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轮舞
人是因为相遇而有所改变的。我不期盼,也不奢望那份永远属于我的浪漫。
<一>
又是一季落叶飘零的秋天,长长的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尽头的街道上,我孤寂地走着。漫天黄叶飞舞,在我的周围打着转儿,手里的烟也渐渐熄灭。人的生命或许就象这烟一样,很轻易地便走到了尽头,是那么地软弱无力。身边嬉笑着闪过一对男女,是恋人吧,但秋天却不只属于浪漫。秋天是个落叶如絮的季节,也是一个离别和伤感的季节。我不期盼,也不奢望那份永远属于我的浪漫。
抬起头来,对面,缓缓地走近一个人:一袭黑色的风衣,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藏在其后的一双眼睛,深邃而不见底。缓缓地,他从我的身边擦过,肩头有点疼痛,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内心却不由得一震。当回神之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黄叶之中,只剩下我,依旧站在这空旷的街道上。
曾经有人说过:每一天,你都会与许多人擦肩而过,你也许对他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知己或朋友。
有时,可能连衣服都擦破了,也擦不出火花。
有时,可能只是一点点手臂隐约的体温,便足以将一个人烫到幸福得晕倒。
而有时,或许是擦得彼此鲜血淋漓,一个带着一道伤口,一个捂着两条血痕,又各自消失在人海,几步后回头去,满街的尘土和鞋子,若无其事。
那我和他呢,他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一阵优美的旋律响起,是手机。
"基雅,你在哪里?赶快到警署来一趟,你的新搭档来报到了。"奈克还是那一副老样子,什么事情都急急忙忙。
"我知道了,"
"啪",合上手机。
"新搭档?"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进警署的三个月内,我已经连续换了5个搭档,第6个,恐怕也差不多吧。
""基雅,你来啦,"刚进门,奈克便迎了上来。
""他呢?"我轻轻地挥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
""在里面。"他指了指我的办公室,""希望你们合作愉快,"他笑着。
推开半掩着的门,一抹黑色的身影。尽管他背对着我,心中却不由得泛起少许的震动。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断定,是刚才遇见的,一定不会错。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走近我。没错,是那张脸,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
""你好,基雅,我是罗耶,"他的眼睛和他的相貌一样,感觉上很熟悉似的,却又难以忆起。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许久。
""像紫水晶般美丽的,眼睛。"
虽然是轻轻的几个字,却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我明明已经戴上了蓝色的隐形眼镜,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我的眼睛是紫色的?
"蓝色掩盖不住它的光芒,也掩盖不住它的力量。"他笑着,黑色的眼睛越发地深沉。
<二>
遥远的千年以前,一场将天神也卷入的大战结束之后,天神们纷纷舍弃了这个世界返回天庭,失去了天神保护的世界,魔法也随之日渐消失,黑色之神雷伊兹亚被封印于一本黑禁书中,会施魔法的人和精灵们也都成了传说中的人物,一个全新的人类世界诞生了。但是,,有一位天神,他的翅膀并不像鸟儿那样,它又轻,又亮眼,无声无息,就好象彩虹一般与光融合在一起,如梦似幻的羽翼,是一种无重量,也无实体,蕴藏在身体之内的魔力,所以才会被唤作"光翼天使"。他早该在千年之前就灭亡的,本该属于传说中的,却异常地继续留在了这个世界,用他那双特有的紫色眼睛,在永恒的时空中,冷冷地注视着人间的轮回。
身为"光翼天使",自出生之日起,我的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是不幸,从小,父母便视我为异类,毕竟,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神的存在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他们千方百计对我隐瞒,将我隐藏。于是,我便一直戴着蓝色的隐形眼睛。还好。我的皮肤比较白皙,加之一头褐色的柔软头发,因此,也就在"外国人"的称号下度过了十几年。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父母双双死于车祸。本来,我可以凭借他们留下的一大笔财产,继续平平安安地像个普通孩子般过完这一生。可是,只是因为那一天,将我的人生彻底地改变,是的,了解所有秘密的那一天。
<三>
他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使我的生活起太大的变化,只是,每次碰触到那一双黑色的眼睛时,便不由得心慌。我是一个不会轻易被别人影响的人啊,而且,多年的孤寂,使我异常厌恶他人的接触,即使是奈克,我的好朋友,我也不允许他,碰我。
因为爱好和平而选择当警察,但却又不得不时时去面对犯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我们在其中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避。
"基雅,"不用回头,是他。
"我爱你!"
仿佛天籁之音一般,如此地不真实。我愕然地掉转头去,脸上布满了冰霜,而后又泛起一丝邪邪的冷笑。
"爱我,为什么?"从来不曾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对于爱这个字,我也早已经麻木到即使亲耳听到也体会不出它的意思。
"那副紫色的瞳孔,还有,你。"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为什么他总是提到我的眼睛?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满心的疑惑涌了出来。对于未来的茫然未知的恐惧,渐渐吞噬着我的灵魂。我不禁掩面低泣。
"为什么?为什么?"
他轻轻地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第一次。我如此乖顺地听从别人的意愿。他似乎真的有那种魔力,让我心悦诚服。
"我爱你,基雅,相信我!"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简直让我有点痛不欲生。他总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细心地照顾着我,简直,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几乎时时都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一直孤寂的心灵渐渐泛起波澜,而他越来越过于亲密的动作让我试图逃避却又无法抗拒。尽管如此,心里却一直在告戒自己:你不是人类,你不会拥有幸福的。是的,我不期盼,也不奢望那份永远属于我的浪漫。
<四>
转眼之间,秋季飘逝,三个月的时光已从指缝间溜走,我竟没有换上第7名搭档。
"基雅,怎么,罗耶很适合你吧?"奈可一面打着哈哈,一面笑着,对于我的冷漠,他向来是不敢恭维的,但这许多年来,他却一直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起。
"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甩下冷冷的一句,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迎接我的照例是他的笑容,他的黑眸,以及………特意的打扮:一身黑色的西服,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送给你的,Red Queen,这只是预备的。"
突如其来的举动,我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竟是关上身后的门。
"预备的,为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
"生日?"我冷笑着,心里却不由得滴血,连自己都快忘记了,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也难怪啊,父母从来不曾向我提起过这个日子,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灾难日,久而久之,我便也忘记了它的存在。
"谢谢你的花,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它,而且,我该走了,下班的时间到了吧。"说着,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向门口走去,他却突然抓住了我正准备扭开门锁的手。
"回到那个没有一个人的家里去过生日吗?"
明明是如此刺耳的话,可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我却觉得多了一份怜惜。我低下头去,不去正视他的双眸,他却毫无顾忌地拉着我,走了出去。
<五>
看着他将车停在,应该是他家门前吧,。没想到,他一个人竟然住这么豪华的别墅。进屋,刚坐定,一大束洁白的百合出现在我的面前。
"White Lover!"
"这……?"
"红色的玫瑰只是代表爱意,而这才是最适合你的,也是你最喜欢的,生日快日,基雅!"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最喜欢的花是百合,我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呀。
望着怀抱里的百合,不,是WHITE LOVER我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其他什么情感。紫红色的浓稠的液体自香槟酒瓶中缓缓流出。
"Chateau Mangaux,是我特意为了配合你眼睛的颜色而准备的。"他将酒杯递给我。
又是我的眼睛,他到底要做什么,我无语,独自品尝了一口,香醇可口,上等的极品。
"我爱你,基雅!"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近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发现身后只是一堵冰冷的墙。
"你,你要干什么?"我的声音几乎有点颤抖。尽管身为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我的极度厌恶别人的接触,让我不由得心悸。
"难道你还不愿意以真面目面对我吗?"
"真面目……?"
"是的!"他的手覆上我的脸,轻轻地,帮我取下那副蓝色的隐形眼镜,眼睛有点刺痛的感觉,但很快被他的手的冰冷所取代。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凝视着我,应该是我的眼睛,黑色的眼眸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情。
"美丽的紫色,使人诱惑的紫色!"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眼睛,他低语着。
"连黑暗之神也为之沉溺的紫色!"
最后一句尽管声音很低,却依然让我听得很清楚。我不由得一震,挥开他的手。
""永不灭亡的光翼天使,基雅,是你吧?"毫不在意我的举动,他一边拨弄着手中的酒杯,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也只是听闻这个传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存在。"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着。
"但为什么又要逃避呢?光翼天使,不是很好吗?"他的话,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十八岁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问?为什么你要了解这些?这都和你无关!"我大叫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吧,我不愿,不愿第二个人了解。
"我爱你啊,基雅,我爱你啊,我只是不愿,再看见你如此寂寞!"
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的心再次迷失。此刻我愿意相信,但心却仍在顽强地抵抗,到底我该怎么办呢?不知所措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真是可笑,我竟然在他的面前接连流了两次泪水。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罗耶?"
"当然,基雅,"他扶住我的肩膀,注视着我,
"当然!"
<六>
"我是光翼天使。其实,我也是直到十八岁那年,父母双亡后,才知道的。那一天,我走进了家里的地下室--那个我永远不愿意再想起的地方,"说到这里,我的脑子又有点混乱,情绪也变得很激动。
"基雅,基雅!"他的声音,使我的心趋于平静。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我的存在是否肯定,但是,即使世界肯定我的不安却一直无法消失,是的,因为我打开了那本书,看到了那本书,"
"在地下室里,我看到了雷伊兹亚的书,就是封印他的,传说中的黑禁书,我没有想到,那本书竟然真的存在,"
"那天的我不知道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了那个从未有人去过的地下室里面,事后,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到达那里的,就好像是雷伊兹亚的书……引导着我过去的一样。"
"虽然我已经发现那是什么,可是我的手还是自然地与我的意志相反而移动了,还打开了那一本人类是绝对没有办法打开,只能由光翼天使打开的书,就算我不想看,文字还是自动地跑到了我的脑海中,"
"普通的光翼天使在大家的想法中都是天神的使者,拥有带给人们幸福的力量等等……可以让荒芜的大地开出鲜花,让农作物丰收,治好生病的人,将世界导向和平……我想这些事,我都可以做得到,虽然我只试过一些简单的事,不过真的可以,可是我……也可以做完全相反的事!"
"那代表什么呢?表示我可以让盛开的花儿凋谢,也可以让人死去,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魔力的上限!"
"可是,就在我打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发狂的光翼天使!他们在肆无忌惮地破坏这世界上的一切!我在瞬间合上那本书,我当时只想离那本书越远越好,而且,我当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心中恐惧的人,即使是奈克,我也不敢对他说。更可怕的是,就好像书本身是有生命的一样,一夜之间我所在的城市发生了一场从没有过的地震,都毁灭了,我的魔力好像被那本书吸引了一样。我完全没有想到,破坏力竟会那么强!"
"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接近雷伊兹亚的书,但最可怕的就是我自己本身,我在无形中似乎已经受到那本书的操纵,我,变得越来越丑陋了,"
"可是,我的愿望只有一个,一直,都只有一个,就是忘了我身为光翼天使的事实,像其他人一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这样的我居然是光翼天使。"我苦笑着,拼命擦拭着溢出的泪水。
<七>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罗耶紧紧地抱住了我,让我觉得好安心。
"你不会怕我吗?"在他的怀中,我抬起头来,轻声问着。
"我为什么要怕你呢?"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着,
"我会像影子一样永远守护你的!"
"我……好害怕,好怕,好怕……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懂事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他轻轻地缓缓地吻去我的泪水,最后覆上我的双唇,探入我的口中,感受着他的舌头的搅拌,我不禁有点意乱情迷,心中所有的恐惧,迷惑,不安,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是安宁和平静。而后,他轻轻地抱起我,走上楼去。
缓缓地将我放在床上,他一面轻吻着我,一面温柔地解开我的衣服,倾覆上我的身体,我,竟然没有拒绝。
传说中,光翼天使一旦被其他人所拥抱,便会失去所有的力量,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所以,被他拥抱,我会很安心的,我也心甘情愿。可是,猛然,我又记起,传说中,凡是拥抱过光翼天使的人,都会受到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是的,我是有罪的,我不期盼,也不奢望那份永远属于我的浪漫。
想着,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拼命地跑了出来。我不能够,带给他如此的伤害,我做不到!
"你是在担心我吗?"不知何时,他已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双臂紧紧搂着我,不愿放手。
"传说中,拥抱过光翼天使的人,会受到比死亡更残酷的惩罚,是吗,基雅?"
"可是,那只是传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相信呢?命运,应该是由自己决定的!我是这样的,同样,你也是。我爱你啊,基雅,那么,你爱我吗?"
"我……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能够了解。"他坚定的眼神让我不再犹豫。是的,为了他,我愿意,与传说,与命运,抗争!是的,我爱他!
<八>
早晨的阳光洒进旖旎的室内,我睁开眼睛,却不见了罗耶,一种奇怪的念头涌了出来。忽然,受机响了,打开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