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她就发现,她放心的太早了。
陈知著出现的时候必定是重要戏份,重要戏份必定有男主,众所周知,男主是丁湛。
她联想了一下那天陈知著看了那么久丁湛的吻戏cut。
小齐:“……”
她不知道陈知著欣不欣赏同性,但他要是冲着搞一场轰轰烈烈的营业情也没必要这样对自己。
难道直男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非要自我催眠我爱他才行?
这也太……他妈敬业了。
要是真的她都想顶替公司老总给陈知著发一面爱岗敬业的锦旗。
陈知著今天的戏是被公主看上了,拍了这么多天第一次穿上了锦衣。
他来看丁湛拍戏的时候妆没卸衣服没换,长长的头发散在后面,他无聊,一边看一边拿手摆弄假发玩。
丁湛和徐明绪正在说话。
丁湛的嘴唇微微翘起,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
“将军多虑。”他朗声道,声音中含着几分清亮的笑意。
陈知著觉得可能是他的错觉,因为他感觉到丁湛的视线似乎在他身上晃了一下。
也就是一下。
他又多看了好几眼丁湛的嘴唇。
丁湛所演的萧容毓之前是受了伤的,为了配合角色,他的唇色也就没那么红,淡淡的粉,透着些许白。
这也太不是办法了,陈知著想。
他现在在剧组还好,想看丁湛随时都能看,等到几个月之后拍完了怎么办?
他总不能一直看cut。
陈知著揉了揉太阳穴,天天窝在宾馆里看男同事的吻戏合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
张澜喊了一声卡。
丁湛抬头,对着陈知著的方向笑了一下。
可能他一直在笑的,就是现在弧度大了点。
陈知著本来手里拿着小电扇,突然被这笑晃了眼,没拿稳,直接落下来了。
好在他手够快,在砸到脸上之前一把捞住,然后回了丁湛一个礼貌的笑。
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今天还有一场戏。
这场戏是他和丁湛的第一场对手戏,这场戏对于陈知著饰演的角色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转折点,可谓生命之火**……不,简言之就是萧容毓在公主府上多看了伶人一眼,然后长公主就特别豪迈大方地把他送到萧容毓那了。
当然不是送到萧容毓那做客的。
井编剧给他做思想工作,“是这样的,萧容毓他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陈知著:“啊。”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但是还真没想到会这样快呢。
“这是你思想的一个转折,原本你只是想不忍饥挨受人欺负,可是萧容毓的冷待和皇权的至高无上在你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你渴望权利,你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男宠,以色侍人,待老了之后前途未卜。”
“这也是为了让人物更加丰满,为之后男宠怂恿长公主谋反做铺垫。”
陈知著说:“报复心还挺强哈。”
井编剧看陈知著,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被萧容毓从床上踹下来。”
陈知著立刻抓住了重点,“踹下来的?我有护具吗?”
井编剧无言片刻,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是被踹下来的,你是自己滚下来的。”
陈知著心道为什么更卑微了,他琢磨了一下,道:“从丁湛床上滚下来……”
“不是丁湛,行吧,”他叹了口气,“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那我应该觉得挺可惜的。”
不远处正在喝枸杞茶的丁先生被呛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给丁湛作心里建设的张澜根本没留意那边说了什么,看见丁湛这样,以为他接受不了,道:“其实,你要是实在不想也可以。”
丁湛拼命地咳嗽了两声,哑声说:“我可以。”
张澜劝道:“丁湛,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你拍了这么多年戏,和男演员拍这样的戏还是头一回。”
丁湛说:“张导,你越说我越慌张了,这样的戏,是什么戏?”
他说着慌张,表情却没人任何波动,张澜甚至觉得他好像还有点期待。
张澜道:“就……常规感情戏。”
丁湛还没开口,张澜就又道:“其实也可以用替身。”
“谁用?”丁湛问道。
张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理所应当地道:“当然是你,主要拍的是陈知著的脸,不是你用,难道还能是他用吗?”
丁湛断然拒绝,坚决道:“不用替身,我可以。”
谁都不可以,只有他可以。
替身绝对不可能!
“可惜?”井编剧疑惑地问。
陈知著回答道:“你看,丁老师,影帝啊,演技和流量并存啊,这是多粗的一根金大腿,而且他长得又好看又有钱,嘴唇还漂亮,本来天赐良机却付之东流,抛媚眼给瞎子看,多可惜。”
丁湛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当然另一个角度我是高兴的,就是出于男宠的角度,”陈知著道:“至少贞操保住了。”
井编剧笑的不行,看起来传言未必可信。
在见到陈知著之前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心机手腕一流的狐狸精,结果出了丁湛的事之后,他觉得心机手腕差点,现在看来,就是个普通人,虽然他长得已经不普通了。
陈知著义正辞严道:“男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
丁湛拿剧本挡住了自己翘起来的嘴唇。
气氛本来还是不错的,在道具床没安装好之前。
安装好之后,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陈知著突然想高唱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为他一去不复返八匹野狗也拉不回来的直男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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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妆师叹了口气,把刷子放下,道:“陈老师你能别笑了吗?你这样我没法化妆。”
老师是个很客气的叫法,只要对方不是刚刚出道的小新人,但凡有上点成就都能叫声老师。
陈知著说:“我没笑。”
化妆师看着他两颊撑起来的肌肉,拿刷子点了点,道:“那你能控制控制他们吗?”
陈知著其实真没笑。
他就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井编剧是个很细心的编剧,也是个很贴心的编剧,他似乎觉得陈知著没有拍感情戏的经验,尤其是这种程度的感情戏,还特意让人写了份粗略的过程大纲来,写的毫无美感,言简意赅。
小齐翻了个视频给他看。
陈知著猝不及防,看见了一大片白花花的**。
欧洲猛男结实的肌肉和胸毛猝不及防地充斥了他整个视线。
陈知著当时就疯了。
陈知著估计着脸上的刷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狰狞,“这是什么玩意!?”
“井编剧让我给你看的。”
陈知著心道这他妈,他要是个女的他就会觉得这是职场性骚扰了。
他真的看不出来井编剧斯斯文文的还好这口。
小齐听了几秒才发现不对,道:“不好意思,我放错了。”
陈知著:“……”
不,他错怪井编剧了,应该改成,他没看出来自己的助理文文弱弱一小姑娘还好这口。
小齐这次换了一个视频,陈知著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发现视频内光影极其巧妙,画面几乎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像是一幅动态的画,虽然内容没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就是尺度小的太多,演员显然也都是专业演员,让这一系列动作极富美感。
“井编剧想让你摆脱一下心中的排斥感,”小齐道:“你看,好看吗?”
刷子在他眼睑上,陈知著顺势闭上眼睛,道:“好看。”
“抵触吗?”
“抵触。”
小齐轻叹。
井编剧过来看他这边的,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道:“为什么?刚才的不好看吗?”
陈知著没睁开眼睛,道:“井编剧也给丁老师看这个了吗?”
就算看了应该也没有先放一段那啥给他看。
给陈知著并不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井编剧道:“丁湛?他没看。”
陈知著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道:“他为什么不看?!”然后他豁然开朗,“丁老师是要用替身对吗?”
他刚才看了一下流程,知道这场戏大部分都是他在露脸,丁湛的动作很少,如果拍摄的角度得当用替身也不是不可以。
陈知著说:“要是用替身能用个好看的吗?”
井编剧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能用个女的吗?”
陈知著睁开眼,眼巴巴地看着他。
井编剧残忍地说:“不行。”
井编剧端详着他的脸,道:“嘴唇再白点,脸也是。”
陈知著连换衣服再化妆做造型用了一个小时,丁湛已经坐在床上了。
陈知著散发,身上披着个黑色大氅,里面是一件松松垮垮的浅色长袍。
丁湛穿的比他正式不少,至少料子多了不少。
丁老师拿着剧本目不斜视,好像根本看不见身边的陈知著。
陈知著一目十行扫了眼剧本,看着丁湛坐在床边抿唇,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心中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有意思,他咳嗽了一声,道:“丁老师?”
丁湛闻言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客客气气地说:“陈老师。”
井编剧还在那皱眉房间内的构造,认为和自己想的不符,转头去和张澜沟通。
陈知著琢磨了半天,这种场合下,他不知道两个人是应该熟点好,还是不熟好,于是再一次开口道:“丁老师头发挺长的哈。”
丁湛:“……”
丁湛说:“是假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质量挺好的。”陈知著说:“看着像真的一样。”
丁湛点头,还朝他笑了一下。
张澜被井编剧问的萧容毓房间内花瓶上的图案究竟是什么弄的不厌其烦,看起来像是个鸟下面驾着龙,他简直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井编剧就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在部分地区凤凰的地位高于龙,所以图案是凤驾着龙。
张澜用一种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井编剧,道:“所以你问我干什么?”
“有这种传承的民族所处位置大多偏南,萧容毓应该有南方口音,但是丁湛说的是标普。”
张澜冷漠地说:“萧容毓看着好看买了不行吗?而且按照你这么说古代也没有标普啊,你让演员拍戏之前先去学学那朝的雅言?”
“不对啊,这剧不是架空吗?男主说标普怎么了?”
井编剧叹息说:“你可真不讲究。”
张澜克制着自己拿花瓶朝他脑子砸去的**。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是他上有老下有小自己不能出事,他是文明人不和杠精计较,法律很健全不能以身试法。
呼,莫生气。
他若气死谁得意。
张澜转身就走。
“还有这个帐子也,张澜,张澜!”
“服化道是我管吗!”张澜怒气冲冲地问。
他走到床边,发现两个男演员还在那僵僵地坐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张澜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二人五分钟之后开始。
井编剧在张澜身边拉一把椅子,道:“太紧张了。”
张澜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去看帐子了吗?”
“我懒得去找道具组的人了,”井编剧看监控器里仍然呆坐着丁湛,道:“陈知著我能理解,为什么丁湛也这样?”
张澜随口道:“你不应该说,丁湛你理解,为什么陈知著也这样?”
为了两个人的面子,这个房间内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几秒之后陈知著站了起来,退到了门的位置。
工作人员把现场整理了一下,打完板之后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
陈知著光脚踩在地上唯一的感受就是凉。
本来就是春末,他穿的少,现在又是晚上,磨光的石板地面凉的他脸一僵。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南祀为什么不穿鞋进来。
张澜见他表情微变,以为是他进入角色进入的快。
丁湛靠在床边看书,见他进来诧异道:“你是谁?”
南祀对于萧容毓来说来眼熟都算不上,他就是在自己姐姐的宴会上多看了一眼。
就一眼而已。
镜头内的陈知著垂头,十指攥起又松开。
导演给了个特写。
他的手被自己捏的发青。
只一眼而已,一眼就把他送到了对方的床上。
可萧容毓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长公主觉得是个惊喜,对于萧容毓来说,只有惊,没有喜。
陈知著下拜,黑色的大氅拖在地上,道:“君上,臣名南祀……”南祀是长公主的近侍,有个低品的虚职,这么自称也没什么,只是此刻讽刺异常,他喉头哽咽了几下,才道:“臣是长公主殿下送来,护卫君上的。”
这话委实可笑,可笑得他都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