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昀扬站在电子显示屏旁关掉激光笔语气理性客观地进行着例行报告,没有人发现当提到“AO转换剂”时,那个总是懒懒散散的祝少爷悄然坐直了身子,与这个他从曾不关心的研究员无声地交流着眼神。
随着报告的结束,各位部门负责人无关痛痒地发表了各自意见作为会议的总结,祝余又窝回了柔软的座椅,浅浅一抬下巴示意可以散会。
人陆陆续续地散去,喻昀扬穿着一身服帖的白色制服走近祝余,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座椅浑身放松的祝少爷,胸前银质的名牌在灯光下反射出一圈冷冽的光辉。
“怎么,你要在这里?”
当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慵懒地躺在昂贵的总裁座椅时,祝余好像又带上了一点曾经的浪荡恣意,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纯粹的高人一等的气质,让喻昀扬觉得刺眼又不平。
他看到在那耀眼炽热的背后多的是被无情灼伤的影子。
这样的画面又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张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笑脸:青涩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一逗就会羞红了脸躲在人背后...想到那张笑脸,喻昀扬心都跟着温暖起来,嘴角无意识地上翘。
可现在,却再也看不到了...都是被他害的,让自己永远失去了那个单纯的裴裴!
喻昀扬眼神变得有些怨恨,他俯视打量着祝余,而祝余甚至悠闲地合上了双眼闭目养神,“自己为什么不如他?为什么裴裴会选择他?”一时间压抑的隐晦情愫破土而出,叫嚣着疯长。
“你东西带来了吗?”祝余慢慢睁开眼,慵懒的声线打断了喻昀扬一旁的忿懑。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会帮你?谁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喻昀扬高抬下颚,带着冷哼故意不去回应祝余的视线。
“我当然笃定,因为我知道你对裴尚的感情和多么...想把我赶走。”祝余眼神看向天花板,上面排列着整齐的现代风灯管,看似柔和的光让人感觉自己仿佛能够触碰,可其实每根用特殊材料制造的灯管温度都达到125摄氏度以上,手指接触必然会被灼伤。
“不过,你也不用想趁虚而入了,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裴尚的。再者,即使有机会,裴尚不管怎样都只会选择我。”祝余虽然一副懒散的姿态,浑身透出的气场却比站立着的喻昀扬强出百倍,他就像一只胜券在握的猎豹慵懒地窝在自己领地上舔舐着锋利五爪,无声地警告外人。
喻昀扬面有不甘,却句句被说到痛处。
在昨晚祝余联系自己的时候,他只诧异了一瞬便立刻下了决心。
他是真的想赶走祝余,在他看来这个花花公子始终是不靠谱的,热情一旦褪却只会让本应盛放的玫瑰彻底枯萎殆尽。
“为什么让我帮你?”喻昀扬紧抿下唇,再次问了出来。
“为什么找你?喻师兄啊,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直说吗?”祝余故作惊讶睁大了一双桃花眼,眼尾末端含着浓浓的揶揄,“ASH,能力方面我家裴裴当然最棒,其余就数你懂得最多,再者裴裴又是你几乎看到大的人他存放东西的小习惯恐怕你也是很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的事情,你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吧,这么关心他却只敢用一个‘师兄’的身份当挡箭牌,你说你几个意思。想赶我走,你就一定会帮我。”说到后面祝余收敛起了散漫,微微坐直了些定定地望着喻昀扬。
“所以,把东西给我,换个安全的地方。”
喻昀扬额头微微冒出冷汗,他攒紧拳头,紧贴在内揣的冰冷玻璃管好似凉进了他的心,逼着他拿出去。
在从保险柜拿出这管针剂时,喻昀扬抓紧做了粗略的化验,报告单让他清楚地了解到这最后一管针剂可怕的副作用。如果放任祝余注射,加之前面两次的累积反应,成功率只有不到50%,最坏的结果可是导致...死亡啊。
“祝余根本不明白副作用有多严重,他只有一半的几率可以完全转换成功,稍有偏颇他的人生将彻底毁掉。裴尚对他来说只是惊觉昙花现的新奇,他不可能为了裴尚牺牲自己,只有我才适合裴裴,只有我会一直保护他...”
“他口口声声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裴裴,说裴裴一定会选他...好,那就看看吧。”
“看看你会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电光石火间喻昀扬在心里做出了决定,眼底泛出的寒意和金属的铭牌交相辉映,都透着不近人情的自傲。
同一时间,ASH所长办公室内,
“小裴啊,大家都知道你对研究所尽心竭力,我也算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从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大学生转眼就变成这么成熟能够独当一面的研究组长了,哎,真是时光荏苒...”
裴尚拒绝了陈所让自己坐下的好意,挺直身姿站在所长办公桌前听着这个摸不清想法的和蔼老头兜兜转转回忆了自己的一堆事情也不说正事。
渐渐地心里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焦躁又开始积累发酵,他几乎是烦躁地看着桌上那盆枝繁叶茂的一叶兰,兜里是整个上午都静悄悄的手机。
“针剂...祝余...他现在在干什么...一上午都没有给我发短信...”
不知为何裴尚开始无比想念起之前闹闹嚷嚷的信息提示声,占满屏幕的未读消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从中渗出的赤裸又汹涌的爱意逐渐包裹住他,一点点融化掉他为自己构筑的坚冰。
“...对于研究人员的身心健康我们也非常关心和重视...”裴尚回过神,敏感地捕捉到陈所语气的微弱变化,他知道接下来才终于到了这次谈话的真正目的,
“小裴,AO转换剂项目之前一直是由你单独负责的,但进度已经停滞许久,考虑到这个项目的难度和牵涉的各方势力...”陈所温和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就先暂时好好休整一段时间,这个项目后期将交付另外的人。”
“休整?”本是常见的安排却让裴尚的脑子像被扎进了一根尖利的梭,一瞬间他瞳孔紧缩,“是有人发现了什么吗?不对,不对...”心里快速地进行着各种情况的演算,推倒,再演算。
“陈所,请问负责后期工作的是谁呢?”陈所没有听出裴尚语气压抑克制的颤抖,对裴尚表现出来的乖顺格外满意,乐呵地说,“是你喻师兄。小裴呀,你也长大了,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平时工作压力大没精力,这段时间回去好好休息放松就是你最主要的任务!”
一直致力于保护整个研究所唯一的珍贵Omega的陈所看着裴尚最近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心疼不已联想到最近停滞不前的实验进度,以为裴尚是因为实验压力大而废寝忘食,想着好好给他放个假。
直到某次早晨看见裴尚从祝总的车上下来,他才恍然大悟,这个假是非放不可了。
陈所满意地打量着裴尚干净利落的外表,这段时间祝家小少爷隔三岔五就来研究所视察,就连他也碰见了好几次,看来这次祝小少爷是来真的了。两个人也是很搭对,一个性子活泼一个沉稳内敛,陈所媒婆之心熊熊燃烧,盘算着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能代工一段时间,毕竟Omega需要孕假...
而裴尚并不知道陈所简单的小心思,他被心里的怪物拽下沼泽,无法自拔。
“喻昀扬...喻昀扬...”细白的牙咬住下唇用力之大像是要活生生咬出血痕,“陈所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不等陈所回答裴尚几乎是夺门而出,强烈的不安彻底燃烧起来,火焰直直地燎烤着他已经无比脆弱的神经。
循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每一步都走得急切,三下两下冲进了电梯,后背紧贴着电梯壁,已经无法纠结是否干净他急需找到一个借以依靠的东西,哪怕是冰冷的门板。
冲进储物室蹲下时裴尚还在止不住的喘息,他拉出藏在深处的保险箱,没有血色的手背因为虚寒密密麻麻纵横着或青或乌的脉络,手指发着抖摁下了密码。
保险箱无声打开,一支蓝色的针剂静静躺在第三格,与他的焦躁不安形成了极大对比。
裴尚愣住一瞬,急促的喘息还没平息下来,他的第六感还在跳动着让他无法放松紧绷的神经。
于是他拿起了那支小小的针剂。放在黑色泡沫垫上看不出来,当举起透过白光照射时,里面本因存在的淡蓝色却呈现出了湛蓝,裴尚用食指和拇指拈着顶端把针剂凑到眼前,他敏锐地细细观察着,果真底部竟有着几颗微小的沉淀...
裴尚轻轻闭上了眼,下一秒将手中的针剂狠狠摔在地上,“砰!”玻璃制管应声而裂,淡蓝色的液体四处飞溅留下凌乱错杂的痕迹,空气中淡淡浮上一股甜味。
“葡萄糖酸锌...亏你还想得到,喻昀扬。”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静静停在地下车库角落的黑色牧马人驾驶室被无声的打开,同时随着车门的打开飘散出淡淡的烟雾,裴尚靠在车门上揉了揉脸,脱下外套试图驱散身上那股浓烈的烟味。
地下车库极低的温度让寒意轻而易举地侵入他单薄的衬衣,钻进他的关节,刺激着他因关在狭小空间的同时被香烟熏了几个小时而濒临混沌的神经。
良久,像是估摸着已经给那个人留足了时间,裴尚从后备箱拿出干净带着清香的外套换上这才走出了地下车库。
他从内心抗拒黑暗幽闭的空间,地下车库也不例外。
但今天,冥冥之中他的内心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一样,早早的回了家不仅放弃了以往的露天车位转而逼自己进了地下车库还在驾驶座发呆坐到晚上,他在害怕可能会看到的事情。
裴尚的家是高级公寓楼,每层只有首尾两户人家,而此刻一出电梯门他立刻就捕捉到了空气里夹杂着的那股浓郁的气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清香中带着甜腻,像是蓬勃欲发的一整片水横枝树,那是...祝余!
可是现在离家还有这么远的距离,信息素香水他也有每天使用,为什么还会发出如此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除非...裴尚的心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近家门发现竟然是虚掩着的,脸色更加不好,随即大力地拉开:祝余上半身趴在沙发上,下身赤裸在冰冷的地板上难耐地蹭着,走近一看地上滴滴答答地淌着些水渍。
浑身泛出潮红,眼神迷离几乎没有力气撑开,脸上泪水和汗水乱七八糟,感受到Alpha信息素的靠近祝余赶忙慌乱地蹭了上去,无力的手臂只能堪堪挂住裴尚的大腿,用滚烫的脸一下一下地蹭着,
“裴裴...我好难受...”裴尚感受到祝余隔着布料也清晰传达过来的火热情欲,猜测落实。
祝余发情了。
还是被诱导的。
Chapter43.“我爱你”
裴尚黑着脸把浑身瘫软的祝余从自己大腿上扒拉下来,低头一看自己熨烫好的裤腿果然又被泪水甚至鼻涕的混合物濡湿得一塌糊涂。
发情期的Omega得不到纾解的煎熬让祝余如同脱水的鱼,而裴尚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大海,此刻鱼儿挣扎扭动着想要回到海水的怀抱,刻意发出更加浓烈的信息素引诱着对方,房间里水横枝的浓度瞬间又上了一个指标。
裴尚作为标记过祝余的Alpha,情欲已经和祝余相通捆绑,在这么强烈的诱惑下裴尚也是勉强才能稳住意志,身下早立起了小帐篷。
换做平时他也不会忍,可今天祝余异于平常的滚烫体温和不自觉发抖的四肢并不只是因发情而已,腺体上未擦拭干净的血痕告诉裴尚,祝余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发情只是因药物作用而被提前诱导出,为的是掩盖身体内部那更严重的崩坏,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他还是打了那最后一支针剂。”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悄然破裂,裴尚发现自己对这个事实竟然意外的平静,即使可能会从此失去他。他一手穿过祝余的膝弯,一手环过肩膀发力将他横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而又进入到Alpha怀里被对方侵略的紫檀味包裹住,祝余几乎是无法自控地想被占有,被暴力地占有,被裴尚用绳子一圈一圈地紧紧绑住,在手腕脚腕拷上坚硬的镣铐挣扎中磨破皮,流出混合着他们信息素的血,然后再被狠狠地咬破腺体的同时彻底进入。
他想象着当他们彻底地交融在一起,用最亲密的姿态坦荡献祭出着彼此的所有。
他们的爱本就因暴力而开始,他甘愿戴上脚铐在他身下潇洒地狂欢舞蹈。
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时,祝余激烈地反抗起来。
他高高地伸直双手,衣袖滑下露出修长骨感的小臂朝着他的Alpha的方向奋力抓着试图挽回,而白玉般的手臂注定只能在空气中徒劳地挥舞抓到一团空。宽松的家居服在扭动中滑下肩头,祝余偏着头露出洁白流畅的肩线,而真正疼痛难耐的腺体却在另一侧,硬是宁愿压住渗着血脆弱的腺体也不想让它暴露出来,还在努力试图掩盖着。
身下层层叠叠的柔软触感让他更是浑身难受,像被镶在了一团劣质的橡皮泥里,越是扭动却在黏腻的触感里陷得越深。他迫切需要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冰冷的...忽然祝余积攒全身力气一个翻身摔在地板上,疼痛和肌肤碰撞的冰冷暂时满足了祝余渴望的空虚。
他就这样仰躺在比蒸腾的室温低了不少的木地板上,上衣在拉扯中推到了胸口,只露出大片大片赤裸的身体在地板上扭动磨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