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警告你啊,赶紧把大股东夫人这几个字改掉。”电话那端的霁温风表示强烈抗议, “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要是给他听到,他会骄傲的。”
陆容:“……”谁会为了这种事情骄傲啊!
纪景深替霁温风尴尬得无地自容:“……啊我这里还有事我先挂断了……”
“等等, 我还没说完。”霁温风拿出了大领导的威严,强行拖延会议时间,仔细分析自己这一波操作, “我这次虐他,其实是不成功的。我不是说了吗, 我只稍微虐了他一下下, 他就哭了。他一哭, 我就心软了。所以最后没有达到让他跪下来哭着求我别离开的效果。”
陆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冷笑:呵呵。
纪景深大汗淋漓:“诶呀您说什么呀怎么可以这样对可可爱爱的小娇妻啊……”
陆容眼一横:为什么你觉得“可可爱爱的小娇妻”这种智障称呼能博得我的欢心?
纪景深:大股东夫人的马屁好难拍!感觉每一句话都踩在他的雷点上!我的晋升之路可能走到头了!
霁温风对电话对面的修罗场一无所知,大声阐述着自己的理想:“我打算再来一次, 这一次一定要让容容亲口承认没我不行。”
纪景深赶忙拦人:“小霁总算了算了家和万事兴……老婆是要宠的,不是用来虐的。”
霁温风:“你不懂。老是宠着他,惯着他,他就不懂得珍惜。”甚至还想把自己送人。
纪景深:“不要再说了!会追妻火葬场的!”
霁温风:“我知道。一巴掌打得太狠,我老婆就像你老婆一样跑了。”
纪景深:领导可真尼玛会说话,小嘴抹了刀子一样。
霁温风:“我要先给他个甜枣,跟他和好,再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告诉他——我要一个人去夜店喝酒,不带他去!那他肯定会想,啊我老公干什么去了他是不是出轨了,背着我有了别的男人,就气冲冲追来夜店查岗。”
纪景深、陆容:“……”
霁温风陶醉道:“等他进来,清清白白洁身自好、只跟兄弟们摇骰子的我就皱着眉头费解地望着他,仿佛在说:你干什么来呀。让他无地自容。然后你们就一起起哄说’哦~霁夫人来了’、’霁夫人管得真严啊~’,狠狠羞辱他!他在你们的起哄声中,面红耳赤地坐到我身边,在以后的一生里都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他查我岗这件事,已经暴露出他爱我爱的要死的事实。”
说到这里,霁温风眼前浮现出一片光明的未来,忍不住“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地发出了反派的笑声。
纪景深默默地把电话挂掉了。
这是他能为大股东做的最后一件事。
旁听了整场的陆容冷冷呵了一声,叮嘱他:“不要告诉他我听到了这通电话。”
这种憋不住自己的邪恶阴谋、实施之前要小嘴叭叭地说出来炫耀一通的反派,基本上离死也不远了。
纪景深眼看陆容淡然地回总裁办公室睡觉,为霁温风默哀。
大股东离老婆跑了,也不远了吧……
陆容经历了“一大早被变态攻抢走他的攻”、“在迪士尼园区里穿着女装上演修罗场”、“被香港记者围堵落水后又被香港警方拘捕”、“在潮牌店和卡地亚店被霁温风虐身虐心”以后,累得要命,倒头就睡。
暮色将至,霁温风推门而入,拉开窗帘,插着裤兜站在落地窗前,一脸深沉地俯视整个维多利亚港。
陆容被刺目的夕阳亮醒,看着霁温风的背影,不知道他又做的什么妖。
霁温风听见背后的动静,转过身来,从裤袋里掏出一只首饰盒打开,是陆容选中的那枚3克拉戒指。
他随手丢到陆容怀里,假装满不在乎道:“给你了,戴着玩玩吧。”
陆容警觉地想起了刚才霁温风的话:“先给他个甜枣,跟他和好……”
这,显然就是那颗甜枣!
呵,他城南王者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套路给打败。
他倒要看看,如果霁温风在第一步“给甜枣”就失败了以后,会怎样气急败坏。
陆容捧起首饰盒,拿到了眼前。
霁温风眼神一厉:他上钩了。
陆容暗地里冷冷一笑,把首饰盒啪地合上,狠狠丢还给霁温风,冲他撕心裂肺道:“你把我当什么人!”说完就扑到枕头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完美地展现出一个清高柔弱的白莲花应有的素养——作,可劲作。
霁温风微微一磨后槽牙:可恶!这个小作精竟然该死的甜美!
还好他棋高一着,这颗小甜枣,只是开胃前菜罢了……
霁温风举起双手,啪啪一拍:“都拿进来!”
陆容一愣:糟糕,霁温风莫不是还留有后着?
不禁抽抽搭搭地从手指缝里偷眼看房门。
只见纪景深的秘书带着一群工作人员走进了总裁休息室,每个人怀里都是一个大袋子,里头满满当当的首饰盒。
霁温风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鱼贯而上,一个接一个把袋子里的首饰盒倒在陆容床上。
陆容吓得把脚一抽。
首饰盒很快在床上堆成了一座小山,陆容不得不抓着被子坐了起来,给首饰腾出地方。
首饰雨终于下完了,秘书带着工作人员退了出去,安静地带上了门。
霁温风状若无事地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慵懒地看着窗外。好像自己丢在陆容床上的不是价值高达几百万的奢侈品,而是一些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儿。
陆容看了他两眼,禁不住好奇心,掀开被子,拆了起了礼物:手表、项链、手镯、戒指、耳钉甚至包……各种品牌,各种款式。
陆容:我他妈真的不是女人啊!
而且这根本就是进了奢侈品店以后像称糖果一样这来几斤、那来几斤的买法!一点儿都不走心!
“喜欢吗?”霁温风没什么表情地盯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
陆容坐在床上,屈辱地抱住了眼前的真金白银:“喜、喜欢……”
“说给谁听呢?”仗钞能力欺人的霁温风眼角一斜。
陆容弱气道:“……老公。”
霁温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暗喜,却脸色一厉:“谁是你老公。记住了,我是你的金主,而你,只不过是我的小奴隶!”
陆容看着他小攻得志的表情,气得磨后槽牙。
“不服气?”霁温风作势要从他怀里拿走一件。
“没有……”陆容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他的礼物堆,护得紧紧的。
让霁温风得意一阵子又怎样。
老子发财!
霁温风千方百计塞给陆容一吨甜枣后 ,觉得一切顺利,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吃完饭,他起身,插着裤兜往外走。故意谁的招呼也不打,一派“老攻想去哪里去哪里”的威风。
陆容眼光一寒:呵呵,霁温风的刀来了。
刚才在round 1他会败北,完全是因为霁温风使用了他的钞能力!根本无法抵抗!
让他先赢一局问题不大,现在,熟知了霁温风所有作战计划的陆容已经想到如何应对的办法:霁温风心心念念要伪造一个人去浪、去野的假象,让他心慌意乱地去追着他查岗……
那他若不去呢?
反正他只是在跟他的那帮子兄弟摇骰子而已啊!
霁温风都快走到门口了,背后都一片沉默,问都不问一声,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只好假装有东西忘了带,绕回餐桌边上。
陆容捧着碗,端庄吃饭。
霁温风故意一抬表,假装震惊:“都这么晚了。”说着给纪景深使了个眼色。
纪景深偷偷看了眼陆容的眼色,等陆容首肯后,才敢配合霁温风演了起来:“啊……那得赶紧出发了,魅惑酒吧还有点远呢。”
霁温风:呵呵,不错,不动声色地就点出我要去酒吧,容容一定心慌意乱。
然而,陆容捧着碗,端庄吃饭。
霁温风:“……”
霁温风再接再厉,装模作样问纪景深:“那个酒吧有什么好玩的?你们一个个都要约在那儿。”
纪景深配合霁温风一唱一和:“那里的公主特别美,特别妖媚。”
霁温风:容容!就问你怕不怕!
陆容捧着碗,端庄吃饭。
霁温风气急败坏:“我今天晚上要跟你们不醉不归!”
纪景深义正言辞:“诶,不要瞎喝,喝醉容易乱性……”
陆容筷子一停。
霁温风:哦哦哦哦容容吃醋了666一切顺利!
在陆容背后偷偷给纪景深比了个大拇指,潇洒地出门去酒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老婆被套路!
纪景深目送他远去,陪着笑对陆容道:“对亏夫人给他个台阶下……”要没有那筷子一停,他都不知道大股东的表演如何收场。
话音未落,霁温风电话打过来了:“他追我来了没有啊?”
纪景深看了陆容一眼:“快了快了……”
霁温风心急如焚:“我把车给他备好了,就在楼下。”
纪景深:“……”
就你这样还想虐你的小奴隶,你怕是在做梦哦!
第109章
109、到底是谁来泡夜店, 又是谁查了谁的岗
霁温风走进金堂glamour。射灯五颜六色,底下一群妖艳贱货劲歌热舞。
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纪景深正拉开车门,等着陆容下车。霁温风嘴角疯狂上扬,插着裤兜转到了楼梯口。楼梯上站岗的服务生一见他,就拉开了拦路的紫金红绶。
霁温风不忙着走, 而是摸出裤袋里的手机, 调出陆容的屏保照片:“一会儿把这个少年放进来。”
服务生仔细认下了:“是。”
霁温风通行无阻地走上楼梯, 来到二楼vip包厢。
这里装潢奢华,临舞台的一面开着小窗,可以居高临下俯视整个酒吧, 视野开阔,隐私性又强。从包厢可以看到楼下,但楼下看不到他们, 原本是给各位vip客户以选妃的快感,到霁温风这里正好可以监视陆容的动向。
他的一帮富二代朋友,早已身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摇起了骰子。见到霁温风, 纷纷举起了酒杯:“小霁公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好久都不见你了!”
“罚酒三杯今夜不归!”
“今晚你可不许再跑了。”
“不跑。”霁温风接过他们手中的酒, 勾起了唇角。“反正, 我一个人来的, 夜还很长,我们慢慢玩。”
他扫了一眼楼底下,纪景深护着陆容悄然走进了群魔乱舞的酒吧。
鹤开阳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听说霁公子最近结婚了?”
纪景深一上来就忙接过话头:“对啊对啊, 都上热搜了呢,一点风声都没有,瞒的太好了!罚酒罚酒!”底下出了一点状况,能瞒一时是一时,最好能把霁温风灌醉,那就更好了。
霁温风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淡淡道:“家里安排的。”说着不动声色地亮出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外头迪厅的五彩射灯下,晃瞎了大家的眼。
众人纷纷表示这个结婚戒指厉害厉害,恭喜恭喜,霁温风应承着四面八方的奉承之声,但笑不语。
鹤开阳:“弟妹是哪家的千金啊?”
霁温风脸色淡淡:“什么千金,小家碧玉吧。”
纪景深闭眼瞎吹:“小霁总太谦虚了!霁先生为你挑选的新娘,明明是仙女!”
霁温风啧了一声:“你们不要夸他,被他听到,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越发没规没矩。”
朋友们面面相觑,噢哟一声:“老婆要什么规矩哦!老婆就是规矩!”
霁温风翘着二郎腿,品着黑桃a,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了,才不疾不徐道:“在我们家可不是这样。他进门头一天我就告诉他,在这个家里,我是他的天,他得听我的。我最看不起那种夫纲不振的男人,唯唯诺诺,没有骨气。老婆是得宠,但也要有底线。”
像这种把老公卖给别的男人的,就应该让他追夫火葬场!霁温风旋转着酒杯,在一片纸醉金迷中冷酷无情地想。陆容在底下为他泡夜店担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见钱眼开连老公都卖的报应。
知道真相的纪景深赶紧带头鼓掌:“好!”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跟着他喝彩。鼓完掌以后深刻反思、自惭形秽:“小霁公子果然人中龙凤!我们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在夫妻相处之道上,还不如小霁公子看得透彻啊!”
鹤开阳摇晃着红酒杯:“就是16岁结婚,会不会有点太早。”
“嗯……这么一说,确实。”
“这么早迈入爱情的坟墓,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未免太沉重了。”
“而且不觉得很可惜吗?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霁温风从容呷了一口烈酒:“我们这种人,难道不是一出生就做好了家族联姻的准备吗?早晚都是要结,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纪景深拍了一下鹤开阳:“贺总,你看你,就是不如小霁公子觉悟高!”
霁温风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表情安详且释然道:“怎么说呢。男人不结婚,就好比草原上的野马,虽然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但是跑到哪里都没差。有了家庭就不一样了,会更有责任感,赚钱也有干劲,毕竟有人帮你花。”
如果说众人刚才只是恭维一下霁温风,现在却都被他这番富有哲理的话打动了。单身汉固然好,但是单身汉的生活就像是在网吧里打网游,缺了那个会突然冲进来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拖回去的人,一直在那里傻嗨总有一天会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