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思忖片刻,道:“我本来为你们着想,没想让你们伸的,不过既然你都主动提了,楚舟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这么演吧。”
“我……”楚舟刚开口,就看见傅洵一个炽热的目光投了过来,炯炯有神。
……这要我怎么介意!
“没事的,我不介意。”楚舟咬牙切齿回应道。
到开拍的时候,机位卡号,气氛也正好,傅洵撑着楚舟身后的墙,低头缓缓吻在他的唇上,伸出舌尖轻舐了口,正准备往里探寻更进一步时,突然抬头对闻灯说:“抱歉,导演,能不能稍微停一下,我感觉状态没调整好。”
楚舟:“……”
“那你先调整一下。”闻灯喊停了摄影师,然后看着傅洵,“等你,你还要多久。”
傅洵比了个ok的手势,道:“可以了,继续吧。”
第二次,傅洵吻得很仔细,舌尖缓缓撬开楚舟的唇舌然后攻城略地,温柔之中带了一些刻意,终于,傅洵松开之后,楚舟轻轻喘了几下,进入角色的情绪中,抬头望人的眼眶有些发红。
傅洵开始念出台词:“我刚才不是很认真……”
“卡!”闻灯立刻掐停,高声道,“台词错了,应该是‘怎么,我刚才够认真了吗?’,你怎么记的,句式都不一样。”
傅洵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抱歉,我就说刚刚怎么说得不是很顺口……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再错了。”
“……”楚舟抹了把唇,感觉舌头都被傅洵搅得有些麻。
什么,还要来吗?这莫不是在玩我。
又一次,傅洵附身亲了上来,依旧是完整地吻了个全套,空气中还有细微又暗昧的声音。楚舟被亲得七晕八素,见到傅洵松开了他的唇,觉得终于结束了,然后抬头看见傅洵突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楚舟:“……?”
还有完没完啊你!
傅洵擦了擦鼻子,回头对闻灯道:“抱歉,可能是花粉进到鼻子了,有些忍不住。”
闻灯无语了:“现在是一月,花都没开哪来的花粉,雪花吗?”
傅洵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那可能是刚刚吹过来的风太冷了。”
闻灯沉默地看了眼紧闭的门窗,突然觉得这个孩子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叹口气,又望向楚舟,问道:“楚舟,你还好吗?”
“还好。”楚舟嗔怪地看了眼傅洵,“除了献出了人生以来最多的舌吻次数,我觉得还好。”
傅洵眼睛望着他笑,低声:“真的是最多次?要不你再回忆一下。”
楚舟耳根瞬间泛起微红:“……”
瞧把你能的,究竟是从哪学的,怎么越来越会使坏呢。
闻灯耸了耸肩,无奈地调侃:“傅洵这张脸还不错,你可以在心里想是你占了他的便宜,这样就不会觉得吃亏了。”
傅洵看了眼闻灯,忍不住开口问:“你在家也会这么想么?”例如傅寒川这张脸还不错,等等等……
“……”闻灯脸色一僵,笑里藏刀地看着傅洵,语气突然变得严厉,“继续拍,事不过三,我劝你好一点表现。”
傅洵有点被吓到:“……知道了。”
最后一次,傅洵总算正常了,离开楚舟的唇时还依依不舍地啄了一下,然后准确无误充满感情地念完了台词。
拍完这场休息的时候,楚舟坐在休息的老爷椅上喝水,傅洵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开口问:“刚刚怎么都不叫我一起走,生气了?”
楚舟放下水杯,郑重其事看着他交代:“傅老师,你以后不能再这样故意使坏了。”
傅洵脸色一阴,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你不喜欢我亲你么?”
“不是……”楚舟脸颊微微泛绯,躲闪开视线,低了低声音,“会影响拍戏进度的……”
“原来是这样。”傅洵神情又稍微开心了一点,嗓音带了些控诉,“但是我好想你,所以想碰你也是情不自禁。”
“……”楚舟无语了,有些难以置信,“我们天天在一起拍戏,晚上我还住你隔壁,这还不够嘛,你怎么这么粘啊……”
傅洵有些委屈:“以前还说喜欢我,把人追到手之后就嫌弃我粘人了,你是不是渣男啊。”
楚舟:“……”
妈的,你这一套是从哪里学的啊!谁教你的这些难以抗拒的脏套路!
但是看到傅洵这么近摆出一副求安慰的表情,楚舟一时又被美色所诱,发不出脾气,只能好声好气哄他道:“没有啊,只是我们在拍戏,在片场太亲密不合适……”
傅洵立马相机行事:“那每天拍完戏之后,晚上能去你房间找你么?”
楚舟轻声:“……可以吧。”
傅洵忍不住向上提了提唇角,虽然动作很小,但楚舟还是察觉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自己不会被套进去了吧?
楚舟实在不想在拍戏的日子里和傅洵擦抢走火,主要是傅洵的技术太让他感到害怕,一次之后他第二天能不能健康起床拍戏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傅洵第一次来他房间的时候他还觉得很警惕。
但傅洵真的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开始几天就是对一对剧本聊会儿天然后就走了,后来也会想亲一亲或者抱一抱,但都没有太越界的举止。
再然后傅洵抱着枕头想和他一起睡觉,楚舟实在受不住傅洵低眉顺眼,还略带委屈的眼神,于是也答应了,傅洵也没有过分,真的在很老实安分地抱着他纯睡觉。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
新一天新戏份,需要拍某些不可描述的动作戏,因为是在大学交往期间,所以会比较青涩。
他们先拍接吻和前戏的远景。
窗帘没拉紧,留着一条缝,透出点稀薄的光,将昏暗的房间更染上一分暗昧的气息。傅洵从楚舟的唇慢慢往下吻,手温柔地撩起他的衣服,一点一点解开纽扣,最后猛地将人一推,摁在床上,木板发出几下咯吱的摇晃声。
“卡,这段行了。”闻灯冷酷无情地叫停了他,“来下一段。”
傅洵没料到有这么快,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这就行了?”
闻灯疑惑:“不然……?”
傅洵大胆质疑:“这也太粗糙了。”
闻灯微微蹙眉:“我是拍电影,又不是拍gv,你是不是想让我过不了审。”
“……”傅洵只好低头,“你说的对。”
楚舟摸了摸自己刚被啃过的脖颈,感觉多半留下了印子,忍不住发问:“傅老师,远景而已,你也要亲得这么用力吗?”
傅洵一脸凛然正色:“专业演员都是这个样子的。”
楚舟:“……”
信你有鬼了。
拍近景的时候,摄影机将床围了半圈,另一半则站着摄影师手抗相机,床头还放着打光板。
闻灯交代两个主演:“因为盖着被子,把上衣脱了就成。楚舟背对着傅洵,这个姿势知道是怎样的不?”
傅洵点头:“知道。”
对上闻灯狐疑的目光,傅洵又补充了一句:“演这个题材之前我稍稍补过一点相关常识。”
“这样。”闻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斟酌了片刻措辞,才继续道,“撞击的时候,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缓,到时候可以我一边喊节拍,你一边演动作,楚舟注意表情的反应。”
楚舟忍不住吐槽:“演这个本来就挺尴尬的,闻导你确定,你还要在一边打节拍吗?”
“……”闻灯一时竟无法反驳,“我这不是觉得你们不会ma……那傅洵你自己把控好节奏吧。”
楚舟去脱上衣的时候,闻灯单独和傅洵说:“一般情况下,每一次力度都会有区别,你可以在心里数拍子,四个节拍那种,前三下轻,第四下重一点,然后再循环,你自己理解一下。”
傅洵不知思索了些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要分轻和缓的啊。”
闻灯:“……”
看到傅洵的重点偏移得如此自然,机智如闻导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轻声问道:“你……谈恋爱了?”
傅洵一愣:“……是。”
闻灯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楚舟:“和他?”
傅洵点了点头,静静看闻灯的反应。
没想到闻灯居然笑了,还笑得十分幸灾乐祸:“那不就有你煎熬的了。”
傅洵:?
“年轻人,不要以为和男朋友拍亲热戏能舒服。”闻灯安慰性的拍了拍傅洵的肩,“赶紧去脱衣服,要开始了。”
两个人准备就绪,楚舟趴在枕头里,傅洵跪在楚舟的膝盖后头,手撑在他身侧。
打板声一下,戏份就开始了。
楚舟配合着傅洵的动作配合反应,结果演着演着,傅洵不慎真的出现了反应。楚舟想着要不要喊停,结果听见傅洵附在耳边的低语:“没事,继续。”
这样一来,导致整段戏两人在尴尬中竟演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真情实感。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闻灯终于喊了声卡。傅洵在漫长的煎熬中抽出了身,缓缓在楚舟身侧躺了下来,低声叹了口气。
闻灯例行问道:“这段可以过了,你们感觉怎么样,要休息么?”
楚舟朝闻灯点点头:“我还好。”
傅洵卷起被子,一副要在戏床上睡一觉的架势,声音很低:“我……我稍微休息一下。”
闻灯了然:“那我让他们把设备搬走去下一个地方,你可以直接在这休息。”
楚舟知道傅洵现在很难受,望向他的目光忍不住带了些……怜悯,有些关切地问道:“傅老师,你真的还好吗?”
傅洵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我没事,我可以自己好,你先走吧。”
“好哦……”
楚舟穿上衣服后又看了他一眼,心中竟情不自禁生起了一丝愧疚。
演戏间隙的休息时间,有一个剧组安排的双人采访,楚舟被问到对傅洵的印象时,主持人特意提了一句:“洵哥应该是很高冷的一个人,你和他对戏会不会很有压力。”
楚舟看了眼傅洵,轻轻笑了一声:“高冷?哪儿高冷了,你们都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
傅洵一句话都不说,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楚舟见状,用拇指指着旁边的傅洵,变本加厉地开玩笑:“我跟你们说,这个人可粘我了,粘得我烦死了,唉,你说他……”
傅洵不得楚舟话说完,就伸手捏上了他的肩膀,威胁似的重重掐了几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楚舟疼得趴在桌子上,抬眼望着傅洵笑,一边笑,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傅老师……”
主持人:“……”
嗨?还记得我的存在吗?
主持人:“两位关系很好呢,演比较亲密的对手戏的时候,会觉得尴尬或笑场吗?”
傅洵继续望着楚舟,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嗓音似乎带了些笑:“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演的?演员就是要敬业。”
楚舟附和:“对对对,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友情。”
主持人:“……”
那两位可以望着镜头吗?根本拍不到你们的正脸好不好!
……
采访结束后,直男摄影师:“友情也能这么甜蜜吗?跟谈恋爱似的。”
主持人:“……嘘。”
第80章
灰暗的宾馆,漆黑的夜,外面是冬日的冷风和淅沥的雨。
地板上是脱了一地的上衣,裤子,甚至还有裙子。
江然扬起头靠在床头,露出的脖颈和下颌线完美好看,虞鸣依依不舍地吻了吻他的颈侧,听见江然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们这样的人,放在过去遥远的时代,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然后被火烧死,挣扎着一起下地狱。”
虞鸣抬起头,用手将江然的下巴掰过来,望着他的眼睛笑,颇有种不知者胆大包天的嚣张:“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是中世纪的女巫?”
江然微微提起唇角:“我是女巫,那你就是被女巫迷惑的愚蠢信徒,要陪我一起下地狱。”
虞鸣凑近轻轻咬住他的唇,然后与他交换了一个细腻的吻,眼角带着轻佻的笑:“地狱里我能这么吻你么?”
江然稍稍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虞鸣便将他从床头拉进了被窝,将人压在自己身下,用力地咬了口他的下巴,低声道:“如果地狱里我能天天干’你,那地狱就地狱吧,我无所谓。”
江然轻轻笑出了声,问道:“虞鸣,你爱我么?”
虞鸣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说过爱,因为哪怕他再花言巧语,在心底也深知爱的慎重,于是他便一时沉默了,在黑暗中注视着身下人的眼睛,然后答非所问:“我很喜欢你。”
江然微微低下眼睫,将一点克制的情绪压进眼底,温柔又难以言喻:“够了。”
导演喊停的时候,傅洵还压在楚舟身上没有下来,直到楚舟将人推了一把,自己坐起来,轻声问道:“你还好么,傅老师?”
傅洵偏头盯着楚舟的腰,沉声道:“这不好说,如果你还不穿好上衣的话。”
楚舟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难道在青春期吗?”
傅洵手指偷偷走上楚舟的腰际,若有所思道:“看来爱情使人年轻这件事是真的。”
由于是演床戏比较隐秘,所以片场除了摄影师和导演就没有别人。楚舟看到摄影师刚刚出门,应该没听见这句话,但是闻灯还留在附近,一时觉得无奈,小声道,“你知道我们还在片场对吧?”
闻灯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挥了挥手:“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不就是花钱请你们过来谈恋爱么,没事,我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