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又熬夜了,神态倦怠,黑眸随意一扫,找到人了。
虽然是最后一个考场,但也男女均衡。
不少女生倒吸口气,眼睛都快忘怎么眨动了。
其实不止女生,男生们也都热切地看着他,蠢蠢欲动。
得亏乔韶在第二排,看不到后头的光景,要不他一准以为这进来的不是贺深,而是一块唐僧肉,各路妖精都想啃一口。
贺深把早餐放到了乔韶桌上,打了哈欠。
乔韶一边打开便利袋,一边道:“昨晚又没睡?”
这一周明明都表现很好了,怎么临近月考又熬夜了!
贺深忙着赚钱,不能把送上门的活给推了,他反坐着面向乔韶,下巴抵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吐出个单音节:“嗯。”
乔韶没好气道:“今天考试,你昨晚不睡觉?”
贺深眼皮直打架:“不要紧。”
乔韶看他这样又气又急,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万一再影响他发挥,贺深岂不是这一周都白学了?
“张嘴!”乔韶从桌洞掏出自己的杯子,把吸管cha了进去。
贺深困得很:“嗯?”
乔韶把吸管塞到他嘴里。
贺深以为是豆浆,顺势喝了一口,然后……被苦了个透心凉!
乔韶忍着笑道:“精神了?”
贺深眉峰紧皱着:“怎么还带着这玩意。”
乔韶道:“这不派上用场了?专门给你带的!”
本来苦到心窝窝了,这会却又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甜意,贺深笑了下:“那我拿走了。”
他把乔韶的杯子放到了自己桌子上,不想让小孩找苦吃。
乔韶连忙道:“等等!”
贺深扬眉:“说好是给我带的。”
乔韶精神好得很,并不需要黑咖,他关注的是:“我的吸管。”
贺深怔了下。
乔韶起身抽出吸管后道:“就一个吸管,给你了我怎么喝豆浆?”
贺深看着他把吸管捅进了豆浆杯里,他薄唇动了下:“可是……”
“没事,”乔韶喝了一口道,“黑咖和豆浆掺和下也没事,我喝惯了。”
贺深原本想说的是——可是吸管我用过了。
但现在乔韶已经喝上了。
贺深这下是真的不困了,他盯着他道:“给我喝口。”
乔韶咬着吸管看他:“你没吃早饭?”
是没来得及吃,但这不是重点,贺深道:“咖啡苦死了,我需要点糖分。”
乔韶一脸无语,正要把豆浆给他,咻的一声,一个棒棒糖飞了过来。
隔壁楼骁道:“给你了。”
贺深接住了棒棒糖,扬眉:“你不吃?”
楼骁戒烟就靠这玩意续命。
校霸声音压得很低:“你俩太腻了,我再吃糖怕得糖尿病。”
说着他掏出打火机,出去抽烟了:老贺真够了,就不能收敛点,大庭广众得秀什么。
校霸为兄弟操碎了心。
乔韶毕竟在楼骁斜后方,没太听明白:“楼骁说什么?”
贺深略有些遗憾道:“我也没听清。”
他嘎嘣一口咬碎了棒棒糖,挺甜的,但总想着乔韶手里的豆浆。
这么个小插曲乔韶没当回事。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
宋一栩不提了,就差用眼睛写一本《作弊大全》了,其他同学也挺热切的,纷纷向这边投来胆怯又期待的视线。
这视线挺好理解的,放佛看到了一个装满财富的山洞,明知里面有山洞,可外头坐镇两头恶龙。
勇士们心痒又不敢靠近。
乔韶怪不好意思的。
他虽然觉得自己这半个月挺认真学习的,但感觉自己也考不了太好。
被大家这么期待,真的汗颜。
尤其蓝毛卫嘉宇,晃晃悠悠的,就差开口了!
乔韶十分心虚,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演算纸,压根不敢抬头,也就不会知道这视线真正落脚点其实是他前座……
终于开始考试了。
月考也是模拟了正式考试的模式。
只不过不会分成几天,而是一天搞定。
上午是语文数学,下午是英语和理综。
考完语文和数学,乔韶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倒在课桌上,一动都动不了。
贺深睡得正香,结束的铃声都没叫醒他。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走出考场,吵闹声让乔韶缓过来一些。
他趁人不注意用纸巾擦了下额头的汗,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乔韶看到前头睡得昏天暗地一大坨,不爽地戳他:“放学了!”
这一声不仅叫醒了贺深还叫醒了隔壁的楼骁。
俩人睡眼惺忪的模样真像亲兄弟!
乔韶心里虽然还有些慌,但见贺深这样,火气压过了慌,他道:“你不会交白卷了吧,你这样我胜之不武啊!”
贺深哑着嗓子道:“乖,让我再睡会儿。”
乔韶:“???”
这是睡糊涂了吧!
考场里没多少人了,也就楼骁听到了乔韶的话。
他问道:“你……和老贺比成绩?”
乔韶已经不太把他当外人了:“嗯,他输了请我一个月午餐,我输了就答应他一件事。”
自己的赌注好像有点挫,乔韶补充道:“就是他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依着他。”
想怎样就怎样……
楼骁沉默半晌,吐出四个字:“这老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营养液还没到一万,但也差的不多了。
激动的我赶紧更一发~爱你们!
别想太多啦,这次月考深哥肯定牛批,不存在故意考差的!
天这么热,虽然是小乔的爱的马甲,但他应该还是想脱掉的【捂脸
32、第 32 章
乔韶:“?”
他完全不知道楼骁为什么骂贺深。
不过也无所谓, 朋友间互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楼骁心情十分复杂, 都不忍多看乔韶了。
这小孩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老贺还说自己不是个禽兽,这作为……
禽兽不如吧。
考场里没人了, 乔韶又推了贺深一下:“午饭也不吃了?”
贺深好歹惦记着小同桌得长身体, 幽幽转醒:“吃。”
乔韶在他脑门上弹了下:“赶紧的。”
“嗯。”贺深握住了他的手, 放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其实乔韶的脚已经好了, 自己走路也没问题的,但半个月的搀扶已经让两人都习惯了。
一旁的楼骁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摸出根烟先走了。
也没必要提醒什么, 瞧这腻歪样, 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中午贺深去516补了一觉。
陈诉小声问乔韶:“上午的考试感觉如何?”
他一问,乔韶身体僵了僵。
陈诉察觉到了,说:“没事,已经考过去了, 别影响下午的英语。”
“嗯,”乔韶含糊道, “挺好的, 都是很平常的题型。”
这个中午,乔韶在床上躺了一个半小时。
他耳朵里不断传出熟悉的音乐,可是却无法让精神彻底放松。
就在大家都睡熟的时候, 乔韶碰了下自己的耳机……
他犹豫了整整一分钟, 最后也没能把它给摘下来。
乔韶轻吁口气,闭上了眼。
下午考英语,这是乔韶最擅长的, 哪怕落下半年,也没什么影响的课程。
放听力时,他轻松填上答案,而且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错。
因为有余力,他趁着听力还在播放,赶紧去做了后面的几道题。
等听力结束,一切归于平静,乔韶就只能努力握紧笔,让自己的手别抖了。
理综安排在晚上。
全部考完也就放假了,周六周日可以回家痛快玩一玩。
第十六考场的考生们悠闲得很,反正十道题九道半都不会,不如提前想下周末怎么嗨。
监考一整天的老师也有些累了,稍微走神的功夫,考场里就想起了窃取私语声。
老师大怒,站起来厉声镇压。
考生们消停了会儿,但很快又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师眼看着压不住这些归家心切的学生了,索性走下讲台,来回踱步。
“老实点!”时不时地她还会在考生的桌子上敲一敲。
这下学生们都安静了,整个考场里只剩下鞋跟落地的哒哒声。
监考老师没有穿高跟鞋,只是皮鞋的跟有点尖,教室的地面又比较脆,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尤其明显。
这对于考生们是巨大的威慑,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可对乔韶来说,却犹如救命的稻草。
一片空白的大脑终于有了东西。
他抓紧时间,放弃了偏弱的物理,把生物和化学的几道眼熟的题型快速填完……
铃声响起时,溜达得腿都酸了的监考老师道:“好了好了,时间到了,赶紧交卷,会做也早就做完了,不会不用勉强了,回去了好好听讲,期末再努力吧。”
试卷交上去了,乔韶心里空荡荡的。
贺深转过头看他:“考完就别想了。”
乔韶回神,瞪他一眼:“没你心大。”
贺深察觉到他有些低落,故意逗他:“我这是自信。”
乔韶眼中果然带了点笑意,怼他:“我看是自大吧。”
“嗯,都差不多,”贺深见他恢复如初,又问他,“周末回家?”
乔韶不想回家,可再不回家他怕老爸杀过来把他拎回去。
到时候就太不美了。
“不然呢,”乔韶道,“还去你那蹭吃蹭睡?”
“不是蹭睡,”贺深纠正他:“是哄睡。”
乔韶想起他的摇篮曲,鸡皮疙瘩直蹦哒:“别了,要做噩梦。”
贺深想起那晚上扯着他衣服不放的小孩,又问了句:“真的不来?”
乔韶坚定道:“不!”
贺深眨了下眼:“□□哄睡一条龙服务,不考虑下?”
乔韶哭笑不得,心情倒是放松了,他道:“你要是个小姐姐的话,可以考虑。”
贺深装出惊讶的模样:“乔韶同学,你想什么呢?”
被反将一军的乔韶脸有点红:“……”
他还没开口,贺深忽地靠近他,低沉的嗓音拂在他耳畔:“我不行吗?”
乔韶心漏了半拍。
他一把推开他,没敢和他对视:“好了,我还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周一见。”
贺深也没再勉强他:“嗯,周一见。”
乔韶出了考场,吹了冷风后才平静下来。
什么鬼!
乔韶在心口处按了按,有种它快跳出来的错觉。
咚……
他手机震动了下。
乔韶拿出来一看,是条微信。
没有星期五:“到家了告诉我一声,mua! (╯3╰)。”
乔韶:“……”
mua个鬼啊!
乔韶走出去老远,才打了个车回家。
一到家,看到灯火通明的屋子,他嘴角止不住上扬。
吴姨迎出来,握着他手道:“小韶啊,这半个月辛苦了吧!是不是饿瘦了?有没有累坏了?哎,去那学校能有什么好吃的……”
乔韶心里暖暖的,说道:“都挺好的,我感觉我还胖了点。”
“怎么可能!”吴姨太了解他的情况了,“快先进屋,我熬了一天的高汤,先喝一碗……”
乔韶一边笑一边说:“我吃过晚饭了……”
进到屋里,杨孝龙、乔如安、乔宗明都在。
乔韶哭笑不得地问好:“姥爷,爷爷,爸……”
这么齐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回来,所以一家人都在等着他。
杨孝龙拉着他手道:“可算回来了,学校条件怎样?有没有受委屈?”
姥爷巴拉巴拉问了一堆,乔韶只能一个劲得说好。
乔如安不出声,但身旁已经堆满了礼盒,这位时尚圈教父最爱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爱。
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乔韶才把爷爷和姥爷给稳住。
乔宗民道:“我就说你们不用过来,这么大个人了,出去两个周能怎样。”
他一开口,就是被炮轰的命。
当然乔韶很感激老爸,大乔同志这是在用生命帮他分担火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