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在哪里?”虞泽颤声问。
宋彦说:“在衣服口袋里……也有可能在裤子口袋里……我一直随身带着。”
虞泽总是担心他,一直要他随身携带抑制剂。他今天也带了。
他们找到了药。但宋彦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可以不用药……”
虞泽只觉得脑子里越来越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药可以让他压制住这种感觉,变回平时的自己。但是这一刻又和往常不同。以往他身边没有任何人,现在宋彦就在这里,他的气息,他的动作,他的声音,全部都是他这时候最想要的,能马上抚慰他的东西。
是回去,还是继续。虞泽紧紧地握着药,他捏得太紧,药剂包装被捏得变形。
宋彦看了一眼他的手,他再一次吻住了虞泽。
虞泽喃喃说:“别……标记……”他可以有一次抚慰,但是不想被标记。
这一次他们不需要再说什么。宋彦一把抱起虞泽,他们去了最近的房间,宋彦一进门立刻反手把门锁上。
大约过了快一个小时,虞泽才终于听清了大雨的声音。他和宋彦正一起挤在一张沙发上。宋彦随手拉过一张毯子为虞泽盖好。
“这里是哪里?”虞泽低声问。他像一场激烈的高烧褪去之后,疲乏但安宁。
宋彦吻了吻他的额头:“是旧书房,比较小。也很少有人来。这一片除了佣人来打扫卫生,不会有人过来。放心吧。”
虞泽仰起头看着四周。果然能看到许多书架,只是书架上空了许多,显得有些寂寥。
他回过神来:“我们溜了多久了?其他人一直找不到我……你,你父亲要生气了。”
宋彦看了一眼手表:“那就让他生气去。离开宴还有段时间,我们还可以再躺一会儿。”
他环住虞泽,低声说:“我现在只想看着你。”
虞泽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说:“我好像一时冲动了。”
宋彦微笑着说:“别说你不喜欢。”
虞泽说:“我不喜欢被信息素轻易操控。”
宋彦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不喜欢的?”
虞泽笑了,他说:“没有。”
宋彦在他耳边低声说:“看来我是用实力证明了,为我冲动一次,是值得的。”
他们正在享受着这温情的时刻,门外忽然响起了说话声,像喝醉的人在大声喧哗。
宋彦和虞泽立刻不再说话,听着门外动静。外面两个人砰一声撞在门上,然后是一阵接吻的声响。
宋彦被那夸张的声音逗笑了,虞泽捂住了他的嘴。显然门外的两个人也是在找地方寻欢作乐。
那两个人打不开书房的门,只能嘟嘟哝哝离开了,去找隔壁的房间。
听到声音消失,宋彦和虞泽才笑出声。虞泽坐了起来,说:“我们也该走了。”
他们总不能躲在这里一直到寿宴结束。
宋彦将两个人的衣服都捡起来,两个人整理一番,穿好衣服。虞泽为宋彦整理了一下领带——他们换回了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都有些感慨。
虞泽将药剂当做香水一样涂抹在颈后。这样外敷药剂可以中和他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感觉起来更像一个beta。
“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交换。”宋彦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若有所思说。
虞泽说:“我们换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打雷了?”
宋彦说:“地震,打雷……”
他们都觉得外界刺激肯定有影响。不过除此之外,还不能完全确定。
宋彦和虞泽一起回到了聚会上。虞泽本来说要和宋彦分开走,但是宋彦拽住了他的手,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种场合会被怎么看,和我一起。”
本来虞泽只是虞泽的话,是不用来这个场合的,是因为他想来看看祖父,所以虞泽才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他们换回来了,这个宴会对虞泽只会更加煎熬。
现在他们一起在人群中穿过,距离不远,一看就是一起出入的。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好奇有,更多是对虞泽点头微笑。
虞泽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感觉自己轻盈自在了很多。至于宾客的目光,他其实并不在意。
他们很快看到了宋若拙。
宋若拙快步走过来,宋彦向他介绍:“爸爸,我是宋彦,爸爸,这是虞泽。”
宋若拙完全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变回来了——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丢过。他只是瞪了宋彦一眼,以为宋彦又吊儿郎当开了个无聊玩笑。
而且这时候宋彦还把虞泽带在身边。虽然宋若拙对虞泽点头微笑,和他握了握手,但还是对着宋彦说:“我看你还是早上的时候表现比较好,态度也端正。一天还没下来,你就松懈了。”
宋彦笑着挠了挠鼻子,他给了虞泽一个了然的眼神,笑着说:“我上午那不是……精神比较好吗。”
虞泽有些尴尬,上午的“宋彦”还是他。宋若拙无意中表扬的是他。
宋若拙不再多话,他要去宋正平的书房,和几个大人物私下聊聊,不过他还是叮嘱了一句宋彦:“你去陪陪你妈。她在和周家的人聊天。”
宋彦当然没有去。他一直和虞泽在一起。
晚上的宴席,虞泽没有去,他很累了,需要休息。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愿意和宋彦在这种场合公开——宋彦希望宴席上他和宋家人坐在一起,比一般朋友更亲密的位置。这要调换座位,打乱座次,动静有些大。
所以他干脆不去参加晚宴了。宋彦不放心他,但是这个场合又走不开,他只能让方媛陪虞泽一起回去,还多派了两个保镖。
晚宴时候,宋奇与宋彦坐在一起。宋奇低声说:“你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吗?”
宋彦说:“看出来什么?”
宋奇说:“你的alpha信息素,都快冲破房顶了。以为别人猜不到你干了什么?你们一定要赶在这一天吗?”
宋彦忍住笑,他现在精神好,食欲好,生龙活虎。
他说:“大哥,你只是在嫉妒我。”
宋奇板着脸:“我嫉妒你什么?”
宋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秋意,说:“嫉妒我有和谐的生活。”
宋奇干笑一声,说:“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重大进展,但是没有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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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宋奇对弟弟的话没有太大反应。即便被戳中痛脚, 他还是能保持冷静。
因为在他看来,宋彦这时候的得意, 未免有些轻浮。他并不会因为别人有“和谐的生活”就感到嫉妒,这有什么可嫉妒的。任何一个对沉溺在信息素中的alpha和omega都可以酣畅淋漓死去活来。一切都是激素作用。
他并不嫉妒,顶多是看着有些扎眼罢了。
宋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问了宋彦有关剧院的事情。
“你最近还真厉害,公司的事情没有落下,还搞了剧院, 排了话剧。学会分/身术了?”宋奇调侃。
他对弟弟话剧大获成功的事情有所耳闻, 但是他并不相信宋彦的演技真的能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能把这件事情做下来,已经足够了。
宋彦忍不住笑。他这情形,和分/身术其实差不多。他和虞泽一开始有些慌张, 到后面配合越来越好——他可不是一个人做这些事, 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这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宋彦忍住炫耀, 说:“当然不会是□□术,只是我特别努力罢了。”
宋奇笑了一声,他觉得他的弟弟没有说实话。但是这无关紧要。
宴席结束时候,一**的亲朋离开。宋奇让路秋意先回去。
路秋意立刻点头, 但他还是问:“你今天会来吗?”
宋奇淡淡说:“今晚太迟了,过两天再说。”
路秋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不再多话。
宋彦也在大厅应酬,送别宾客。
周家的伯父伯母特意过来与宋彦说了几句话,周梦野也过来了。
他今天一直在找宋彦, 但宋彦显然在躲着他。下午的时候宋彦还消失过一段时间,周梦野模糊地有一个猜想,但是这想法让他难受。
他喝了些酒,面色微红,站在宋彦面前,目光还是很坚定,微笑着对宋彦说:“下周我和苏瑕姐他们几个约了去大洋洲的海岛度假,用我爸的飞机,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宋彦能看出来周梦野眼中的感情,如果是过去,他说不定会觉得自得。但是一想到之前他不在位的时候,周梦野都是用这种眼神看虞泽,这种语气和虞泽说话,这就是虞泽的体验。宋彦莫名有些不爽。
“下周我没有时间。”宋彦回答得简短干脆。
“我最近都会很忙,夏天不会出去度假了。”他补充说。
周梦野觉得今天的“宋彦哥哥”好像格外没耐心,之前宋彦虽然欲言又止,但是态度总是很温和的,不像今天这么强硬。
但周梦野有的是耐心,他知道自己这时候时机不好,他毕竟比虞泽来迟了。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所以他并不气馁。
“那只有等我回来之后再联系啦。我要去痛痛快快潜水玩。”
他这么说,宋彦也无法说“不,你回来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了”,他只能礼貌点头:“旅途愉快。”
宋彦的心思已经飞回了虞泽那里。
但是寿宴结束了他还不能立刻回去。客人都离开了,宋家人还在。宋彦的三个叔叔,两个姑姑,还有一大堆堂弟堂妹,大家还在三三两两的聊天。
宋家祖父宋正平的婚姻状况也比较复杂,结过两次婚,共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宋若拙作为长子,现在掌管着宋家。但是也许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他们之间的矛盾从小到大一直没有真正解决过。如今也是如此。
宋彦正在和一个表妹聊天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宋若拙和宋彦的三叔起了争执,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
幸好沈夕佳上前去分开了他们。宋彦也连忙走了过去。
宋若拙看看周围的小辈,他勉强冷着脸:“老三,你和我到爸面前去说。”
三叔讽刺说:“爸奔九十去了,你还要搬爸出来压我吗?”
宋若拙把他拖走了。
其他人看他们离开才不那么紧张了。
宋彦低声问沈夕佳:“你今晚住在这里吗?”
沈夕佳摇头:“不了,我等事情完了就回去。”
宋彦看了一眼他父亲和三叔离开的方向,沈夕佳说:“不用担心。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吵了。我也没有心力为他操心了——真的,今天我并不是为了他才来的。”
宋彦说:”我知道。”
沈夕佳看看他,说:“你看起来也有些累了。早点回去吧。”
宋彦这时候的心情完全没有办法和宋家人一直在一起,或者担心宋家紧张的气氛。他只想立刻回到虞泽身边。
他想知道虞泽在做什么,有没有不舒服,他有许多话要和虞泽说。
凌晨一点的时候,宋彦去了虞泽的别墅——准确说是他自己的别墅,之前几个月,他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这座别墅。现在身体换回来了,所以只能是虞泽住进来。
但是宋彦还是舍不得这里。
虞泽还没有休息。他从宋彦家的寿宴回来之后,原本是想回自己住了几个月的,但是那里是“宋彦”的别墅,所以他只能回“虞泽”住的别墅。
幸好他和宋彦都有彼此的钥匙和别墅密码。
回来之后,虞泽一直在整理——房子其实很干净整齐,因为有专门的阿姨做清洁,他的整理是整理宋彦在房间里添置的各种东西,还有他的剧本和影碟。
也许是身体上的兴/奋,这让他的精神也完全没有睡意。随着他的动作,脑海中不时滑过下午时候在宋家旧书房中的场景。他当时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迷乱,有几秒甚至失去意识了。但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细节他都记得,碎片已经镶嵌在那里,并不时掉落,让他一瞬间失神。宋彦的声音动作,还有所有热情的呢喃,他全记得。
虞泽躺在沙发上看着剧本,但是剧本上的字句第一次这样难看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虞泽一下子惊醒过来,宋彦的脸就在他面前。
“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宋彦坐在沙发边,低声说,“你在等我吗?”
虞泽舒了一口气,他揉了揉眼角,说:“我整理了一下,洗了澡,然后想看一下剧本。”
他穿着睡衣,躺在沙发上渐渐就睡着了。
现在宋彦在他面前,抽走了他身边的那本剧本。
“你应该去床上休息。”
宋彦这么说着,一把抱起了虞泽,将他抱进了房间。
虞泽成人之后从没有被人用这种姿势抱过,他太过惊讶,竟然没有挣扎。直到宋彦把他放到床上。他才笑了起来。
“怎么了?”宋彦撑着双手,仍然罩着他,低声问。
虞泽说:“我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很不真实。”
宋彦问:“是噩梦还是美梦?”
虞泽说:“像达利画出来的那种梦。”
宋彦低声笑了,他低下头,与虞泽碰了碰鼻子。他们鼻尖相触,他能感受到虞泽的肌肤,只要鼻尖那么一点,已经足够点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