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帮楚喻把火柴盒收好,“老叶八分钟前被踢出群了。”
楚喻笑起来,“踢出去了?都是满满的套路啊!一会儿班长肯定要去找老叶赔礼道歉,说不好意思刚刚操作失误,我这就把您加回来!”
果然,等讨论完抄作业的话题,章月山在群里发消息,“兄弟姐妹们,我这就去找老叶负荆请罪了!”
没一会儿,老叶又被加了回来,不知道章月山说了些什么,老叶还十分大方地连发六个红包。
楚喻个个都抢到了,加起来却还不到一块钱。
“啪啪”拍了拍手机后盖,楚喻深刻怀疑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四个人在河边闹到凌晨三点,期间零点跨年的时候,魏光磊还提议大家一起朝着河面许愿。
魏光磊双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吼,“我想成为全服第一!想抽到绝版坐骑!想拿到夹娃娃大赛第一名!希望店里生意越来越好!”
祝知非跟着大吼,“我想超过陆哥,考第一名!”
楚喻本来也想跟着吼的,结果听完祝知非的愿望,没憋住,笑得岔气。又灌进了风,呛得直咳嗽。等终于缓过来了,零点都过了。
他朝祝知非大声道,“哈哈哈你这愿望太难了,路过的神仙表示,他法力不够做不到!”
魏光磊问楚喻,“小少爷,你刚刚想吼什么愿望?”
“我希望新的一年,赚很多钱,慢慢变成很厉害的人!”
楚喻眉眼带笑,“不过许愿估计没多大用,我自己努力试试看!”
魏光磊又问陆时,“陆哥呢,你许愿没有?”
他原本以为陆时不会许愿,没想到陆时却点了点头。
“陆哥,能透露吗,许的什么愿?”
楚喻也来了兴趣,靠在陆时旁边,拉了他外套的袖子,“你许的什么愿啊?”
陆时道,“希望新的一年,楚喻平安。”
楚喻平安。
听见这四个字,楚喻捏着陆时衣袖布料的手指悄悄收紧。
缓了缓突然被搅动的心绪,楚喻朝陆时扬起笑脸,“嗯!肯定会实现的!”
下半夜,烟花爆竹全炸完了,四个人坐魏光磊的三轮摩托车回去。
车还是一样颠簸,还有一股没有散干净的火-药的气味,但大家都很开心。
祝知非太亢奋,从边上探头出去,在冷风中朝着路边大吼,“少年冲啊——”
中途被口水呛到,凌云的气势半路折腰。
楚喻笑倒在陆时怀里,“我尼玛你们都是上天派下来搞笑的吗?”
破烂的三轮摩托车承受不住折腾,重心不稳,魏光磊在驾驶座大吼,“日啊,后面的,你们都他妈的赶紧坐好,别东摇西晃的!要翻车了啊卧槽!”
过完年,没多久就临近元宵节,学生开始返校。
楚喻回家收拾行李,兰姨好久没见他,止不住地念叨“小少爷瘦了”。楚喻特意去照了镜子,觉得自己瘦的不明显,反正还是一样好看。
等劳斯莱斯开到嘉宁私立门口那条街,因为不少住宿的学生都提前返校,一长串的私家车又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楚喻耐心好,不急不躁的,先给陆时发消息,说自己被堵在校门外了,又和杨雨潺聊了几句项目上的事情。
等终于挪到校门口,楚喻下车,拎着行李箱,低头朝兰姨道,“兰姨,您跟陈叔先回去吧,外面冷,就不用送我进去了。”
前一天就已经帮楚喻把宿舍收拾好了,兰姨没有固执地要下车。见楚喻穿着校服,笑容粲然的模样,忍不住絮叨,“时间过得快,小少爷突然长大懂事,不要我们操心了……”
等楚喻拖着行李箱上楼,一路上都听见此起彼伏的嚎叫。
“英语作业不是只有二十张卷子吗,抄单词什么鬼?”
“数学英语物理,把这三科抄完,我的极限了!”
“谁他妈数学卷子做了?借我抄抄,这大恩下辈子一定报!”
刚到楼梯口,楚喻就碰见了梦哥和章月山。
梦哥伸长了手臂打招呼,“校花!一个寒假不见,特别想念你的脸!”说着,他又扬了扬手里的一沓卷子,“要抄吗?”
章月山想起来,“校花要抄估计也是抄陆神的吧?”
楚喻放好行李箱,抬抬下巴,“不抄,寒假作业我都做完了。”
“都做完了?校花你这抄作业的速度——”发现有什么不对,梦哥停下话,“不是,你作业是、是你自己做完的?”
打了个响指,楚喻得意,“那必须!”
这么说起来,自己牛批的要死,但楚喻清楚这背后全他妈是苦水。
特别是数学物理,看着卷子上的题,两眼一抹黑。要不是有陆时从旁辅导,楚喻觉得自己非得死在卷子堆里。
陆时是跟祝知非一起来的。
祝知非上了整整一个寒假的补习班,寒假作业根本没时间做,全是开学前三天强行补完的。睡得少,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颜色深的吓人。
楚喻看见,吓了一跳,“我怎么觉得祝知非看起来,比我还像吸血鬼呢?”
祝知非脑子昏沉,里面一大半塞的都是卷子,没听清,扶扶眼镜,虚弱地问,“校花你说什么?”
楚喻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就感慨你黑眼圈吓人。”
视线瞟到陆时露着的脖子,楚喻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直接围在了陆时的脖子上。
自从上次陆时发烧,他有点心理阴影了,巴不得让陆时裹个三四件羽绒服再出门。
陆时配合着低头,任他操作。
开学第一天,不少人都带着黑眼圈。
李华手里转着笔,叨叨,“我其实没懂,一个单词抄五遍,我会写的还是会写,不会写的,依然不会写,这作业有何意义?”
楚喻思考,“大概是……英语老师以为你在抄单词途中,遇到不会背的,会努力背下来?”
李华用一个成语评价,“她痴心妄想!”
开学前两个星期,大家都很不在状态,早上睡过了迟到,上课打瞌睡,听课时全程走神,引的教导主任天天在校园广播里,痛心疾首地让大家挥别寒假综合症,尽快拥抱校园生活。
楚喻的寒假综合症也没好,他手痒,总想着找个机会,再去青川河边上放烟花。转念,又唾弃自己,十七八的人了,竟然如此热衷于小孩儿的活动。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把书翻开,捏着笔艰难做题。
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一下,楚喻头也没抬,喊,“陆时,你手机来信息了!”
陆时回了句,“你帮我看。”
搁下笔,楚喻输密码把手机打开,看完信息,他坐不住,起身跑去卫生间门口,朝正在里面洗澡的陆时道,“好像是你花钱雇的那个侦探发来的消息,说方微善被放出来了,中间是陆绍褚疏通的关系,塞了很大一笔钱。”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陆时拎着白色浴巾,头发还湿着,只下半身穿了黑色裤子。
他浑身裹着水汽,头发上的水珠从发梢滴落下来,落到锁骨,向下,划过胸膛,蜿蜒至腹肌。
楚喻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
又用理智强行把注意力从美色中拖出来,两步跑到衣柜边上,找了件黑色外套出来,给陆时套上。
才洗完澡,陆时嫌热,就这么松垮穿着,拉链也没拉,坦然地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腰腹。
拿过手机,陆时将发来的消息看了一遍,“陆绍褚速度很快。”
楚喻艰难地把自己的视线从陆时的腹肌上移开,接话,“陆绍褚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看出来。首先,他们现在都不知道,背后动手的人是你。所以,陆绍褚面对方微善,估计会说,你姐姐被判刑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有人盯上了陆家,先卖一波惨,然后让方微善同仇敌忾,一起合作,对付这个不知道在哪儿的敌人。”
陆时握着手机,饶有兴致,“然后呢?”
“方家出了这样的事,名声很不好听,至少这几年都不会太好过。陆绍褚伸了橄榄枝出来,困境中的方微善只能感激接下。毕竟,他自己和方家,都要暂时靠着陆绍褚的帮助救济。”
见陆时点头,楚喻接着道,“陆绍褚估计也挺开心,随便给了一根骨头二两肉,就有了一条忠心耿耿、尽心办事的狗,何乐而不为。”
楚喻分析完,摸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感慨,“咦,突然觉得我还挺聪明的!”
陆时勾起唇角,抬手摸了摸楚喻细软的头发。
楚喻从来都不傻,相反,他一直很聪明。只是以前的心态和环境,根本就不需要他对很多问题进行思考。
而他的家庭,又注定他从小耳濡目染,深谙这其中的各种隐形规则和人际套路。
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需要的时候,就和本能一样,起到巨大作用。
陆时睫毛还有些湿,他嗓音轻缓,“可惜,如果这条狗转头咬了陆绍褚一口,见骨见血,你说,陆绍褚还开心地起来吗?”
楚喻一点就通。
他之前很好奇,陆时对付陆绍褚,要从哪里入手。
现在看来,应该是准备把方微善当成一把刀,深深插进陆绍褚的肋骨下?
很明显,陆时一直在等,在等陆绍褚把方微善捞出来。
想到这里,楚喻抬眼去看陆时的神色。
陆时算计人的时候,总是没有过多的表情。眉目沉静,不急不躁,还有一种一切具在掌握之中的极强自信。
心里突然悸动。
楚喻从来都知道,陆时并非善类,他没有那么多的宽和大度。
相反,他占有欲强,偏执,阴郁,极善于玩-弄人心。
但他又不轻视人命,有底线有原则。
这些特质放在一个人身上,会多少有些矛盾。
但这样的陆时,对楚喻来说,却存在致命的吸引。
楚喻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想说什么,但又吞吞吐吐,迟疑不决。
陆时湿着的头发,许久又滴下一滴水,从锁骨滑向胸膛,自胸肌线条处向下,经过腹肌,最后浸到黑色的裤腰。
楚喻的视线,就这么跟着一寸一寸下移,最后停在黑色裤腰被浸湿的那一点,不敢再往下。
他并非故意,但这目光,却有如实质一般,把陆时撩得口干舌燥,甚至窜起了火。
陆时眉眼压着一点焦躁。
见楚喻垂着睫毛,目光纯然又专注的模样,那股火气压不住了。
陆时屈起手指,捏住楚喻的下巴,往上托,直至两个人的目光对上。
“在看什么,嗯?”
楚喻不敢说自己刚刚脑子里已经跑完了一整部小黄漫,正值躁-动的青春期,楚喻那点有色的小心思不断滋生,越来越没办法淡定。
“我……我……”
这时,捏着楚喻下巴的手指又收紧了半分,陆时一寸寸逼近,直至鼻尖相触。
他嗓音轻哑,诱-惑道,“想看什么,哥哥给你看。”
第77章 第七十七下
楚喻看了陆时养的鸟。
陆时的鸟已经养了很久,养得很好, 羽毛丰密, 鸟喙很圆。楚喻自己也养了一只, 虽然品种相同,但要小一圈,摸着手感也不一样。
看着陆时那只鸟,楚喻屏着呼吸,伸手, 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正当楚喻想收回手时,陆时却突然钳住他的手腕, 制止了他后缩的动作,哑着嗓音问, “不想多碰两下?”
楚喻心跳很快。
甚至像是渴血了一样,喉间干痒。
他缩了缩手指, 屏住呼吸, 又轻轻碰了碰鸟喙。没想到这只鸟的反应很大, 在楚喻手指下动了动。
不过,还没等楚喻撤回自己的手, 陆时就先一步将鸟放回笼子里, 不给楚喻看了。
宿舍里窗户开着,有冬夜的冷风吹进来,隐隐带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气。
楚喻捻了捻手指,总感觉指尖烫得厉害。
他眼睛不敢往下看,又觉得陆时这样黑色外套敞开穿, 露出紧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的模样,实在太过犯规,引得他心猿意马。
连忙道,“我、我去拿毛巾!”
不等陆时回答,楚喻抬脚就走。
拿到浴巾,直接盖在了陆时头顶,好歹把陆时那张脸给盖住了。
楚喻悄悄松了口气。
白色浴巾下,陆时笑声低哑,挠的人心尖都发痒。
单手将浴巾往后抓,露出冷厉的眉眼来,陆时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喻,“害羞?”
“怎么可能!”
楚喻睁大眼,斩钉截铁,“不可能害羞!”
陆时追问,“那是不满意?”
第一秒还没听懂,等隔了几秒,楚喻蓦地反应过来,陆时指的是什么。
!!!
清了清嗓子,楚喻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正经,字句清晰地回答,“我很满意。”
说完,大脑又全然不受控制地跑完了一整部小黄-漫。
觉得再这么下去,气氛会非常危险,楚喻视线瞟到书桌,“对了,我有一道题不会,看了参考答案也没看懂。”
陆时抓着毛巾,两下擦了头发,又顺手将毛巾放到旁边,“哪道题?”
楚喻连忙坐下,指了指翻开的书页上印着的题目,“就是这一题。”
陆时手搭在椅背上,就像是将楚喻拢在自己怀里。他凑近了看题目,侧脸的神情专注。
楚喻忍不住偷瞄。
陆时身上有一股橙花的淡香味,这个味道楚喻很熟悉,因为两人用的沐浴露洗发露,全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