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浦深:我怀疑你在公然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挺好。”俞浦深微笑,坦然自若,“不介意今晚再来一次。”
一脚油门踩到底,谁先翻车谁认怂。
眼见在俞浦深这讨不到什么好处,王珩又转向林景铄,“小林啊——”他一本正经,苦口婆心,“要是你俞哥半夜打呼磨牙说梦话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一定记得把他踹下去。”
俞浦深面无表情,抬腿给了王珩一jio。
睡觉磨牙被老婆赶出去的人,没资格在这儿逼逼。
……
不过王珩的确有句话说对了。
一回生二回熟,大床房睡过一次再一张通铺摊两个被窝,仿佛也是稀松平常。
俞浦深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总共就在这住两天一夜,他也就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几件衣服加上简单的洗漱用品,占据了半壁江山的是笔记本电脑和参考资料。
没错,到了这他也无法摆脱赶稿的命运。
再看隔壁林景铄行李箱里三分之一的水乳精华面膜数片,三分之一的衣服鞋子配饰若干,还有三分之一放着Switch和数个游戏卡带,压箱底塞了简装本的《迷屋》第四部 。
多么充实快乐的生活。
俞浦深关上了行李箱。
突然觉得好累,不想码字了。
不过林景铄行李箱里最引人注目的却并非以上那些,而是躺在最上面的毛绒泰迪熊。
“有这个我睡得好一点。”林景铄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把泰迪熊放在枕头边。
其实之前在剧组他也带了,不过因为俞浦深要借住就临时收到了楚礼房间去,等俞浦深走了才又拿出来。
毕竟一个大男人出门带着个泰迪熊不算睡觉还得放在床头,除了他的粉丝估计谁都会觉得挺奇怪的。
只不过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而已。
林景铄面上强作淡定,又从眼角的余光里打量俞浦深的反应。
俞浦深扫了一眼布料针脚,以一个手作博主的专业眼光评价道:“挺不错的。”
比例自然造型可爱,证明设计水准精良。毛绒料子应该是定制的,市面上寻常很难买到这么柔软的毛绒布,而缝线的针脚细密,线头也藏得很好,填充紧实重心合理才能像这样放在床上不歪不翻。
不是大工厂的高端货就是专业匠人精心制作出的手工成品,俞浦深自己都做不出这么漂亮的泰迪熊。
“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特别想要。”见俞浦深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林景铄便笑着又多提了两句,“我爸本来答应买给我当生日礼物,结果工作太忙连我过生日这事都没想起来。”
“不过那个泰迪熊是不是这样其实我也不知道啦。”林景铄耸耸肩,“那家店是手工作坊,等我能自己去买的时候做泰迪熊的老店长已经去世了。这个是他孙子按照我的描述做的,隔得时间太长我也记不太清楚细节到底是什么样,估计跟那只也不怎么像。”
但这不妨碍他从一只泰迪熊延伸到喜欢所有泰迪熊,连带着喜欢上一切毛绒绒温柔又可爱的东西。
比如月琴娘上次微博抽的猫爪挂件——羊毛毡的猫爪主体肉感十足粉粉嫩,肉垫处用了噗叽噗叽的硅胶材质,看图片都能脑补出摁上去的美妙触感。
想要。
林景铄想着就拿出手机,登录微博小号想看一眼月琴娘有没有开奖。
殊不知某位手作博主就离他五米不到,在编辑的夺命连环催下不动如山。
的确,上车前五分钟俞浦深压着死线搞定了他的杂志约稿,可短篇集的修文工作还在难产中。张彦那边万事俱备,只要他稿子一到马上就能送印厂打样,所以恨不得追在俞浦深后头一日三遍地催稿。
他知道俞浦深不是改不好稿子,只是单纯地在逃避面对自己的黑历史——此处张彦必须补充说明一句,俞浦深眼里他自己的作品全都是黑历史,不管好坏张彦到现在没听俞浦深说过哪个作品能让他满意的。
修文还是回去再修吧,今天忙了一天脑子都是糊涂的。
俞浦深心安理得地放置了张彦,从行李箱的资料书里挑挑拣拣,拿出一本《子不语》翻看起来。
短篇小品文,有注解有插图,还是他喜欢的裸脊线装本。
睡前看个三五十页。
快乐。
……
一夜静悄悄地过去,兴许林景铄的泰迪熊真有什么魔力,俞浦深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还梦到了刚把皮卡捡回家时,小奶橘嗷嗷叫着跟他玩毛线球的模样。
一大早空气清新,赵菁和王珩准备着早饭,见林景铄从房里出来便问:“小俞还没起吗?”。
“嗯,可能昨天有点累到了。”林景铄答道。
之前俞浦深之前跟他住一间房的时候,那还不是睡一张床呢,他起床稍微有点动静俞浦深也会迷糊着睁眼看看情况,再倒头睡回去。可今天直到他起床收拾好出门,俞浦深还裹在被子里沉沉睡着。
“我跟你说吧,”王珩用肩膀撞了撞赵菁,“小俞熬起来比谁都能熬,一睡下去那也没个头的主儿。早饭不用管他,尤其他最近还赶稿子,上午肯定得睡过去。”
“你这话说的。”赵菁横了王珩一眼,用筷子把早饭拨了一份出来,又招呼方若光和林景铄吃饭。
这才避免了俞浦深面临睡醒没饭吃的窘境,事实上他只比林景铄晚起了半个小时。
赵菁把早饭又给俞浦深热了热,给他安排上早饭后便带着Lucky出门散步。而林景铄和方若光老早就吃完饭出去消食顺带晨练,都没赶上俞浦深迷迷糊糊梦游着走出房门的场景。
院子里只剩下了俞浦深和王珩。
王珩抱着茶杯坐在俞浦深边上,嘬着茶水跟他闲聊。
——这也是导演组需要的桥段,两个圈子不同又有着交集的老朋友闲聊,哪怕不自觉也总能聊出点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八卦。
“说起来,你这次准备休息多久?”王珩问。
写点约稿修修旧文都是小打小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休息消遣,他问的是俞浦深准备什么时候开个正正经经的新坑。
俞浦深也没瞒着:“其实已经在准备了……也不能说是新坑,算我以前的旧文重写吧。”
这还是翻以前黑历史翻出来的脑洞,就写了两三百字便再无下文,从此压在文档深处积灰。
但是现在翻出来再看,俞浦深觉得那是个有趣的,突然让他有灵感想要写下去的故事。
俞浦深又道:“应该不会是长篇,激情开坑连大纲都没有,调剂心情的。”
“《迷屋》实在写得太疲了,我得好好缓一阵子。”
他们群里有个作者喜欢形容完结一本书像是失恋,五味杂陈怅然若失。那俞浦深跟《迷屋》就得叫离婚,黏糊了七年藕断丝连。
就是想开始第二春,脑子里下意识浮现出的还是熟悉的影子。
“准备写什么类型的?”王珩又问,“还是悬疑?”
“谈狐说鬼之类的。”俞浦深摇头,勾起唇角笑了笑,“名字叫《妖闻志异》。”
作者有话要说: 科目二过了!快乐!
今天的玫玫!是超快乐的玫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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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关于《妖闻志异》的构思,最初成型其实非常早——早到俞浦深还没有松风解带这个笔名,还是个在叔叔婶婶关爱下健康成长的青少年。
可惜他向来灵感多脑洞大,又是心性不定的时期,所以最后真正开坑的是《迷屋》。
俞浦深那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迷屋》的连载战线会有七年之久,漫长得自己都有些精疲力尽。而那个成型了的构思也就同样漫长地停留在了构思阶段,草草写了三五百个字就和其他脑洞一起,从此压在了文档最深处。
但这个构思,俞浦深是喜欢且亲近的。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时人甚异之。
王珩了然地点头,也没有太过深入,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你弟是不是快毕业了?我记得是在川市…读书来着。”
“嗯,马上毕业了。”俞浦深提起这件事,唇角不禁稍稍上扬了一点,“他申请了来申市这边的单位实习,以后大概会常住。”
当然不是亲弟弟,而是他叔叔家的堂弟,不过以他们两家这状况,比亲兄弟可能还要更亲近一点。
王珩笑道:“那可真是件好事了。”
他们聊着天吃完饭又洗完碗,开始了上午的工作。
王珩背起俞浦深昨天新编的箩筐,出门去田里看看导演组给准备的菜地有没有现成能吃的,是不是给他承包了说好的鱼塘。
除此之外他还要去村口人家取导演组安排的小鸡崽,从此鸡鹅双全,也是村里的富贵人家。
所以俞浦深在鹅棚旁边又起了个鸡棚的雏形,大白鹅一摇一摆从隔壁栅栏里伸出头来研究这奇怪的新东西。
过了一晚上它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巢被一群人类入侵的事实,显得比昨天安静温顺了很多。
“要不给你起个名吧。”俞浦深一边钉栅栏一边对着大白鹅深思,视线划过大白鹅的厚喙白羽大屁股,对上了大白鹅的黑豆眼。
“嘎嘎——!”大白鹅抻脖子,眼睛虽小凶光毕露。
看啥呢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铁锅炖!
“唔……”俞浦深哐哐钉栅栏,发出思考的声音。
叫什么好呢……
嗯……
俞浦深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是个起名废。
……
赵菁带着Lucky散步回来的时候,俞浦深已经搭完了鸡笼,有栅栏有小窝还有防雨的棚子。鸡棚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俞浦深自己坐在里头对着大白鹅发呆。
“小俞你干啥呢?”赵菁抿嘴笑,解开Lucky的牵引绳让它在院子里自由撒欢。
大金毛没了牵引绳拉扯着,瞬间就放飞自我,显露出了哈士奇般的内心。它在院子里快乐地转悠了一圈,又狗胆包天地扒拉起鹅棚的栅栏。
“汪汪!”大金毛尾巴摇晃。
我认你当老大好不好,一起来玩呀!
“嘎——!”
大白鹅一拍翅膀原地起跳,翅膀直往Lucky脸上扇。
谁他妈你老大,给我喊爸爸。
“汪呜……”
大金毛抱头鼠窜。
俞浦深看着Lucky忽然脑内灵光一闪,左拳敲在右手掌心,“啊!就叫旺财好了!”
Lucky翻译过来,不就是来福吗。
来福对旺财,宠物狗和看家鹅的,一听就是一家。
大白鹅·旺财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新名字,并且因为顺口好记又有梗被迅速全员通过。它正致力于武力威胁大金毛不要试图凑上来,白鹅亮翅原地起飞,吓得大金毛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漏光。
“嘎嘎。”
哼,战五渣。
大白鹅嘲讽地转身,大摇大摆尾巴一翘,原地留下了热腾腾的胜利印记。
“啊!怎么又拉了!”赵菁不禁哀叫,“早上刚让老王弄干净啊!”
“鸟类都是直肠子,憋不住的。”俞浦深摸了摸躲在身后的Lucky,主动接手了鹅棚的清理工作。
“导演组简直坑我。”赵菁苦着脸跟他抱怨,“鸡也就算了,关在棚子里脏也脏不到外头。可这鹅根本关不住,东一滩西一滩的你说怎么住。”
一想到今天早上院子里被大白鹅造作出的盛况,赵菁就眼前一黑。
“的确……”俞浦深想了下,说,“要不我给做个兜兜围上?”
“哈?”赵菁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像小孩尿不湿那种?”
“嗯,我见有鹦鹉穿过。”俞浦深比划了个大致的形状,“里面垫块尿垫或者纸巾,不过它可能不喜欢穿。”
“而且谁给它穿也是个问题……”赵菁有点发愁,但看着施施然又来一滩的大白鹅,还是道,“麻烦你给做一个吧。”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把这只大白鹅再卖回给导演组了。
“做个好看点的啊。”
万一这鹅自恋呢。
……
林景铄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好。
村子里差点迷路,被村民家里的狗吼得震天响,好不容易找着回自家的路,门口还被木刺划破了衣服。
林景铄看着手臂上的抽丝破洞,无奈叹气。
好歹也是快五位数一件的衣服,你能不能稍微争气一点。
你看俞哥的优X库又是锯木头又是搭棚子的还耐磨耐造,人家那么优秀就不知道学习学习吗。
糟心。
“哟,小林衣服怎么破了?”方若光跟林景铄前后脚回来,一眼就看见林景铄衣服上的洞。
“门口给挂了一下。”林景铄准备去换件衣服,刚进院子就看见个白影迎面冲来,下意识就抬手捞了一把。
——历史再次重演,被命运拎住脖子的大白鹅不甘地蹬腿,嘎嘎叫得响亮。
林景铄抓着大白鹅还没弄清楚现场情况,就听见一声清喝。
“别撒手!”
林景铄条件反射一手卡脖子一手抱翅膀,转头看见俞浦深手上拎着个兜兜三步并作两步,趁大白鹅不备快速给它套在了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