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在黑夜中,宛若跳动的精灵,以潋滟的姿态飞舞着。
巷子尽头,林友度向左,许菖蒲向右。
这一次,林友度没有找借口喊住许菖蒲,只是在拐角处看了一眼,许菖蒲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漫漫寻不见!
我喜欢过的人,异国他乡,山高水远,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哈,估计还有一两章,周末也许会完结哒!感谢陪伴我这么长时间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今天是很忙的半夏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最后一堂班会 [VIP]
“你看看都几点了啊,都十二点了,你把你男人我晾在这里,自己跑出去跟别的男的吃烧烤,你这种,放古代,得脱光了浸猪笼。”晏溯狠狠咬了一口烤鸡翅说:“这鸡翅烤的不好吃,外面一点儿也不焦。”
许菖蒲笑了:“估计是天冷,就焦不起来吧。”
晏溯把烧烤丢回袋子里,洋洋得意却得理不饶人说:“你别以为给我带这么点烧烤,我就原谅你,没门儿。”
许菖蒲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飘起的细雪,心想着,其实这烧烤就是没吃完才带给晏溯的,他真没想带这么难吃的烧烤给他吃。
晏溯拉过许菖蒲,笑得不怀好意:“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四舍五入,我两都十八了,十八也就意味着是青春期的尾巴了,人家电视剧里播放的校园青春打胎剧孩子都打掉了几个,我两还没那啥……我觉得非常不科学,今晚夜黑风高,车内风景特别好,不如就……”
许菖蒲看着晏溯越凑越近的脸,那爪子竟然摸到他的大腿,逗弄似的的摩挲着。
他一巴掌拍在晏溯手上:“别动手动脚的,有多远死多远。”
晏溯手背都被拍红了,可他依然没有收回手,深情款款的看着许菖蒲,声音呢喃着:“你看你出去跟别的男人私会,我都没说啥,再说了,我如果真的把你怎么样了,这天黑风高的,你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前方司机扭回头:“小少爷,大少爷让我看着您,说强|奸未成年是犯法的,必要的时候,我会去做污点证人。”
晏溯瞪了司机一眼:“那你年度奖金不想要了,我会跟我哥说你摸我屁股,恭喜你,不仅重新成为待业油腻中年,你还要被挂上猥|亵未成年的罪名。”
司机目光哀婉的看着许菖蒲,“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继而,他目光转向晏溯的时候,哀婉不见了,眼神激动而欣喜说:“小少爷加油,你最棒啊,我会给你做伪证的,需要我帮你找绳子把他捆起来了吗?”
许菖蒲:“……”
晏溯:“不用。”
司机:“那我下车去抽根烟,您完事了喊我。”
晏溯:“不用。”
司机尴尬说:“……不太好吧。”
晏溯不耐烦:“你个猥琐的油腻中年大叔想啥呢,我就是想亲一下啊。”
许菖蒲淡淡看着晏溯,晏溯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嘴欠。
晏溯凑近许菖蒲,按着许菖蒲的头,亲了一口,说:“宝贝儿,你别怕,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干那缺德事,亲嘴不违法吧,来,不再亲一口,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许菖蒲气笑了:“你这个泄心头之恨的方法挺奇妙的哈。”
晏溯在说话的间隙还不忘记啄一口许菖蒲的嘴:“好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你看我大冬天的火气难消,还要为你憋着,太难得了,给我自己点个赞。”
许菖蒲在晏溯扭过头的时候,伸手去牵他的手。
晏溯立刻反握住许菖蒲的手,就算握着这只手让他心痒难耐,他依然要握着。
这一拉,就拉过了整个高三学期,从冬走到春,又从春走到了夏。
在高考的前两天,同学们撕了书,在教室外走廊上稀稀落落天女散花般撒着,纸片如同飞舞的蝶洒向大地,无数的纸片从四面八方的教学楼飘落下,所有高中的时光跟着那纸片飞舞着、散落着,直到最后的尘埃落定,离别悄然来临。
老班拿着课件,跟往常没什么不同,走到教室外吼了一嗓子:“上课铃打了,你们耳朵呢?还不滚进去上课。”
学生连忙把手里没撒完的纸片撒完,转身进了教室。
老班把课件在电脑屏幕上放出来,沉声说:“你们后天就高考了,明天一天学校布置考场,我们学校是考场之一,所以明天住宿生在宿舍复习,走读生回家复习,这堂课是我们最后一堂班会。”
最后一堂班会。
听着人心里不是滋味。
许菖蒲这个低头族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抬起来之后,他整整两节晚自习再也没有低下去过。
林城小心提醒着:“老班,看黑板。”
班飞扭头看了一眼,在黑板最里面的边角处用粉笔写着一行行字,那字很有笔风,偏向行楷体,这字一看就是许菖蒲写的。
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是全班一起写的——
请假条
亲爱的老班,
高三十四班全体同学,因毕业请假、请假时间;xx年6月8日至无期,去向天涯海角,千里之外!
望批准:
班生任签字:
时间: xx年6月8日
许菖蒲看着老班矮胖的身影,这些字是林城找他写的,因为他写的好看,全班最后一张请假条,无论如何都配得起最好的字。
老班看着那些字,眼眶泛上一层水雾,他带了这个班两三年,从高一上半年分班开始,两三年的相伴,每天早晚自习的查班,跟这群小兔崽子斗智斗勇,为他们擦屁股……
黑板报上的那些梦想还在,班级门口自制的红旗上那个班徽“π”还在……可是这些熟悉的五十四个面孔,下了晚自习过后,就要去远方了。
其实分别早已经注定,他送走了那么多届毕业生,本以为在离别来临的时候,会洒脱淡然的接受,接受一切的悲欢喜乐、阴晴圆缺,可是当离别真的来临了,才发现自己把自己想的太过洒脱,看着这青春年少的面孔,此刻竟然如此难分难舍。
许菖蒲看着老班的背影,心里仿佛压着沉甸甸的石头,他以前对什么都丝毫不在意,他妈妈曾经说他是个极度冷血的人,小学毕业的时候,全班孩子放声大哭,唯有他一脸冷漠,初中毕业他甚至连班主任的全名都写不出来,他曾以为自己不会舍不得谁,对以前的他而言,谁都是过客。
可是渐渐的融入集体,融入班级,付出感情,他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会舍不得。
他不知道十年后,一场聚会还能凑得齐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路上遇到同学还能不能认出来,更不知道会不会认出来了不会说话、不说话之后擦肩而过,这个城市很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汲汲营生。
可是离别在即,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时光如逝水,带走今晚的班会,只能互相道别在同学录上写下一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其实,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次分别,会不会是后会无期!
亦或许,在城市的某个商场里,多了一位熟悉的路人,他曾经跟你是同学。
班飞看着黑板出神,同学们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良久,他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在那一行行字后签了最后一张请假条。
亲爱的老班,
高三十四班全体同学,因毕业请假、请假时间;xx年6月8日至无期,去向天涯海角,千里之外!
望批准:滚!
班生任签字: 班飞
时间: xx年6月8日
“太开心了,我教过最差的一届终于要滚蛋了。”签完了之后,他低下头,摆弄着课件,在低头的那一刻,他一滴眼泪掉下来了,幸好眼镜片兜住眼泪,许久没剪的刘海遮住了眼帘。
全班:“……”
班飞摆弄好课件之后,对班上的同学说:“好,我们继续来开班会,这次班会有几点要着重强调,你们可以拿出笔来记一下。第一点……”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写着:“第一,你们的身份证、准考证、文具等,在考前必须要确保无误,这是你们的重中之重,一定要记好,住宿生的让你们的寝室长在临考前提醒一下,或者互相提醒,走读生一定要给你全家都说,让他们提醒你。”
“第二点,饮食,我见过有高考期间补身体,大鱼大肉,最后吃的拉肚子,导致考试一直上厕所,最后答卷时间不够的,高考跟平常一样,正常饮食就好,我说的正常是平时吃饭正常,但不要吃垃圾食品。”
“第三点,给女生的,你们如果高考这几天有经期,可以买盒避|孕|药……”
全班哄堂大笑。
班飞:“不要笑,我说的都是要注意的,但是这也必须在你的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买药,身体不允许,千万不要尝试,适得其反。”
“第四,这次考试数学与理综,你们可以尝试着把计算器带进去,如果不允许用就乖乖上交,如果监考老师没说,你们就当能用,用计算器算,这是你们最重要的一次考试,至于不要作弊的话,当我没说,我要说的是,能拿到一分是一分。”
……
“第八,也是最后一条,考完了就放松,不要对答案,也不要影响下一科,我要说的是,高考很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考的好了,当然恭喜,考不好,也别陷入自我怀疑,天生你才必有用,路在脚下,梦在前方。”
班飞说完,尴尬笑着:“说的太快了对吧,还没下自习呢。”
叮铃铃——一阵打铃声。
班飞愣住了,笑了:“今晚的晚自习确实有点儿快。”
班上女生都哭出了声,班上一片哽咽声。
班长林城带头喊着:“老班,您再讲两条吧?”
老班看着这群哭泣难分难舍的面孔,一时间,喉咙被千斤巨石压着:“不讲了,你们以前最讨厌我长篇大论拖堂,怎么今天都不急着下课呢?下课吧,最后一节班会,就别拖堂了。下课。”
林城硬是梗着没喊那声“起立”。
老班笑了笑:“都要上大学了,别一个个哭丧着脸了,好了,下课。”
林城依旧没喊“起立”。
老班看着坐的整整齐齐的班上学生,想要伸手去拿课件扭头就走,可是他怎么也挪不动步,那课桌电脑上插着的课件仿佛烫手的木炭,几次靠近又几次缩回手。
他只能感慨着:“那就多复习一会儿吧。”
这一复习,就到九点半的熄灯锁校门时间。
老班看着这群小兔崽子,下定决心,依然遽尔拿起课件说:“好了,下课。大家都要好好考啊,加油。”
说完,他扭头就走,不敢多留一步。
晏溯拍了拍许菖蒲肩膀,示意许菖蒲拿着书包走,许菖蒲看着背后黑板报上的那些梦想,愣了愣。
班上学生陆续收拾着东西走了。
等到教室里渐渐空了,晏溯牵着许菖蒲的手,把他拉着走出了教室。
“邵亭爸妈不在家,所以他高考这两天寄居在我家,我们得去五班找他,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以前还没下晚自习就来我们班了,现在下了晚自习,他连个影子都没见。”晏溯抱怨着。
许菖蒲跟着晏溯走过一排排教室,教室里都是难分难舍的场景,女生的哭泣、男生的不舍、老师的留恋汇聚在灯光下,一个个的都形成了剪影……
他从高三以来,经常住在晏溯家,晏妈妈觉得高中学习紧张,就让他搬到晏家,既方便给晏溯补课,又方便照顾,毕竟高三这年很重要,他知道其实晏妈妈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才让他住在他们家的。
晏妈妈平时也注意言行,让他以晏溯的家庭老师身份住在晏家,不会让他觉得寄人篱下产生落差,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生疏让许菖蒲心里觉得不舒服。
到了五班门口,邵亭正好跟他们班班主任出来,邵亭吊儿郎当,语气不舍说:“老高,你今晚怎么没罚我下去跑圈啊?我都不习惯了。”
老高瞪了一眼邵亭:“自从分班你当了我的班长后,罚了你两三年了,我突然良心发现,所以今晚不罚你了。怎么?叛徒,你很想下去跑?”
邵亭笑:“有始有终嘛,我以后恐怕遇不到让我跑圈的班主任了,我还挺怀念的。”
老高:“平时让你跑,你各种油腔滑调讨价还价,现在不让你跑,你还皮痒了,十五圈,跑完了,去我办公室报告一声。”
邵亭笑:“行嘞。”
邵亭对晏溯与许菖蒲说着:“你们等等我,我跑完十五圈打个卡就来找你们,你们可以先去校外吃点东西。”
晏溯点点头:“那你快去跑吧,跑快点儿,别墨迹。”
许菖蒲看着邵亭远去的背影说:“我们回教室等他吧。”
晏溯:“好。”
他牵起许菖蒲的手,走了回头路,刚刚一路走过来还亮着的灯的教室慢慢的被黑夜吞噬,灯一盏盏熄灭,学生一个个离开。
等他们走到自己教室的时候,发现教室灯还亮着。
他们在走廊上站定,教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矮胖的身影站在凳子上,极力伸手去够那面红色的有着班徽“π”的小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