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后,基本上大家又一次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着家常。
凌舜见着暂时没有人和江殊说话,才伸手拍了拍江殊,把刚才收到的所有红包全递了过去。
“给我干什么?”江殊十分不解,也没伸手接。
“他们给你的,你就拿着用,又不多。”
对于凌舜而言已经很多了。
见江殊不肯收,又换了种说法,“你先拿着,用的到的时候我再找你要。只当先存你这儿了。”
“我只听说过有的小家庭媳妇儿会乖乖把钱给丈夫存着,哥哥怎么也学这套啊?”
江殊还是不急着接,笑的有些不太正经。
凌舜没接话。
手依旧保持着递红包的姿势,咬牙,因为低着头,乍一看倒像是有些生气了。
“行行行,帮你收着。”
见着对方接了,凌舜这才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说完之后,凌舜几乎是逃离一般溜出了厅堂。
“喂,哥哥——”
溜出去之后凌舜听见准备追上来的江殊不知道被哪个亲戚拽了回去。
没成功追上来。
出了酒楼的门,凌舜才给林阿姨发了短信,说自己不太舒服,先回去吃点药。
发完信息之后,凌舜才舒了口气。
回酒店的路凌舜倒是记得。
只不过不想这么早回去。
在街上转悠了两圈,凌舜还是觉得有点饿。
摸了摸兜,翻出来了几个硬币。
当地货币凌舜原本就没兑换多少,这个时间,基本货币兑换都下班了。
找了很久,凌舜才在一个小摊上驻足。
刚考虑要不要花最后的钢镚去买吃的,肩头就落下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
“凌舜!”
凌舜回头,发现是前几天在酒吧见过的同学,“好巧,你怎么这儿?”
“刚打完工。”
凌舜这才注意到对方背后背着的大琴,“今天是除夕,你……”
“我?刚和家里吵完架,和他们吃饭太尴尬了,想了想还是继续在酒吧打工舒坦些。你呢?”
“我……家里有点复杂。”凌舜尴尬的笑了笑。
谢宥歌察觉到凌舜的复杂程度应该比想象中严重,识趣的转移了话题,“江殊没和你一起?”
“没有。”
“那一起去吃饭吗?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东西,这附近有家挺不错的。”
凌舜摸了摸兜里的钢镚,刚准备拒绝。
“我刚拿了红包,我请你,走了走了。”
说完之后,凌舜肩膀上先一步落下来了一只胳膊。
直接揽着他走。
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原本就挺正常的,凌舜要是一惊一乍的,反倒显得突兀。
虽然是刚从酒吧出来,但谢宥歌身上意外没什么特别腻歪的气味,也没有像江殊喷香水的习惯。
只有干干净净,洗衣服时留下的皂角味。
和整个人气质倒是符合。
趁着夜色,两个人沿着海边慢慢走着。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学习相关的,或是学校生活相关的。
谢宥歌整个人给凌舜的感觉就是温温和和,说话也不急。
凌舜开口的时候,就安静听着,再无聊的话题也能接上,不会冷场。
聊着聊着就走到了餐馆。
是一家法裔开的餐厅,灯光十分柔和,很有氛围。
“凌舜,你吃什么?”
“什么都行。”
回答完之后,只见谢宥歌和服务员交谈着些什么。凌舜听不懂,只能在一旁坐着。
服务员走了以后,凌舜才见对方扭过头。
“看你经常晚上去食堂的时候,好像只买些粥食,刚才特意和服务生交代帮你把烫煮的好消化一些。”
“谢谢。”凌舜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响了。
“抱歉,我看一下手机。”
凌舜说完之后才开打锁屏。
几十个未接来电。
凌舜顿时脸色都变了。
“江殊给你打的吗?”
“嗯。”
“他是你……?”
“长辈认识,暂时寄住在他家。算是朋友。”
“明明非亲非故的,他怎么管你管这么严?去哪儿玩,和谁接触都要管?”
凌舜把头垂的更低了。
“话说,这还真像他初中那会儿,和别人玩暧./昧的时候。”
凌舜怔了一下。
“江殊这个人吧,我和他初中就认识了,做兄弟挺够义气的。就是感情方面,真的不敢恭维。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觉得谁有意思,想方设法的接近,越是那种性格冷的不爱理人的他越喜欢。送东西更是不在话下,说出来的情.话我们这些兄弟听了都觉得肉麻,占.有.欲也仿佛正牌男友似的。”
“不过啊,只要对方动心了,江殊冷的比谁都快,比对待陌生人都疏离。就是喜欢玩玩,可没见他真跟谁认真谈过。”
凌舜听到这儿,打字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手机差点儿没拿稳直接摔地上。
“你不回他电话?”谢宥歌支着脑袋,继续问道。
“……”
“我帮你和他说。”谢宥歌说完之后,打开手机通讯录。
“不用——”
凌舜吼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谢宥歌手机上拨通通话的提示音,已经先一步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说过要去别的网站_(:3∠)_
不要再在评论里说去哪儿去哪儿的问题啦,给别人感官不好。对我也不好,所以别再提别的网站的问题啦。
……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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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看着谢宥歌手机屏幕上通讯拨通的页面, 凌舜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我给他回, 不用你帮我说, 谢谢你了。”
“好吧。”谢宥歌说完之后, 准备去按挂断的按钮。
不过还没按到,通话就先一步接通了。
谢宥歌撇了撇嘴, 神色有些无奈。
“谢宥歌。”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没什么, 告诉你不用给凌舜打四五十个电话找人了。”
“……”
电话对面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 传来通话挂断的提示音。
几乎是挂断的瞬间,凌舜的手机屏幕就又一次亮了起来。
凌舜思考了一会儿, 还是接通了。
即便没开免提,对面的声音都恨不得把岛上所有声控灯全吼开,“哥哥现在在哪儿?”
“在外面。”凌舜刻意压低声音。
“具体位置。我现在去接你。”
凌舜刚想回答, 餐桌对面就先一步传来谢宥歌的声音, “尝尝这个, 这家的招牌。”
声音虽然不大。
但足够让电话对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问哥哥现在在哪儿!”
“都几点了?今天是除夕!你说着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场,就是为了去见那个姓谢的?”
“凌舜,你躲我避我,结果转头除夕夜去陪别人?”
“凌舜,说话!”
“你到底在哪儿?!”
“我, 我现在就回去。”凌舜一时间声音都有点不连贯。
明明屋内的空调很足, 但鬓侧却是不断冒着细碎的汗珠。
也说不太上来他现在的具体位置,不过回去的路还是记得的。
“不说?不说我就挨着找!”
吼完最后一句,江殊直接挂了电话。
凌舜:“抱歉,我先回去了。”
“我专门给你点的东西, 不吃两口?”
打电话的间隙,菜已经陆陆续续的上齐了。
摆在凌舜面前的是一盘子浓汤,菜和肉都炖的稀烂,很好入口。
“话说,江殊怎么对你这么暴躁?”
“他哪怕是对天天跟着他混的那两个小弟,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这完全没把你当人看,你还是怕他?难道他平时也这么压榨你?”
“……他平时人挺好的。”
“这也叫人挺好?和同学出去吃个饭,就对你凶成这个样子?”谢宥歌说完之后笑了一下,先一步拿起干净的刀叉分下来一块儿肉,递到凌舜盘子里。
“先吃饭吧,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你回去正好撞槍口。”
“反正他一时间也找不到这儿,别浪费食物。不如吃完了再回去,正好江殊气也消了,你再和他好好解释。”
凌舜没接话。
但好像又说的…挺有道理的。
“或者我这边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给你留宿。”
“不不不,不用这么麻烦你……”
“都是同学,相互帮忙怎么了?你转学过来的可能不知道,以前江殊打架的时候是真的狠,撞到气头上真的只有单方面被殴打的份,这学期估计是处分吃太多了,在学校里才收敛了点。”
“万一你真的出个三长两短,我大年初一多半也得陪你在医院过了。”
谢宥歌说完之后,示意凌舜尝尝盘子里的东西。
“快尝尝看,这是我最喜欢的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凌舜这才动了叉子。
肋排烤的刚刚好,外面有一层焦脆的肉皮,里面的肉还是血红色,一口咬下去,汁.水充斥整个口腔。
“怎么样?”
“挺好吃的。”凌舜评价道。
“对了,开学以后就要分班了,我看过你们班的成绩排名,感觉你有希望考到宏志班?”
“嗯。回去以后就收心复习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胃跟黑洞似的,家宴上那几筷子菜根本不挡饥。不一会儿凌舜就没再顾忌那么多,专注眼前的食物。
“我记得你们班有宏志班的内定名额,是你考到了吗?”
“是啊,我还挺期待到时候和你一个班的。所以回去以后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凌舜刚把食物咽下去准备接话。
倏地,不远处传来大门开合的动静。
门上的风铃发出几近碎裂的声音,明显不是一般客人进门会引发的。
凌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凌舜!”几乎是同时,怒吼声从门口传来。
听着重重的脚步声接近,凌舜整个人都僵直了。
脚步声在一人外的距离停止。
“果然和他在一起。”
“玩的开心吗哥哥?”
“江——”凌舜刚准备说什么,只见江殊怒气冲冲的直接绕过他,走向对面的谢宥歌。
二话不说直接揪起谢宥歌的领子。
谢宥歌虽然比凌舜高些,但到底不是江殊这种打架专业户的对手。
这么一揪,整个人就直接从沙发上被拎了起来。
“先生,请不要在店里,”服务员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连忙来劝。劝到一半赶紧拿出手机打开翻译系统,继续生硬的劝说道,“请不要在店里打架!”
江殊没说话。
一手从兜里拿出钱包丢给凌舜,单手揪着谢宥歌的领子,推着出了餐馆的门。
出了餐馆的门,江殊才敢加重力道。
二话不说直接把谢宥歌摔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谢宥歌,我就问你,你贱不贱?”
后脑勺着墙面,一时间整个人七荤八素的。
“我怎么就贱了?”
“撬别人墙角爽吗?”江殊冷眼看着对方准备从墙上爬起来,却又爬不起来的样子,“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怎么回事儿?专逮着我撬?”
“上次能算?不是你那个前任自己的问题?一点都禁不住诱惑。”
江殊没接话,默默攥紧拳头。
“不信你问问她,连扣子都不是我解的。”谢宥歌说完之后又干笑了两声。
江殊见谢宥歌能站起来了。
又一次拽过领子。
这一次不再是不痛不痒的往墙上摔。
而是直接摔在地上。
一脚直接踩在修长的背脊上,在干净的白衬衫上,留下了鞋印,“是吗?反正这儿也是监控死角,你随便说,我听着。”
“而且,凌舜算你什么?能让您这尊大佛这么意难平?怎么就叫我又撬你墙角?”
“凌舜是我——”
江殊话没说完,突然卡壳了。
凌舜是他什么?
名义上的兄长?
可几乎是一瞬间,江殊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做的这些事儿,绝对已经超出对“名义上的兄长”做出来的事情了。
光是心生妒火,看到凌舜和别人接触会气到理智全无。
以前任何一个前任,江殊都没有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是那个被谢宥歌撬走的,江殊最多也就是气到分手前没替对方还卡,这还是最过分的一次了。
“哟,可别还真是我想的?”
“行啊,那这墙角我还真是——”
“滚!”江殊说完之后又狠狠地给了谢宥歌一脚,导致谢宥歌后半句话直接化成疼痛时的闷哼。
的确。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凌舜已经超出“感兴趣”的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