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所在的山因为过于荒芜,又被称为芜山,说来竟是一桩乌龙。
可也因此误打误撞,捣毁了一个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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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笑笑捧着热水杯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
在场的女生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惊吓,她们差点就遭遇毒手了。要不是姜珩他们六个力挽狂澜,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她们能不能安然无恙都是未知数。
“魂回来了没?”杨盈盈俯瞰她。
于笑笑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又低了下去。
他们都听警察说了,是杨盈盈他们六个人救了所有人。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确实是这样。
再想到以前剧组里她和杨盈盈明里暗里针锋相对……她现在相信杨盈盈是真的让着她了,那武力值真打起来,她分分钟被踩到地底下。
“为什么救我?”于笑笑不解,她们明明……关系很不好。
“于小姐,你搞清楚,我不喜欢你,也没恨到见死不救的地步。”杨盈盈坐下玩手机,“我现在依然不喜欢你,什么话都不用说,让我们继续相看两相厌。”
于笑笑:“……”
杨盈盈果然还是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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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桓丞正拉着沈浮白想听细节:“你们到底是怎么凭六个人干掉全村的?听起来很精彩的样子,快给我说说呗。诶哟我当时怎么就睡了呢!”
姜珩忍了又忍,扣住付桓丞的手腕将两人强行分开:“就是这么干掉的,还想知道么?”
付桓丞捂着手腕: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付桓丞痛哭道:“不想了不想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沈浮白同情地看着付桓丞,这个姜珩飞醋下的牺牲品。
姜珩这边刚解决付桓丞,转头又见沈浮白主动拉着谢迟安的手问人家要联系方式。
清冷俊美的少年与美艳绝伦的青年,这组合还挺养眼。
姜珩回忆了一下谢迟安徒手掰断高跷武力全场最高的事迹:“……”
算了,不跟未成年计较。
第69章 杀青
王家村事件对剧组告一段落,而在网络上则掀起一轮滔天风波。大型拐卖案震惊全国,头条新闻、法制栏目踊跃报道,而这一切都隐去了剧组的姓名。
在网络上有关“支教安全”“重男轻女”“人贩量刑”等社会事件不断发酵的时候,剧组正在吴山进行《棠梨花》最后的拍摄。
距离芜山不到几百公里的吴山,风景优美,民风淳朴,设备齐全,住宿良好。没有蚊子,没有蟑螂。
“这才是正确的取景地打开方式。”沈浮白倒在柔软如云朵般的大床上如是说。
他们在凉川镇和谢迟安道别,还给了同行的两名女生签名与合照。之后就来到吴山进行紧锣密鼓的拍摄。这里除了实地取景,还有搭建的摄影棚,每一天都租金不菲。
萧烨和叶孜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以至于不愿意被送回北京,还想多留几日。姜珩为此给萧烨父母打了电话报平安。
近日来为了寻找失踪儿子急疯了的萧东华夫妇连夜乘飞机赶来吴山,萧母抱着萧烨失声痛哭。萧东华也是心有余悸,在得知萧烨是被叶孜然救下之后,让姜珩转告姜沅他们愿意放弃对那块地段的竞争。
两个孩子的羁绊倒让一直势同水火的两家关系缓和了些。
萧东华夫妇把依依不舍的萧烨带走,留下叶孜然一个人闷闷不乐,之前觉得外面好玩,现在他又想回北京了。男孩子总是对新找到的小伙伴感情深厚。
又过了几天,慕容尽欢提着大包小包来剧组探班。
“你来做什么?”好歹是熟人,沈浮白接待了他。两人坐在一张露天桌子旁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十分哥俩好。
晚风很凉爽。
慕容尽欢把啤酒一口干:“我来探班。”
沈浮白笑了声:“探谁的班啊?这儿又没你亲戚。”
“怎么没我亲戚了,我姐在这儿啊。”慕容尽欢道。
沈浮白惊了:“你姐?”
“喏,那儿。”慕容尽欢指了指不远处的沐瑶。
沐瑶看到慕容尽欢,挑了挑眉,走过来叉着腰:“你小子,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又不是来看你……”慕容尽欢嘀咕。
沈浮白看看这位看看那位:“你俩,姐弟?”
沐瑶开了瓶罐装啤酒:“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沈浮白难以置信地盯着沐瑶:“可你不是姓沐吗?!也不对。”沐和慕是一个读音,他一直误会了也说不定,“可你不是姓慕容吗?!”他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慕容尽欢。
“我姓慕。”慕容尽欢严肃声明,“我叫容尽欢。”
沈浮白:“你在逗我。”
慕容尽欢:“我没逗你。是我妈在逗我,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浮白打开易拉罐喝了口啤酒冷静冷静,然后噗地一口吐掉。
慕容尽欢:“……不会喝啤酒就别喝。”啤酒是他叫的,拿来配烧烤正好。谁知道沈浮白连啤酒都不会喝。
沈浮白:“我只会品红酒。”说来惭愧,他身为一名小名叫酒酒,应援词是干杯的烟酒系偶像,其实压根不会抽烟喝酒,最爱喝的是奶茶和西瓜汁。
“你高端,你洋气,你浑身充满贵族气息。”慕容尽欢冲他竖起大拇指。
沈浮白吐了口啤酒也冷静下来了。他接受了“沐瑶其实叫慕瑶”、“慕容尽欢其实叫容尽欢”、“慕瑶和容尽欢其实是姐弟”这三大不可思议之现实,觉得世上再没什么事能让他感到神奇。
“其实我是来追星的。”慕容尽欢真情实感道,“他是我的天王巨星,我是他的头号粉丝,我爱他催眠的天籁之音与无聊的童话故事,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都想起他的身影,于是我来了。我坐着飞机来山里找他,多疯狂啊,洛丽塔。”
他最后一句甚至唱了出来。
慕瑶冷漠脸:“就是来找陆云浅的呗。”
沈浮白:“你真令我感到神奇。”
“言归正传。”慕容尽欢一脸正色,“我看到新闻上说这里破获一起大型妇女儿童拐卖案,我想到你们也在这儿拍戏,怎么样,他有没有受到伤害?”
网友们不知道《棠梨花》剧组就在这儿拍戏,他可是知道的。一看到消息就担心地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你村里刚通网吗?”沈浮白支着下巴。他们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里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通了。就是通网了我才看见新闻的。”慕容尽欢说,然后又问,“所以他有受到伤害吗?”
“拐卖妇女儿童。”沈浮白问他,“你觉得他符合哪一个?妇女,还是儿童?”
慕容尽欢:“他只是个孩子。”
沈浮白:“他还是你爸呢,容尽欢。”他还没忘记初次见面的时候陆云浅怎么跟他们介绍慕容尽欢的。
慕瑶狐疑:“你什么时候给咱们认了个后爸?”她突然惊恐,“我以为你是想追他,原来你是想给咱妈找第二春?做个人吧,他还没你大。”
“咦,好热闹啊。”付桓丞拉着叶孜然过来,“哇哦,还有啤酒和烧烤。介意我来一点吗?”他自然而然地坐下拿起一根烧烤咬了一口,把另一根递给叶孜然。
叶孜然没什么胃口地拒绝了。
慕瑶看叶孜然:“小叶子最近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啊。”
“他患上了相思病。”付桓丞耸了耸肩,“他的心已经飞回北京,拴在那个叫萧烨的男孩身上。”
“你们来的正好。”沈浮白抓过小叶子,“他这几天抑郁得我都看不过去。陆云浅的戏份已经杀青了,我们还差两星期。你把陆云浅带回去吧,顺便捎上他——正好要开学了。”
沈浮白指了指叶孜然。
叶孜然眼睛亮了一下。
可以回家了!回家就可以看见小伙伴啦!
慕容尽欢看了眼:“没问题。”
慕容尽欢这次大功告成,满载而归。来时孤孤单单,回时拖家带口。
慕瑶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剧组里不再需要武术指导——从那日王家村的战斗来看,姜珩、沈浮白、杨盈盈无论哪个都不需要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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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日,《棠梨花》剧组正在拍摄最后一幕戏。
自枪林弹雨中听到胜利号角的楚御,将枪口对准了自己。在所有人的拥抱欢呼声中,一直以来铁骨铮铮从不曾倒下的男人轰然倒下,惹得喧嚣戛然而止,一片惊愕寂静。
这是全剧的落幕。
“卡!杀青!”徐导直起身,举起手比了个大功告成的手势。
群演们从地上爬起来,工作人员纷纷鼓起掌。
《棠梨花》剧组正式杀青。
涌动的人群里,一身军装染着血污的男人还躺在地上。沈浮白起身走过去,脚尖轻轻踢了踢姜珩:“都结束了,起来啦。”
姜珩转头看他:“你靠近点儿。”
沈浮白没听清,就微俯下身。
姜珩:“再靠近点儿。”
沈浮白蹲下身:“怎么了啊?”
姜珩躺地上看他,眼里含着笑意:“我被枪毙了,需要阿棠亲一口才能起来。”
沈浮白失笑:“你别闹,这儿那么多人。”
姜珩说:“他们不会看见的。”就算看见了也会当成没看见。
《棠梨花》剧组的氛围很好,经过王家村一事更是空前的融洽。他们拍摄三个月,恋爱的甜味儿藏都藏不住,别人未必就没有察觉。只是都默契地不去说罢了。
沈浮白四下张望,果然没人往这儿看,都忙着回屋收拾东西。就算有也是会心一笑,接着避开。
沈浮白有点脸红,心怦怦直跳。
“我的少爷啊。”沈浮白低头在姜珩脸上印下一吻,“我可真拿你没办法。”
姜珩得寸进尺:“还不够,要在嘴上。”
“你够了啊。”沈浮白警告。
姜珩:“我被枪毙了。这点能量不够我死而复生。”
沈浮白半蹲着,垂首看姜珩沾满血污仍然俊美无俦的脸:“你当你是白雪公主,死了被王子亲一口就能活过来?”
姜珩见沈浮白不上当,叹了口气,坐起身勾了他的脖子去亲。
沈浮白半眯了眸子:“不演白雪公主了?”
“我现在是十二点的灰姑娘,魔法使我重获新生。”姜珩这个亲吻狂魔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不要脸的理由都编的出。
沈浮白微促地呼吸着:“要是你给容尽欢讲童话故事,绝对精彩得能让他彻夜不眠。”
“亲爱的,我们接吻的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你是世界级醋王。”亚洲已经容不下你了。
“那可没办法。”姜珩与他分开,轻叹道,“我是宇宙级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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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号,剧组飞回北京,在一家高端大气的酒店里举办了杀青宴。
每个人都喝了酒,推杯换盏敬来敬去,身为主演更是首当其冲。沈浮白不胜酒力,就算有姜珩挡酒也被灌了不少,倚在椅背上有些微醺。
姜珩见差不多了,跟徐导说了声,扶沈浮白回去。
酒店房已经退了,姜珩也没打算再开,他问沈浮白:“浮白,你家在哪儿?”
沈浮白靠着姜珩的肩,闭着眼,脸颊绯红:“不知道……”
这真是醉狠了。
姜珩:“你再仔细想想?”
沈浮白迷迷糊糊道:“朝阳区那儿……一整排的房子……都是我的。”
姜珩:“……”朝阳区那么大,鬼知道是哪排。
“具体点。”姜珩循循善诱,“不然我们会走错。”
“没事儿,走错就走错。进错了房子……就把那房子买下来嘛……错的也能变成对的。”沈浮白开启有钱人的酒后胡言。
姜珩:“……”
算了,还是送回自己家吧。
第70章 柏拉图恋爱
他们来时是剧组包车,没自己的车开来。姜珩戴上帽子和口罩,用手机叫了辆滴滴。
这个路段很少有出租车光顾,地段太繁华,能够出入这里的人不可能没有私家车。滴滴司机来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但也没多想,有生意谁不做。
滴滴司机大老远开来,就见路边站着一名衣着时髦的青年,面容被口罩遮住,肩上还靠着一个喝醉了的,埋在青年胸膛上看不清脸。
夜里黑,滴滴司机从后车镜里没看清楚,只问了句:“去哪儿?”
姜珩扶着沈浮白坐到车后座上,报出地址:“南园小区。”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那可是著名的有钱人聚集地:“那里我进不去。”高档小区,安保做得很好,外来车辆都不给入。
“没事,开进去,我刷脸。”姜珩低头看已然在他怀里睡过去的沈浮白,抱紧了些。
严格说起来,整个南园小区都是他家的楼盘。姜珩在这儿有一处房产。当然他的房子多了去了,选择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就近原则。
司机听着这壕气冲天的话,默默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二十分钟的车程,滴滴车果然在南园小区的门口处被升降杆拦下。
姜珩降下车窗,将口罩稍稍往下拉了些。窗台里的人看了一眼,立马放行。姜珩又把口罩拉回去,车窗缓缓上升关闭。
车开到一区二栋楼下,姜珩下车,然后把沈浮白也抱了下来。
抱下来的时候,沈浮白的脸在路灯下被照得很白。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可以窥见容色的瑰艳。莹白清瘦的手腕松松垂下,每根手指都葱白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