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片子够“糙”,男演员几乎都素颜上场。温也璃今天没戏,人也没来,就一个蔚宁比较麻烦。
“嘴上怎么了?”化妆棚内,应阑指着蔚宁嘴上的伤口问。
“不小心磕破了。”蔚宁挠挠鼻尖,很不好意思,“还能拍吗”
“可以。”应阑捏着蔚宁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点头,又指着蔚宁的嘴唇吩咐化妆师:“这里,再给上点颜色。”
第20章
化完妆,蔚宁换上给他量身定做的翠色连衣裙,戴上翡翠耳夹,在镜子前照了照,才明白过来应阑脸上的满意之色因何而来。他今天跟钧宝诺要拍的第一场戏是一场春梦,简称“湖中戏水”。应阑不提醒还好,嘴上那抹血色让化妆师着重之后,和翠色的裙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蔚宁原本清纯的脸一下子欲了起来。
大致猜到应阑想要什么感觉,在接下来的拍摄中,蔚宁发挥不错,中途还加了一些抚弄耳坠、撩头发的小动作,接吻尽管是借位,角度也都恰到好处,看上去很是熟练,让应阑觉得挺有意思,就是不知道钧宝诺哈喇子乱淌的傻样究竟是演技超群,还是入戏太深了。
应阑喊了“卡”,钧宝诺扶着蔚宁从水里爬了上来,随便裹了条毯子,跑到摄影机前看回放。
“还行。”工作中的应阑向来不多话,这样说,已经算是满意了。
钧宝诺有点意见,他说:“前面是不错啦,就是整场下来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的,就有点奇怪?”
“对,脱,该脱!”旁边的人跟着附和。
钧宝诺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指指蔚宁,又朝着湖岸划拉了一下:“要不让他从湖边这样一路过来,一边走一边脱,然后下水来跟我会合。刚才的不用掐掉,也可以剪进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裸着,这样交替进行,可以造成一种混乱的感觉。”
“你说呢?”应阑看向蔚宁。
“导演你决定吧。”蔚宁说。
应阑想了几秒钟,点头:“那就试试。”
“行,那来一个呗。”蔚宁也不扭捏,跟着应阑的指示走到合适的位置,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做了个OK的手势,开拍。
一组镜头拍摄完毕,应阑示意可以了。两个主演再一次跑上岸,一看,果真比刚才又色情了一个度。
“不错哈。来,口水擦擦。”应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钧宝诺。
钧宝诺还愣着,听话地按应阑说的举起毛巾擦了擦嘴,惹得蔚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惨了惨了,钧宝诺心想,竟然对着老板的情人发花痴,他不会被封杀吧?
两个主演擦出的火花激发了应阑的创作欲,又让两人试了几个镜头,才将这一场戏完成。拍摄十分顺利,应阑看起来很高兴,由于下一场没有蔚宁,就让蔚宁回化妆间去休息,等着后面的安排。
蔚宁摘了发套,剥下湿透的衣服,正裹着毯子坐在棚里吹头发。看到司秦进来,他关上吹风机,问:“怎么样?还行吧。”
“嗯。”司秦点头,走到蔚宁面前站定,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面前的人。
因为在水里泡了很长一段时间,蔚宁手上的皮肤有一点皱。发间的水珠洒了一些到脸上,让白嫩的脸颊看起来更加诱人。他裹着毯子,又没有很认真地裹住,肩颈的地方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偶尔有风吹过,就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鼓起一个一个细小的圆点,身体也随之下意识地产生一丝轻微的颤抖。
对于司秦的审视,蔚宁恍然未觉,只知道对方的肯定让他心情大好,越发欢快,于是打开吹风机,又呼呼地吹起了头发,甚至一边吹,一边哼起了歌。
司秦心下一动。关于刚才的拍摄,每一个镜头、每一秒钟,他都看在眼里。能将习惯了拍摄工作的钧宝诺迷得神魂颠倒,试问他又如何幸免?他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话的音调、每一个地方的长相,甚至每一个眨眼的频率、每一根睫毛的弧度、每一个微笑的角度,都好像长在了他的心上?
司秦百思不得其解地想着,越想,越觉得这人好像一把绑着柔软动物毛的小刷子,正一下轻一下重地挠着他的掌心。
“你下次别来了。”蔚宁吹完头发,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十分煞风景地打断了司秦的遐想。
“嗯?”司秦回神,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蔚宁点头,无比认真与确定:“我觉得你影响我的发挥。”
“行,那我回去了。”司秦顿了一下,转身就走。
“哈?”蔚宁惊掉了下巴。
蔚宁承认,司秦的存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心情,可能是太过在乎对方的评价,所以才让他觉得格外紧张,但绝没有到妨碍拍摄的地步。他只是随口跟他开个玩笑罢了,哪知对方当了真,拔腿就往高连轩那里走,看着一点不像骗人。
蔚宁慌了,连忙放下毯子追了上去,边追边喊:“诶,别呀,别走呀,车不够的呀!不然你徒步回去,车留下,就当健身了!”
他可不想拍完一天的戏,一身臭汗地跟四五个同样一身臭汗的人挤一辆面包车。至于司秦,爱咋咋地吧,反正一天的戏没拍完,他是绝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先离开拍摄场地的。
由于全员超常发挥,天还没黑,一天份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应阑不急着赶进度,就让大家提早收工。由于司秦在场,允诺大家请客吃饭,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驱车赶往县城下馆子。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饭桌上免不了喝点小酒。司秦看气氛如此,就没去管蔚宁,自己也跟着喝了两杯。
蔚宁的酒量其实很差,不仅容易上头,还爱吐,根本喝不了几杯。但经纪人这个行当,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各种应酬总是免不了的,不能喝,也得硬着头皮灌。蔚宁胜在肯拼,也能忍,因此多少年了,都没有人发现他其实不爱喝酒。但今天他是真的因为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一群人回到村寨,已经不早了。蔚宁下了车,还微醺着,脚有点飘,顾不得形象,就倚在司秦身上,挥着手跟大家说晚安。众人笑着起哄,关上车门,一路往村子里面开。
“行了行了,人都走了。”司秦蹲下来,拍拍蔚宁的屁股,让他趴好。蔚宁搂住司秦的脖子,不客气地往上一跳。司秦背起蔚宁,转身往楼上去。等爬上二楼,刚想往里面拐,背上的人突然作怪,一边死命晃腿,一边着急地往楼上指。
“你干什么?”司秦皱眉。
蔚宁凑到司秦耳边吹了口气:“带你去个好地方。”
司秦无奈,一边觉得蔚宁烦,一边跟着蔚宁指的方向,继续往上走。
竹楼一共四层,两人来到顶楼,是个像亭子一样镂空的地方。墙角里放着一些农具,和几盆花。中央有一套桌椅,横梁上挂着一个双人秋千,离栏杆不远,正适合坐在里面看风景。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蔚宁格外兴奋。他从司秦背上跳下来,拉着司秦坐到秋千上,指着满天的星星说:“这里不错吧。”
司秦没有回答,而是捧住蔚宁的脸面向自己,严肃地说:“我警告你,你再抽烟……”
“嗯?”蔚宁脑袋昏昏。
“你违反协议条例,我会扣你的生活费。”司秦说。
“哈?”蔚宁喷了。尽管跟预期的对话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听司秦的语气,蔚宁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其实在蔚宁抽第一根烟起,司秦就发现了,只是当时忙着色令智昏,等清醒过来,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刚才在饭桌上,司秦发现蔚宁特意避开他,偷偷跟在徐立延后面去了厕所,就知道没好事,果然。
“今天高兴,例外嘛。”蔚宁拙劣地解释着,靠近司秦,在他颈边蹭了蹭,“有味道?”
司秦无语:“你当我傻?”
“我错了。”蔚宁扁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司秦受不了地拉开缠住他脖子的手,抓住蔚宁的肩膀,“你真的记住了?”
“啊……?”蔚宁装傻。
司秦板起脸,“我看你根本没醒。”
“行行行,我以后绝对不再抽烟了。”蔚宁笑了,竖起手指发了个誓,又软倒在司秦怀中,受不了地说:“别再讲这种煞风景的话了,好吗?”
司秦抬起蔚宁的脸:“那你想说什么?”
“嗯……”蔚宁敲了敲下巴,“你觉不觉得这里,很适合接吻?”
司秦看着蔚宁。月光照在蔚宁的脸上,将绯色镀上一层银光。他的眼角有点红,泛着朦胧水汽,比眼角和脸颊更红的是嘴唇,被酒气熏过,又被轻轻咬着,红得格外扎眼。
司秦没有说话。他不是觉得这里适合接吻,而是觉得这张嘴,什么时候都适合接吻。
看到司秦的表情,蔚宁心头一跳,猛地翻了个身,两腿一跨,跪到司秦两侧,伸出舌头,缓慢又色|情地舔了舔唇角:“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止想接吻。”
由于动作过大,秋千发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期间夹杂着蔚宁蠢蠢欲动的喘息,“要不……试试?”
“你的脸呢?“沉默了许久,司秦缓缓开口,却始终没有阻止蔚宁解他领带的手。
“脸是什么?没有那种东西。”蔚宁不以为意,扔了碍事的领带,剥掉司秦的外套,解了半天衬衣的扣子,想想不对,又弯下腰去扯司秦的皮带。
司秦笑了。他抬起手,像安抚小猫一般捏了一下蔚宁的后颈,迫他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低下头来跟他接吻。
两唇相触,蔚宁舒服地叹了一声,很快又被司秦堵住。强势又温柔的吻让蔚宁瞬间软下了腰,乖乖地趴在司秦怀中不再乱动,任由对方连亲带噬地舔吮,直到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蔚宁一个激灵,推开司秦,“有人。”
第21章
蔚宁一吓,再被带着凉意的夜风一吹,彻底醒了酒。他冷静了两秒钟,挺起腰,掖好司秦敞开的领口,安抚地拍了拍,说:“别怕,我去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偷看我们。”
司秦有点懵,倒不是被吓的。他年轻的时候什么没玩过,就被人偷看两眼的程度还吓不到他,倒是觉得怀里的蔚宁该害怕了。刚想安慰,就见蔚宁气势汹汹地拉上他的衣服,一边撸袖子,一边往楼梯口走。司秦皱眉,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他怎么好像有一种自己被嫖了的感觉?
司秦还没反应过来,蔚宁已经处理掉了偷窥者,折返回来,无事发生似地继续坐回到司秦的腿上。
“一只野猫,跑了。”蔚宁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跟着歪头:“那,我们继续?”
司秦愣了一秒,捏住蔚宁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继续你个鬼!跟我回去写检讨。”
到底年轻,就是心大。看着手底下不断挣扎甚至还企图拉他下水的蔚宁,司秦默默摇了摇头。他可不年轻了,丢不起那个脸。
* * *
可能是连续两天日夜操劳的缘故,晚上又吹了冷风,第二天蔚宁有点感冒,好在没有他的戏份,就安心待在房间里休息。蔚宁发现昨晚之后,隔壁的动静突然小了很多,徐立延再也没有来过。一天之内,他出去倒水、吃饭、透气、遛弯,十次有九次看到某个顶着一头自然卷的家伙往他这边探啊探的,视线对上,还来不及打招呼,立即躲躲闪闪地跑开。
蔚宁“啧”了一声,受不了了,假装出去上厕所,半路一个转身,直接跑到贺宝冉面前,把他揪了出来。
“你找我有事吗?”蔚宁问。
“没、没有。”贺宝冉眼神游移,明显心虚。
“哎,怕什么,看都看到了。”蔚宁拍拍贺宝冉,“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你……你……”贺宝冉支吾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后憋出来一句:“上去说。”
蔚宁挑眉,发现两人站的地方正对房门。房间里,司秦坐在沙发上,两手拿着报纸,视线却毫不掩饰,直直地穿过大门,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于是蔚宁点头:“行吧,走着。”
蔚宁一手抓着贺宝冉防止他逃跑,另一手扒住门框,探头进去喊了一声:“我出去玩一会儿。”
“嗯。”司秦低下头,终于看起了报纸。
两人来到四楼,蔚宁找到花盆背后的烟和火机,点着吸了一口,然后坐到秋千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让贺宝冉也过来坐。
“你……臭流氓。”贺宝冉搓着手,嘴里叽叽咕咕的,全然没了第一天见面时的中二和嚣张,像个小媳妇似的控诉蔚宁。
“哦。”蔚宁毫不在意,就藏了最后一根在这里,好歹让他抽完,有始有终嘛。又看贺宝冉扭扭捏捏的不过来,于是催他:“快点啊。”
贺宝冉虽然脾气差,还任性,那也是因为家中长辈溺爱,被惯坏的。纯情的温室小白花第一次见到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抽烟喝酒样样在行,还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跟男人胡来,人前一副面孔,人后立马变脸,偏偏大家还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贺宝冉吓坏了,他觉得他十七年的三观崩塌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竟然也可以做那种事……
“老实交代吧。”蔚宁按住贺宝冉的肩捏了捏,惹得沉思中的贺宝冉一个激灵,差点没跳起来。
“你淡定点。”蔚宁哭笑不得,他有这么可怕吗?虽然当着未成年人的面抽烟不太好,也就这最后一根了。而且他相信,徐大影帝可以跟他一起抽烟,但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家的乖宝宝沾一点烟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