动,眼神阴冷又偏执,脸色暗沉,一瞬间甚至忍不住想,干脆把人一口吞了好了,这样他就不会扔下自己离开了。
但吃了的话,就看不到他,灿烂阳光的笑脸,也碰不到温暖的皮肤,不能抱进怀里,不能亲吻,不能……
他舍不得。
所以,他选择用尾巴卷住宋景曜的手腕,让他走不了,还威胁他,说敢走就咬死他。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愿意在宋景曜身上看到伤口,更不能是自己弄出来的伤口。
宋景曜乖乖不动了。他很满足,顺着他的手臂爬过去,盘绕在宋景曜腿上,自动自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是想离宋景曜近一些,亲近地贴着,头部靠着小腹,只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服,能很清晰地感觉得到宋景曜的体温,很温暖。
平日是人形的时候,不能有太过越界的亲密举动,既是因为宋景曜喜欢跟他对着干,也是因为他自己不太敢,怕宋景曜怀疑反感。而变成了蛇的模样,似乎突然能放开了,黏黏糊糊地缠着宋景曜。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宋景曜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似乎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蛇形态,满脸的好奇,戳戳这里,摸摸那里,像是把他当成一个什么新奇的东西,眼里并没有害怕。
沈修竹想不明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宋景曜,无法理解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大多数人都是怕蛇的,即便不怕蛇,在发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条蛇,也会被吓个半死,慌不择路地逃跑。反正不管怎样,都不可能这么淡定跟逗宠物一样玩。
在宋景曜摸他鳞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被顺毛了一样,身心愉悦,很诚实地软成一滩水,懒洋洋地窝在宋景曜怀里,半眯着眼,很是享受,都没空想太多。直到那只手就要碰到不能乱碰的地方,沈修竹这才警惕地睁开眼,躲开的动作甚至有些狼狈惊慌。
如果沈修竹脸上不是覆盖满了鳞片,大概都要脸红得暴露了。
可宋景曜还不死心,又伸出了罪恶的小手,蠢蠢欲动。
沈修竹有些无奈地躲开,转而看着他开口问:“你不害怕我?”
宋景曜又一次扑空,失望地撇嘴,点头答:“当然怕啊,但谁让你颜值高,看着养眼,只要你不吃我就什么都好说。”
吃他。
沈修竹还真有过这个想法,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神秘莫测。
宋景曜伸手指戳沈修竹小巧的头顶,嘿嘿笑:“不过,就你这体型,想吃也吃不了。”
沈修竹沉默,没有把自己能自由改变体形大小的事情说出来,要一口吞了他其实很简单。但沈修竹是绝不可能吃了他的……不对,吃是要吃,但是另一种吃法,从头到尾,哪一处都不放过。
宋景曜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仍坚持不懈想要摸摸那鳞片底下的东西,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他低头凑上前,眯着眼观察,戳一戳说:“给我摸一下嘛,你又不会少块肉,难道还是什么致命弱点,不能让人碰的?”
沈修竹抬头,因为距离太近,几乎差一点就要亲上,呼吸一窒,下意识向后退开了点,又停住。
沈修竹垂眼,淡淡说:“嗯,是弱点,每个男人的弱点。”
宋景曜眨巴了两下眼睛,起初没反应过来,终于脑子闪过什么,瞬间脸涨得通红,尴尬得要死。自己刚才还一直想要碰……卧槽,太污了!
没有地缝可以钻,他只能很鸵鸟地双手捂脸,头顶差点都能冒烟了。
做的都是什么蠢事!
沈修竹看他这样,歪了歪头,忍不住轻笑出声,所有的坏心情都消散而去。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景曜怎么可能和裴深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嫉妒心起,容不得他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沈修竹抬头,蹭了蹭宋景曜的手背,说:“我们回家吧,回我的家。”
宋景曜愣住,从指缝里偷偷看出来,有些纳闷,“不去公司了吗?”
沈修竹摇头,难得任性,“不去。”
终于把自己的秘密坦诚地暴露在宋景曜面前,他此时心情极好,甚至非常激动澎湃,还上什么班,他只想把人卷回自己的窝里,打上标记,向全世界宣告,这是我的人。
第40章 嗷
沈修竹说要回去, 宋景曜当然没意见,不用上班是咸鱼的快落。
但等了一会, 沈修竹还是那个蛇样, 懒洋洋的, 随时都要冬眠睡着, 盘成一团依赖地黏在他怀里。
宋景曜:“你不变回来?”
沈修竹半眯着眼, 就慢吞吞的在他腰上蹭了一下。
宋景曜低头看着……他喵的竟然被一条蛇萌到了!
男主变成蛇之后那么软绵绵的吗?还会撒娇!
宋景曜脑子一热,颜控病爆发, 简直只会说好好好了。
大佬要睡觉不开车,那就只好他来开了, 反正他挺喜欢开车的。于是,宋景曜把腿上的一团用手掌铲起来,打算放到座位上, 自己再下车绕到驾驶座。
但他把蛇往椅子上放……放不下去!
这家伙像被强力胶黏在了他手心上似的, 死活不下去,再甩两下,这家伙更好,直接缠到他手腕装饰成了独特的手链。
这个不听话的臭榴莲!
男主变成蛇之后, 王霸之气散去, 只剩下宠物一般的无害模样,宋景曜又是早就知情的,在最初被吓到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脾气上来了, 嘴巴也开始有些骄纵地嘀咕骂人。
浑身都是刺,团起来不就是一个榴莲样吗?想到这,有点想吃榴莲了……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
宋景曜突然觉得男主就像个不听话的小屁孩,还是粘糕型的,不好哄。
不下车直接爬到驾驶座,太为难他这双大长腿了,但直接下车,手上缠着条蛇又容易吓人,宋景曜想了想,就说:“小榴莲,松开,我把你藏衣服里面。”
沈修竹掀了掀眼皮,慢悠悠的,这回还真听话了,松了力道,顺着宋景曜的外套钻到他衬衫的口袋里。
得亏宋景曜的衬衫是oversize的,口袋也比较大,不然就他团成一团的个头,还不一定放得下。
宋景曜低头轻轻拍了一下外套,松松垮垮,遮得住,乍一眼根本看不出那里藏了东西。
不过……
“嘶!”
宋景曜下意识倒吸口冷气,那鳞片不是盖的,戳得他胸口有点刺疼,位置也有些尴尬。他都开始后悔把沈修竹藏这儿了。
但就沈修竹那大爷样,强行拎起来说不定衬衫都得被他勾烂。
宋景曜只好忍着羞耻心,微微弯腰,迅速下车又爬上了驾驶座,然后戳戳口袋,低声说:“喂,赶紧出来。”
沈修竹在口袋里翻了个身,不搭理,完全无视了他。
宋景曜……低声嗷嗷叫。
敲里吗!疼啊!
宋景曜扯着衣服,尽量让它不贴着肉,另一只手就伸进口袋,想把那只榴莲怪揪出来。没想到沈修竹这家伙牛逼了,自己手往哪伸,他都能精准地躲开,死活让人碰不到,跟液态猫咪有得一拼!
“喂!”
宋景曜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变成这狗样子,想让人害怕?就一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好吗?
宋景曜拿这位大佬没辙,只能将就着这么开车,但也很认真地提醒了,“不能乱动,明白吗?”
莫名其妙的,宋景曜看着怀里的蛇,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一幕有点像,但故事内容完全不同。首先,他不是沈修竹的救命恩人,他是和沈修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而且沈修竹也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反咬他一口的毒蛇。
不过,这都是宋景曜的想法而已。沈修竹跟他想的正好相反。
因为宋景曜从小无条件的陪伴保护,给了他温暖,他早就把宋景曜当成生命中的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想和宋景曜在一起,无法忍受宋景曜离开他,跟任何人有亲密的关系,他想要拥抱宋景曜,亲吻,触碰,做很多的事……他无法遏制心中的渴望。
在他看来,他对宋景曜用尽所有心机,掰弯宋景曜,试图成为他最亲密的那个人,其实就是在恩将仇报,是农夫与蛇里那条讨人厌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