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见他乐,在心底摇了摇头。
幸亏段嘉衍是个心大的,不然还得了。
南山的公寓离一中不远。晚上进门后,段嘉衍换了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
他有些口渴,想找点儿水喝:“冰箱里是不是还有可——”
话还没问完,他就被捉住手腕,往前面一拽。
段嘉衍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根本没想过防着路星辞,这下没能站稳,轻而易举被后者扯进怀里。路星辞顺势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段嘉衍觉得不对,下意识道:“这和我们先前说过的尺度似乎不一样。”
“是不一样。”察觉到他想下地,路星辞单手托着他,把他往上抬了抬。
见段嘉衍习惯性抓住自己的肩膀,路星辞眼角微勾,明目张胆地承认:“把你骗过来,就不用再那么守规矩了。”
“……”
他面朝着路星辞,看不清前面的路。听见半掩的卧室门被对方轻轻踢开,段嘉衍不由自主联想到自己前几天的经历。
抱着他的人直接把他放在了床上。属于Alpha的气息覆盖上来。段嘉衍退无可退,只能伸出手,一下抵住路星辞的额头。
段嘉衍试着和他商量:“路哥,人不能言而无信吧?尤其是你这种品行端正的,我知道你不屑做那种出尔反尔的事情。”
“你还挺看得起我。”他扣住段嘉衍的手腕,将抵在自己额头的手拉下来。
路星辞盯着他看了几秒,言辞暧昧:“你都到我床上了,还要我品行端正,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段嘉衍见来软的没用,干脆跟他坦言:“没门,别想,我要写作业,你自己玩儿去。”
他没料到,对方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
段嘉衍略微挑眉,正想问他是不是要上天。路星辞见段嘉衍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忽然说:“昨晚那针抑制剂,效果好像不错。”
段嘉衍听到这里,以为路星辞认识到了他的情况,不会再做什么了。
才刚放下心。
“听说Alpha用信息素,可以强迫Omega进入发情期。”路星辞看他一愣,话里带着笑意:“试试?”
段嘉衍听见这么畜生的言论,一时人都傻了。偏偏对方这时把他的手拉过来,缓缓悠悠扣住他的五指。
段嘉衍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心里一悸,条件反射想甩开他。
注意到段嘉衍的动作,路星辞再也绷不住,轻笑了声:“放心,我不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路星辞却一直没松开他的手。反而力道收紧,像是完全不打算让他逃开。
迎着段嘉衍怀疑的目光,路星辞唇角的弧度加深。他倾低身,用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抚摸段嘉衍的脸颊:“使唤我一天了,我收点儿报酬不过分吧?”
面前的Alpha眉眼低垂,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强势又肆无忌惮。
段嘉衍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正想问对方要什么报酬。
路星辞将他的手猛地按在床上,压着他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挺合理
*没有终生标记哈,那个在番外
第70章 许愿树
十班的教室前贴着高考倒计时, 伴随着上边数字的减少,日子过得越来越快。
各科老师布置了堆积成山的寒假作业, 高三的最后一个假期只放了十天。
路星辞从学校回来那天,正好赶上路老太太来景山胡同这边过周末。
看见他回来, 老太太叫了他一声。姜瑶也笑着起了身:“总算是回来了, 奶奶都在家等你一下午了。”
老太太看他过来,目测了一下:“小半个月没见,星辞是不是又长高了?”
姜瑶也看了看:“好像是高了一点儿, 我现在看他只能仰头了。”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又问他:“这回假期放几天?”
“十天。”路星辞边说,边看向她身上款式典雅的唐服:“您穿这个颜色好看, 抬肤色。”
“你和你妈妈都这么说。”老太太先是眉开眼笑的, 而后又微微蹙眉:“这也太赶了, 元宵都来不及过。”
“高三都是这样的。我之前还听谁说,他们家孩子的学校只放一周。”姜瑶说着, 轻声对旁边的阿姨道:“去跟先生讲一声,让他下来吃饭了。”
路星辞听见她的话,抬了下眼:“爸这么早就回家了?”
“也就今天清闲一点。快过年了,过几天你肯定见不着他的人影。”姜瑶话锋一转,笑着说:“你爸爸和你奶奶,都等你回来吃晚饭呢。”
难得家里人到得齐, 饭桌上, 不可避免说到了来年的高考。
路泓川最先道:“还是在最后的时间辛苦一把,以后想起这段日子, 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你对星辞的要求太高了。”路老太太不以为然:“他从小到大参加了这么多考试,哪一次不努力了?”
“我平时见不到我爸几面,一见面他就跟我谈高考。”路星辞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搞得我还挺有压力。”
老太太一听,看向路泓川:“你这么着急,怎么不自己也去参加高考?”
路泓川无言,姜瑶笑着圆场:“能考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尽力就好了。”
“那也不行。”路星辞道:“爸说了,要是考得好,他就在大学附近买套房子送给我,我想大学搬出去住,还是得考好一点儿。”
路泓川瞅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上次就想问你,你是打算一个人搬出去?”
路星辞和他对视数秒,也笑了。
姜瑶看他们父子俩心照不宣的,主动把话题拉过来:“嘉衍复习得怎么样?”
路星辞:“应该能上一本,他一模考得还不错。”
姜瑶:“最后这段时间,你多帮帮他,让他别有太大压力。要是实在发挥得不好,我们家也能……”
路星辞打断她:“没事儿,他应该能自己考上。”
姜瑶点了点头。
“哎呀。”路老太太听到这里,自言自语:“我怎么不小心忘了……”
晚饭结束后,路老太太单独找了路星辞,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我前几天过了大观寺,去里边给你求了块玉,听说很灵。”
大观寺是宁城的老寺庙,每到除夕,都会有大批人排在山下,只为烧上新年的早香。
路星辞掂了掂手里的小盒子:“这块玉是保什么的?”
“保事事顺心,金榜题名。你高考,给你个好的祝愿。”老太太道:“当时去得急,忘记给那孩子也求一个了。”
路星辞收下了老太太的玉,莞尔道:“谢谢奶奶。”
回房间后,他将盒子放在了书桌边。
路星辞从作业里抽了两张试卷,写题的空隙,他无意中瞟到放玉的盒子,思路拐了个弯儿。
他不信这些东西。路老太太以前也替他求过玉拜过佛,他都是哄着老人道谢,并没真正对此上过心。
但想到段嘉衍,他好像多少明白了老太太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忽然也想给对方求个祝愿。
相较宁城,海城的冬天要温暖一些。
段嘉衍在海城待了一星期,这会儿回来,走在宁城清冷的冬夜里,难得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正出神,一旁有人拉住他的手。
男生手背宽阔,指节修长。摸到段嘉衍冰凉的皮肤,他顿了顿,将手指挤进段嘉衍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怕你走丢,”路星辞低眼看他:“人挺多的。”
自除夕夜后,大观寺接连几天都有庙会。周围人来人往,上百盏装饰用的灯笼高高挂起,整条街道灯火通明。
刚放假不久,段嘉衍接到了路星辞的消息。对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想约他去逛庙会。段嘉衍在海城待着也不大自在,和付媛打过招呼后,干脆提前几天回了宁城。
“你新年怎么过的?”段嘉衍想起了什么:“今年打牌了吗?”
“打了一两天,其他时候都在写题。我妈也不怎么让我上牌桌了,怕影响我复习。”
“这么努力,你今年要是考不到状元,我替你流下不甘的眼泪。”段嘉衍说到这里,顺口问:“在古时候,考状元是不是叫中举?”
路星辞笑着瞥他一眼,没说话。
段嘉衍不解:“笑什么?”
“在古时候,你会不会因为没常识,天天被人揪着耳朵念叨?”路星辞说着,想到了什么:“不过那个时候,好像Omega十三四岁就能结婚了。”
他牵着段嘉衍的手稍稍用力,语气里带着调笑意味:“童养媳,还挺不错。”
“路哥。”段嘉衍语气真诚:“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想法越来越禽兽了。”
路星辞微微笑了笑:“有这么严重吗。”
他拉着他一路往前走,漫不经心道:“你要真那么小,我也没想做什么。就先教你些常识,至少得知道中举和中状元不是一个概念。”
“……”
一路往前,段嘉衍边走边看。
他很多年没来过庙会了,再加上身边的人,记忆中平淡无奇的庙会也有了趣味。越是朝前走,人就越来越多。
等到视野里出现枝繁叶茂的松树,路星辞停下脚。
一颗苍劲葱郁的常青松,枝叶云霞般铺展开来。昨夜才降了雪,夜灯将树冠上苍白的积雪照得格外清晰。
冬季夜晚,四周飞虫都很少。段嘉衍仰头,看见树上挂了成百上千块儿系着红绳的木牌。
“我查了一下,这颗是宁城最出名的许愿树。”路星辞侧头注视他:“听说很灵验。”
段嘉衍将目光投到树下。
许多人聚集在那边,忙着挂牌许愿。看着这幅画面,段嘉衍不由得笑出来:“你信这个?信这玩意儿还不如信我。”
他顿了顿,眼里的笑意越来越盛:“我比这棵树经济实惠,不需要你挂牌子,你说两声好听的,我试试能不能让你愿望成真。”
“……”
见路星辞不说话,段嘉衍没轻没重地拽了下他的衣领,调戏一样问:“小哑巴,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啊?”
路星辞耐心地等他扯淡过了,才开了口:“我本来不信这些,但还是想给你求个好运。”
段嘉衍一愣:“给我?”
结合对方的反应,他忽然意识到了:“你是特意带我过来的?”
他原本以为,路星辞只是想来逛个庙会。
路星辞望了眼迎风摇晃的木牌,再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也笑了:“好像是挺迷信。”
段嘉衍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就当写着玩儿吧。”路星辞说着,对他道:“我去买两块许愿牌?”
段嘉衍点了点头。
等他回来,段嘉衍从他手里接过了一块许愿牌。这块许愿牌上边空无一字,卖家提供各色的马克笔,供游客书写使用。
“这个怎么用?”段嘉衍看周围人都在埋头写字:“随便写?”
“把对未来的期望写上面,一会儿再挂上去。”
“那我就写,希望路星辞下辈子好好投胎,变成我的童养媳。”段嘉衍自娱自乐得还挺高兴,看他已经写好了,好奇地凑过去:“你写的什么?”
“希望你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绩。”他没计较段嘉衍的胡言乱语,把马克笔笔盖合上后,递给段嘉衍:“写吧。”
“……”段嘉衍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太恶毒了一点儿。
他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开了笔盖低头写字。
等段嘉衍写好了,路星辞已经把他自己那块许愿牌挂在了树上。段嘉衍走到他旁边,也伸手将红绳绕上树枝。
看段嘉衍绕得还挺细致,路星辞问:“我能看看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伸出手。
段嘉衍的字一直写得很好看。路星辞曾经以为他天赋不错,问了才知道,小时候付媛逼他上过半学期练字班,虽然这家伙后来无师自通学会了翘课,但基本的形神构架他还是学了个大概。
干净利落的字迹,在木牌上写下了段嘉衍的愿望。
-人闲车马慢,路遥星亦辞。
“不知道写什么,就写这个了。”段嘉衍见他一直盯着看,摸了摸鼻子,模糊道:“想了想,好像最恰当的还是这个。”
他没把话说清楚,但两个人都明白。
他把他当作了未来。
“今晚还回家吗?”不等他说话,路星辞放开许愿牌,用手掌捧着他的脸,拇指细细摩挲他的脸颊:“去南山那边,跟我过吧?”
他的动作缓慢,暗示意味很重。
段嘉衍听懂了他的意思,讷讷道:“我没到发情期。”
年轻男生尝过情-事后,很难不被其中的滋味俘获。
这方面的欲念,路星辞要比他强一些。他仅有的几次经历都是在发情期,那时候他基本没什么思考能力,加上对方善于用信息素引他就范,他每次都会被弄得半死不活。
路星辞被逗笑了,小声在段嘉衍耳边道:“我没说要和你上床。”
周围人来人往,段嘉衍猝不及防听见这么直白的话语。心跳一快,不由得慢腾腾地啊了一声。
“就想抱抱你,想和你说会儿话。这么久不见,我不想放你一个人回去。”他顿了顿,声音微哑,像网一样拢住段嘉衍的理智:“没到发情期也可以,我慢慢帮你弄,不会很疼。”
段嘉衍嘴唇微动,意识到了他指的是什么。
两个人对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