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漓穿着件宽松的浴袍,领口松松垮垮的,腰带也没绑上,隐隐凸显出肌肉的弧度,越过结实的腹肌和人鱼线再往下看是两条长腿。他似乎是刚洗过澡,发梢还在滴水,英俊的脸上带着点慵懒的表情,格外勾人。
看着贺漓身上的浴袍和被水打湿的发梢,谢卓言的脸色更加白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一骨碌滚进了墙角,拽过被子紧紧地挡住自己身子,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那男人。
雪白的被单裹着少年瘦削颤抖的身体,漂亮的肩胛骨和锁骨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暧/昧的红痕。
谢卓言心急如焚,都快哭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们做到了哪一步。
难以启齿的部位没有任何疼痛感,但是身上的痕迹和黏腻的感觉,分明暗示着他,昨晚失去意识之后一定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情。在加上贺漓戏谑的眼神和态度,一时间,他也摇摆不定起来,双眼失神,小腿有点发抖,身上不断地冷汗。
站在床头的贺漓忍不住咽了一下口说,随后抱着手无辜道:“从你身上找到的房卡,我就带你回来了。”
看见谢卓言警惕的眼神,他淡然地笑笑。
“你臊什么,都是我的人了。”
“你…你放屁!”谢卓言脸色通红,将信将疑。但除了乏力,他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疼痛或者异样。
“喂,你真不记得了?”贺漓最喜欢看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就想逗他,“这可是你的第一次啊,居然不记得了。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口吻,谢卓言更加努力地试着回想,但是除了那种浑身滚烫难受的感觉,之后发生的事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于是他拼命摇头:“不可能。”
“要不我帮你想想?”那人恶意道,“昨晚上是谁又哭又叫不让我走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谢卓言臊地要死:“闭嘴!”
虽然身体感觉真的没什么异样,他都开始摇摆不定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似乎是心理作用,某处似乎也火辣辣地痛了起来,谢卓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少年抱着被子,默默低着头不说话,略长的发梢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但是紧紧攥着被子的手已经用力到指尖发白了。
贺漓看他一副快要哭了的可怜模样,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的脸。看着他的手,谢卓言脑内忽然闪现了一点零星的碎片,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赶紧偏头躲开。这只手帮他舒解过。
看见少年抱着被子,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贺漓终于忍不住朝他招招手:“过来,去洗个澡。”
谢卓言却没有动,警惕地看他。
“不洗?你不难受吗。”
贺漓看谢卓言一直生无可恋的表情,不小心笑出了声,然后温声说,“开个玩笑,怕什么,我又没睡你。
听着他前后不一的说辞,谢卓言迟疑到:“那……”
“你身上的痕迹是你自己撕衣服时候挠的,”贺漓扯开自己的衣领,指了指他肩胛骨上的咬痕,“而且你还咬我了,这儿。”
谢卓言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如果那人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对他做点什么,说起来也名正言顺。但是就好像当初他自己送上去的那次一样,他居然还是没对他做什么。
有时候真不知道贺漓在想些什么。谢卓言摇摇头。
可是刚松了口气,他又听见那人无比欠揍地说:
“就是帮你解决了一下,是你自己粘着我要的,不用谢我。”
听了这话,谢卓言刚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又憋了回去,顿时就好像忽然被呛住了一样,剧烈地咳嗽起来。
“干什么,你昨天不是还挺黏我的,”贺漓帮他拍着背,一脸暧昧说,“不过你把我衣服弄脏了,你得自己给我洗干净。”
谢卓言脸上烫起来,“我,我不会。”
“不会就学,你弄脏的你洗,”贺漓挑了一下他的下巴,“难道你不怕我说出去。”
谢卓言盯着他看了几秒,斟酌了一下,觉得这变态还真有可能说出去。
弄成这样的衣物也不方便拿去洗衣房,谢卓言只好抱着毁尸灭迹的心态,生无可恋地给他洗衣服。刚洗了两下,他又气哄哄地用两指夹着把一条什么东西丢出来了,
“内裤自己洗!”
谢卓言洗衣服的时候,贺漓就靠在旁边的门上,低头笑着看他。
“跟个小媳妇似的。”
谢卓言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跳,神色有些不自然,推了他一下:“你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贺漓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笑着出去了。
谢卓言平时不洗衣服,也不太懂应该怎么洗,擦上肥皂搓了搓,然后用水过了几遍。
十分钟后,他终于很费劲地洗好了那件衬衫,把它挂在烘干机前,用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然后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喂。”谢卓言用腿碰了碰贺漓的膝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也无可挽回了,他还是想知道贺漓的态度。“我有话跟你说。”
贺漓抬头看他,邪性地一笑:“怎么,怀上了吗?”
“滚!”谢卓言脸上一红,顿时把要说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贺漓似乎心情很好,吃吃地笑起来。
“笑什么笑,”谢卓言怒道,“你怎么还坐在这,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怎么,谢卓言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用舒服了就扔啊,”贺漓很无辜地眨眨眼睛。
谢卓言眉头一皱,顺手抄起枕头就要打他。
“好好好,我走行了吧,”贺漓伸手接住枕头放在一边,妥协道,“给我找件衣服穿。”
刚洗掉的衬衫还没干,贺漓自己走到衣柜前,双手搭上柜门,想找件衣服凑合一下。
见他要开衣柜,谢卓言脸色一变,立刻冲过去抵住柜门。
“你,你穿不上我的尺码,我重新去给你找一件!”
第38章
谢卓言欲盖弥彰的反应太过可疑,反倒更加激起了贺漓的好奇心。
“怎么, 柜子里不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贺漓轻笑了一声, 向前逼近一步,把人困在柜子和自己身体之间。
“怎、怎么可能。”谢卓言嘴硬道。
“那为什么不想让我看?”
谢卓言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用后背紧紧的抵住衣柜的门:“当、当然不是,说了你穿不上我的衣服。”
贺漓勾起嘴角,双手就要跨过他去拉柜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难道你私下喜欢穿裙子,衣柜里全是超短裙?”贺漓猜测道。
“你才喜欢穿裙子!”谢卓言不爽地说。
一个要开门,一个不让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面对面僵持了片刻,贺漓忽然猛地一低头, 温热潮湿的吻就贴上来封住了谢卓言的嘴唇。
谢卓言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袭击, 整个人懵懵懂懂的。趁着他失神的刹那,贺漓手上一用力,揽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一拽, 顺手拉开了柜门。
“……这是什么东西?”
大敞的柜门里,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裹挟着空气涌出来。贺漓的视线越过谢卓言,往衣柜里看去。
衣柜里只有零星几件衣物,叠放的很整齐。最上面却胡乱的地丢着一件衬衫,陈旧的衬衫皱巴巴的,尺码也很大。
“这件不就够大吗。”
贺漓没看见谢卓言通红的脸色, 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哦豁。”
那件衬衫看起来莫名眼熟,还散发还有一种奇妙的味道, 类似于香水味混合着点麝香的味道,令人脸红。贺漓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扭头打量起了谢卓言,眼神顿时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谢卓言已经羞愧地低着头不敢看他了。
贺漓又看了他一眼,笑出了声,然后翻开了那件衬衫。Ravi定制款衬衫,领口用黑线暗绣着他的名字。
这衣服居然是他的。
“你对着我的衣服干什么了?”贺漓竟然笑了起来。
“……”
谢卓言知道他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羞愧得满脸通红。
“谢卓言啊,没想到你私下里还会干这种事。”他手里拿着那件衬衫,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所以其实你是很期待我对你做什么的,是吧?”
谢卓言臊地要死,脑子里嗡嗡嗡的什么都想不清楚,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了。他这辈子做过最不可告人的事情被贺漓知道了。
谢卓言崩溃地几乎想拿头撞墙。
贺漓拿着那件衬衫取笑他,他下意识的就伸手要去抢那件衣服,但是非但没抢过来,反而被那人抓住了小臂用力一拉。
谢卓言整个人就跌进了贺漓的怀里,慌乱地一抬头,一个有几分蛮横的吻已经覆了上来。
男人似乎迫不及待了,呼吸有点重,贪恋地吮/吸品尝着少年漂亮柔软的唇瓣,强硬地把他揽在怀里。
就这样吻了片刻,他似乎还嫌不够,推推搡搡地把人放倒在了床上。
一下子摔在柔软的床上,大脑充血令谢卓言产生了片刻的眩晕,眼前发黑,还没等他多喘口气,男人立刻靠上来。
承受着那人整个人的重量,谢卓言心如鼓擂。那人一直在他的唇上索取,还试图更加侵入,直到谢卓言感觉双唇都有些麻木了,贺漓才舍得放开他。
但是贺漓放开了他的唇,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有些贪恋地把头埋在谢卓言颈间,在他颈后揉了揉,哑声轻笑说:
“我就说,像我这种少女的梦中情人,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我。”
谢卓言被抓包,人赃并获,只好逃避一般闭上眼睛,偏过头去。
但是贺漓不让他躲,他掰过谢卓言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男人目光如炬,字字清晰地说:“谢卓言,你对我有感觉的吧。”
他心底燃起了一个念头。谢卓言之前说的喜欢过他,应该是真的。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看着他满是希冀的眼神,谢卓言没来由地慌乱,下意识就矢口否认:
“不是。”
看着少年惊慌失措否认的样子,男人眼中刚刚燃起的火苗又暗了下去一点。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我不相信。”
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谢卓言还是要嘴硬:“你爱信不信。”
贺漓把少年抱在怀里,温柔地摸着他偏瘦的脊背,忽然手一伸,勾着他的衣角把他披在身上的衣服掀了起来。
后腰暴露在空气中,谢卓言这才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立刻就想用手去遮。
贺漓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低头打量着他的后腰。
他昨晚就看见了。谢卓言的后腰上的纹身分明就还在。
“那你说说,这纹身明明还在,为什么要假装洗掉了?”
贺漓眼中波动着说不清的情愫,用手指轻轻地描摹着纹身的轮廓,在谢卓言耳边说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骗我。”
说完,他感觉怀里的人僵硬了一下。
谢卓言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说话。
和贺漓分开之后,他每次看见身上的纹身,都会无端地难过很久。
谢卓言也想过去洗掉这个纹身,但是他舍不得。另一方面,纹身也很难洗干净,如果自己看见疤痕照样会想起贺漓。
后来拍戏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办法。他偶然发现化妆师可以把纹身掩盖得毫无痕迹。
发布会那天,再到后来拍戏,每次见贺漓之前,他都把纹身掩盖掉了,掩饰得毫无痕迹。贺漓果然信了。
看着那人生气的样子,其实谢卓言心底在偷着乐。
谢卓言承认自己是个心胸狭隘的家伙,他就是想气一气贺漓,来表现自己的不在乎。哪怕发布会那天贺漓不掀他的衣服,他也会自己掀给他看。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贺漓好像比他想象得还要在意。
“算了。”
看他不说话,贺漓把话锋一转,退而求其次,又问: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陶清合作?”
谢卓言迟疑着摇摇头:“公司的要求。”
“那你和她不是那样的话……”贺漓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说,“你为什么离开我?”
“离开?”谢卓言终于艰涩地开口了,声音有点喑哑,“我们在一起过吗?”
当初他们在一块的时候,谁也没有提过这些。贺漓大概从来没想过什么名分的问题。
贺漓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和他不同,谢卓言长期处于下位,极度缺乏安全感,承诺对他而言太重要了。
贺漓叹了口气放开他。他知道谢卓言这是在抗拒自己。
昨天见到谢卓言之前,他回珩城找了谢卓言的心理医生。姜琳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这是病人的隐私不能透露,但是一听说他就是贺漓,姜琳立刻转变了态度,和他聊了很多。
姜琳说,谢卓言内心敏感自卑,极度缺乏安全感,很难和人建立稳定的关系。
贺漓没有想到,谢卓言那么傲的一个人,好像从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骨子里居然是这样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能帮帮他吗。”姜琳说。
一直以来,贺漓都认为是谢卓言辜负了他,直到他发现谢卓言心里有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也做错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