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有本事你就自己找他,来问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你拿什么来警告我?”路渊上下打量这调酒师,“你是给我调一杯酒,酒杯上贴‘警告’两个字,还是准备直接拿酒瓶子往我脑袋上来?”
“你…”
“行了,你要是有能耐就不会来问我他在哪儿了。”
“你别动他的东西!”
路渊哼了一声,拎起那包便直径往外走,再不搭理身后喋喋不休的叫嚷。
2-2
昨晚路渊确实搂着余情离开了酒吧,但一出门两人便分道扬镳,余情压根没给路渊送他回家的机会。路渊喝了酒,于是叫了个车。他先将余情放上去,还没等自己上车便迎来了关车门的声音。碰了一鼻子灰,路渊只能看着自己叫的那车一骑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路渊拎着那一包东西思索,昨晚余情那副狼狈样子实在动人,不知今天去办公室能不能看到他。
上了车,路渊随手又翻了几下。难怪他前几天总觉得野玫瑰‘来无影,去无踪’,合着余情穿着男装到酒吧,下台之后又立刻还回来,难怪让路渊一通好找,怎么都寻不见踪影。
到了公司已接近午饭时间,走进大门路大少爷便听到会议室里传来开会的声音。他往前走了几步,昨天与他搭话的总监迎了上来,声音谄媚,“路少,嘴角怎么了?”
路渊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这总监瞧着有些意思,三十多岁的面向却是四十岁的腔调,全然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与不可一世。
“我找了个中午吃饭的好地方,您肯定满意。”
听到这话,路渊止不住笑了,“我这刚刚上班就想着吃?多不合适…”说完,路渊朝着会议室的方向去,隔着一层玻璃,他那如鹰觅食般的目光游走在余情的脸颊上。
走到会议室门口,路渊整理西装推开玻璃门,一气呵成,“余经理,咱们聊聊。”
余情正站在会议桌前对着身后的ppt分析当季的数据。他见路渊直勾勾走过来,目光中闪现意思惊讶与不安,随即回复平静,“我们在开会,你应该有些规矩。”
路渊停下脚步,勾起嘴角抬手敲了敲身边的玻璃,“余经理,我有事情需要现在跟您聊聊。”
余情穿了件米色衬衣,衬着他的肤色,白里透着健康。领口最靠上的口子松开了,从路渊的角度望去,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让人不仅思索:昨晚怎么就没注意多玩儿几下呢?
“我说了,我们在开会。”余情的语气冷淡克制,保持着办公室里的形象。
路渊想撕开他的‘伪装’,却又觉得这反差才是最有趣的地方,“那我们…要不在这里说?”路渊将手里那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手指顺着单簧管盒子的拉链处来回画圈,“我不介意,你呢?”
“…”
余情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对一众参会的组员说,“抱歉,先散会。”
路渊跟着他走出会议室,上下打量问,“疼不疼?”
“什么?”余情脚步不停,侧头看着他。
“我问你疼不疼,昨天是不是弄伤你了?要不要给你揉揉?”
“…”余情咬牙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便推开门进去,等路渊进门后直接反锁,“你想说什么?!”
路渊面上虽露了副轻浮无赖的样子,可谁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余情面前来了一句,“对不起。”
“…”余情刚刚撤去会议室中那一脸清冷,他做好了剑拔弩张的打算,但路渊这三个字硬生生让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你…”
“我知道没用,”路渊突然伸手抓住余情的后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凑到他耳边道,“要不你揍我吧,你看我嘴角上的伤这么明显,你再揍我几下…我伤你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看,那你伤我的地方就得让别人都瞧个明白,不然怎么让他们知道咱俩的关系?”
“咱俩有什么关系?你离我远点!”余情抬起手抵在路渊的胸口,脸颊因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有些微微发红,“放开…”
“不放,我话还没说完呢。” 路渊又压近了一些,用手指在余情的后颈处揉捏两下,像是在逗弄宠物,更像是在给自己讨个‘乖巧’。路渊清了清嗓子,又低声暧昧道,“我都把你睡了,你…”
路渊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因为余情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弟弟’两个字,一条短信,看不到内容。
弟弟?难道…
路渊脑中浮现酒吧里见到那人。一丝不爽浮上心头,嘴上却满不在乎地半开玩笑说:“快给人回一个,今早我拿东西的时候人家说联系不上你,好像我把你锁起来了一样。”
“你瞎说什么。”余情没有点开短信,随手将手机面朝下放在桌子上,“这里是公司,现在是工作时间,你…”
余情跟别人短信发得热络,倒是与路渊冷眼相对。就算路渊昨晚的行为是‘混账玩意儿’,可对不起也说了,他就想不明白自己哪点哪点不比那个“弟弟”强?左右琢磨,路渊更不爽了。
“你是不是就喜欢人家叫你哥哥?要不我也管你叫哥哥?”路渊故意打岔,看余情那副有火发不出来的样子心里莫名痒痒。
余情深吸一口气后反而笑了,抬头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看着路渊,不紧不慢问,“你到底要不要脸?”
“要脸。”路渊突然收起嘴角的笑,一本正经与余情对视说,“但如果可以选‘要你’,那我就不要脸。”
“…”
“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那只能我跟着你了。”
路渊口中‘对不起’三个字绝非戏言,若知道那药最终会进到自己嘴里,他一开始便不会动这个念头。路渊对性不加节制,但他并不喜欢暴力相向。落得眼前这副被人抗拒的处境,回想起来很是后悔。
说到底,还是怪余情昨天那个眼神太勾人!
路渊最终被余情推出了办公室,临走之前不忘将那一包东西一并拎走。
“你把东西放下。”余情伸手拉住路渊的胳膊,低头看着他的手,“准备拿哪儿去?”
“东西是我拿回来的,你让我留下东西就得把我也留下,不然…就得让我带走。”
“你…”
路渊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于是清了清嗓子四下看一圈。他见周围没人注意,索性上前一步又凑近余情说,“你放心,今晚你上台的时候我保证把东西给你送到。不光是这东西,包括你…我也会送到。”
办公室开着门,余情怕被人听去便觉不好与他争执,“无赖。”说完,他一把将路渊推出办公室。
路渊冲着紧闭的大门勾起嘴角,转头便拿出手机点开通信录,编辑了几个字:[帮我个忙。]
2-3
既来之,则安之。
路渊既然来了公司,那趁着这个机会和余情多多相处岂不妙哉。
余情将路渊从办公室推出来,没一会儿自己也拿着手机出去了。路渊原想跟上去,可余情一个回头给了他‘生人勿进’的眼神。
不想让人跟着?路渊扬起眉毛停下脚步,他回头往余情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既然东西都没收拾等下势必还得回来。
余情的目光在路渊身上扫了一下,有些清冷有些抗拒。
“我就是想问你中午怎么吃饭?”
“没话找话。”
“谁说我没话找话?我这句句都是真心话。对着别人我都懒得张嘴,看着你我有说不完的话。”
余情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不再搭理。
路渊看着他的背影,瞧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寻思自己昨晚还是伤了人,心中莫名一阵心疼。路渊心疼那秀色可餐的身子,心疼几年过去终于有人又能满足花蝴蝶在他心中留下的…期待。
放长线,钓大鱼。
销魂汤变成了断魂散,路渊一失足千古恨,只能做好抗战准备。他利用余情不在公司的几个小时了解了一下‘敌人’的情况,顺便也也问了问公司的情况。
“咱们公司主要做一些产品和市场的评估,如果客户有需要咱们也可以帮客户进行‘包装’,甚至是在能流利范围内找投资人。”
路渊端着咖啡站在茶水间,听着对面小姐姐的介绍,还不忘勾着嘴角露出一个舒心惬意的笑。两次打断余情开会,路渊都在他身边看到了这位‘姐姐’。办公室的人管她叫兰兰,名字听着恬静,脸蛋儿长得也秀美。路渊看着对方的眼睛接着问,“那咱们公司怎么只有这么点人?”
“大多数人都和客户在谈项目,要是所有人都坐在办公室里,那岂不是要玩儿完。还有啊,你别管我叫‘姐’,别把我叫老了。”
“你要是不嫌我占你便宜,我管你叫妹妹?”路渊烟瘾上来了,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难受。可他话还没‘套’完,只好又给自己接了杯咖啡,“那咱们都主要做些什么产品的评估?”
路渊连续两天‘风风火火’的出场,旁人就算不知他具体身份,也能猜想绝非普通打工仔。兰兰被他堵在茶水间,说话自然好言细语应对,耐心客气,“主要是母公司旗下的产品,剩下的也接一些咱们认为有市场需求的产品。”
‘闲事儿’说完,路渊话锋一转到了‘正经事’上,“我看余经理那不苟言笑的样子,是不是不好相处?”
兰兰低头露出个不经意的笑,“咱们余经理外冷内热,对人对事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说起余情兰兰的表情有了些变化,看在路渊眼中同时也落在了他心里:看来中意余情的人还不少,得早点盖上官印,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说话的间隙,茶水间的玻璃门对推开。路渊下意识往门口看去,下一刻便与余情四目相对。
“经理。”兰兰端着杯子先开了口,余情的视线扫过两人,对着兰兰微微勾起嘴角,“我看到你的报告了,昨天那单做的不错。”
“嗯。”兰兰笑得更深,眼睛眯成了月牙,“那我先去做事儿了。”
“一回来就夸人家小妹妹?”路渊看兰兰走出茶水间,凑到余情耳边低声嘟囔一句,“要不你也夸夸我?不夸我昨晚的表现,夸我今早给你跑腿也行。”
余情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低头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接了杯水,转身路过路渊身边回了几个字,“跟我来。”
路渊心想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倒想让他跟着了?他脚下随着余情往前走,出了茶水间后拐向了总监的办公室。
“快坐下说话。”总监在路渊面前点头哈腰,屋里多了一个人又变成另一幅样子,“余情,路渊就交给你了。老总特地交代,路少爷刚回国没有多长时间,对国内的情况不太了解,在咱们这里主要是了解投资大环境和市场。”
“知道了。”余情淡淡回了三个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那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的责任了。”
总监这几句话将路渊和余情捆绑在一起,他听完自然高兴。可画外音让路渊忍不住多想,“我怎么听着自己像一块烫手山芋?是不是这小破公司没人愿意接,只能推给你?”
出了总监办公室,余情侧头看向路渊。他眼中有了点笑意,不知是笑路渊这零星的‘自知之明’,还是对这公子哥做派表露出鄙夷嘲弄,“是又怎么样?”
“要真是这样,说明咱俩有缘分。”
初夏午后的阳光将整个办公室都照出了暖意,懒洋洋的路渊靠在椅子上,余光则一直往余情身上瞟。
[你几点去酒吧?]路渊将手里名片上的电话输入进收件人,备注:情情。
余情收到短信点开,抬头望了一眼路渊用眼神说:无聊。他将手机重新放在桌上,不搭理。
[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去酒吧,你上台我就在下面看着,一直看着你。]
连连骚扰引起了当事人的注意:[有完没完?]
[没完,但我怕有人跟我一样对你没完没了。]
终于,余情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路渊。路渊给了他一个‘无赖’表情,扬起眉毛止不住笑。余情转头关了手机扔到桌角,索性再不与他‘交流’。
路渊说到做到,开车在公司门口等着余情下班,“咱俩可以分开去酒吧,反正你的东西都在我手里。”
余情站在大门口不愿让来往熟人瞧了当下的尴尬,皱眉犹豫片刻还是上了车。路渊笑了一声,“你说你早点听我的,是不是能省不少事儿?”
“开车。”
路渊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行,那我听你的。”
黄昏将旧巷映出了些风尘气。
金红色的浓光如酒如甘露,在深灰色的瓦片上撞出最为俗世的妆扮。
路渊透过色彩看余情,野玫瑰在姹紫嫣红的纷繁尘世间竟有了些冷艳感,身上的刺一根一根扎进心里。
“你看我做什么?”
路渊摇头,“我想起你包里有一件红色的旗袍,今晚穿那件怎么样?”
余情拿着包下车,走进酒吧直径往男厕去。
‘故里’的门槛还是那么高,路渊一脚跨进去随余情一道往卫生间走,心无旁骛。
“你到底要干嘛?”余情见他进来有些紧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警告你...”
“别动,我不碰你。”路渊抓住余情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他用胸膛抵住余情的后背,两人一齐面对镜子。路渊伸手解开余情的衬衣扣子,透过镜子与他对视,“我就是想...看你变成他。”
2-4
“变成她?”余情看着镜里的路渊,对方眼中则是化不开的情欲,“我发现你真不嫌自己变态。”
余情的声音中有诸多情绪,冷静克制、慌乱惊恐。他的声音将所有的一切都完美融合,像是猎物于无声处散发吸引力,闯进路渊的蹊跷之中、灵魂深处,“只要你要求,我从今以后就只对着你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