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说,希望安安以后...啊,想起来了,是安逸,安闲!”小朋友激动地抬起头来,盯着余欢一字一句重新介绍,“安安的大名叫顾逸闲。安逸的逸,不是一二三的一,闲是安闲的闲,顾逸闲!”
余欢笑着拍拍手,“真厉害,名字很好听啊。”
安安小朋友腼腆地笑了笑,弯弯的眼睛和他妈妈一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过段时间我会送安安去幼儿园,到时候还得麻烦你接送一下。”顾落瑶把小不点抱上来安放在自己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到开学以后我每周一到五在学校上课,周五晚上和周六会去培训班,课表确定以后我发给你一份。”
“酬劳的话暂定是一个月六千,从今天开始算。不是定死的,以后可以加。家用的话一个月暂定两千,按具体情况调整,这些都好商量。”
“其它比较细节的条款都在合同上了,不着急签名,你先看一下,有问题现在就可以说,全都协商清楚再签。”
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可能当老师的说话都是这样,余欢越听越感觉自己回到了课堂上,差点想举手。
还好克制住了,不然多丢人。
合同是公司统一出的格式,余欢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一些细微处的不一样。
比如按照公司规定,家政服务人员第一个月的工资是预付给公司的,一个月以后公司抽完要抽的部分,然后把剩下的打给员工。接下来的工资公司就不管了,他们自行商议就好。
顾老师可能是觉得麻烦,从第一个月开始就直接和她对接。公司那面的抽成怎么办这份合同上没有写,反正接下来她们之间怎么结算工资都是她们自己的事。
也就是说,从签名的一瞬间起,余欢就和悦家公司没有关系了。
哦,也不是,之前的培训费还差一千才能补齐呢。
“那个...”余欢没搞明白这头一个月的工资到底怎么回事,但还没干活就问这个问题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公司抽成...”
“哦,我已经和你们公司协商好,预付过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过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这边只能付给你五千,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公司抽成是按百分之二十抽的,她一个月六千工资得抽掉一千二,到手也就是四千八,算下来她还能多拿二百呢。再加上之前那个红包,相当于白拿一天半的工资。
脑子被驴踹了才会不乐意。
“当然可以,谢谢顾老师。”
修改的那几处基本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个别条款会以甲方,也就是顾老师这一方为主。比如每个月1号发上个月工资,工资按自然月计算,不纠结到底是三十天还是三十一天;请假要提前至少一天说,最好能提前准备好外出那一天的伙食,来不及也没有关系。
除了这些以外,对余欢的硬性要求并不是很多,一日三餐和日常家务做好之后,剩下的时间想干什么都可以。总的来说,还是对余欢的好处更多一些。
想起杨姐之前说的‘跟顾小姐签合同比去别家好’,余欢在心里狠狠点了点头。
家庭成员简单,大人有修养好说话不挑剔,小朋友乖巧可爱一点都不熊,这个单接得可不只是比别家好一点。
-
余欢有一点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环境虽然不至于睡不着,前两天总归是睡不踏实。
半醒半梦一整晚,也不确定到底睡着了没有。
“早,睡得好吗?”
时间不过早上七点多一点,余欢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
“啊,顾老师早上好,睡得不错,很舒服。”余欢呆呆问早,几乎是凭借条件反射在回答。
就像小时候上英语课学到的对话,‘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and you’一样,嘴比脑子快,话音都落了可能才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
其实根本就没睡好,太阳穴胀得突突直跳,脑子也还是一团浆糊。
估计人家也就是礼貌性询问一下,并不是真的在关心一个小保姆睡得好不好。
“早饭想吃点什么,中式还是西式?”不确定顾老师是什么习惯,余欢问了一句。
单从气质来看,顾老师应该是那种早上起来吃着香煎吐司配黑咖啡的人。但是从家里的装修风格还有整套茶具藤桌椅来看,似乎...
料理机能打豆浆吗?!
好像是可以的吧?
脑子里自动开始匹配菜单,顺带回忆了一下冰箱里可以用的食材以及能用的厨具。
说老实话,不是余欢挑,是顾老师家的厨具真的太能凑合了。
别看碗盘一套一套长得挺好看,整个厨房就能找出来两把刀,还有一把是迷你水果刀,迷你到都没有巴掌大。
砧板倒是挺多,四个颜色挂一排,看着跟彩虹似的。但那个材质是塑料的也就算了,一个就38cmX24cm,甚至没有一个键盘大,切菜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容易切到料理台上,余欢一边切菜还得一边注意着别把台面给划了。
做个饭确实蛮累的,心累。
“都可以,我不挑。”
顾落瑶在做拉伸,拧着胳膊跟余欢说话,姿/势看着怪吓人的,愣是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世上最难做的两道菜,一个叫‘随便’,还有一个就是‘都可以’。
余欢叹口气,把头发扎起来老老实实往厨房走。
都可以就是都要,那就中西结合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老师:睡得好吗?
小鱼:嗯,挺舒服
顾老师:哪里舒服?
小鱼:哪里都...???
顾老师:嗯?
小鱼:你是谁?快把我纯洁美好的顾老师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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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请假会提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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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05
考虑到小朋友的口味,余欢做了个前两天刚从网上看到的嫩滑炒蛋。
冰箱里唯四的鸡蛋全部磕进碗里,奶油找不到,加了两勺牛奶进去。
据说从一个人打鸡蛋的手势能看出来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做饭,余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从小看爸爸做饭,这些基本功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就像用筷子夹菜一样,已经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成了本能。
倒是顾落瑶路过的时候惊了一下,看着碗里蛋液听从指挥有序翻飞,由衷赞叹了一句‘好厉害’。
实在没明白这有什么厉害的,余欢客气还了个微笑,加了点盐进去继续搅。
想要鸡蛋够嫩滑,搅好以后不能急着下锅。余欢把鸡蛋放到一边去静置,趁这个时间配了碗五谷豆丢进料理机,开始做豆浆。
其实她想做纯黄豆豆浆来着,没有为什么就是她自己更喜欢一点。但找了一圈实在凑不够三人份的豆子,只好东拼西凑搞个五谷豆浆。
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去采购一趟。
切一小块黄油,热好不粘锅,等黄油完全化掉以后转小火,把蛋液都倒进锅里不断搅和,一直到锅里没有可以流动的蛋液,表面却还留有一点湿度的时候,关火出锅。
这种西式的炒蛋余欢还是第一次做,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好不好。反正从外形上看确实是挺赏心悦目,余欢自己看了都嘴馋,拿勺子在锅里划拉一圈刮了点碎蛋品尝。
确实比平时吃的炒蛋要嫩滑一点,还带着点奶香。
剩下的五片培根全部入锅煎,熟了以后夹出来在砧板上放凉。锅里残留的油不处理,直接趁着热锅把吐司煎一下。
香酥吐司上先撒一层切成丝的培根肉,然后放满满一勺炒蛋上去。熟芝麻擀碎洒在表面,最后再加一点点黑胡椒。
单这么看着就已经非常有食欲。
余欢拿了三个盘子出来,把吐司放在中间摆好,感觉稍微有点空,焯了份胡萝卜和生菜摆在周围。
安安小朋友乖乖坐在餐桌旁,自己围好了小围兜。看着余欢端上来的盘子,小朋友拿着小勺子轻轻碰了碰上面的鸡蛋,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好软,小鱼姐姐好厉害!”
跟他妈妈的反应真是一模一样。
“要番茄酱吗?”为了照顾小朋友的口味,余欢没敢撒太多胡椒,怕顾老师觉得太清淡,她又拿了番茄酱和芥末酱出来。
顾落瑶两只手捏着吐司刚咬了一口,嘴里包满了吐司培根和炒蛋,根本顾不上说话,呜呜两声摇了摇头。
做厨师最幸福的事,就是看到吃的人吃得满意。
以前在小镇的时候,人们来吃饭不是赶时间就是忙着和别人聊天,吃得好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只要分量足也不难吃就行了。
现在有这么捧场的一大一小,余欢感觉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做饭,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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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姐姐,这个是什么?”安安坐在推车上,指着一个胖墩墩绿油油的大块头。
余欢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那个叫冬瓜。”
“这个冬瓜怎么发霉了?”
发霉?哪里发霉了?就算发霉外表也看不太出来吧?
余欢没听明白,和安安大眼瞪小眼。
顾落瑶在旁边跟着,伸手扶着推车的一侧,反问安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冬瓜发霉了?”
“安安吃的冬瓜是白白的,这个变绿了。妈妈说,长绿色的,就是发霉了,不可以吃,吃了会肚肚痛。”安安绷着小脸认真解释,还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刚学会连贯说话的孩子总是急于表达自己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想法,但还不习惯大段大段讲话,长句子总得拆成短句子来说,即便是这样,急吼吼解释完这些安安也累得够呛,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稍微有点气喘。
顾落瑶拍拍安安的背,给他顺气,“说话慢一点,不要这么着急。”
安安小朋友点点头,又指了指冬瓜,“小鱼姐姐,对吗?”
对啥?说话要慢一点?那当然是对的,不然你说那么着急我听着都替你憋得慌。
但是一看小朋友肉呼呼的小爪子还执着地举在空中,余欢终于明白过来安安说得是什么。
这种问题如果放在小镇上,家长们大概会不耐烦地把小孩子赶到一边儿去,嫌弃他们碍事捣乱,嫌弃他们的问题幼稚,嫌弃他们连常识都不懂。
可人的常识不都是在生活中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吗?哪有人生下来就知道冬瓜长什么样子。
不过是没有耐心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白纸一样的小朋友解释这些他们看起来理所应当的事罢了。
余欢回想着她看到的顾老师和小朋友相处的方式,耐着性子把推车推到另一边,找到了一只已经被切开的冬瓜。
“安安你看,冬瓜切开以后是这个样子的,里面是白色的对不对?”
小朋友点点头,“嗯。”
“绿色的那一层是冬瓜的外皮,是在保护里面白色的肉,不是发霉了。我们平时吃的时候,要把这个外皮切掉,里面那个籽也要挖掉。”
余欢不会和小朋友交流,也不知道这么说小朋友能不能理解,说完以后仔细观察着小朋友的表情,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还能不能用更简单一点的方法解释一下这层皮是怎么回事。
万一小朋友问她为什么不吃皮,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皮其实是可以吃的。
还好安安没有继续问,思索一会儿消化了余欢说的内容,“哦,和香蕉一样,对不对?香蕉的衣服不能吃,要剥掉。”
其实吧,并不太一样。
但余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顾落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找工作人员切了条冬瓜放进车里,又去水果区拿了几样水果回来。
超市的东西长得也就那样,反正不比余欢刚从地里□□的新鲜。但清洗过后再整理整理看起来就顺眼一点,价格也要比外面贵一些。
一袋龙眼十五块,加起来还没一捧多,余欢看得肉疼,默默感慨大城市的人消费就是高。
想想也是,小镇里才不会有人愿意花六千块钱找个人来洗衣服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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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总觉得小孩子忘性大,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但余欢觉得,可能小孩子才是最执着的生物。
从那条冬瓜放进厨房的那一刻开始,安安小朋友就没有关注过别的东西。
料理台不低,安安就从卫生间里把他专用的垫脚凳搬出来,站在凳子上面看余欢处理冬瓜。
挖籽,去皮,切块,一条挺厚的冬瓜在余欢手里变成了一指厚的梯形块。
安安小朋友捏着一片冬瓜皮左看看右看看,感叹,“好绿啊。”
余欢听得直乐。
可能这个冬瓜到死都没有想到,它被一个小朋友表扬居然是因为它的皮很绿。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从孩子身上总是能很明显得看到父母性格的影射。
余欢洗好碗出来,看到顾老师指着一排各种各样的水果解释外皮的不同,总算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安安小朋友能够这么乖巧懂事,想来跟顾老师平时的教育方式有很大关系。
就是不知道他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安安跟着顾老师姓,名字是姥爷给起的,顾老师之前也说家里就只有她和安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