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荀理捏了一把他的腰,“你再这么说我家方老师,我真跟你翻脸了。”
方矣笑了:“谁家方老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家的。”荀理凑近,贴着他鼻尖说,“我家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方矣脸上,弄得他有些心虚,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他推开对方,揉了揉鼻子,低头点了蜡烛:“要点儿脸。”
荀理笑了:“不要了,为了我方老师,我什么都不要了。”
他看着荧荧烛光,笑着叹了口气。
方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去关了家里所有的灯。
好像灯光一暗下来,世界也会紧跟着变得更安静,有了更多的时间、空间去想一些该想的和不该想的。
方矣看见荀理的瞳孔中映出了烛光,拿了个垫子,坐在了他对面的地毯上。
“许愿吗?”
“方矣。”荀理叫他名字的时候没有看着他,而是一直盯着蜡烛。
“嗯?”
“咱们俩认识快一年了,”荀理浅浅一笑,“第一次遇见你那天,不知道你叫什么,不知道你多大,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就是有一种感觉,好像看了你一眼之后,视线就移不开了。”
“那是因为你颜控。”方矣说,“而我恰好长得帅。”
荀理抬起眼看他,笑着说:“大概吧。”
“大概什么大概,就是。”方矣看向桌上的蛋糕,很普通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有两人的名字,“你过生日,把我名字弄上去干嘛?”
“让你陪着我啊,”荀理说,“我有时候就在想,老天很厚待我了,带走了一个我的家人,又送来一个给我。”
笑着的方矣晃了晃神,知道他想妈妈了。
“知道老天对你好,以后就继续好好过日子,得对得起他老人家对你的厚爱。”
“我不光得对得起他,还得对得起我妈,和你。”荀理伸出手,拉住方矣,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真好啊,我都十年没过过生日了。”
方矣有些意外:“十年了?”
“嗯,从十二岁到二十二岁,从少年到青年,这十年里我度过了没人知道没人了解没人关心的三千六百多天。”荀理说,“但是后来遇见你,就像是石头缝里开出了花,沼泽地里长出了嫩芽,你让我体会到了爱情的美好。”
方矣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他们俩人几乎每天都在斗嘴,插科打诨的,经常是没有一句正经话,突然煽情,方矣有些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是因为感动。
可他还是红着耳朵说:“干嘛说这么多肉麻话?你不嫌酸啊?”
“不啊,”荀理笑着过去,轻轻将人揽入怀里,“让蜡烛燃着吧,让我的22岁尽情在你的世界里燃烧。”
方矣抬起手,抱住他,想了想,轻声说:“小狼崽子,生日快乐啊。”
荀理笑了:“谢谢,你要是愿意说一句你爱我,我会更快乐。”
“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方矣无奈一笑,只好说:“爱你。”
荀理心满意足地笑了,抱着人撒娇,抱着人尽情地汲取温暖和温柔。
“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荀理放开方矣,拿过之前穿着的大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
“行啊,寿星送我礼物。”方矣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条说,“这什么?卖身契?”
“你打开看看。”
方矣打开纸条,上面竟然只是写着他的名字。
简简单单的“方矣”两个字。
“什么意思?”
荀理深情地望着他说:“我听说写诗是最浪漫的事,但我不会写诗,可又想写给你。”
“所以呢?”方矣问。
“所以我就写了你的名字。”荀理笑着看他,“你的名字就是全世界最浪漫的诗。”
一个吻落在荀理的嘴角,他笑着抱住了对方。
蛋糕的用途不只有吃,于是,第二天一早崔一建登门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地的蛋糕残尸,不知道的还以为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由蛋糕引发的世界大战。
“你怎么来了?”
由于娇弱的方老师被折腾了一宿,导致门铃响起时只有荀理给了回应,下床来开门。
虽说荀理知道崔一建是个直男,并且清楚他跟方矣确实是十分纯洁的穿开裆裤的友谊,但第一次见面时这人故意惹他吃醋还是让他怀恨在心。
荀理可是很小心眼儿的,小心眼儿的人是时刻准备报复的。
“小方呢?”
“睡着呢。”荀理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昨天晚上累到了,现在还没醒。”
崔一建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眼睛一眯,坏笑着说:“哦,累到了,小伙子行啊,果然年轻。”
“那是,”荀理骄傲地挺了挺腰板扬了扬下巴,“保守估计他要睡到下午,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吧。”
“怎么没事儿啊,有事儿。”崔一建还是突破了荀理的防线,挤进了方矣的家门。
当他看见乱得不忍直视的客厅时,没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牛逼啊,”崔一建说,“年轻人就是牛逼。”
荀理倚着墙挑眉看他:“你找他干嘛啊?”
“没事儿,你先歇着去,我打着游戏等他起来。”崔一建倒是不客气,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粘满蛋糕的地方,打开了电视。
荀理正想阻止他,方矣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荀理紧张地过去,下意识要扶他。
“……干嘛?我又没怀孕。”方矣确实没怀孕,也坏不了,但昨晚被折腾惨了,这会儿有点儿不舒服。
他探出头一看:“哟,稀客啊。”
方矣跟崔一建有一阵子没见了,之前崔一建发了专辑,反响一般,公司对他不冷不热的,也没有继续发专辑的意思,估摸着就是看之前效果一般,准备放弃了。
“哟,活得挺滋润啊。”崔一建正准备打游戏呢,见他出来了,也不玩了,“来让我看看我的儿,缺胳膊少腿了没,把你交给这么个没轻没重的愣头青,我这当妈的着实不放心啊!”
“……他说什么骚话呢?”荀理嫌弃地看向方矣。
方矣拍拍他肩膀,意思是别听他的胡说八道。
往客厅走的时候,方矣这才意识到他们俩昨晚闹得多过火,浪费了大半个蛋糕,收拾起来也麻烦。
他摆摆手,荀理立刻领悟了领导的精神,去拿了工具开始收拾屋子。
“训练有素啊,”崔一建一看这架势,服气了,“行,看你俩这样,我就放心了。”
方矣拿了三个垫子垫在下面才敢坐下,懒洋洋地问崔一建:“大明星干嘛来了?”
“你可别寒碜我了,”崔一建说,“公司见我不赚钱,都把我雪藏了,哥们儿最近终于打算面对现实,拥抱生活了。”
荀理抬头:“来借钱的?”
“你小子……”崔一建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找我们小方,有你什么事儿?”
“别你们小方,”荀理嘟囔,“我的。”
方矣笑了,拍了一下刚好就在他旁边的荀理。
崔一建说:“你真是养了个护食的狼崽子。”
“还行吧,”方矣问他,“你赶紧直说,干嘛来了。”
“我准备结婚了。”崔一建说,“去年跟我相亲那姑娘你还记得不?我俩中间有一段分了,前阵子又遇见,一拍即合。”
“行啊,破镜重圆啊。”方矣抱着抱枕笑了,“我还没见过呢你这就要结婚了?也太着急了。”
“怪我。”崔一建说,“防护措施没做好,她怀孕了。”
“渣男。”在一边收拾屋子的荀理见缝插针地损崔一建。
崔一建“啧”了一声:“怎么能叫渣男呢?一查出来怀孕我立马下跪求婚。”
“所以还是来借钱了吧?”荀理说,“借钱办婚礼?”
“你小子瞧不起谁呢?”崔一建抓起抱枕就朝着荀理丢了过去,然后对方矣说:“我是亲自来跟你宣布喜讯,顺便邀请你当我伴郎的。”
“伴郎?”方矣还真没当过。
“这个我看行。”荀理说,“我也要当,到时候我跟方矣手牵着手走红毯。”
“……你小子给我闭嘴!”崔一建又丢过去一个抱枕,“是我结婚!不是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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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崔一建在方矣这儿混了口饭吃,然后骂骂咧咧唧唧歪歪地走了, 原因无非就是荀理屁话太多, 俩人不熟还要当他的伴郎。
走之前, 崔一建:“就不就不就不, 气死你!”
荀理都没来得及反驳那家伙就钻进了电梯没影了。
方矣看着他俩加一起五十岁的人在那儿跟五岁小孩儿似的斗嘴有些哭笑不得:“行了, 回来吧。”
他招招手,把荀理拉了回来。
“你怎么那么愿意跟他斗嘴?人家也没怎么你啊。”方矣捏了捏荀理的腰,“那可是我朋友,你客气点儿。”
“我故意的。”荀理倚着方矣,两人黏黏糊糊地回屋,“谁让他当初故意让我吃醋,我这叫以牙还牙。”
方矣都让他气笑了:“一个个挺大个人了还那么小心眼儿,差不多就行了啊。”
大周末的, 两人没事儿,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荀理知道昨天晚上把方矣折腾恨了, 今天就格外殷勤,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时不时给他家方老师捏捏腿。
“我总觉得不踏实,”方矣说,“闪婚真靠谱吗?”
“人家也不算是闪婚, ”荀理说, “你不是说去年就相亲认识了么?他俩中间分开一阵子,照这么说,咱俩其实也该结婚了。”
方矣瞪了他一眼:“年纪轻轻又开始做梦, 务实一点不好吗?”
“我都多务实的人了?”荀理不服,“勤勤恳恳真诚守护。”
方矣笑了:“可得了吧你。”
两人在家窝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方矣他妈打电话来,说好久没见到儿子了,蒙牛想哥哥了。
方矣本来打算这周回去的,不能有了小狼崽子就不要妈,但是赶上荀理生日,今天身体又不适,就没动弹,可人家电话都打来了,他不回去就显得不孝顺了。
“我正准备回家呢,”方矣十分做作地说,“等我吃饭啊,我这就出门了。”
听他这么说,齐女士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了。
挂了电话,方矣瞄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荀理,揉揉眉心说:“起来,换衣服,跟我回家。”
荀理瞬间乐开了花,他就等方矣这句话呢。
齐女士说到做到,说等儿子回来吃饭,儿子到家前,谁也不许动筷子。
方矣他爸饿着肚子哀怨地抱着蒙牛站在阳台看着外面,平均每隔两秒钟祈祷一次儿子快回来。
七点多的时候,方矣带着他的“学生”荀理走进了家门,齐女士没想到荀理也来了,还愣了一下。
之前方矣他爸一直对方矣性取向的事儿持保留态度,多少还抱有一丝丝儿子或许只是一时懵逼对自己错误定位了的幻想,直到几个月前荀理家出事,自己帮着忙前忙后,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自己家这个儿子为人家操心的模样,才确定,没招了。
在他这里,这俩孩子的关系呼之欲出,但既然他们不直说,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荀理挺不错的,除了岁数小点儿还没个稳定工作之外,方矣他爸都挺满意,看起来人家俩人感情也确实不错,他也就认了。
“小荀也来了啊,”方矣他爸放下蒙牛,心说总算能吃饭了,“饿坏了吧,赶紧洗手吃饭。”
荀理客客气气地跟方矣爸妈打招呼,顺带还招呼了一下蒙牛。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方矣说起崔一建要结婚的事儿。
“是,我听他妈说了。”齐女士一脸羡慕,“没想到你们三个竟然是建子第一个结婚。”
方矣笑了:“我跟老肖想结也结不了啊。”
荀理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讯息,扭头看他,憋着笑。
“那怨谁?”齐女士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社会。”方矣耸耸肩,“性取向天生的,现在这么个环境,我们才是最倒霉的。”
荀理在心里呐喊:我们可以出国结婚!出国!结婚!
但他显然不敢在人家父母面前造次,只能把话都咽回去,等着夜深人静只剩下他跟方矣两个人时再说。
“我听说有不少你们这种情况的,出去国外结婚,”这回说话的是方矣他爸,直接说得方矣目瞪口呆,“虽然本国不承认,但要是非得想要一个证,出去办一个也行。”
方矣差点儿噎着,目瞪口呆地说:“爸,你说什么呢?”
方矣他爸瞄了一眼正低头偷笑的荀理:“没事儿,胡说八道呢,赶紧吃,等会儿你收拾。”
这顿晚饭荀理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虽然全程几乎没敢说话,但心情好得恨不得下楼去跑圈。在他心里,方矣他爸晚上说的那番话堪比古代皇帝赐婚,那叫一个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