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都知道他是我前男友[现代耽美]——BY：山有瓜兮

　　“这么算下来，宝贝你至少要等我五年。”许景严最后说。
　　静谧的室内，顾北轻轻嗯了一声。
　　然后，许景严低头问他：“等吗？”
　　“等。”顾北吸吸鼻子，想也不想地答。一边说，一边用力抱了抱许景严，像是在抱什么珍重的大宝贝一般，然后反手扒拉了一下放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说：“那我现在可以抬头了吗？”
　　许景严一顿，失笑着将手松开。
　　等顾北在他胸膛上抬起头时，伸手把他额前碎发撩拨开来，说：“嗯？”
　　顾北看着他。
　　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全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细细算一算，他好像喜欢这个人已经有九年了，一直到今天，都分毫未减。
　　回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么多话，心里更是甜中泛酸。
　　虽然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顾北就已经期待过有一天能日日夜夜和许景严生活在一起，期待有一天他可以不用随时说走就走，或者说……也是有点自私地期待过他立刻马上就退役的。
　　但真正听见时，却出奇地并没有特别的雀跃。
　　顾北对上许景严的眼睛，指腹轻轻向掌心内收起，然后问：“会不会不太好？”
　　为了他做这样重大的改变和选择，会不会不太好？
　　倒不是觉得自己不值，而是怕有朝一日对方会后悔。
　　人活在世上的所需本来就不全是情爱，像许景严这样的人，该有的抱负和理想他样样都有。
　　所以，日后联邦如果再出现什么变故起伏，他看着军队，看着边疆，会不会后悔自己退得太早，做得还不够？
　　许景严揉了揉他的耳尖：“你认为秦老师温柔吗？”
　　他妈妈？
　　顾北立刻说：“当然。”
　　他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了。
　　“但军营里的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虽然敬佩崇拜老师，但对老师的评价依旧不外乎铁血，冷漠，不近人情。”
　　顾北听着，皱了皱鼻子：“我妈妈在外面是……和在家里有一点点不太一样。”
　　“知道为什么吗？”许景严问。
　　顾北看着他，一双眼睛晶亮剔透。
　　“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身下是无数生生死死堆积出来的，所以要想他人所不敢想，做他人所不敢做，到关键时刻多狠的心都要下，很多命令事后连自己都会觉得残忍，但我们没有选择。”
　　“手上的血温热，体内的却冰冷。时间长了，慢慢就变得麻木，不像人了。”
　　“杀人兵器的称谓也就跟着这么过来了。”
　　许景严说得缓慢，平淡，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线有了轻微的起伏：“但只有在你身边。”
　　回想起以前每次执行完任务回到家，看见恒温室内睡得安逸的顾北，那种满足感根本无从替代。
　　“只有在你身边，我会觉得自己还像一个人。”
　　肉是软的，血是热的。
　　这样的一个人。
　　三言两语下来，顾北心里便又酸又疼，情不自禁地起身将他抱紧。
　　“我能给的条件只能到这里了。”许景严任由他抱，靠在人肩窝，轻声说。
　　今天开了半天的会，全是和塔姆星收尾有关的。所以他如今对顾北说的这些话，并不是今天突然冒出，而是早早就想好了的。
　　但只有等到如今塔姆星一战终于尘埃落地，他终于完成了这件事情，才能有足够的把握去说出来。
　　许景严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碰了碰顾北的脸蛋，然后轻声问：“所以，北北还要我吗？”
　　他眉眼微垂，床底那点微光不足以将他眼底的情绪照清楚。
　　但顾北想象得到。
　　能从他的语气里，想象得到。
　　自信骄傲如许景严，有一天竟然也会这样，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和声音，小声地去询问一个人。
　　顾北怎么舍得？
　　他当下就忍不住将身体往上蹭，抱紧了许景严的脑袋，克制不住地说：“要。”
　　“要。”
　　“要要要。”
　　“要你。”

第85章chapter 85
　　次日一大早顾北醒来, 许景严还在他身侧。
　　两人温存片刻，后者接到报告要去开会。
　　许景严视线落在顾北身上，半开玩笑说：“宝贝, 放行吗？”
　　窝在床上的顾北脖子一歪，大大方方道：“亲一下就放。”
　　许景严勾唇，低头凑近他：“一下就够了？”
　　顾北转转眼珠：“那再给摸一摸。”
　　一边说一边娴熟地伸手。
　　正值清晨，经不起他这么折腾，许景严刚想将那只手捉住，就听见顾北自言自语说：“摸一摸我男朋友的腹肌。”
　　那语气里还隐约含着点洋洋自得和小骄傲。
　　许景严当下就被逗乐了, 心脏为他软得一塌糊涂, 垂首吻他，说：“摸。”
　　那天他们拖延了许久, 许景严才最终被放行, 前往会议室开会去了。
　　推开会议室大门, 坐在最高位上, 下面一水的目光往他身上瞧。
　　都隐约感觉到……他今天心情好像格外不错。
　　会议完毕, 下属人员该工作工作该调整调整，而部分上级人员则需要继续另外一场, 许景严在后者当中。
　　他估算时间, 认为午饭之前应该能结束，于是给顾北发了条信息, 说明情况, 表示会陪他吃午饭, 并且会在午餐结束后陪他去西西里教授那里做检查。
　　信息发出去之后, 许景严自己回看了一眼，后知后觉他以前似乎很少给顾北发这样明确的时间表。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那时候很多任务和会议要么不能说，要么说了反而会让不知前因后果的顾北更加担心。
　　可如今不同，共同经历这场大战增加了顾北对许景严工作的了解以及两人在这方面的默契，就算他只说开会，不说会议细节，顾北也能大概知道他在做什么。
　　果然，信息发出后，顾北回得飞快，下一秒一个表情包就过来了。
　　[小奶猫轻轻点头gif]。
　　许景严看着这表情包微微挑眉。
　　有中将在这时走来询问他会议细则，他顺手将界面关闭。
　　可当那名中将离开后，许景严脑海中又忍不住想起这个表情包，旁边还有个顾北同款动作想象图，隔了几秒，他忍不住将光脑重新支开。
　　继续看了会那个表情包，尤其多看了两眼小奶猫的耳朵，似有所想地回了句：“乖。”
　　会议室近在眼前，身后有脚步声近。
　　许景严将光脑收了，看过去，是马尔道夫将军。
　　马尔道夫将军的视线和他对上，冷哼一声：“听说你把孙溺的毕业时间提前了？”
　　孙溺的毕业一直都被卡着，倒不是体术和机甲驾驶之类存在问题，而是心理方面。
　　许景严自幼孤儿院长大，八岁入军营就一身谨慎内敛，跟在秦谨身侧不多日就懂得如何周全驭下，相比之下，孙溺出生在庞大且优越的家族之内，从小衣食无忧，受宠长大，平日里锋芒毕露，性格鲜明。
　　虽然是个体能力极为优秀的精锐兵，但却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
　　如果是寻常士兵，做不成指挥官也罢。但5s级战士不同，他们太过稀有，使命天生特别，必会登上高位。
　　孙爷担心他走得太过顺利，最终性格浮躁轻飘，无法看当大任，所以才一直带在身边，想能多教一些是一些。
　　“嗯。”许景严应声，“孙将军年事已高，替他分担点是应该的。”
　　5s天赋造就一身傲骨，敏锐的感官会让他们在严格的军事化训练中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进而导致某些想法和角度过于奇特或超前。
　　譬如当年马尔道夫将军便总认为秦谨的战术和想法特立独行，剑走偏锋。
　　这些东西，只有在他们那个阶段的人能够彼此懂得，旁人有时候无法理解，而如果找不到完美的逻辑和合适的角度去教育的话，往往难以让5s信服。
　　尤其是孙溺这种已经被出身打造出了一身傲然的。
　　孙爷当年和马尔道夫将军也曾一同叱咤战场，荣耀加身，虽然如今年事已高，但宝刀未老，双目仍旧清晰明锐，在某些方面独到的见解是他戎马一生的见证，这也是孙溺一直以来尊重他建议的原因。
　　但尊重不代表彻头彻尾的信服，有些东西孙爷确实是教不了孙溺。
　　天生的，后天的，都有。
　　所以教导孙溺最好的人选一定是许景严。
　　只是许景严过去太忙，塔姆星一日不平，他就一日不允许自己去专注思考继任的事。顶多偶尔去基地里把孙溺打一顿，将当年全刺猬的孙溺打成了今天刺尖端发圆的孙溺。
　　就这样，孙爷便已经非常感谢了，没好意思再过多地去打搅他，毕竟培养新兵并不是那时许景严的主职。
　　如今塔姆星平定，许景严主动分忧，听上去该是好事，然而马尔道夫将军却一脸不信地哼声说：“放屁。”
　　许景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老将军眯缝一下年迈却丝毫不浑浊的眼睛，说：“打算什么时候递退役申请？”
　　想法被看穿，许景严倒也不躲闪，收回视线，直截了当说：“半个月后。”
　　马尔道夫将军吹胡子瞪眼，“我就知道，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当年顾朗也是这般不声不吭就退了。
　　那时军方还十分看重他的能力，坚决反对，尤其是马尔道夫将军。后者甚至带了一众高层组了个审核会议，坐着一排给顾朗施压。
　　然而顾朗听了他们一堆苦口婆心的话后，却只是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笑眯眯地说：“你们说得都对，但我们家小孩得有人看啊。”
　　然后又接。
　　“如果阁下们实在不愿意我退也可以，那就小谨退吧。”
　　一句话掐中所有高层的死穴。
　　那时秦谨是联邦第一个出现的5s级，军方对她是又爱又怕。
　　爱在这样一位5s级战士将联邦军力提高了数十倍之多，布防思维也极为超前，胜率更是强悍到无人可比，得到所有士兵的拥戴，军部也对她极为依赖。
　　而怕则怕在，她性情太过阴冷，说一不二，绝不是好打交道的那一类，军部不愿意，也不太敢与她为敌。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军部才妥协，将顾朗那样优异的人才放走。
　　综上所述，军部能妥协放走顾朗是有无数先决条件在前的，不代表也能这么妥协放走许景严。
　　一方面5s级和4s级在军营内本身就有天壤之别，而另一方面，如今的军部也不是过去那个军部了。
　　一人位高权重终归不妥，所以这么十几年下来，军部也有在依赖5s和驾驭5s之间不断自我完善。
　　许景严今年才三十四，功绩赫赫，不会有人舍得让他轻易退役的。
　　但……倘若许景严下定决心想退，也不可能有人拦得住。
　　他一定会将任内事情都处理完毕，然后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后提出退役，届时就算诸多阻挠，他也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路，合适的人，然后在他们的推力之下，成功离开军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会议室门近在眼前，许景严突然偏头问：“我听说军体处打算下个月安排您退休？”
　　旁边有路人过，马尔道夫将军沉默两秒后，冷笑一声：“退个屁，老了就想赶我走？他们想得美。”
　　许景严收回视线，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那就先谢谢您了。”
　　马尔道夫将军哼了一声，先许景严一步往会议室方向走，边走边道：“干完活赶紧滚蛋！”
　　看着那位荣耀将军不再如年轻时一般笔挺的背脊，许景严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是。”
　　军部为联邦效力，存在本身就该无情，竭尽一切所能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是它的天职。
　　但军部之下却不乏有情人，一如当年秦谨将顾北交给许景严，意图让他过上能够自由选择的人生，军部高层从许景严那边确定秦谨的遗愿之后，想法各异，却终究没再向顾北伸出手一般。
　　铁血柔情并肩，才能有维纳一战中已退役的顾朗主动整队回归，才能有八万多名战士二话不说的誓死效力，才能有秦谨对929军团的一呼百应。
　　许景严踏进会议室时，阳光正好照在圆桌之上，映出温柔又美好的蓝图。
　　·
　　顾北一上午的经历和许景严差不多。
　　拍摄遇到了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前所未有的变故，柏导扛着自己被迫强壮的小心脏，带领一众同样震惊且懵逼的工作人员开着之后要如何继续录制的会议。
　　这场会议，刚开始大家面对面坐下的时候，足足有十分钟是无言的。
　　太过震惊，就算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设定，心中也依旧震惊。而且录到一般遇上真枪实弹的打仗，搁以前简直闻所未闻，完全没有先例给他们参考，导致他们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好在，军部已经在更早的会议上讨论过他们的事情，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拍摄正常进行，而这场战争在军部认为条件合适之前，信息必须全部封锁，一个字都不住往外说，顺带还给他们印发了保密协议。
　　不过，那么大个星球往下落，周围区域还是有人目睹的，所以军部还得想办法继续进行封锁消息。
　　所幸科研院所在之处为海中孤岛，附近往外的居民都较为稀少，消息封锁算可行。
　　“签吧。”一通说明之后，柏导给他们分发了协议，并要求明星队在午饭之后的照例直播采访中就开始执行协议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