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泽总以为乔若明在宋二公子面前应该是小恶魔型的。
但是今天他可算打开眼界——乔若明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各种温柔可爱,说话都软绵绵的像刚出生的小猫崽子。
如果乔若明这是演出来的,那他演技还真不错。
当然,乔若明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眼里的宋二公子。
虞泽和乔若明一起去了内场。内场是在楼上,包括花园和泳池,布置更为豪华。
众人一看到虞泽和乔若明入内,都纷纷打招呼,还有不时有人起哄。
操办聚会的是酒店的主人,也是宋二的好友苏暇。她是圈中名媛,和女朋友一起经营酒店,一看到虞泽,她笑着迎上来抱了一下虞泽,说:“小彦,姐姐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这个聚会你看还满意吗?”
虞泽笑着说:“对你来说,也是超常发挥了。”
苏暇立刻说:“小乔给我出了好多主意,好多事情都是他亲自关心的。外面的布景和鲜花装饰,都是他画好了图纸给我的。”
她对小乔赞不绝口。
虞泽即便不给乔若明面子,也不好让这位姐姐扫兴。他微笑着说:“小乔很聪明。”
乔若明立刻一脸幸福的,用头靠了靠他的肩膀,说:“我最喜欢听你夸我了。怎么听都听不够。”
虞泽笑了笑。他忽然多少有些明白了那种养一个漂亮又听话的情人的感觉,就是顺心,完全的顺心。对方永远会像一只温顺可爱的小狗一样望着他,永远不会有脾气,永远都有甜蜜的微笑。
乔若明那么乖巧听话,虞泽差一点被他忽悠得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与苏暇寒暄之后,苏暇将他们引到了最高层,和他们最亲密的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吃东西。
虞泽这才知道原来在内场也分三六九等。最富豪的几个公子小姐在一个半开放的包厢里,门口用紫色的帘子装饰,由保镖守着,一般人不给入内。
虞泽算是对宋二这一群人的傲慢有了新认识。
乔若明挨着虞泽坐下,他给虞泽倒了红酒。虞泽只喝了小半杯,乔若明连喝了好几杯,他坐得离虞泽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要贴在了虞泽身上。
虞泽只能靠在沙发靠背上,小乔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说:“老公,你最近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系?我好伤心啊。”
虞泽这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宋彦这具身体的alpha之血,好像真有点被乔若明撩动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若明身上的omega味道又有些不对劲。虞泽毕竟是个年近三十的omega,对omega的味道是很熟悉的。
他这时候只能装出宋彦的样子,无所谓说:“我不是一向这样吗?”
乔若明果然不敢再指责他,再追问为什么突然冷落他。他只说今天虞泽和他一起来聚会他有多开心。
虞泽听着听着,眼睛便开始向栏杆外,向楼下张望,他想找到宋彦在哪里。可惜宾客太多,又到处都是穿梭端酒的侍应,还有现场乐队和歌手在表演,他没有找到宋彦。
乔若明说:“亲——爱——的,你有没有听我说嘛!你在看什么?”
虞泽没有回答,他觉得乔若明应该知道他在找什么。但乔若明没有提有关“虞泽”的一个字,他只说:“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乔若明起身大概是去洗手间了。虞泽立刻叫过一个自己的保镖,吩咐他去找一找“虞泽”在哪里。
保镖问:“找到他之后,要请来上来吗?”
虞泽环视了一下自己四周,都是一些和宋彦差不多的年轻人,他们这一群人好像已经接纳了乔若明,和乔若明关系不错。他何必把人带上来,人为制造修罗场?
虞泽想了想,对保镖说:“不用了,你找到他,跟着他。别让人骚扰他就行。另外给我报告一下位置。我方便去找他。”
保镖立刻尽职去了。
虞泽正在和其他几个人闲聊,忽然整个场子灯光一暗,音乐停止,所有人哗然,随即安静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虞泽突然生出一种预感。他心中一动,果然黑暗中就亮起一束光,所有人都抬头,目光向上,只见一只装饰豪华的大花篮缓缓从天而降,上面坐着的正是乔若明。
乐队奏响音乐,乔若明在放飞中唱起了情歌,是他的成名曲。
“我只要你,只要你,愿意许我天荒地老……”
他从空中飞下,位置正正好落在虞泽的面前。他将怀中的一捧鲜花递给虞泽。
打光正对准他们两人。所有人都看着他们。虞泽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好笑,但这时候转身拒绝乔若明未免太残忍了,而且会让他尴尬症发作。他只能顺势接过了乔若明的花,以及一个拥抱。
乔若明一口气唱了三首歌,在半空中各种花式飞舞,不时给宋二公子抛个媚眼,飞个飞吻,总算是心满意足地完成了这场爱的大秀。
虞泽算是明白了。
乔若明是想在宋二公子,以及宋二公子的朋友面前玩这一出,让“虞泽”亲眼目睹,好让“虞泽”死心。要论敢博场面,放得开,“虞泽”是绝对比不过他乔若明的。私下里,影帝也拉不下脸来对宋二公子做小伏低,温柔容忍。乔若明就是赌这一点。
虞泽觉得乔若明某种意义上,思路是正确的。如果他在下面看到这一幕,绝对是不会想和乔若明做情敌的。
不过乔若明前提就搞错了。他也挺无奈的,只能希望宋彦在下面看得开心。
宋彦这时候很生气。虽然还没到气爆炸气到哮喘发作的程度,但他确实很生气。
来了之后宋彦就明白乔若明的用意了。影帝来了,进了内场,但没有人为他引荐,他根本近不了“宋二公子”的身。只能远远看热闹,看着“宋二公子”和乔若明打情骂俏。
他算是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从前环绕着他,吹捧他的人全都不见了,当然他们还是围绕在“宋二公子”身边。
然后乔若明还整飞天歌舞这一出。只见虞泽在上面一脸笑容,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宋彦感受到了来自队友的插刀。
宋彦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吧台边。偶尔来两个人和他搭话,很快也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宋二公子”的朋友圈里传话,所以很少有人来和他搭话。
宋彦心里咬牙切齿,这些狐朋狗友眼睛都瞎了吗!这么一个绝美的影帝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居然没人来搭讪!
仿佛回应宋彦的灵魂呼喊,一个男人坐到了他身边。
“你好,虞泽。”男人温柔说。
宋彦猛然抬头:“徐适?”
他早认识徐适。徐适是他哥哥宋奇的同学,他们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徐家是开造船厂的,也是一方富豪。
徐适笑了笑:“不用那么惊讶吧?倒是你,我没有想到你也会来宋彦的聚会。”
宋彦挑了挑眉,他怎么觉得徐适这话里有话呢?
他垂下眼睛,淡淡说:“怎么?我不能来吗?”
徐适连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之前我们……”
宋彦心中骂:你大喘什么气,说啊!
徐适停顿片刻,说:“算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个了,能看到你,我很高兴。”
宋彦这下是真要炸了。说话说半句的人不是真男人!
他说:“之前我们怎么了?我全忘记了。”
徐适眼睛一亮:“这是我可以再一次追求你的意思吗?”
宋彦:“呃…………”
他好像无意中给虞泽挖了个大坑。
徐适看了一眼舞池,立刻殷勤说:“我能请你跳舞吗?”
他去抓宋彦的手。
宋彦猛地缩手。两个alpha动手动脚真的不爽。何况这还是他认识好多年的人,一直当大哥相处的。
宋彦立刻给离他不远的保镖一个眼神。他知道那个保镖一定是虞泽派下来的。
果然保镖立刻领会了他的肢体语言和眼神,上前两步拦在了他和徐适之间。
“虞先生,宋先生请你过去。”保镖为他解围。
宋彦离开时候,徐适抓紧时间低声说:“虞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宋彦和虞泽在一间空房间里终于碰头了。
“我看到你摸小乔的头了!你还接过他的花了!你怎么能这样!”宋彦一看到虞泽,立刻指责他对乔若明太过亲热。
虞泽举起手,说:“客观来说,是乔若明把头顶在我的肩膀上,我在把他推开。还有他给我献花,我能怎么办?让全场尬冷吗?再说了,是谁出发前叮嘱我表现得像一点,不要对小乔太冷淡让他伤心的?”
宋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怪虞泽,因为虞泽这么一说,他立刻感觉好多了。
他问:“徐适怎么回事?”
虞泽轻描淡写:“他追过我。我没有答应。”
宋彦摸了摸鼻子:“好消息,我让他想重新追求你了。”
虞泽提高了声音:“什么?”
宋彦这下觉得胸口发闷了,他说:“我也不知道啊。你也没和我说过他的事。我们能走了吗?我第一次觉得我的聚会这么无聊。”
虞泽插着口袋,他也觉得这实在是一场闹剧。他看看有些狼狈的宋彦,说:“ 小乔怎么办?他还在等我去和他玩牌,他还要我去陪他买东西——当然是刷你的卡。”
宋彦拿过手机,给苏暇发了一条消息,然后说:“走吧。我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虞泽和他一起悄悄溜走了。他们要去准备试验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二:我给自己找情敌。
第十一章
虞泽回去之后,乔若明果然打来了电话。他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抽抽搭搭的。他花了那么大力气办聚会,当众表白,玩得好好的,“宋二公子”悄悄溜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聚会上,他委屈得要命。
虞泽安慰了他两句,又答应给他买一件礼物,什么礼物随便乔若明挑。
乔若明这才破涕为笑。
他又问虞泽:“你总说这段时间要休养,也没时间出来玩。但是你现在已经好了呀,以后我们能多出来玩吗?出来换换心情多好。”
虞泽说:“很快了。”
只要等他和宋彦把身体换过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但是他性格谨慎,也不敢盲目乐观,只能含糊说自己前段时间养病,公司的事情没怎么关心,现在要专心事业。
他想,等宋彦回来,自然会和乔若明重归于好。对乔若明来说,这应该算是个惊喜,总比许诺了之后失望好。
试验的日子越来越近。在前一天晚上,虞泽和宋彦都有些紧张。他们不约而同给彼此打了电话,像即将一起上战场的兄弟,给彼此打打气,消除些紧张感。
虞泽躺在沙发上,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这样能从宽大的窗户看到外面朦胧的月色,在婆娑的树梢上起舞。
宋彦在说一些他小时候和大哥宋奇的事情,说他小时候如何胡闹,让全家人头疼不已。
尽管宋彦一开始说不愿意他深入宋家,知道太多宋家的事情,现在也仍然这么说,但不知不觉间,宋彦已经说了许多事情。虞泽甚至知道他五岁时候的保姆姓金。金阿姨可管得住小宋彦。
“你的omega时刻是什么?”宋彦突然问。
虞泽反问:“omega时刻?什么意思?”
宋彦说:“你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吗?每个omega都有‘那个时刻’,那个发现自己是omema的时刻。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故事。小乔给我说过他的,他……”
他突然觉得这时候提乔若明有些不合适,连忙又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要说。”
虞泽又想起乔若明身上的omega味道,他没有对宋彦提过。也许是他搞错了。而且这是乔若明和宋彦之间的事。
他静了一下,说:“我大概是十五岁的时候……”
虞泽眨了眨眼睛。他陷入了回忆。
宋彦说得没错,每个omega都有那个时刻。当进入青春期后,每个孩子都在焦躁不安中生长。Beta会相对平静,也有可能会伴随一种平淡的失落。Alpha则是喜悦,更多要小心随之而来的狂妄,甚至暴力的危险。
至于omega,没有一个omega在第一次突如其来的热潮期到来时候,是真正准备好的。
虞泽说:“那时候是暑假,我白天在咖啡店打工,晚上去一个剧团,跑跑龙套,做人形背景板。还要帮忙整理打扫,布置舞台。很累。那一晚舞台结束后,我留下来打扫卫生,我以为自己是太累了……我瘫在更衣室的地板上……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我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该庆幸那一晚没有人在剧场,还是不幸。因为没有人帮我,我那时候觉得很羞耻,不敢打电话给任何人。”
他顿了一下。
“后来呢?”宋彦低声问。
虞泽说:“后来我清醒了一点。脱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一套剧团的戏服。回家路上我把衣服扔了。我回了家,再也没去过那个剧团,工资也没有要。”
“之后几天,我都不太清醒。可能是热潮期反应太严重了,我还是进了医院。除了一般的症状,我还觉得不能呼吸,喘不过气……”
宋彦说:“所以你得了哮喘?这就是你得哮喘的原因。”
虞泽说:“是的。这就是我的omega时刻。”
宋彦沉默半晌,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甚至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