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已经换了一副神情,媚笑着说:“大哥,缓缓呗,手头没钱啦,房租都还没交呢。”
那俩男人直接走了进去,傅莹把傅林拉到一边:“你赶紧上班去吧。”
傅林怎么肯走,看着那俩男人。那俩男人毫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姐,别拖啦,我们又不是老板,你赶紧给了钱,我们走了了事,不然大家都为难是不是?”
“下个月,肯定还。”傅林说。
“学生么?”那人看向傅莹:“我记得你上次说家里这个是学生。”
“学生,学生,什么都不懂。”傅莹说着便推傅林:“赶紧走赶紧走。”
她说着便朝傅林挤了挤眼睛,傅林说:“我不走。家里就是没钱了,你们不信就自己搜,要不你们把家里的电器都搬走吧。”
那俩要债的就笑,瘦高个的那个走过来,傅莹赶紧笑着说:“哥,小孩子,不懂事的。”
那瘦高个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还钱,我们哥俩可就在这住下了。”
“你们在这住下我们也没钱呀,”傅莹说。
“有个美女在,让我们住下,我们哥俩当然也愿意呀。家里有房间嘛,要不跟你挤一间得了。”
傅林脸色都涨红了,说:“你们想干什么,曹尼玛的!”
傅莹脸色一变,用力推了他一把,那瘦高个立马变了脸色:“妈的,找抽是吧!”
傅林掏出手机来要报警,傅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傻啦?!”
傅林紧紧抿着嘴唇,看着那俩人。坐着的那个抽了根烟:“你报你报。”
“开玩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我们也得还呀,都是朋友,报什么警。”傅莹笑的有些难看,厉声对傅林说:“你上班去吧你,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小孩子家家的。”
傅林不是第一次见要债的上门了,报警没什么用,只会被报复,他也知道。
他紧紧抿着嘴唇,站在那里不肯动,推都推不走:“我们家里现在真没钱,不信你们随便搜,要不你们就随便搬。”
“没有?要不我们先搜搜身?”那瘦高个说着就要上手,傅林脱了肩上的包,伸腿就朝那人踹了一脚。
傅莹惊呼一声,俩人就打起来了,傅林哪能占到什么便宜,一脚就被踹倒在桌子腿上了。傅莹吓得尖叫一声,跑过去拉人:“别打了别打了,孩子还是学生呢,学生。”
“有本事就打死我!”傅林特倔强地说。
那人闻言直接往傅林身上踹,傅莹抓起桌子上的盘子就往那人身上砸:“打我孩子,打我孩子!”
盘子掉落在地上,有一个直接滚到门外去了。
“干什么呢,”外头突然传来傅伟的声音,傅伟手里的包子都掉在地上了,“妈的,你们怎么打人!”
他说着卷起袖子,二话不说就朝那俩人出手,家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傅伟脾气躁,但是打架还不如傅林,才刚包扎好的头,又被打出血来了,但他这人本事不大,胆子大,被揍也不怯场,动静太大,惊得邻居都来看热闹,有人要报警,瘦高个喊:“老子要钱,天经地义,你们报警也没用!”
“要钱天经地义,可你也不能打人呀!”一个大妈喊。
“就是,打人就是犯法!报警报警!”
那俩人看傅林和傅伟都挂了彩,估计也怕惹事,骂骂咧咧就赶紧蹿了:“你们等着!”
傅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把傅林扶起来,又去扶傅伟,傅伟躺在地上说:“别叫他们走,让他们赔我医药费,我讹死他们!”
傅林哂笑了一声,嘴角牵扯到痛处,傅莹说:“你没事吧?”
“没事。”傅林说。
他们家不是第一次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了,邻居们也都有意见,围观了一会就都散了。傅莹问傅伟:“不是叫你走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不是在外头吃早饭,想着给你们带点嘛。”傅伟爬起来:“我走了。”
傅莹追着说:“你的头!”
“没事。”傅伟摆摆手,也没问为什么打起来。
大概心里明白,也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用。
他弯腰将滚落到楼梯上的几个包子捡了起来,拍了拍土,往兜里一揣,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傅莹将倒在地上的板凳扶起来,拿了卫生纸擦地上的菜渣,擦了一半,忽然又扔在地上:“都跟你说了,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还打,挨揍没挨够是吧?”
“我怕他们欺负你,得让他知道咱们家还有男人在呢。”傅林冷着脸捡起他的背包,要走。
傅莹说:“你等等,你挂着彩呢!”
傅林抹了一下嘴角,手背上果然有血。
傅莹要给他上药,傅林说:“别给我上药了,难看,给我抹点粉吧,遮一下。”
傅莹也没说话,就去她房间拿了化妆包过来,给傅林涂粉,清纯的一张脸,本来就白,涂了粉反而不自然,傅莹涂着涂着,一只手遮住了眼,波浪微黄的头发,发根是白的,过了一会才说:“得罪他们,他们又要报复,吃亏的还是咱们,下次再见了,你就忍一忍。”
这些要债的人,威逼恐吓折磨,很有一套,报警都没办法。他们从前吃过很多亏。
“以后咱们有钱了,都会好的。”傅林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放心吧,我贪生怕死的很。”傅莹说。
就是这样一辈子辛酸的女人,最后却向命运妥协了,这一世,他一定不再让傅莹过这种日子。
也不用很有钱,只需要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普通人。
敷完以后,他就拎着背包出了门。
走到共享单车那里的时候,又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嘴唇抿了抿,骑着车去上班。
天还是热,但有点风,骑快了风更大,就是胯上有点疼,可能撞到了。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梧桐树遮天蔽日,好像人都跟着阴凉了起来。
他到汽修店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胖子和季寒柏都在,好像还来了个客人。
他停好车子,便笑盈盈地跑进去了:“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老板好,刘哥好。”
一边说一边鞠躬,特有礼貌的样子,很乖巧。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老公好好疼爱!
季寒柏是暗夜里透过来的一束光。
真的是甜文!凄风冷雨假小白花和疼他的老公!
不要急着骂人,背景故事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第二十章
“你可又迟到了。”刘胖子说。
“对不起。”傅林麻利地摘了背包,穿上工作服。
他以为是孙畅是客人,走过去看自己能帮什么忙。
季寒柏说:“骑车来的?”
“嗯。”傅林两只手合在身前,很恭敬地看向孙畅,孙畅说:“我不洗车。”
“这是老板的朋友。”刘胖子说。
孙畅对傅林的印象一般。
老远都闻到一股脂粉气不说,脸上明显是化过妆的,粉扑多了,近看很明显,显得整个人都很廉价。
他觉得远不如孟小乔。
“傅林是吧,老听季寒柏说你。”
“你就不要瞎客套了,还老听,我才说几次。”季寒柏问傅林:“早饭吃了么?”
“吃过了。”
季寒柏也觉得他今天有点白,好像是脸上敷了粉:“你脸怎么了?”
“在家里的时候摔了一下,碰到桌子腿了,”傅林反应也快,知道光敷粉遮不住自己脸颊上的淤痕,便主动说:“抹了点粉,还看得出来呀?”
“你抹的太多了,白的瘆人。”刘胖子说。
“我看看。”季寒柏摘了手套。
傅林笑着没动,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有点腼腆的样子。
孙畅在旁边冷眼看着,心想,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季寒柏伸手摸傅林的脸,傅林躲了一下,指腹从他脸上蹭过去,指腹沾了一层粉。
是抹多了。
孙畅对季寒柏这个对象有点失望。
说真的,季寒柏这些年眼光一直非常挑,又是初恋,再加上昨天刚子一直夸,他以为他会见到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大帅比,如今看傅林,觉得也就那样。
不过爱情本来就是这样,季寒柏自己喜欢最重要,看他眼神冒着光,就知道他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他也为他高兴。
“你们老板对你还行吧?”他问。
傅林说:“挺好的。”
“他脾气有点暴,不过人不坏。”孙畅替季寒柏打广告。
季寒柏说:“你说这些干什么,人还以为我脾气差。”
“老板脾气好不好我不知道,”刘胖子在旁边说:“但他对傅林是一点没脾气。”
孙畅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聊了两句,挂了就说:“我得走了,娟子找我商量结婚的事,晚上我把她叫出来,咱们一块吃个饭吧。胖子一块去。”
刘胖子说:“我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
就是没事他也不跟着当电灯泡啊。何况他和季寒柏比较熟,但是和孙畅并不算很熟,孙畅他们这些富二代,他都是通过季寒柏认识的。
在季寒柏面前他很自在,但在这些富二代面前,他还是常感觉格格不入。
孙畅也就是客套一下,见他拒绝,便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开车走了。
他这趟来,还专门从租车行租了一辆大众,只可惜人依旧一身名牌。
傅林收到了傅莹给他发的信息,几张图,一条文字短信。
“我给你买了点水果,都放冰箱里了,不能放,你趁着新鲜赶紧吃。”
傅林看了看,水果都是不能放的,傅莹这是逼他吃。
“老板,我中午得回家一趟,今天我姐来了,我得去机场接她。”
季寒柏看了看刘胖子,刘胖子笑眯眯的。
“你姐难得回来,你该在家好好陪着,你不是有个外甥么,一块来了么?”
“来了。”
季寒柏就说:“等会发你个红包,你给孩子买点东西,也算我对咱外甥的一点心意!”
“得嘞!”刘胖子把裤腿放下来,扭头看向傅林:“小林子,我走了啊。”
傅林蹲在季寒柏旁边点点头:“刘哥再见。”
刘胖子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地走了。
经历了家里的事,傅林心里更迫切一些,他打算加快速度。
季寒柏躺在车底,也觉得自己应该加快速度。
迫不及待要谈恋爱。他有一大堆想要干的事!
俩人各怀心思,却都没有动作。傅林蹲在旁边说:“今天好热,我看手机天气预报,好像今天有雷阵雨。”
季寒柏说:“我胳膊上都是汗。”
傅林闻言便去拿了毛巾,弯腰朝车底看。季寒柏就滑了出来,让傅林给他擦汗。
“你好像很爱出汗。”傅林说。
“我不怕冷,怕热。”季寒柏说,“一运动身上就全是汗。”
刚子他们常开玩笑,说他要是做床上运动,床单都会湿透。
傅林又给他擦了一下脖子,季寒柏看着他,说:“其实脸上挂点彩也还是好看,不用抹粉。”
“怕你看了觉得难看呀。”傅林半真半假地调调。
“怎么着都喜欢。”季寒柏说着就坐了起来:“底子好。”
“你喜欢我不是就喜欢我这张脸吧?”
“说实话一开始肯定是看脸,”季寒柏说:“但是现在看人了。”
“我人其实不好。”傅林说。
“怎么个不好法?”
傅林笑了笑,没说话。
午饭他们是出去吃的,季寒柏让傅林点,结果傅林点的全都是不辣的。
“你不是爱吃辣?”
“我都吃,不过你不是不能吃辣。”傅林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
季寒柏说:“也不是一点不能吃。”
不过傅林这么留心他的口味,他还是很高兴的,外头起了风,他站起来把窗户关上了。
吃的时候天色就有点不大对劲,吃完回来,刚走到半路上,雨就落下来了。
这样的阵雨刚来的时候最猛,雨滴很大,打在人身上都有点疼,季寒柏拉着他跑到旁边的公交站牌底下去躲雨,才几步路的功夫,傅林身上也淋个半湿了。白衬衫一贴身就变成了半透明,这鬼天气简直可怕,大风大雨伴着闪电,天色越来越黑,因为风大,顶棚都遮不住了,大风卷着雨丝往里头飘,吃饭的时候还热的出汗,这一会突然就冷的让人打哆嗦了,傅林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季寒柏将他推到自己身后,自己前半身全都被雨淋湿了,雨下的比地上流的还要快,不一会路上就有了积水,雾蒙蒙的,几十米以外都看不清了。
“这雨真大。”季寒柏说。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了,大家都跑到公交车站牌这儿躲雨,偶尔路过的车辆也都开了大灯,灯光下雨丝更密,街道两边的树木都被吹弯了腰。季寒柏就转身向里,面向了傅林。
两个人紧贴着身体,季寒柏穿的是T恤,湿了以后胸膛的轮廓都露出来了,一米九的个头,劲瘦强壮,傅林比他矮半头,眼睛正好对着季寒柏的嘴巴,他微微抬起头来,就见季寒柏垂着眼看他。
雨一淋,脸上的粉几乎都被淋掉了,傅林嘴角和颧骨上的伤痕就变得很明显。
季寒柏捏住他下巴,看了看他脸上的伤:“都紫了。”
旁边都是人,傅林有一点窘迫,面上却依旧淡淡的,轻声说:“我就这样的体质,稍微受点伤就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