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良久没说话,眼角的泪已经干了,脸上有点皱,睁眼都觉得困难。他看着江北近在咫尺有些发红的眼睛,无声的叹了口气。“你不累吗?”
江北瞪着他没吭声。
“好吧,一下说了那么多话都不累,看来这些年没少憋着。”秦天轻轻动了下肩膀,“你不累,可我疼······你多久没剪指甲了?破皮了都······下去,压得我快断气了。”
“我不!”江北说。手却微微松了力。
秦天差点笑出来。今晚的江北让他吃惊,不只是因为一口气说了那么一长溜的话居然没卡词,坚定的语气和狠厉的表情都让他为之一震,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江北。
果然是长大了吗?
可最后这个撒泼斗狠似得“我不”是个什么情况?
见江北狠狠瞪着他,嘴唇半张似乎还有话要说,秦天就没再推他,也没转开眼睛,也直直的看着他,静候下文。
可互相瞪了能有两分钟,下文也没下出来。
气氛突然就诡异的从剖心置腹的对峙变成了两相含情脉脉的对视,这一下就尴尬了。
两大老爷们一言不发的抱成一堆在床上,四目相望,泪眼朦胧,总叫人错觉下一刻会发生点什么。
发生点什么?
大概是跟着老妈看了太多无脑偶像剧,无形中本来就混沌的脑壳里被灌输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又或者是江北那张脸实在是漂亮的不似个男人,昏暗模糊的光线里就更加叫人忘了这是个男人的事实,瞪着那双圆溜溜而又湿润漂亮的大眼睛,秦天先大脑一步做出了一个惊天裂地的动作。
微微抬起头,唇贴在了江北的唇上。
然后就僵硬了,跟贴到了电门儿上似得,整个人狠狠一抖,砸回了枕头里。
当看到那双大眼睛里因为突然被窃香而出现的茫然震惊慢慢聚拢成一簇小火苗,然后,砰!一下炸开时,秦天就知道坏菜了。
江北猛地压下来,因为太用力,砸到他脸上鼻子先是狠狠的撞到了一起,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秦天来不及张嘴呼痛,牙齿又传来金石崩裂的巨响。
“······操!”
现在秦天一点都不怀疑江北说恨他的话,这架势必须得是恨入骨髓了。
“滚开······杀人啊!”秦天忍着阵阵牙酸含混不清的喊,用力推了一把,都没勇气舔一舔门牙是不是还在。
但平时看着挺绵软无害的一人,力气居然大的叫人吃惊,死沉死沉的推着纹丝不动,反而因为张嘴喊话,舌尖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
仿佛一股电流从口腔里炸开,两个人同时一个哆嗦,都僵住不动了。
要疯!
秦天你要疯了!
秦天反手抓住江北的胳膊用力一摔,终于成功把僵化的江北给甩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翻身迅捷无比的压了上去,江北好像终于回过神儿了,挣扎着要起身,秦天膝盖在他肚子上用力一顶,江北疼的身子一缩又摔了回去,然后就被捏住了腮帮子。
秦天恶狠狠的瞪了他两秒,捏着他的脸就压了下去。
唇上微微一热,柔软湿润的触感噔时让江北震惊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秦天的脸都花成了一片。
疯了!
要疯了!!!
秦天亲了他!
秦天居然主动亲了他!
还······用舌头在他口腔里舔了一遍!跟舔雪糕皮儿似得······
感觉心都快跟着呐喊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江北使劲咽了口唾沫也没能成功将狂跳的心脏压回去。但秦天的脸总算是看清了。只是轻轻一贴又一舔,秦天就退了回去,同样瞪着他不动了。
继今晚先后两次大眼瞪小眼,再次互瞪了能有半分钟,秦天终于撑不住老脸一红,翻身躺了回去。
床垫猛地一震,江北跟饿了千年的恶狼似得一下砸到了他身上,两手仿佛火钳子,一把就把他的脸给扳了回来。
“······干嘛?”秦天有点心慌,江北的眼神非常凶,跟点了火似得烧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干嘛!”江北恶狠狠的问。
“······”
是啊,他干嘛了?
作死了吧!
让你嘴贱!
“就许你拿我磨牙,不许我拿你磨磨嘴皮子啊!”秦天说。说这话的他可能没过脑子。
江北没说话,剧烈的喘了几口气,猛地低下头。
同样的用力过猛,能听见牙床相撞的声音,疼的秦天倒抽了口凉气。
估计在小公.鸡的印象里,接wen就是字面的概念,唇唇相接就完事了,贴上就不动了,至于舌头那就是意外,出来跑个龙套的角儿。秦天没躲,也没动,就这么斗鸡眼的等着。
看谁憋气儿时间长。
江北憋气儿的功夫显然不如秦天老道,没一会儿就张开嘴从缝里溜了一口绵长的气。气儿喘匀了,脑子也能转了,上下唇动了动就把秦天的下唇卷进了嘴里,继续磨起了牙。
秦天忍不住了,往后扯着嘴唇,含糊不清的喊,“······你他妈吸果冻呢,嘴三瓣了!”
······
就这一通你来我去的翻腾,不大的床,俩人居然也没滚地上去,秦天觉得非常神奇。
隔着被子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江北的身体紧紧的绷着,有些僵硬,瞪得溜圆的大眼睛里也只剩了一片失神的雾色,朦胧的映出窗外的月光。
······
夜色迷离,兴起撩个骚,奈何被撩的更骚一筹,反被撩。
之前的压抑沉闷痛苦和难耐都被这一撩给撩出了天外,仿佛寻到了一个发泄的口,所有情绪一股脑的涌出,化作本能,注入四肢百骸,只想用力抱紧,揉搓,吸.吮,纠缠······
秦天发自肺腑的庆幸,没有真的下载小黄【片儿给江北学习观摩,不然这股子冲天的骚劲儿绝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顺利平息的,就亲亲摸摸,顺带撸个蘑菇,小子都干劲十足差点把他刚长好的肋条给重新捏断了。
秦天侧身踹了一脚,“去洗洗。”
江北用胳膊遮着眼睛,半天没说话,估计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过了一分钟才闷声说,“你先洗。”
秦天觉得自己也需要好好缓一缓,实在不想动。“买大白菜讨价还价呢,赶紧去洗!”
“我不想动······”江北叹了口气,“怕一动就醒了。”
“废话呢,你本来就醒着。”秦天斜楞着眼儿推了他一把,“快去!不然把你踹地上睡去。”
一听要睡地上,江北轱辘一下蹦了起来,捂着花里胡哨的屁股蛋子埋头冲了出去。
秦天叹了口气,懒洋洋的拉着枕头坐起来,从桌子上摸了一根烟点了。
别说江北,连自己都震惊,这种时候居然会毫无障碍的跟江北这么一通滚。还是自己先惹起来的。
真是年岁憋久了,忍不住爆发了吗?
如果不是江北呢?
秦天抽了口烟,脑海里闪过阿伦的脸,立马摇了摇头。
操!完全不能想象。
江北在澡房呆了半个小时,秦天都快靠着床头睡着了,才拖拖拉拉一步三踟蹰的走了回来。秦天借着昏暗的月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扶着突然开始隐隐作痛的肋条越过江北出了门。
洗完回来之后,江北还瞪着地板坐在床边儿,没有躺下,但也没有回自己屋的意思。看到他捂着腰进门,立马蹦起来紧张的问,“是不是······碰到肋条了?”
“没事儿,就拧着劲儿了,睡一觉就好了。”秦天拨开他爬回床上,躺下闭上眼就准备睡觉。
“那······”
作者有话要说:
锁的我脑仁疼······
第 89 章
秦天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目光往自己肚子上看了一眼,头皮一下炸了,“往哪儿看呢,没完了是吧。”
“就看看!又没摸!”江北胀红脸喊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声嘀咕,“再说,是你先摸的······”
“靠!”秦天气笑了,“是啊,是我先摸的,我手贱行吧!谁知道你骚起来没完,我跟你说江小北,我年纪大了,再来明早你就得给我收尸。”
“······真没用。”江北说。
“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次!”秦天说。
“没什么,睡觉!”江北说完,犹豫了一下是赖在这儿睡还是回老爸屋睡,然后飞快的蹦到床上贴着秦天钻进了被子里。秦天差点给他挤床底下去。
再来一回其实也死不了,可秦天怕再来就真把持不住干出点什么货真价实的来。流氓的大门一旦开启,想再悄无声息的关上就不可能了,他是真没看出来身边这位竟是个地地道道的闷骚,平时一副天真无邪的冷酷模样,火一撩起来,不摁冰窟窿里冰透了那就是一撒了绳儿的野狗,狠着呢。
“哎······”秦天没再赶他走,叹了口气,一巴掌把小心试探着往身上贴过来的手拍开。“你还睡不睡了。”
“······我不摸,就抱着。”江北又往前蹭了蹭,贴的更紧了。
“那你抱着吧,要再乱动就把手给你剁了,明天煮大骨头。”秦天说。
江北果然没有再乱动,除了贴着后背的胸膛心跳很重之外,呼吸就跟平时睡着了没两样,但秦天知道他没睡着,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在他耳后轻声问了一句,“秦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要是做梦也是个春.梦了!
秦天懒得继续给小孩进行心理辅导,大概是情绪起伏过大,发泄过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就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爷爷把大公鸡杀了,剩下几只新买的小公鸡,立马“昂首挺胸抬头做人”,天不亮就开始竞赛似得叫。江北一夜没睡,瞪着秦天的后脑勺到天亮,发觉秦天被鸡吵得有点不安宁,呼吸有了变化,连忙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出溜下地,小跑着过去把开了一夜的窗户给关上了。
鸡叫声顿时小了不少。
秦天没醒,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江北站在床边,低头盯着秦天的脸,觉得不正常的心律又开始折腾了。
他没有去想秦天为什么会这样主动对他,也不愿去深想。他宁愿相信,哪怕是骗自己秦天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像他喜欢秦天那样的喜欢。
江北低头看看又高高的支起的,叹了口气。他不敢再像昨晚那样,厚着脸皮贴过去。
他不舍得吵醒秦天,也害怕秦天现在睁开眼睛,回想起昨晚的事会后悔,会说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
更怕秦天越走越远。
真的就好像一场梦。
他一整夜没敢闭眼也是怕闭上眼再睁开,梦就会醒来,碎掉,一切都变了模样。
江北,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怎么敢狗胆包天对秦天做出······那样的事!
秦天是睡迷糊了,意识不清,你他妈也脑子被虫子打了孔,四面漏风吗!
江北咬牙转身,轻手轻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又把门轻轻关上。转过身一抬头看到爷爷正拎着水壶从外面进屋,差点吓得蹦起来。
爷爷也是明显的一愣,扭头往老爸屋看了一眼,又看着江北半果的身子,有点惊讶的问,“你昨晚和小天一块睡的?”
其实这话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哥俩挤一张床上唠嗑累了直接一块睡了很平常的事儿,可问题是床太小,要睡俩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实在困难,江北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跟秦天居然都没去想挤不挤这个问题,而且也没谁被挤地上,估计是他贴抱的太紧,想掉也掉不动。但经历了昨晚的事儿,加上此时此刻内心都还未能平息,爷爷这句不经意的询问立马令江北汗毛都竖了起来,冒了一身冷汗。
偏偏这个时候爷爷的眼睛还顺着他光着的身子往下滑,精准无误的盯在了竖大旗似得屁股上,江北头皮一炸,灵台顿时一片清明闪过,宛如喝了十瓶风油精。
“我、我被尿憋醒了······顺便过来看看秦天起没起床!”
“啊。”爷爷进屋放下水壶,回身又看了他一眼,“还站着干嘛,打算尿裤子里啊。”
“哦!”江北连忙捂着屁股一溜烟的从爷爷身边蹿了出去。
别说本来就没水放,遭此一番惊吓立马就软了,连那一点子挥之不去的余韵都瞬间跑没了影儿。江北在厕所里站了能有十分钟,冻得有点受不了了,才勉强回过神儿来,好歹意思意思尿了一点,跑回老爸屋里。
“你还睡吗?”爷爷在他关门前喊了一声。
江北一夜没睡,这会儿缓过劲儿还真有点困意,但想睡也是睡不着了。干脆穿上衣服跟着爷爷一块出门遛早,顺便绕到早集上去买菜。
爷爷昨天听秦天说吃鱼头补脑,今天就真的一口气买了两条大草鱼,说是鱼头专门炖一锅大补汤,鱼肉炸鱼柳吃。
爷孙俩从集上拎着大兜菜回家,秦天还没起床。奶奶在厨房收拾菜,叮嘱江北不要过去吵秦天,让他多睡会儿,以前秦天在这儿住的时候都是睡到大中午才起的。
江北也没打算过去叫,撇了撇嘴,帮着奶奶一块把早饭做了,单独给秦天留出了一份,三个人在院子里搭了小桌先吃了。
秦天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这么沉,连个梦都没做,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还是暗的,可一拉开窗帘,眼睛差点给明晃晃的阳光给闪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