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变脸速度之快,沈浮白为之惊叹。
“这孩子挺适合演戏。”沈浮白悄悄对姜珩道。
“确实适合。”姜珩瞥了眼叶孜然,“他就是演童年虞棠的。”
沈浮白顿时刮目相看。
“你那位兄弟家里又开酒店又开餐厅的,看起来也不缺钱啊。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来演戏了?”沈浮白好奇。
“兴趣,天赋。”姜珩说,“让他玩玩也没什么,不影响学业就行。”
沈浮白懂。资本主义的力量。
有些是为了生计,有些是为了玩票。性质都不一样。
“那你呢?”沈浮白问姜珩,“也是因为兴趣和天赋?”
珩珩家里也很有钱的样子,应该不至于进娱乐圈捞钱。圈里谁不知道姜珩工作室的开价就跟做慈善一样。
姜珩顿了顿:“不是。”
我是因为你。
沈浮白想听姜珩说下去,但姜珩没有说。
他想人家也没必要透露,就没追问。
站外头说话不方便,还热。三人很快转移阵地,挪到休息室里。
姜珩沈浮白人手一支冰棍,盯着叶孜然写作业。
叶孜然心里苦。
“姜哥哥,我也想……”吃冰棍。
“写完这页再给你。”姜珩指着叶孜然空空如也的作业本。
叶孜然好痛苦。
大概是空调房里待的太舒服,完全没有之前在外头的艰苦环境,让人不免有空想别的,完全静不下心来好好写字。
叶孜然咬着笔杆,两手一摊:“这题好难,我不会。”
沈浮白心血来潮,上前道:“我看看能不能教你。”
沈浮白过去看了一眼。
求阴影部分面积。
“好的,告辞。”
他不会。
现在小学生的数学作业都这么可怕了吗?
那道题阴影面积多少沈浮白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心理阴影面积挺大的。他智商还不如小学生。
姜珩过来扫了一眼,给叶孜然讲了解题思路。
叶孜然点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两人交流片刻,叶孜然恍然大悟地说了句“我懂了!姜哥哥你好厉害”,然后拿起笔刷刷刷开始写。
沈浮白觉得自己在听天书。
身为一名学渣是多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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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给叶孜然讲完题目,沈浮白不由道:“厉害厉害。”
姜珩轻笑:“其实不难。只是小学知识点太久没接触,大多数人都会忘掉的。”
珩珩可真好啊,还会给人找台阶下。
沈浮白还是佩服:“那你能记得也很强啊。不像我,学渣一枚,老师教的知识早就忘光了。”
姜珩轻轻摇头:“怎么会。你也很厉害,专业第一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沈浮白走的是艺术生路线,当年他那个专业,第一永远是他。其实他文化课也不差,要是好好上,也能考出个好成绩立学霸人设,不至于被嘲娱乐圈的人都低学历。
只是后来签约了经纪公司,学业方面就没法兼顾,最终大学只上了个二流的舞蹈学院。
并且纯粹挂个名,那几年基本就是被公司安排的团团转——他曾想提出回去上学,公司不让,这也无怪沈浮白后来对黑心公司意难平了。
可也没有办法,他当时太缺钱了。
中学里的老师都说可惜了。他本来可以直升北舞履历辉煌的。
这世上最遗憾的事,不是差一点,是本可以。
但沈浮白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他如果不那么早的踏入这个圈子,就不会在今时今日有今天这个地位,就不会有与珩珩平起平坐的机会。
珩珩那么厉害,他只能笨鸟先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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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高考成绩烂着呢。你可别夸我了。”沈浮白说,“倒是你才是真学霸,中戏第一考进来,高考得有600分吧?”
姜珩一直很低调,高考成绩都没有播报,只知道是中戏第一。他家庭背景强,没有媒体敢深扒,在圈里也属于神秘势力了。
姜珩没说话,叶孜然插嘴道:“姜哥哥不是考600啦,还要多个一。”
沈浮白:“601?”
叶孜然:“700。”
沈浮白:“……”
您是神仙吧。
有这分数你上哪所大学不好呢?你一个国之栋梁为啥要去学艺术呢?!
也不是说学艺术不好,只是姜珩分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艺术这块儿,国人的偏见还是挺严重的。
这要是公布出来,圈里那些艹学霸人设的估计都不好意思在姜珩面前显摆。这也太低调了,谁家考了这成绩不通稿满天飞吹上三四年?姜珩愣是一个影儿都没有。
沈浮白再次深刻感受到他和珩珩之间的差距,光在智商方面就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偶像这么优秀,他也要努力啊。
“你……为什么会选择中戏?”沈浮白问。
姜珩只是看着他。
看得空气焦灼,沈浮白都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我就不问了……”
“这个答案。”姜珩笑了声,“以后告诉你。”
他希望他们还有很多个以后,而不是只有这一次合作。
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为什么呢?
姜珩当年放弃国内外一众顶尖大学,选择中戏的时候,家里人也都很不理解。
只有姜珩知道,他只是为了离一个人更近一些,尽管后来他也确定那就是他所热爱的事业。他不会后悔这一个选择,相反那是他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想和一个人一起并肩登顶,想在聚光灯下捧着奖杯感谢致辞时,对着全世界宣告他的初心。
酒酒,我最初是因为你。
最终也望在你的见证下登顶。
你在我心里生而为王。
我是你的臣民。
第39章 做人不能太慕总
叶孜然解决完作业本上最难的一道题,很快就把一整页给做完了。
姜珩检查完一遍,点头:“全对。”
叶孜然双眼放光,充满希冀:“冰棍冰棍。”
说好了等他把作业写完,就给钱买冰棍吃的。
姜珩从皮夹里排出一摞红橙黄绿青蓝紫金钻石黑卡,非常霸气地甩在叶孜然面前。
“自己选一张刷。”姜珩吐出了小说男主经典语录。
叶孜然默然看着那堆卡,半晌,起身指着其中一张问:“这张卡里有多少?”
“大概一个亿。”姜珩扫了眼,“应该够用。”
叶孜然神情严肃一瞬,重新坐了下去。
“让我们再来做一道题。”叶孜然用铅笔在纸上列了一个算式,“卡里有一个亿,我想去买一支两块五的冰淇淋,请问小贩会找给我多少钱?”
这题沈浮白会算:“999999975。”
叶孜然幽幽抬眸:“不,小贩会说,他找不起。”
姜珩想说“你们智障吧”,然后又想到沈浮白是他偶像,忍住了,生生改口,并把语气放温和:“你傻不傻?”他对叶孜然说,“刷卡刷两块五就行了,他为什么要找你?除非你把一亿全刷完。”
叶孜然一想也是哦,是他智障了。
不过拿张一亿的卡去买两块五的冰淇淋也很有毛病的好吗?!就问正常人谁干的出来!
正常人:我们正常人没法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亿。
“不了,这卡您拿回去,我怕弄丢,我受不起。”叶孜然不敢接,“您有没有零钱?”
零钱这么接地气的东西,怎么配得上姜影帝的逼格。百元大钞的现金都嫌俗,唯有红橙黄绿青蓝紫金钻石黑卡才符合他的消费美学。
姜珩说:“没有。”
“我有。”沈浮白说着,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几枚一元五角的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慢慢数着。
叶孜然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如此高大上,一个这么接地气,这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谢谢谢谢。明天还你。”叶孜然这孩子还挺有礼貌,“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零钱啊?”
大明星诶,居然还会自备零钱的吗?
“每天买东西找回来的。”买的都是奶茶,可乐,薯条,薯片……
叶孜然没多纠结这个问题,接过零钱噔噔噔跑出去买冰淇淋。
沈浮白才问姜珩:“你随身带这么多卡做什么?”
他也不是第一天跟姜珩接触了,之前姜珩买东西多正常,零钱随便花,消费方式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怎么一夜之间就多出这么多张卡,开启有钱人的装逼方式,有向慕容狗带靠拢的趋势?
做人不能太慕总。
姜珩沉默了一下。
莫名羞耻,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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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最近认识一位网友,名叫“酒酒今天被珩珩翻牌了吗”。
这位是他的粉丝,两人聊得意外投缘,尤其是发现对方也是恒久c粉后。
在感情持续升温中,他们又发现对方也是耽美小说资深爱好者。
天呐,这是什么命定的缘分。
姜珩当即把自己这些年来看过的整理出来的几个g的小说资源发给对方,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对方表示十分感动,并且礼尚往来,把自己看过的小说文包也分享给他。
姜珩发现他们看文的口味真是惊人的相似。
在耽美小说中,娱乐圈文永远占了重要的一部分。c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种——影帝攻x爱豆受,霸总攻x爱豆受,霸总攻x影帝受。
霸总,那是站在总攻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影帝,是一种可攻可受的神奇生物。
爱豆,基本万年总受。
姜珩比较萌影帝x爱豆的c,代入现实,将自己和偶像配对,简直不要太带感。
当然,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攻方。
但是这名叫酒酒的网友竟然觉得虞棠可能是个攻。
虞棠=沈浮白=攻?所以楚御=姜珩=受?
这个等式绝不能成立。
姜珩和这位网友就c攻受问题各执己见,都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偶像是受,不肯退让一步。
姜珩思来想去,决定从影帝攻升级成霸总攻,站在食物链顶端,再也没有人可以质疑他。
他本来就是可以当霸总的人,只是为了爱豆成了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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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的脑回路,沈浮白不懂。
沈浮白也不知道姜珩和珀行是一个人。
不过最近他确实也挺苦恼的,他和他网上认识的好姐妹什么都投缘,就在一点上出现分歧。
两人都是恒久c粉,那肯定要讨论谁攻谁受。但沈浮白就是蒸煮本人啊,他能承认自己是个受吗?必须不能。
所以他必须呐喊沈浮白是攻。
然而对方就跟他杠上了,非要说姜珩才是。
沈浮白没得办法,讨论几天讨论不出结果,干脆就说略过这个话题,不要伤了姐妹和气,反正这些事也轮不到他们操心。
至于后来姜珩是如何在床上见真章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谁才是攻……咳,那是后话。
此刻的两人披着马甲,互相不知对方的心思。
姜珩想了半天没想出理由,但紧接着外面的一阵躁动就吸引走了沈浮白的注意力。
好像有人在争执。
“又出什么事了?”沈浮白把嘴里的冰棍舔完,把棍子扔进垃圾桶就快步走出去。
姜珩也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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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挺多的,聚拢了一圈,都在围观看热闹。几人分为两方,正在调解劝架。
一方是于笑笑。她穿着一条薄纱裙,腰际被沾上一大坨粉色冰淇淋,水滴滴答答往下流,打湿了裙子,几乎快要走光。
另一边是杨盈盈,她正揽着叶孜然肩膀。叶孜然手里还拿着一只甜筒,顶端部分已经被撞掉。一部分掉在地上,被踩成一摊烂泥,慢慢融化在太阳底下。
“笑笑姐!”于笑笑的助理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此刻正手忙脚乱地问工作人员要纸巾,“纸巾呢?快擦擦。你是哪个工作人员带进来的孩子?走路不长眼睛啊,还不快道歉!”
叶孜然抿唇:“我没有撞她,是她自己没看路。”
刚才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买完草莓冰淇淋兴冲冲地要跑回休息室,正巧于笑笑边打边电话边走出来。叶孜然看到有人就放缓脚步,无奈于笑笑压根不看路,也跟着一转弯,叶孜然冰淇淋就倒在于笑笑身上了。
于笑笑当即尖叫一声,跟那边匆匆说了声抱歉就挂了电话。挂完电话后大概是碍于身份没有发作,可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助理更是第一时间大声指责起来,还踩烂了叶孜然的冰淇淋。
杨盈盈也是听到声音才过来,把孩子先护在身后。
“还说你没有?小小年纪就学会推脱责任,弄坏了我们笑笑姐这条裙子,你拿什么来赔?”助理大概是狗仗人势,眼见对面只有一个糊穿地心的三线女明星和一个不知道哪家冒出来的小孩儿,围观的都是工作人员,声音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尖酸刻薄。
她觉得是她占理,不会有人敢反驳。
有时候,对错于否与真相无关,与地位有关。
叶孜然不服:“你还弄坏了我的冰淇淋呢。你是不是也得先赔一个?”
于笑笑助理冷笑:“你一个破甜筒值多少钱?你知道我们笑笑姐这条裙子价格——”
叶孜然:说出来怕你不信,它差点价值一个亿。
“小蔚。”一直作壁上观的于笑笑总算开口,她走的玉女人设,不会泼妇骂街给人把柄,讲话也心平气和的,就是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一股高傲与优越,“我这是noble18年秋的高定,价格3万欧元。不过毁了没什么,反正我还有很多。我不和小孩子计较,只是小弟弟,请你道个歉,下次走路要小心点。如果你的父母没有教会你礼貌,那只能由外人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