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也当是给沈枞一个教训,至于沈枞是知难而退还是迎难而上谢澧没怎么考虑个问题。
那是沈枞的选择,和他无关。
他离开也好留下也好,他不会去干涉。
可是沈枞已经选择了迎难而上,而这么多天,他的怒气也基本上平复下来。
谢澧看了看摆在书桌边缘的便当盒。
算我认输了吧。
他想。
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沈枞生病的时候,那一瞬间心里涌上的怜惜的情绪,让他意识到也许他比他想象中的更喜欢那个孩子。
*
*
“真的?他真的要过来看我!”
“是啊,现在已经在给老师打请假条了哦。”尤文意不慌不忙的回复着沈枞。
区别于一般同学申请打请假条时老师的三问四询,谢澧的请假条打得格外顺利。
班主任神色温和嘱咐道:“在学校外面要注意自己安全,有什么事就给老师打电话。”
“谢谢付老师。”
谢澧很有礼貌的道谢。
拿到请假条的谢澧出了办公室的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尤文意,“今天晚上的补习麻烦一下你了,文意。”
“不麻烦的。”尤文意收起手机,弯着唇角笑,“看着那几位头疼抓狂的表情,我可是很快乐的。”
谢澧轻轻笑了下。
他出了校门,打了一个的士,报了地址。
他有沈枞的资料,知道沈枞的家在哪儿,司机说了价格,谢澧打开车门上了车。
*
沈家。
哥不回来,爹不回来,沈枞把人用各种借口全部支了出去,家教今天也休息一天,他对着镜子一边咳一边穿裙子。
他今天早上的确感冒了,因为感冒脸色还有些白,并没有骗谢澧。
沈枞是少毛体质,饶是如此,他也将身上的那些细毛刮得干干净净。
沈枞百度了下穿法,对着镜子将黑色的宫廷长裙往身上套。
他生得漂亮精致,肢体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使得他原本过分妖孽的容貌多了几分鲜明的锋锐攻击性,黑色的宫廷长裙穿在身上,戴上黑色的长卷发和黑色的小礼帽,丝毫没有突兀不协调的气息。
沈枞弯身,往唇瓣上涂了层番茄红的唇釉。
“你可要争气点。”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为了掩盖喉结,他还戴了一条项带。
沈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镜中的“少女”如同古堡里被锁住的供血女奴,黑色衬得“她”原本带有病态的面容更加雪白,桃花眼里绵绵不断的情意,和着那殷红的唇瓣,把柔弱与清纯通过某种性感的气息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些攻击性被他收敛得一干二净,贪婪与欲望都被埋在无法挖掘的深处,他轻声道:“要想勾引谢会长可不容易啊。”
那人太强势,强势得不能允许比他更强势的存在,唯有不断放弱自身,将他的欲望尽数勾引释放,等到无法拔除之时,才能反而为上。
在那之前,他会隐藏得好好的,谁也发现不了。
沈枞弯了弯唇,看起来无害极了。
他哼着歌,去院子里摘了新鲜的花布置在房间里,喷了些香水,高跟鞋在他的脚上宛如平地,裙摆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腿腕。
他的声音介乎于中性之间,带着糖浆的甜腻,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他低低的哼唱着:“眉梢是你的香水,秘语般危险的暧昧,我不在乎你是谁,那干脆和你往下坠……”
你是我爱的原罪,
惩罚我爱得绝对。
他推开了房间门,低头深嗅了红玫瑰的花香,雀跃的把它插进了花瓶里。
谢会长,你赢我输了啊。
作为奖励……我就把我自己送给你好啦。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人是你的,血是你的,骨头——也是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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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3章 chapter 33
谢澧到沈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几颗明星挂在天边,幽幽的闪着光芒。
他摸出钱递给了司机, 推开车门下车, 收了钱的司机看着那豪华的别墅,以为是谢澧住的地方,羡慕的看了一眼谢澧,随即驱车离开了。
谢澧来到沈家的大门外,灯全部是关着的, 一点亮光都没有, 仿佛没有一个人在里面, 他蹩了蹩眉, 抬手按了按门铃。
过了一会儿, 门上安着的通讯器亮了亮,虚弱沙哑的声音从中响起, “谁?”
谢澧听得出是沈枞的声音, 明明平时浪得不行的小孩,生病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他说:“谢澧。”
那边传来碰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有些杂乱,过了一会儿, 沈枞小声的询问他:“谢会长来看我的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谢澧:“是。”
不是来看人的还能是什么?
紧闭的门咔哒一声向两边缓缓打开, 通讯器里的沈枞咳了咳, 听起来很是难受的样子,“谢会长你等我一下,我下来接你, 今天家里的佣人们回去了,家里没人。”
谢澧打断了他,“不用了,你告诉我你在哪里就好,我上来找你。”
他还做不出来让病号下来接人的事,他是来看病人的,而不是折腾病人。
沈枞乖顺的回答他:“我在三楼靠右的那间卧室,门是黑色的,上面挂着小宝贝的牌子。”
他脸有些恼怒的羞红。
这还不是都怪他哥,威胁他不挂着这个牌子就断绝他所有零花钱。
“对了,灯控系统出故障了,暂时开不了灯,谢会长你上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摔了。”
他小声道:“你摔倒我会很心疼的。”
谢澧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照亮了面前的一片区域,别墅里的门对他敞开着,谢澧未有犹豫,迈出修长的双腿,走了进去。
他上了三楼,找到了沈枞说的那间卧室,伸出手指敲了敲门。
咚.咚.咚。
很有节奏的三下。
“我来了。”
他说,嗓音在黑暗中如同冰凉的珠玉,听得门背后的沈枞喉咙干哑。
“我没关门,谢会长你直接开门进来,好不好?”
谢澧不曾有过怀疑。
如果沈枞的声音正常,他是该心有警惕的,但是沈枞的声音的确是生病的样子。
所以他伸出手,推开门。
咔哒一声。
他伸手要去摘书包,“我给你带……唔……沈枞!”他呵斥了一声,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沈枞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十指交在他漆黑的发中,他吻住谢澧的唇瓣,身上的淡淡的柠檬香像是上涨的潮水将谢澧的嗅觉给全部占据。
谢澧没想到沈小朋友胆子这么肥,他伸手想将沈枞给推开,沈枞却将他按得紧紧的。
他的吻热烈,呼吸急促,脑袋和谢澧的抵在一起,舌尖舔舐着谢澧的牙齿,将谢澧口中的舌头和自己的强硬的卷在一起。
“哈……哈……”
空气中,奇异的香味让某种冲动越发明显,沈枞觉得自己下一刻死去也没关系。
因为谢会长的味道,真的好甜啊。
但死是不可能死的,沈枞的求生欲无比的旺盛,所以在谢澧即将爆发之前,沈枞纵然沉迷,却也退开得迅速,只是猩红的舌尖在离去之前还飞快的舔了下谢澧淡色的唇瓣。
“沈枞!”谢澧几乎是咬牙切齿。
沈枞将脑袋埋在谢澧肩膀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谢澧,“谢会长,我难受,你一来我就想亲亲你,亲亲你我就不难受了。”
“对不起嘛。”
小朋友的那一双桃花眼浸满的水意,委屈得不成样子,里面装满了深情。
谢澧心里的怒气在这样的眼神下哗的一下全部碎成了玻璃,心脏有些钝疼。
下一刻,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伸手将沈枞推开,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很顺利。他将还没有关闭电筒的手机拿起来,面前的人顿时明晰无比。
他面无表情:“你穿的什么?”
沈枞理了理自己的小礼帽,觉得现在的自己肯定是很好看的,疑惑道:“你不喜欢吗?”
“这是枞枞的道歉礼物。”
谢澧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沈枞伸出手拉他,小声道:“尤文意说,我女装的话,你就会原谅我对我好了。”
“灯控系统坏了没有?”谢澧平静的问。
沈枞不应。
既然这样,那肯定是没坏了。
“打开。”谢澧说。
沈枞听话的往谢澧背后按了一下。
温暖的黄色灯光一瞬间将黑暗驱散,谢澧将手机的电筒关了,放在一边,看向沈枞。
沈枞一手拉他一手提着裙角,因为感冒而苍白的脸颊,此时上面有几分红晕,就像个要迷惑唐僧的妖精。
谢澧擦了擦嘴唇。
“你属狗的吗?”
“我属虎的。”
谢澧冷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对面花瓶里新鲜的玫瑰花上,离沈枞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也闻到了空气里的香水味。
调情的香。
“沈小朋友,你现在是高二,未成年。”他特别强调了未成年三个字。
看这手段,一点都看不出未成年,反倒像是夜店里混久的0,属性还骚的那种。
沈枞小嘴嘟囔:“又不做,谢会长好严格啊,亲一下都不行。”
“你那是亲一下?”谢澧的问话格外有威胁力。
他几乎快要招架不住这狗啃的吻,连气都险些喘不上来。
沈枞不说话了,只是睁着一双无辜漂亮的桃花眼看他。
就是亲一下呀,我要不是亲一下,谢会长你已经断气了。
看他不知悔改的样子,谢澧扯了扯唇角,他将背后的书包拉链拉开,取出卷子和笔记,递给沈枞,似笑非笑道:“我看你状态还不错,那不如做下题治治感冒吧。”
“对你应该很有用。”
嘴上笑着,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
沈枞震惊的看着他。
在我女装这么柔弱可爱清纯的情况下,在我感冒带着病的情况下,在我们刚亲了一下我还给你撒娇的情况下。
你让我!做试卷!!!??
他悲愤欲绝:“我——”
“做不做?”谢澧问得简短。
“做。”
沈枞把卷子接了过来,看起来更可怜了,整个人就像是被灌了冷水的小鸡仔。
自己选择的对象,能怎么办,当然是忍着了。
他焉巴巴的,“我去找笔。”
谢澧又在书包里取了一样东西递过去,“嗯。”
一声的,清淡似冰雪。
沈枞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细盒子,青色的,丝绒质地,最右侧还有一根绿色的蝴蝶结小丝带。
“送我的吗?”他可怜的看着谢澧。
更加柔弱无助了。
谢澧的目光落在他雪白的脖颈上,那里系了项带。
一般的人带项带可能不会好看,因为项带对脖子很挑,而沈枞带起来很好看。
他脖子是刚好合适的长,韧筋流畅而纤细,让人看着就想……
他移开目光,“对,送你的。”
他来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买一点礼物来送给生病的小朋友,小朋友可能会开心一点。
沈枞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极亮,他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只钢笔。
这是沈枞从谢澧那里收到的第二个礼物,哪怕只是一只钢笔,他也开心雀跃到了极点。
他太兴奋了,当即就扑在谢澧身上,未曾想过他的体重是否是谢澧能够承受的,以至于两人都摔在地上,滚在了一起。
但是沈枞的卧室地上铺着毛绒绒的毯子,所以谁都没事。
谢澧脸色不太好看,“起来。”
沈枞覆在他的身上,往他身上蹭,“不,我不要。”
“谢会长,我好开心啊。”他的眼睛弯成月牙,里面仿佛有无数的星辰汇聚。
从小到大,这是他收礼物最高兴的一次了,是谢澧送给他的,一想到这里,沈枞觉得心脏血液都要变成了糖了。
只是乐极生悲,开心着开心着,他忽然就咳了起来,脸色更白了。
“我……我好难受。”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边咳一边趴在谢澧身上,“谢会长,我好难受……”
他从来没有生过病,这是第一次,喉咙难受,心脏难受,脑袋也难受,有谢会长在身边,就更难受了。
难受到他觉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仿佛下一秒就会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