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不关心林烈凯的,只围着成焰的八卦琢磨:
【所以说那个叫成焰的,恶性营销实锤了吧?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下不来?】
【我靠,楼上说的是人话吗?睁大你的三白眼看看,我们家成焰哪一次理过他,全都是这个纨绔自己倒贴吧?!】
这一条被赞了几千个,下面全是闻声赶来的成焰粉,一个个激情怒点,毫不手软。
本来就被那个热搜气得不行,再看到说他们成焰贴着自炒,谁都受得了这份委屈啊!
冰玄:【路人说一句啊,哈哈哈哈,林烈凯近期所有微博,全都和这个十八线有关哎,怎么看上去倒真的他在倒贴?】
下面林烈凯的千万粉丝又不干了,转眼扑上来一堆老婆粉女友粉:
天妖秦枫:【十八线查无此人的小流量,粉丝数是我们林少一零头,我们倒贴你?呕吐.jpg~~~~~】
鹿七七:【呵呵,脸这么大,要不要我们林少介绍个微商面膜代言给他啊?】
虞青:【就是,唱什么《静水湖畔》,去唱梁静茹的《勇气》,保证演绎深刻,勇夺冠军呀~~~~】
穷年:【马丹,被你们说的,去听了一嗓子《静水湖畔》,被圈粉了怎么破……林少对不住了,我顺手粉一下他,时刻帮你盯着小妖精,不叫他作妖啊!】
……
坐在宿舍的床上,卢谨一边刷着微博,一边在选手微信群里斜瞄。
“这种事也没什么,很快就过去了,没人信的。”他嘴角含笑,在群里发言,“成焰本来就是事故体质嘛,也习惯了吧?”
潘羽硬邦邦顶了一句:“说什么呢?这种恶心事,谁他妈~的能习惯?”
亚亦伦顶着粉红蘑菇头像,也不满地冒了出来:“什么叫事故体质,说得好像小焰自己招惹的一样。”
卢谨轻飘飘回了一句:“没办法啊,的确是自己招惹的,太引人注目了嘛。”
放下手机,他站起身,向着卫生间走去,嘴里哼着歌。
“你心情很好啊?”身边,童彤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卢谨一怔,扬了扬眉:“哦,又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当然心情好。”
童彤不吭声了,等到他方便完出来,斜倚在床头,才开口:“是你做的吧?”
卢谨猛地跳起来,炸了毛一样:“你胡说什么,有证据吗?没证据不要乱讲!”
童彤面无表情,一张小巴掌脸淡淡的:“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卢谨的脸红了又白:“还能有什么,今晚不就只有成焰的事吗?你没有理由,就怀疑朋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童彤轻笑一声:“什么声乐老师一句句帮他抠发音,这件事,那天编曲陆老师来说过,只有我们俩在场。可是明明成焰没接受,倒是你——”
他嗤笑:“对陆老师的提议超级不满吧?”
“你不要乱说,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童彤远远看着他,口气带着讥讽,“挑战是你自己选的。技不如人,有什么好不服的?”
卢谨脸色发白,不说话。
“成焰有没有背靠资源,有没有营销,你真的看不见吗?”童彤声音不大,精致的小巴掌脸围在毛茸茸的兔子款居家服里,那股子天生的高傲却刺人。
卢谨呼哧呼哧喘气,终于咬着唇:“不是我做的,我哪有那个本事?公司的意思,我又管不了!”
“呵呵。不是你爆料诉苦,公司会出手?”童彤反问,“你们看准了他的公司根本不管他吧?”
卢谨终于忍无可忍坐起来,羞愤地叫:“你以前不是最不待见他吗,怎么现在帮他说话?”
“我不待见任何垃圾。”童彤淡淡的,“他以前表现得像垃圾一样,我当然瞧不上他。”
“所以我说的有错吗?以前装蠢,现在抢风头,我瞧他最心机婊!……”
童彤终于抬起眼,冷淡至极地看了他一眼:“卢谨,以后别跟我说话了。”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地戴上耳机:“现在我瞧不上的是你,懂吗?”
……
成焰压根儿也没理会微博上的风风雨雨,整个身心沉浸在作曲中。
五天后就要决赛了,截至明天,所有人的比赛曲目就要报上去,和节目组进行商榷,和乐队磨合。
他这几天终于把以前最成熟的一首作品重新弄了出来,正在忙着最后的润色。
旁边,潘羽还是焦躁不安,在微信群里和亚亦伦、薛初白几个小伙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想办法,偶一抬头,看见成焰那安静的侧脸,不由得来气。
“你怎么就这么心大!”
“安啦,你别着急,急也没有用呀。”成焰头也不抬,挥了挥手。
潘羽“嗷”了一声:“你自己不急,急死我这个太监算怎么回事!?”
成焰扭过头,明亮的眸子映着旁边落地灯的暖光:“哈哈哈,你承认自己是太监啊,下次给你录下来,发微博去。”
“啊咧,你才太监!”潘羽扑过来,拿起枕头作势打他,“我乃堂堂楚霸王!”
两人正闹着,忽然,成焰的手机响了。
低头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这个手机是过去主人的,就算是熟人,也和他没有真正的交往,何况是一个没有存的陌生号码呢?
可是,那来电却固执得很,响了半天没人接,隔了几十秒,又再一次打了过来。
成焰摘下耳机,终于按下了接听:“喂?哪位?”
电话里,没有什么背景声,很安静,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汽车喇叭声,像是主人正在深夜的街道上。
就在他疑心果然是人打错电话时,终于有声音咳嗽了一声:“嗯……是我。”
奇怪得很,虽然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成焰还是第一时间心头一跳,说不出是警惕,还是惊讶:“是你?……”
林烈凯抱着电话,不知怎么,嘴角就翘了起来。
居然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吗?
“那个,你出来一下,我在你们电视台门口呢。”林烈凯滑下车窗,探头看出去,想看看哪栋大楼是给选手住的。
徐徐热风滑过脸庞,灼热的感觉有点儿奇怪。
可是电视台太忙,入夜了依旧到处灯火通明,分辨不出来哪一栋里面有那个少年。
成焰愣住了,惊诧至极地问:“有什么事吗?”
林烈凯咳嗽一声:“我正好开车路过这,那事吧,得跟你说一声。”
在家里看了半天微博热搜,憋得坐立不安,好烦啊这破事,怎么就变成了他威胁成焰了呢?
那个小混蛋,是不是现在也正满脸黑线地在心里骂他王八蛋呢?不知怎么,成焰那条白生生布满伤痕的手臂,就一直在他脑海里晃,心里越来越烦躁。
抓起车钥匙,也没叫司机,他风驰电掣地,就把车开到了电视台外。
成焰有点莫名其妙,茫然道:“什么事啊?”
他是真没反应过来,刚刚看了一下黑帖,就专心弄曲子了,也没再关注什么林烈凯的死亡威胁,潘羽怕他再接着糟心,也没敢通知他。
林烈凯犹如当头一瓢冷水浇下来:“那么大的事,你不知道?有人黑你呢!”
成焰这才“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那又关这个人什么事呢?
旁边潘羽看见他眉头紧皱,金毛脑袋凑过来:“谁啊?有麻烦吗?”
成焰捂住话筒,冲他眨眨眼,小声道:“和你一样……第二个太监。”
潘羽愣了愣,哈哈地就笑出声来。敢情和自己一样,又是个上赶着着急的吗?
成焰说话虽然小声,可是电话听筒质量好,就微微漏了点声音过去。
林烈凯听着那边潘羽哈哈地笑,灼热夜风吹来,他只觉得满心的焦躁,大声冲着话筒叫了一句:“你到底出不出来?!”
成焰沉默下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那晚上酒店的画面。
健康有力的大腿,优美修长,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往后一倒,臂上的弘二头肌线条流畅,撑着年轻男人的上身。
然后他双颊潮红,神色轻佻,用嘴巴向下面努了努:“用嘴巴就好。……”
成焰的脸烧了起来,慌忙把脑海里的画面赶走:不行,那人归根到底,还是个欢场老手、仗势欺人的家伙。
他郑重地回话:“不出去,电话里说吧。”
神经病,这深更半夜的,谁知道这位大少爷发什么疯。
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吸变得羞恼和粗重,脱口而出:“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啊!”
他林烈凯是什么人?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要巴结他,可他却为这小屁孩巴巴地操心半天,还脑子抽风一样深夜跑来,想解释点啥,结果还要吃一个闭门羹?
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成焰的脸色冷了。
他淡淡地道:“林少,我不识抬举,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你不能这样,他妈的你连累我了呢想不负责任吗?!”林烈凯立刻察觉了他的冷淡,心里懊悔,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欠!
这小兔崽子要是识抬举,也不会拿着个破酒瓶对着他,凶巴巴地要捅过来了!
成焰思索了一下,终于明白了:也是,那帖子也黑了这位林少,污蔑他陪自己一起营销呢。
说起来也对,人家可是无妄之灾。
“那个……真对不起啊。”他诚心诚意道。
“少废话,有诚意的话,出来亲自当面道歉。”林烈凯蛮横地道,“不然我开着车闯你们电视台了啊。”
奔驰S级Coupe的座位宽敞舒适,他悠哉地伸开大长腿,挂断手机,美滋滋地哼着歌。
果然还是这招管用,那小兔子崽子脾气拧,可是脸皮薄,一听自己要闯进去找他,吓得立马就答应出来了。
果然,不到几分钟,电视台的大门里,成焰的身影就跑了出来,像是小鹿一样,奔跑的姿势优美矫健。
夜风吹起他柔软的黑发,拂向额头两边,更露出他星子一样的眼眸来。
只是那双眸子绝对算不上友好,跑到车窗前,望下来凝视他的时候,带着和往常一样的警惕和无奈。
“我道歉。”成焰爽快极了,只想早点打发这人离开,“我的事牵扯到你,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下。”
林烈凯仰起头,深深望着他:“你牛,我活了二十六年,受过无数人道歉,你是第一个居高临下,俯瞰着说话的。”
成焰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月色下,这男人面容英俊得像是一幅画,没有了那晚酒醉时的漫不经心,眼神又犀利又闪亮,带着点痞气,灼灼逼人。
他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那林少想怎么样?要我跪下来吗?”
“我要求的话,你会吗?”林烈凯斜睨着他。
“那显然不行。”成焰笑了笑,温和得像是开着玩笑,“我会冲你竖个中指,再掉头就走的。”
林烈凯凶巴巴地瞪着他,并没有忽略他浓密睫毛下一闪而过的锐利。
——才不是开玩笑的,要是自己真这么要求,这小子绝对会一个中指晃过来!
瞧那神气的小模样,犟得像一头毛驴,动不动就尥蹶子!
“那你连累了我清誉受损,就想这么翻篇了?”
真的好气啊,好像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什么死亡威胁呢!
成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他还有清誉呢?正想掉头就走,忽然地,身边的跑车门就猝不及防开了。
林烈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强拉进了副驾驶,将他按在座位上。
成焰猛然大惊,紧绷着的那根心弦瞬间发出了Hihg C般的尖叫,他身子迅速往旁边一拧,就想蹿下车。
“咔哒”一声,身边的车门锁落了下来。身边的男人的手,紧紧地拉住了他。
“别把我当洪水猛兽似的。”林烈凯声音低沉,漆黑的深眸紧盯着他,收起了那股惫懒,“咱们都坐着,好好说话。你别居高临下看着我,我也绝不会叫你跪下。”
他说得认真,又慢,这样的话语就有种很奇怪的意味,像是一字字敲打进了人心里去一样。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懂你的意思,这世上,没人能叫你跪下。”
假如谁敢叫你跪下,那我就叫他躺下——这句话在他唇边打了个转,终究没有吐出来。
成焰心里微微一动,转头安静地看着他。
“那好,我也正式道个歉,这事骚扰到你了,我挺不安。”他也同样认真地回应,“但是我也办法应承你,我能消除什么。我们公司不太管这些事,我自己更是没办法。”
他苦恼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最多等几天,人们也就忘了,他们毕竟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冲着你。”
林烈凯看着他,面无表情:“做梦。”
“啊?”成焰呆呆地望着他,粉色的嘴唇微张,有点茫然。
“我说,叫我什么也不做,那是做梦。”林烈凯眼中煞气冒了出来,刀锋般的眉头斜挑着,像是出鞘的利剑。
成焰不说话了,他自己不在乎这些脏水,可是没办法叫人家也不在乎。
况且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绔,人生字典里,想必没有吃亏这个词吧?
林烈凯一直抓着他,颀长手指搭在他腕间,成焰那微微的脉搏透过他手指,正源源不断搏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