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霍祈东委屈,“我说真的。”
苏文宣看不得他这睁眼瞎话的样子,将蟹肉给他递回去。他自己则又给两人倒一杯清酒,感叹一句,“真好。”
也不知道是说什么好。
反正又知足又满意。
霍祈东吃东西是很有些斯文绅士的,也看得出来家教的确是严格。
可苏文宣托着腮,晕晕乎乎地想,这么严格的家教,怎么教出个流氓式样的人来?
吃过饭,两个人洗了手去二楼。
苏文宣拿了清酒和杯子,坐在外间的北欧藤椅上。
这是Camille最近才叫人送来的,之前缺货。
两把,适合两个人一起坐着看云,看天,看月色。
霍祈东第一次见,但觉得苏文宣买的东西都有种奇特的和谐感,陈设在阳台,跟地毯、沙发,甚至是窗帘的色调都是融合的,似乎纯天然就应该搁在那里。
他坐进去,很舒服,看一眼苏文宣,他正低眸再倒酒。
“还要喝?”
“诗酒趁年华呀,今天月色这么好,不喝酒,可惜了。”苏文宣递给他酒杯,“喝吧喝吧,两个人喝完这么一点点,又不碍事。明天也没工作,就是参加个婚礼。”
他弯起眉眼淡笑,叫人不忍心拒绝他。
可是霍祈东接过酒杯后,却将酒杯放下,将他从椅子上拽进自己怀里,咬了下他软软的耳垂,低声道:“我不想喝了,我想吃你。”
“忍一忍。”苏文宣喝得多了,拍着他的肩膀,随口道,“男人么,不要这么急色,显得跟流氓似的。”
“我不就是流氓?”霍祈东轻嗅他领口的气息,说不上来的温暖与性感。
真奇怪,苏文宣的身上结合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既叫人充满安全感,本身却又充满了危险的诱惑性。
但这两者却不冲突,双双都在引着人挨近他,渴望他,甚至想要全须全尾地得到他、占有他。
苏文宣倒在霍祈东的怀里,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轻声道:“我要先洗澡,我今天出了汗,做了饭,脏得很。”
“那就去洗澡。”霍祈东打横把人抱起来,径直走进宽阔的浴室中。
苏文宣被他稳妥搁在沙发上,眯着眼,眼神有些发虚地看他往浴缸中倒水,水声哗啦哗啦,他轻声地哼着音乐。
也许清楚心里的人会永远在身边,好似一切都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地来。
“你知道吗?”
“嗯?”霍祈东走过来,抱起没骨头似的他,“怎么了?”
“说了你也许不大要听,但我也想跟你说。”苏文宣说完浅笑,“是郝一洋……一洋前一阵跟我说,他要出国了,他男朋友同他一起出国进修。”
“嗯。”霍祈东的确不大愿意听,不过这事儿总比李君晟的听上去好一点,“那怎么,让你送行?”
一边说话,一边给他将衬衣脱去。
苏文宣修长的手臂搭他宽阔的肩膀上,听到这,伸手捏他的后颈:“别瞎说。就跟我说一声。我听着,挺好的。总是趁年轻多学点东西。”
霍祈东不做声。
等把人送进浴缸,他也脱了衣服,踩着水进去。
“你还一起啊?”苏文宣刚要发牢骚,就被他严严实实地抱住,一wen。
两人湿漉漉地拥在一起,苏文宣咬他的下唇:“你可真是不要脸。”
霍祈东重重地wen他,叫他气息不稳地搂着自己,才松开他:“在你心里我多不堪?”
“呵!反正相当不堪!”苏文宣笑着搂紧他的脖颈qin他,湿润的唇落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啄他,柔情百转。
霍祈东耐着性子等他尽兴。
他最近已经发现,苏文宣是个qian戏爱好者,折磨起人来很有一套。
但只要等苏文宣wen得舒服了,后面霍祈东怎么折腾他都没有怨言。
霍祈东在浴缸里要了他一回,又抱着人起身,叫他贴在窗玻璃上,又胡乱放肆一回。
喝了点酒,第二次也闹得太狠,最后苏文宣直直晕过去。
霍祈东轻车熟路地给他清理一番,上床后,还给他揉了会儿后yao。
“苏文宣?”霍祈东轻声唤他的名字,见他真的睡得很沉,才轻轻wen他的眉宇。
两人拥在一起,双双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文女士的电话打到第五遍,苏文宣才在惊慌中被吵醒。
他一睁眼,还以为自己在白日做梦。
一扭头看窗外日光灼灼,苏文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一边满世界找手机,一边踹床上的霍祈东:“快起床!我哥婚礼要迟到了!”
霍祈东那点起床气都来不及发作,就被苏文宣甩了一脸的衬衣西装,忙跟着起来。
苏文宣对手机那头的文女士保证:“我们一定能到的,别急,直接从家里过来很近的。”
因为陈茵茵从小跟着老一辈长大,老人家是基督教徒,她也信教,这场婚礼就定在市区一家老式教堂里举行。
苏文宣一边穿衬衣,又转身进衣帽间挑领结和配饰。
两人穿的是一式的戗驳领双排扣西装,苏文宣的是浅灰威尔士亲王格文纹,霍祈东的是黑色细白斜条纹,站在一起倒是登对。
一起出现在教堂时,文女士左右一看满意得不得了,骄傲,悄悄对苏文宣说:“好看,都好看!”
苏文宣心道:您要知道这西装衬衣是花费多少钱做出来的,还不得跳起来。
老式教堂不大,约莫容纳七八十人,现代化建筑风格,除了十字架和圣母圣子雕像,单纯从建筑内部是看不到太多的基督教风格,更像是一间普通的大礼堂。
此刻鲜花、灯柱漫布,弥漫着浓郁的罗曼蒂克气息。
西式婚礼比中式婚礼过程简单些,苏文宣坐在前排的观礼席位上,旁边紧挨着霍祈东。
婚礼还未正式开始,悠扬的唱诗班音乐萦绕在周围。
苏文宣从绑满鲜花的椅背上抽了一条细细的丝带。
“左手给我。”
霍祈东微微皱眉,不解地问:“怎么了?”
“给我就是了。”苏文宣道。
霍祈东将左手递给他,以为是要握住他,谁知,看他拿出一根细窄的白色绸缎,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绕了两圈,又打了个漂亮利落的蝴蝶结。
他的心跳骤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将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收入眼帘。
将飘带稍微打理一下,苏文宣抬起星眸对他淡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霍祈东。”
这场婚礼,霍祈东压根儿没看清楚新郎新娘的模样,全程他就只凝视着身边这位浅笑着的男人。
温柔的苏文宣,霍祈东的全世界。
第104章
苏文宣和霍祈东是当年十二月份去的日本,熬过一个冬天,就等到三四月份的春暖花开。
和国内的气候差得不多,也不太需要适应天气。
更妙的是,霍祈东买的这栋别墅,自带一个花园不说,更有一汪露天汤池,生生把苏文宣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体质好好地改善了一番。
日式和风的别墅,更是通透。
原木色建筑,显得轻巧又清爽,只是面积有些大,两三个人住着,的确显得空旷,光一个厅堂就有一百多平。
冬日里苏文宣懒得动,但一开春,整个人活络过来,在家里一位在日工作的中国阿姨帮助下,要铺密制的草席。
铺草席之前,得先擦一遍整个厅。
他是特地嘱咐了阿姨,让他来动手,权当是锻炼身体。
他一个冬天懒病发作,又不需要工作,脑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除了接接电话,捣腾捣腾手中那些个资源人脉,就没怎么用过脑子,加上刚来那个月每天阿姨换着法子做新鲜日料,搞得他生生胖了四五斤。
所以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乐意工作的人,能不工作,谁还提溜着脑子去上班?
于是这天,春风和煦之中,苏文宣起个大早,饱食一餐后,就预备着动手要擦地板。
厅堂正对着的大院子,远处是一叠一叠的矮松,绿得极有新意,按照一定规制栽着红叶,地上则是一大片青石板,搁着各色他从别处淘换来的盆栽。
苏文宣放了个音乐,一边擦地板一边听歌,时不时看一看外面的春光绿意。
好不容易将三分之一擦完,实在是不行了,腰酸背痛地倒在擦过的位置,灰色的薄毛衣拽高露出了腰也不管,苏文宣仰天长叹:“霍祈东,买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
“先生,我来?”阿姨穿堂而过,看这男主人毫无形象可言,便要上手擦地。
“不行!”苏文宣将擦地板的布头丢在木质水盆里,义正言辞地道,“你别动,我叫他来擦!”
这个他是谁,自然是不言自语。
“好的好的。”阿姨忙将榻榻米椅送到墙角边,四张椅子排好,“那先生中午吃什么?”
“啊,又要吃饭了啊。”苏文宣觉着自己迟早吃得脑满肥肠,回头文女士都得嫌弃死他。“喝汤吧,弄个面条什么的都行,就昨天的汤有点咸,然后稍微少放点肉……”
苏文宣觉得自己就差说出一句——我减肥了。
等霍祈东办完事下午回家时,刚进入空无一物的大厅里,脚边就被丢过来一块抹布:“擦地吧小霍。”
只见苏文宣倚在一张榻榻米椅里,细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眼帘半耷拉地仰眸望着自己。
窗外的微弱的阳光照耀进来,他头发长了些,更墨染似的漆黑,眼珠子泛着淡淡的琥珀光彩,迷人极了。
霍祈东将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扔在另一张椅子上,盘腿坐在他身前:“苏文宣,你怎么越来越像猫了?”
“我属猫的,你不知道么!”苏文宣抬抬下巴,既冷酷又无情,“擦地板!”
霍祈东长腿一收,把人往怀里带:“我没吃午饭。”
这英俊男孩子,最近越发成熟深沉,但在苏文宣面前,总显露出几分腻歪劲儿来。
“那正好,现在擦,我叫人去给你做饭去。”苏文宣虽然嘴里说着这话,但白嫩的脚掌在他小腿上碾过,坏笑着望着他,脚就顺着他的小腿、膝盖往上攀,最后抵在他腿中央,警告道,“去不去?!”
霍祈东握住他秀气的脚踝,揉了又揉,皱眉道:“怎么又不穿袜子?”说着,松开他,扭头穿过两进的屋子,从主卧找出一双袜子来,非得给苏文宣套上才罢休。
苏文宣看他乖巧,弯腰握着自己的脚,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扯了扯耳垂:“这么殷勤啊!还是得擦地板。”
霍祈东哪儿干过这个,凑上来吻他,跟他嬉闹:“不擦行不行?”
“行啊,喊我一声文宣哥。”苏文宣这人也是执着,这事儿一直都记得。
结果,霍祈东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松开他,“这个,怎么擦?”
“哈哈哈!”苏文宣笑得倒在椅子里,踹他的小腿,“捡抹布,弯腰跪着擦呗!”
地板ying邦邦,苏文宣的心也是铁石心肠。
“你擦了三分钟,就该后悔搞这么大一个酒店式样的房子了,真的累。”苏文宣摇着头,拿起手边的一杯清茶。
他近来爱上了慢条斯理的茶道,自己在家没事就折腾折腾,不过大部分时候又觉得日本人实在是太繁文缛节,喝个茶,仪式感这么强,偶尔可以,天天这么样子,他不行。
苏文宣将推拉门都移到一边儿,站在门口处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看霍祈东蹲在地上萎靡不振地擦地板。
他心道,这小子,穿得西装革履去上班的确是格外惹眼,眼下这么颓丧气儿地做家务活,居然看着也还挺像样子,主要还是肩背腰线生得漂亮,自己平日里又端正,绝不弓腰驼背……
这身材,如果去签约当模特,是不是挣得不比做生意少呢?
苏文宣唇边靠着一杯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遥想起来。
“苏文宣……”
“干嘛?”
“好了吗?”
“好个什么?我早晨擦了三分之一,你擦了我擦的面积的三分之一,就开始喊了?”苏文宣将茶杯一饮而尽,“赶紧的,我今天监工!”
霍祈东早上还跟下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在苏文宣面前挨他的教训。
他虎着脸,眉目深沉地看一眼苏文宣,慢慢站起来。
苏文宣将手中的白陶茶杯丢在矮几上,撒丫子就躲:“你干嘛?”
“你陪我擦。”霍祈东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圈住他的腰,把人直接从地上抱起来。
苏文宣踢着两条长腿:“我不擦,我擦了三分之一了!你看到那光可鉴人的位置没?我擦的!”
饶是苏文宣胖了,还是被霍祈东轻而易举地撂倒,两人滚在地板上。
“还没擦呢!”苏文宣推着他的肩膀。
厅里的门都是敞开的,风声穿堂过,脚步声也隐约听得见。
霍祈东的手顺着他的腿往腰上揉:“我晚上给你擦背,好不好?”
“那能一样吗?啊?!”苏文宣瞪他,按住他揉进自己后脊的手掌,“你这手也没洗过,就要乱来。”
说着,苏文宣同他挣扎、扭动起来。
霍祈东让着他点,就被他一翻身骑在腰上,他往上挺了挺腰:“怎么?想来这个?”
“我可去你的吧!”苏文宣坐着笑,忽的又安静起来,眉眼往下觑,看他这浓眉压眼的立体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