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途同归[现代耽美]——BY：小工蜂

　　此时正值仲夏时节，山林中草木茂盛，再加上夜间行动，搜寻工作难度十分大，全队上下以及从特警队借来的几只警犬连续搜寻了2个小时，还是毫无发现。
　　“汪汪汪。。。”几只警犬突然冲西南方向狂吠起来。
　　“那边是。。。”顾言他皱眉。
　　后山西南方向是一片未开发的区域。渝川市地处丘陵地带，城市周边有很多连绵起伏的山脉，高矮参差不齐，除了不能开发利用的，其他的一些都被夷为平地，用来扩充城市建设，可想而知，在这寸土寸金的渝川市科技园区，没开发的区域必然是由于地势险峻，运作起来相当危险。
　　众人跟随警犬一路来到悬崖边。
　　“停！”顾言他大喊一声！警犬还在冲悬崖下面不停地狂吠，顾言他举起手电向下一看，由于夜间限制，只能大概估算出有6层楼的高度。
　　悬崖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摊黑色的灼烧痕迹，周围散落着香烛纸钱，看起来像是王珊和白晓婷在此处祭奠死去的室友欧阳雪。
　　“二组在山上继续搜，一组和我下山从西边绕后，去下面搜！“顾言他下令道。
　　“是！”
　　在警犬的帮助下，众人在悬崖下面的一处石头旁发现了一只鞋子，红色的女式帆布鞋，此刻上面沾满了泥土，高度疑似为王珊所有。
　　“就在这附近了！抓紧时间！希望她还活着！”顾言他喊道。
　　“这边！”马勤大声呼喊。所有人立刻赶往马勤所在处。
　　长发女孩的身体在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呈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马勤俯身查看了一下生命体征，“没救了，已经凉透了，估计死了有好几个小时了！”
　　“我艹！”顾言他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给了旁边的石头一脚。


第36章 猜忌06
　　待顾言他回到家中， 已经是后半夜， 一推门就看见自家的电视还在无声地闪着， 陆铮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对了！出行动之前他说过会在家里等消息的。
　　顾言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不忍心吵醒他，闪烁的电视屏幕将陆铮熟睡的侧颜染得忽明忽暗， 睫毛微微翕动，在眼睑下洒下一片浓密的阴影，给人一种怜爱的错觉。
　　陆铮一向睡眠不好， 入睡难而且还睡眠浅，但是不知道怎么地，在顾言他这里总是能很快入睡并且睡得很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吗？
　　顾言他从房间里拿出毛毯， 轻轻盖在陆铮身上， 正准备起身，陆铮却醒了。他揉了揉还在失焦中的眼睛，抬手顺了顺自己的炸毛，头发/硬就是这点不好，每次睡醒了都炸得跟打仗了似的。
　　陆铮刚睡醒时候的模样都很呆萌，跟平常很不一样， 顾言他每次都忍不住上去揉/搓两把， 但是今天他心情不佳，只是沉默地坐了下来。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了？”陆铮哑着嗓子问道。
　　顾言他没吭声， 抽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明早再说， 回屋睡吧，我睡这儿。”说完指了指沙发。
　　“知道了，情况不太好是吧？王珊死了？”陆铮试探性地问道。
　　顾言他无声地点点头，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
　　“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陆铮看到顾言他脸上愧疚的神色，安慰道。
　　“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把怀疑对象放在这几个女孩身上，而是把他们当做潜在的受害人，她们可能就不会再受到伤害。”顾言他猛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是我们错了。。。”
　　“要真说错也不在你，我是心理专家，是我判断失误。”陆铮说罢拍了拍顾言他的肩膀，他很少主动和人做出亲昵动作，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接下来他一愣，顾言他反手拥住了他，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的肩窝处，陆铮感觉自己的衬衫有点湿，他沉默地抱住了顾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了一下。
　　过了许久，顾言他抬起了头，神色恢复如常，顿了顿说道，“睡吧，明天还要加紧办案。”
　　陆铮起身，“你进去睡吧，我回去了。”
　　顾言他默许。
　　第二天一大早，医院传来了白晓婷苏醒的消息，顾言他叫上陆铮，火速前往医院。
　　白晓婷受的伤其实并不重，打击点避开了头部的重要位置，临床显示仅造成了外伤和脑震荡，只是姑娘家本来体弱，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所以才晕了过去。
　　顾言他和陆铮走进了病房，白晓婷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表情漠然地坐在床上，医生嘱咐他们不要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顾言他点了点头。
　　“白晓婷，你还记得我吗？”陆铮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语气温和地问道。
　　昨天不停抽泣的少女，此时此刻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木然地点点头。
　　“昨天晚上，你和王珊去了食品厂的后山，能告诉我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吗？”陆铮见她对自己的出现不是反应很大，便直奔主题，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刘乐！是刘乐！”白晓婷突然发疯一般地大喊道，“就是她！就是她！！！”
　　随后她双手捂住耳朵，“啊～～～～”地一声尖叫起来，双脚不停地踢打，碰到床边，发出“咚咚”地声响，医护人员听到动静一拥而上，把顾言他和陆铮推搡到了一边，好不容易给白晓婷注射了镇定剂，这才安静下来。
　　“说了让你们注意方式，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你们怎么回事？警察就可以不顾受害人的健康吗？！”刚才那位看起来是白晓婷的主治医生，狠狠把顾言他和陆铮给批了一顿。
　　陆铮无奈地摊了摊手。
　　“白晓婷说是刘乐干的。”出了医院的大门，陆铮对顾言他说道。
　　“但是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王珊死的时候，刘乐还跟于甜甜在茶馆聊天呢！”顾言他递给陆铮一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点上。
　　“看来她们这个寝室，关系确实闹得不是一般的差啊！”陆铮接过顾言他递过来的烟，悠悠点上。“一般情况下，就算寝室关系再不好，但是毕竟都是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出了人命，又面对警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心理故意栽赃对方，看来她们是真的怀疑对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们之中真的有凶手！”
　　“寝室一共4个人，现在死了2个，受伤1个，剩下的一个还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事到如今，我们难道还要怀疑她们吗？现在她们每个人都很危险，我们当务之急是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顾言他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刘乐现在下落不明，很可能也遇到了危险，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陆铮看了一眼顾言他神色坚毅的侧脸，深知他对王珊之死心怀愧疚，当下不在作声，但是对于白晓婷的反应还是持一定的怀疑态度，既然凶手的目的是一个寝室的这几个女孩子，为什么将王珊置于死地，对白晓婷却手下留情呢？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了市局，迎面撞上姜子余从吴局的办公室里刚出来。
　　“老姜，干什么去了？”顾言他有些不满地问道，这两天跑案子几乎很少看见姜副队的身影，顾言他心下也有些纳闷。
　　姜子余闷闷不乐道，“老顾，昨天看你为了案子跑前跑后，就没顾得上跟你说，吴局要把我抽调到夏县，昨天和夏县那边来的人交接了一天。”
　　“夏县的刑警队长不是咱们公大原来的师哥，叫李。。。什么来着？”顾言他问道。
　　“李名勇！”姜子余接话，突然神色黯淡地说，“前不久，牺牲了。。。”
　　“怎么没听说？”顾言他皱眉，“怎么牺牲的？”
　　“车被炸了，人都炸成灰了。。。哎，因为现在还没抓到凶手，所以也只有内部人员知情，”姜子余叹了口气，“之前夏县发生了一起由于毒贩子之间火/并造成的命案，李队长就顺藤摸瓜抓了几个贩毒集团的大人物给判了，现在都怀疑是这帮毒贩子怀恨在心打击报复，但是人却没抓到。。。”
　　贩毒集团？炸车？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和黄楚峰一案难道有什么联系吗？张斌当时要逃跑的时候也是要去夏县。。。顾言他心下一凛。
　　“李队长这一走，夏县的刑侦工作无人主持，吴局的意思是让我先去代一阵子。。。”姜子余接着说道。
　　“去吧，好好干，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顾言他拍了拍老同学的肩膀，“别看夏县是个小地方，但是全省乃至全国的毒品很多都来源于那里，那边水深着呢。。。”
　　“我知道，”姜子余郑重地点点头，“这次事出仓促，也来不及和大家伙道别了，等有时间了我再回来请大家吃饭，这边工作就全靠你了老顾！”
　　“放心吧，”顾言他哈哈一笑，“我这不还有陆顾问呢吗！没有你这个老妈子唠叨了，我肯定干得更顺心！”
　　姜子余苦笑摇摇头，转头看向一边的陆铮，说道，“陆顾问，顾马大哈就交给你了。”
　　陆铮沉默，表情一成不变地点了点头。


第37章 猜忌07
　　“受害者家属到了。”门口的警员进来通报了一声。
　　“叫他们跟我来。”顾言他应了一声。
　　自从上次的案件过后， 赖晶晶的不仅仅受到了惊吓， 也因为对自身职业能力的怀疑而导致情绪一直很低落， 一度萌生了不再做精神科医生的想法，林飞宇不得不请了长假，陪老婆出门散心， 法医科借调来的新法医对情况还不太熟悉，很多工作都是刑警队帮忙在做。
　　从门外进来两对夫妇，外加一名中年妇女。
　　“欧阳雪！”
　　“我们。。。”戴眼镜的男子率先答道， 这一对看起来像知识分子的应该就是欧阳雪的父母。
　　“王珊！”
　　“在这。。。”烫着烟花烫的中年女子一直在啜泣，西装革履的男子扶着她的肩膀一直在安慰，这一对是王珊的父母。
　　“跟我来，认尸。”顾言他摆了摆手， 两对夫妇跟着他鱼贯而出。
　　另一位眼神呆滞的中年妇女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身上还穿着来不及脱掉的水产市场专属胶皮围裙和胶靴。
　　“您是？”陆铮走过去递给她一杯热水。
　　“我是白晓婷的妈妈。”妇女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杯。“啊。。谢谢。。”
　　“她父亲呢？”
　　“她。。从小她爸爸就死了，是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妇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开始哽咽道，“我家婷婷怎么了。。。刚才那位警官说。。。什么。。。认尸？”
　　“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通知的时候有失误，白晓婷不在这里， 她昨天晚上遇到了袭击， 现在在医院，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情绪不太稳定。”陆铮扶着妇女坐下。
　　妇女脸色苍白，“到底。。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 白晓婷所在的寝室在两天之内死了两个女孩，另外一名室友失踪，我们现在还在尽力寻找，而白晓婷运气比较好，在凶手的袭击中躲过了一劫，只是受了一些轻伤。”陆铮平铺直叙地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医院看她？”妇女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听到女儿没有生命危险，还是松了一口气。
　　“随时都可以。”
　　妇女随即起身，陆铮迟疑了一下说道，“但是我还是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啊。。好。。”妇女又顺从地坐下了。
　　白晓婷的母亲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地不能再老实的中年妇女，既要赚钱又要独自一人抚养女儿，想必也吃了不少苦，生活中处处委曲求全，不敢对别人提出一点顽抗。
　　“她平时有没有跟您说过她寝室的一些事情，比如寝室关系如何，有没有和人结仇之类的。。。”
　　“平时我和婷婷交流比较少，警官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卖海鲜的，我们这行儿就是个费人的活儿，每天要早早去进货，很晚才能回家，婷婷上了大学之后一直住校，我们之间连面都很少见，放假期间她都不回家，我去找过她几次，她都避开不见我，她嫌我一身鱼腥味儿，给她丢人，我知道，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啊。。。”妇女说道伤心处，低头开始抹眼泪，“我得供她上大学，我得挣钱啊。。。”
　　白晓婷母亲话音刚落，就听见停尸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吓得她赶紧站了起来，神色尴尬地看向走廊尽头的方向。
　　两对夫妇互相搀扶着从停尸间里走了出来，欧阳雪的母亲身体纤弱，之前一直咬紧牙关没吭声，这会已经站不住脚，由丈夫一直搀扶着，王珊的母亲蓬头垢面满脸泪痕，一出门就跪在了地上。。。
　　这老来丧子之痛，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失去丈夫的女人叫“寡妇”，失去妻子的男人叫“鳏夫”，失去父母的孩子叫“孤儿”，却从来没听说管失去独子的父母叫什么，因为实在是太悲惨了，这种痛苦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白晓婷的母亲木讷地看着两对痛不欲生的父母，张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走吧，我带您去见您女儿。”陆铮起身。
　　“我。。能不能先换身衣服？”妇女紧张地搓着自己的手指，“我怕我身上味道太大，惹婷婷生气。。。”
　　陆铮点了点头。
　　医院的气氛还是那么地令人不舒服，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到处都是奔跑的医护人员和垂头丧气的病人。
　　白晓婷的母亲换了一身破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的衣服，显然这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行头了。她小心翼翼地隔着门上的玻璃上向内观望，看见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大碍，才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