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汀笑了几声:“现在就攒养老钱啊。”
“嗯,早准备的好。”
“那我们今天少花点,剩下的钱转化成人民币给你,”陆烟汀摸着钱袋子说,“就当我也为曲哥的养老尽一份力了。”
曲如屏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可以。”
说着说着,就到达目的地了。曲如屏和司机交流了几句,对陆烟汀说:“拿五个巴里币给他。”
下了车,陆烟汀嘟囔道:“打车这么贵啊,总共也没几个巴里币,一下子就给五个。”
走了两步,陆烟汀又嘟囔:“贵死了贵死了,再也不打车了。”
走到路口要过红绿灯,陆烟汀低着头摸着钱袋子:“我觉得走路好像也没有那么累啊?”
曲如屏“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低着头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陆烟汀抬起头狐疑地看他:“你笑什么啊?”
曲如屏抱着胸说他:“小财迷。”
“什么……不是,你不觉得很贵吗?真的很贵吧。”陆烟汀执着道,“我们也没坐多久就这么多钱,是这儿都这样啊还是他给绕路了啊?你来过这儿肯定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没绕路,正常价。”曲如屏依然是微微笑着,他边说边看向陆烟汀,眼里都是笑意,似乎放弃了解释,“嗯,你说的对。”
“是吧,我就说很坑啊。”陆烟汀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顺着我说呢?”
“没有。”曲如屏抿了下唇,转移了个话题,“你看这边屋子的墙上。”
陆烟汀往他眼神的方向看了眼,颜色深深浅浅的墙上有很多的涂鸦和英文,还有符号一样的东西,他问:“这是什么?”
“墙绘文化,当地很流行这个。”
陆烟汀和几个带着头布的人对上目光,他问:“为什么他们都戴着布在头上?”
“头布,传统服饰。”曲如屏看了眼表,“是不是饿了,去吃点东西?”
“还好,不过我有点想吃你说的那个白沙离。”陆烟汀吸了吸嘴巴,“很好吃的对吧,你没有骗我,是不是?”
“味道因人而异,不敢说绝对好吃。”曲如屏边走路边四处看着,就好像头一次来一样,他的步伐悠闲而优雅,“我吃的时候就感觉太油腻了,不过年轻人可能喜欢吃也不一定。”
“曲老师总是倚老卖老啊。”陆烟汀调侃他,“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老曲,这样更符合你的身份。”
曲如屏看着他,从兜里抽出手来作势要打他,陆烟汀笑着躲开了,他听到曲如屏在后面悠悠地说:“没大没小。”
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有一个摊位正在卖白沙离。做东西的是个老妇人,黝黑的皮肤,漂亮的大眼睛,她用巴里伽语说了一堆什么,好像在招呼他们。令陆烟汀惊讶的是,曲如屏同样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回复了老妇人,好像也是巴里伽语。
曲如屏问他:“你吃辣吗?”
“这里面不是有水果吗,水果也可以加辣椒?”
“云南还有辣芒果呢,”曲如屏说着说着,指着旁边过去的一辆薄荷绿的老爷车说,“看这个车,漂亮。”
“老曲喜欢这么年轻的颜色啊。”陆烟汀笑着说,“巴里伽的很多颜色都很鲜艳,我都见怪不怪了。”
笑了下,他对老妇人用英语说:“要一点辣椒,谢谢。”
曲如屏把背包摘下来,从里面拿出相机,“英语不错。”
“还可以吧。”陆烟汀抓了抓头发,把钱袋子给他,“放包里吧,我拿着太招摇了,治安再好也不该这样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是有可能的。”
“有文化。”曲如屏接过来钱袋子装好,“你可以学学白沙离是怎么做的。”
“我头次知道奶油还可以炸出来吃,”陆烟汀看着老妇人把奶油翻上翻下,又洒了白砂糖和糖浆,“噫,看着有些腻的样子,好甜啊。”
“所以会加入水果中和一下。”曲如屏手里攥着一个巴里币说道。
“就一块吗,这么便宜?”
“嗯,等会儿还会找零。”曲如屏把硬币抛向空中,又熟练地接住,“很划算的小吃。”
“真的?”陆烟汀眼睛一亮,“哈,要他十个!”
曲如屏又被他逗笑了,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都很克制,不让自己笑得特别灿烂,这种留有余地的笑挠得陆烟汀的心痒痒的,忍不住看向他道:“老曲,笑得太年轻了啊,不符合人设。”
“嗯,错了。”曲如屏拿起相机对着街道随便拍了张照片,他调整着焦距和光圈,“老年人等会儿给年轻人拍照片。”
白沙离做好了,香喷喷的,上面撒了白糖和辣椒,乳白色的奶油包裹着晶莹的水果,陆烟汀接过以后才想起来:“你没点啊?”
“我以前吃过。”曲如屏接过找好的硬币,和老妇人道别。
陆烟汀和他边往前走边说:“那咱们吃一个吧。”
曲如屏摇摇头:“你吃就好。”
陆烟汀尝了一块,入口即化,又甜又香,他惊叹道:“味道真的不错诶?”
说完,他夹了一块给曲如屏:“来,尝一块。”
曲如屏拒绝了几次,耐不过他,吃了一口,表情微妙。
陆烟汀笑话他:“哈哈哈,你这表情简直了,就像‘果然过了这么多年我依然适应不了这个味道’一样。”
曲如屏摇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来:“我以为它会有所进步。”
陆烟汀笑得肚子疼,他又夹起一块,往前伸到曲如屏眼前,曲如屏一脸古怪地推着他:“不,不要了。”
陆烟汀晃了晃手:“来嘛。”
曲如屏看了他一会儿,又张开嘴吃掉了。
陆烟汀彻底笑崩了,他大笑着扶着墙,曲如屏边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边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最终垂下眼睛,抿着嘴微微笑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巴里伽(3)
陆烟汀走在街道旁的大台阶上,曲如屏在下面走着。海风顺着陆烟汀的侧脸拂过来,他眯着眼睛,舔掉了嘴边的奶油。
陆烟汀手里的白沙离还剩下一半多,他不好再吃了,作为明星,身材管理实在是很重要。于是他捧着白沙离,看着左面的大海,曲如屏在右面跟他说:“你看着点路。”
陆烟汀指着大海说:“看,好几个浪花,你快点拍下来。”
“我一般出来不拍大海。”曲如屏右手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陆烟汀都不知道他在拍些什么,“因为大海哪儿都有。”
“有道理。”陆烟汀说着,停了下来,想要下去,“我很少出来旅游,看见大海都觉得稀罕,倒是没有你想的这么多。”
曲如屏伸手给他,陆烟汀抓着他的手臂跳了下来。曲如屏的手臂很结实,皮肤又很滑嫩,陆烟汀觉得他的皮肤状态比自己还要好。
前面载歌载舞的,陆烟汀问他:“这是什么?”
“街头表演。”曲如屏举起相机,“你过去和他们合张照。”
“我?”陆烟汀有些不可思议,“过去吗?”
曲如屏点点头。
陆烟汀有些犹豫地朝着那边抱着吉他的长发男人走去,男人戴着墨镜,朝他走来,嘴巴里唱着稀奇古怪的语言,他跳着舞,兴奋地拿背去蹭陆烟汀。
陆烟汀吓了一跳,他僵硬地看向曲如屏,曲如屏举起相机,对他说:“放松些。”
陆烟汀大叫着:“他们怎么这么热情啊!”
曲如屏说:“因为他们可以得到钱。”
陆烟汀愣了一下,指着自己:“从我这儿吗?”
曲如屏还在专心致志地拍照,“嗯。”
陆烟汀迈开步子就想走,长发男人挡住了他的去处,对着他高声歌唱。其他几个伴奏的人也走过来,大笑着围着不知所措的陆烟汀。
陆烟汀在人堆里对着曲如屏大喊大叫:“你别拍了!来救我啊!”
曲如屏这时才过来,他塞给了长发男人几个巴里币,然后和他说了很多话。长发男人不再唱歌了,和他说着什么。
陆烟汀躲到曲如屏身后,深深松了口气。
曲如屏拿起相机:“去和他们站成一排照个照片。”
陆烟汀不情不愿:“我不想去。”
曲如屏跟他说:“钱都给了。”
陆烟汀听到这句话,就走了过去,长发男人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几个人围着他一起对镜头笑着。
走出来后,陆烟汀无限感慨:“你怎么这么热衷于给我照相?”
“出来玩哪有不拍照的。”曲如屏这样说,他似乎在查看刚刚的照片,“你不好奇自己是什么模样的吗?”
“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吗?”陆烟汀摇摇头,“再丑再帅的都见过,你把我拍成什么样我都无所谓的。”
曲如屏听到这句,把相机凑到他眼前。
陆烟汀瞪大眼睛:“你……”
曲如屏收回来,陆烟汀对着他说:“你这也拍得太丑了吧!”
曲如屏点点头:“他们都说我拍的丑,所以我一直在练习。”
陆烟汀觉得他很坦然,坦然的让陆烟汀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他了,这种坦然甚至还有一些可爱,陆烟汀叹口气:“算了,人总不能是全能的吧。”
“你告诉我,刚刚花了多少钱?”
“五个巴里币。”
“这么多!都够打一次车的了!”
“还好,我已经在还价了。他们要十个。”
陆烟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是,你知道他们会要钱,还让我去照相?”
“刚刚他们已经朝我们走过来了,躲不掉的。”曲如屏又照了几张,调了调光,“与其那么被动,不如主动点。”
陆烟汀好笑道:“你不是要说,‘来都来了’吧。”
曲如屏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陆烟汀有些犯愁:“可我们还有多少巴里币?不够用的吧。”
曲如屏说:“可以把留给我养老的那部分拿出来。”
陆烟汀笑了:“你倒是大方。”
他们说着说着,迎面走过来两个外国女孩儿,其中一个开口说话,是相当地道的英文,陆烟汀也听明白了:“请问你是曲如屏吗?”
曲如屏说了句:“是的。”
两个女孩儿立马露出兴奋的表情,她们雀跃地相互对视一眼,捂着嘴叫了几声。金发的女孩儿说:“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非常喜欢你的电影《龙誉飞》。”
“龙誉飞”三个字她用中文说的,说的有些滑稽别嘴。
“谢谢,很高兴你能喜欢。”曲如屏淡淡笑着,伸出手和她们交握。
金发女孩儿拿出相机,指了指他,又指自己,惊喜地笑着。
曲如屏点点头:“当然。”
陆烟汀主动接过来相机:“我来拍吧。”
曲如屏站在两个女孩儿的中间,他们正在商量怎么摆姿势,最后每个人都举起右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似乎在致敬电影。拍好照片后,女孩儿和他们高兴地说再见。
陆烟汀对曲如屏说:“老曲的粉丝遍布天下。”
曲如屏指了指他手里的白沙离:“还吃吗?不吃就扔了吧,拿着费劲。”
剩下的白沙离混在一起,黏稠稠的,开始化了,陆烟汀就找了个垃圾桶把它扔掉了。他的手上沾了一点奶油,自己舔掉了,抬起眼睛,发现曲如屏手里拿着卫生纸正在看他。
有点尴尬,陆烟汀“呃”了声,“我一般都是舔掉。”
曲如屏继续往前走:“你出门不带纸吗?”
“不带,我出门什么都不带,就拿个手机。男生不都是这样的吗?”
曲如屏摇了摇头,笑了下,没再说话。
陆烟汀跟他说:“其实不光刚刚那两个女孩儿,我感觉好像好多人蛮想和你合照的。就是他们还比较犹豫,没有那么大胆。”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陆烟汀不假思索道,“像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面孔都会有些西化,但你不是,你一看就是东方人,但同时你的脸又很立体,很有男人味。”
曲如屏挑了下眉毛,“你这样觉得?”
“好多杂志都这样觉得,我看过你的几篇专访。”陆烟汀回想着,“这位被评为亚洲最帅、最有男性魅力的alpha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一张电影脸帅得层次分明……”
“你都背下来了?”
“背了一点。”陆烟汀低头踢着小石子,“后面就想不起来了。”
远方几个小孩子在沙滩上丢石头,正在比谁丢得远,荡起的水花大。
陆烟汀走到他们跟前,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也朝着远方扔去。
他欢呼一声,举起双臂对着曲如屏喊:“我扔得最远!”
那时候,他以为曲如屏会笑他孩子气,但是他没有,他举起双手,为他鼓掌。
几个小孩子都在看他们,其中一个甩臂扔得好远,似乎比他还要远一些,陆烟汀走过去和那个孩子击掌。
曲如屏拿起相机,对着他们:“咔嚓。”
第二十四章 巴里伽(4)
“其实我们的任务是最辛苦的。”
南梦一后来在内心VCR里这样说道。
他坐在蓝色的小厅里,对着摄像机说:“因为当时,林哥把卡片给我,他第一个给的我嘛,拿错了,我就把别的两张也看了一下,对,也是看到了的。”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比划着,“曲哥他和小陆,他们俩的任务就是逛那个街,我记得叫什么,西御花园街道,其实就是走路,走一走啊,拍拍照片啊这个样子。还蛮轻松的。林哥他们那个更过分,任务是坐老爷车游逛大花国,就是全都是花和美景,他们就坐在车上,然后中午在那儿吃个饭就行,就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