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余几风

作者:余几风  录入:09-25
  《十级余震》作者:余几风
  简介
  ————文艺版————
  人好比形状不一的独立板块,有尖锐的刺角,幽深的缺口,更有深不可见的细长裂缝。
  相爱就像板块碰撞,交汇瞬间酿成一场剧烈地震,眩晕、伤痛、跌宕在所难免。
  最怕一瞬动心一生动心,好不容易震后幸存,往后却是余震不绝,永远被困。
  ————粗暴版————
  这是一个自诩长得好又够可怜,不小心渣了下结果苦等多年,追夫火葬场的教育故事。
  又是一个颜狗默默痴汉多年求不得,随便折腾自己,连余生都双手奉上,幸亏最终得救的童话故事。
  外热内冷撒娇·音乐制作人攻╳温柔诚挚痴情·美术老师受
  破镜重圆,互宠互相救赎,一枚酸味小甜饼,he,平淡中夹杂些许狗血,请选择性食用。

第一章 绵绵
  霍长隽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对录音棚里的柯诺做了个暂停手势。
  柯诺清了清嗓子,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感冒未愈,嗓子嘶哑鼻音重,这一下午就卡在这首主打曲的高潮部分。
  霍长隽反复听了几遍刚录下的,双手交叉支在胸前,若有所思。
  按原定计划,今天必须完成专辑主打曲的录制,组合Youth X里现在就剩柯诺一个成员没录完。
  “Every shalala every wowo still shines. Every shing-a-ling-a-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凝重气氛被几句悠扬随性的哼唱轻松打破,组合老大沈宵风推门而入,笑意盈盈跟全场人打招呼,花蝴蝶似的在棚内绕圈将冒着热气的奶茶和咖啡一一派发。
  柯诺一见来人眼睛重焕光彩,迅速切换到委屈模式,抿嘴指着喉咙,一双小狗眼巴巴望着,恨不能望穿玻璃。
  沈宵风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此时也猜到了七八分。他隔着玻璃对柯诺点点头,用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手势,表情正经地说:“乖,别唱了,等下趁上厕所咱俩溜号去。”
  柯诺噗嗤一笑,阴沉了大半天的俊脸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沈宵风没两三下子就破功,两人对望傻笑了一会儿。
  霍长隽翻看接下来一周的录音安排表,头也不抬:“怎么没照顾好你家糯糯?”
  “他刚忙完个唱,高强度工作之后骤然松下来很容易出事儿,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沈宵风止住了笑,拍拍霍长隽的肩膀,“今天可真辛苦你们了,要不我先带糯糯去打一针,等他嗓子好点再回来录?”
  霍长隽瞄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以柯诺现在的状态,把人留个通宵估计也不会有多大起色,挥了挥手:“别了,今天够呛的,都歇着吧,明天下午三点再来录。”
  柯诺走出来,霍长隽用歌谱扭成一卷敲在他胸前:“该吃药的吃药,该打针的打针,尽早把状态调过来,知道吧。”
  柯诺一脸“知道了”的诚挚表情,手在沈宵风颈脖和肩膀间不安分游走。沈宵风一把揽过他肩膀,带动他的身体晃了晃以示安慰。
  霍长隽没好气看他们俩各种小动作,闲扯几句就送客。回头一宣布收工,棚里的工作人员纷纷作鸟兽状散去。
  收拾了下,霍长隽到停车场开车直奔艺都创意画室,去接他堂弟霍长乐。
  五年前,霍长隽的二叔霍怀鸣老来得子霍长乐,乳名小宝,长得粘粘糯糯跟一小粉团没差,聪明讨喜得不行,全家人恨不得揣进兜里宠着疼着。
  这周,霍怀鸣难得休长假带妻子刘慧兰去趟欧洲游。自打小宝出世,夫妻俩除了工作就是围着小皇帝转,私人时间被榨得汁儿都不剩,更别提出去玩。
  万事俱备就差刘慧兰松口答应。最初她死活不肯,把小宝交给外人吧,又担心不熟路子照顾不来,碰碎这粉雕玉砌的主儿。交给大儿子霍长新呢,在外地的广告公司天天埋头赶设计稿,自个儿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就更说带个孩子了。
  霍长隽自幼颇受他二叔一家的照顾,主动揽下了这苦差。他就一单身汉,在東博影视娱乐集团旗下的唱片公司担任制作人,每天三点一线,除了棚里就是家里,多个小孩没什么的。
  全家人左哄右劝,刘慧兰终于舍得把小宝交给霍长隽,安心拎行李去旅游。
  小宝每周要来艺都创意画室上三次绘画课。小孩子玩心重,画笔还没摸热就捣乱得风生水起,好不容易才在市内找到一个制得住小霸王的老师,加上艺都是市内排得上号的儿童美术教育机构,学习氛围好,老师清一色是国内外著名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大半年下来,小宝终于肯沉下心来学画画,画得有模有样。
  刘慧兰没少在人前称赞艺都和这位老师。这是霍长隽头一回见这位被夸得只应天上有的徐老师。
  二月末,春雨绵绵。他抖了抖大衣上的雨水,进了装潢精致的画室。
  负责前台咨询的莎莎将霍长隽指向一间走廊尽头处的课室。
  不远处传来的笑声断断续续,越靠近越听得清晰。透过虚掩的门,一张熟悉的侧脸闯入霍长隽的眼眸,脚骤然被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动了。
  这出场方式瞬间带来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人从学校墙头纵身一跳,稳稳地砸进他怀里。
  那人柔声柔气,侧脸的酒窝若隐若现之间,仿若有轻盈羽毛在霍长隽心头撩动。
  “小宝啊,为什么这一团团的云都是粉色的?”那人眯眼打量了小宝的画作好几秒。
  小宝坐在椅上晃动两条小短腿,一脸诚恳地求表扬:“老师,你不觉得天气好的时候,云朵很像草莓味的奶油棉花糖吗?我画得很棒吧。”
  那人点头附和:“那这天空不就是蓝莓味的波板糖?”
  这问题可把人难倒了,小宝双手抱胸做思考状:“那这波板糖得多大呀?要很久才能吃完吧?”
  那人笑出声,脸上的酒窝更深,抬起纤长的手指捏捏小宝暂时还挺不起来的鼻梁,嗔道:“小宝肚子饿了,对不对?”
  两人乐呵呵地笑作一团。
  霍长隽从刚才开始嘴角不自觉也跟着上扬,看向那人的眼神快软成一滩水。
  那人不笑则已,一笑就眉眼弯弯搅乱半池春水,笑声比孩子还孩子气,有俘获人心的魔力。
  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霍长隽头顶大太阳在篮球场上打球。那人就坐在场边,目光本来一直在追随他的动作,却突然被旁边的人说的什么话给逗乐,捂着肚子前俯后仰咯咯直笑,眼睛眯出很好看的弧度,惹得人心痒难耐,真想凑上去听听有什么能让他笑成那样。
  他离场边很近,能清晰听到那人的笑声。午后的炎日没让他晃了神,这笑声却轻易夺了他的心,呆呆地望向那个人,被球砸中也毫无知觉,十足十聊斋里被女鬼勾了魂的书生。
  此生再也没有这更搔人心神的声音了。
  霍长隽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如受神的召唤,轻轻推开门一步步走近,手抚在那人刚准备下笔的画纸上。
  其实,他这手是想抚在那人的脸上。
  徐耘安闻声抬头,撞入霍长隽的眼里,蹙眉间的诧异、惊喜、忧伤等瞬间的细微表情被尽收眼底。
  十八岁的徐耘安掏空心思想各种法子缠在霍长隽左右。霍长隽很会弹钢琴,他就借口拜师学艺,六岁学琴的他把不会弹钢琴的笨拙演绎得淋漓尽致。
  “看你这双手画画挺厉害的,怎么一碰到钢琴就这么笨。”霍长隽带着笑意嘟哝了句,不容分说就把手搭在徐耘安的手上,十指相对,耐着性子逐个音符教。
  徐耘安手指瞬间僵直动弹不得,这回不是演的。
  “嗯?开始吧,徐同学。”霍长隽粲然一笑,整个教室顿时亮堂了。
  那时候九月份入秋,天气转凉,霍长隽的手还残留着夏日的滚烫,而比那手更烫的是他现在望向自己的眼神。
  徐耘安不是没有想过跟霍长隽重逢的情景。只是这些年过去了,曾经鲜活的爱恨蒙尘已久。徐耘安的心是原野上的春草,烧了又生,长了又烧,年复一年,直到有天不再吐芽,彻彻底底一片荒芜。想想再见时,怕是行色匆匆,死水无澜了。
  他自以为看开了,放下了,可当霍长隽再度出现,他还是手足无措得像个不经事的孩子。
  尤其是面前的霍长隽褪去了意气风发的青涩少年气,五官深邃了许多,深色衣着得体讲究,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深沉的成熟男人气质扑面而来,强大的气场迫使人无法直视。
  徐耘安无意在此凭吊往事,他镇定下来后客客气气地问道:“小宝,这位……先生是你的什么人?”
  现在他就只能从徐耘安这儿得到一句客客气气的“先生”,霍长隽笑容凝固。
  小宝嘻嘻笑着证实了徐耘安的猜测:“爸爸呀,我们俩长得像吧。”
  六年了,初恋生个儿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自己还是形单影只。
  徐耘安心里咯噔一下,强行耸起的肩膀塌了大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失落表现得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霍长隽机智捕捉到这瞬间,内心快熄灭的小火焰又欢乐地蹦跶起来。
  小宝学着徐耘安的动作,捏住他的鼻子:“哈哈哈哈,第十七个啦。”
  徐耘安眼底挤满迷茫,霍长隽声音染上了笑意,解释道:“小宝的意思是,你是第十七个相信我们俩是父子的人。他是我二叔的儿子,你高中同学霍长新的亲弟。”又戳戳小宝的脑门:“让你整天当狼来了的孩子,下次再敢这样捉弄人,大哥哥可要罚你了。”
  小宝双手围住霍长隽的脖子,扁嘴哼出气声,满脸写着“宝宝有小情绪了”。
  不知道为什么,徐耘安表情稍有放松,却不想去细究这种一闪而过的庆幸算什么。
  二月末的气温算不上高,室内通风透气,徐耘安却热到不行,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圈细汗,他板起脸正经道:“霍先生,好久不见。”
  其实也不算久,在他不知道的三天前,霍长隽才在梦里见过他。
  霍长隽内心千回百转,目光始终温柔平视徐耘安,专注得要在他身上钻木取火,空气中仿佛可见零碎的火星。
  对着徐耘安整整顿了五秒,他唇间轻轻唤:“安安。”
  他在梦里练习了很多次,这一次终于不用醒过来。


第二章 开锁密码
  他叫他安安。
  这暧昧的称呼一下子就把徐耘安重新拖回到隐秘的时光隧道里,提醒着有过的耳鬓厮磨、忽近又远到分崩离析,任何刻意保持距离的努力瞬间缺堤。
  显然,一万句“霍先生”敌不过一句“安安”。
  徐耘安没接话,转而嘱咐小宝回家小心,然后排列横七竖八的颜料瓶,每一个日常动作在某人的炽热注视下变得格外煎熬。
  霍长隽似乎在等他,徐耘安视线却没再分他半寸。他要回去赶画稿给出版社,跟前台的莎莎打招呼,准备要走。
  霍长隽及时挡在前头,徐耘安一时没刹住差点儿撞进他怀里,连忙向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我送你。”霍长隽垂下眼睫,声音尽量放低放柔,怕一不小心又吓得到手的人逃之夭夭。
  徐耘安摇摇头,客气回绝:“不用了,多谢霍先生。”
  霍长隽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小宝忍不住嘟哝:“大哥哥,我饿了,要死了。”一双小胖手毫无目的地扒拉他的后背。
  霍长隽叹气:“等我。”接着奔向那辆黑色卡宴,打开后门宝抱到安全椅上,拍拍他的小脸嘱咐:“等哥哥一下。”又从车尾箱取出一把黑伞,向徐耘安这边小跑过来。
  徐耘安停在原地。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霍长隽的话就是他无法拒绝的金科玉律,这种惯性还残留在他内体,一试便知。
  伞还没递上,被徐耘安一句“我不需要”拦截在半路。
  “只是一把伞,我也欠过你的。我只是不想你淋雨生病,这也不行么?”
  霍长隽黑瞳深深,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狠狠吸进去,语气里却有徐耘安鲜少听到的低姿态恳求。
  这还是霍长隽吗?徐耘安还在诧异,霍长隽把伞塞到他手里,指尖漫过手心和手背的每一寸肌肤,故意点起一把野火。
  徐耘安没招架住,愣在了原地,残余的理智驱使他机械地回道:“谢谢你霍先生,明天会还你的。”
  又是霍先生。霍长隽每努力靠近几步,就马上被这个称呼挡回到远处,再差一点或许就是深渊了。
  “先生……真生分啊。安……耘安,我挺意外能再遇上你,我挺高兴的,不要怕我,我明天还来。”
  霍长隽苦笑不止,暂时配合对方的称呼。硬是忍下了把人揉进怀里,一遍遍唤“安安”,直到对方投降,红着脸蛋回一句“师哥”的冲动。
  这人已经跑了一回,要忍住,别把人吓跑。
  徐耘安看呆了,等霍长隽冒雨钻进车里,车消失在视野中,被他触碰过的手依然在抖。
  他的身体有那个人的余温。
  直至后视镜里的人影逐渐成了黑点消失不见,霍长隽才收回视线。到了小区门口,他的手还止不住颤抖,哆嗦了半天没能解下安全带。
  小宝自行解掉安全椅的扣子,噗嗤噗嗤爬到前座摸上霍长隽的手:“哥哥,你的手有点凉。”双手呵气不断摩擦。霍长隽扯出一个笑说没事,下车领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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