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古堡就是这个情况,古堡的主人将它卖了出去,资本家们收购古堡,将其重新装饰一新,把古板冷硬的外墙拆除,增添了巴洛克式的奢华和大气,置办成顶级的古堡酒店,对外招揽顾客。
就连房间内的装潢也是奢华到没边。不过宗祁对这些一向不关注,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在哪里,有一张床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毕竟他上辈子最后那三年基本都是面朝天躺着黄土睡觉。也就只有这辈子这幅还没有经历过操练的小少爷身躯才会像豌豆公主一样介意床垫的柔软程度。
“咚——咚——咚——”
深夜的钟鸣在古堡之内奏响十二下,这代表外面的永夜已经迈过了十二点的大关。
宗祁正想把外袍脱下,听到钟响后又想起什么,将手伸到口袋里去,把黑卡给掏出来。
每日快乐一摸卡,今日手气全靠它。
在他抽出黑卡的一瞬间,在零点时已经恢复成纯黑卡面的黑卡忽然迸发出微妙的黑光,将宗祁的指尖笼上一层晦暗的模样。
玫瑰花瓣慢吞吞的从荆棘指针之下冒出三片,joker下血红色的数字一直跳来跳去,一会儿跳到九位数,一会儿又掉到两位数。
宗祁早就习以为常,他看都懒得看,而是默默在内心数秒数,十秒过后这才低下头去。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除了上次抽到一次一亿英镑之外,幸运之神再也没有眷顾过宗祁,令人悲伤。
“嗯???二十万英镑?”
虽然二十万英镑远远比不上宗祁那次顶级的手气,但是却足够办到很多事情。
例如宗祁半个小时前还在舞会厅里想什么时候开着私人飞机去德国一趟,这下资金就齐全了。
就是时间有点赶。
不过私人飞机就是这一点好,宗祁只需要发条短信吩咐一下,去机场都不需要排队,直接就能走人。
宗祁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下一次想要抽到这么多额度还需要多少时间,为了保险点,他还是得尽量早点去德国一趟。最好是今天去了明天回来,不然后天忽然没钱,他可半点都不想又跑到德国街头当乞丐。
于是他把紫杉木法杖靠到门背上,一边拿出手机给布莱克管家和运通银行的管家团发了条消息,下达自己的指示,表达自己希望在二十个小时后坐上飞机的想法,并且直截了当的先把钱给付了。
“咚咚咚,先生,您的拍卖品已经送达。”
正在宗祁往键盘上敲字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宗祁狐疑的眯起眼睛,悄悄的将手上的手机扔到床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在白袍下摸住了枪柄,犹豫了一下又跳过了枪,换成了冰冷的匕首,贴着墙靠近门口。
“先生,您的拍卖品。”
“嗯,我需要现场支付吗?”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整齐的侍者,手里还拖着华贵的紫色丝绒垫,上方放着一个十分具有复古气息的铁匣。
宗祁的眼神在侍者身上打了一秒钟的转,反手将手腕翻了过来,一只手将那铁匣直接打开,另一只手则伸到紫色的丝绒垫下,借着手肘的力量将藏在袖口内的匕首缓缓推出来,寒光凛冽出鞘。
“已经有另外一位尊贵的客人帮您支付了这颗宝石的代价。”
铁匣内,希望蓝宝石正安静的躺在中央,在幽暗的灯光之下,旁边还承装着一圈细碎的白钻,在白钻的衬托中如同众星捧月,内里的蓝色折射出神秘又晦涩的光泽,美丽的摄人心魄。
除此之外,铁匣内还躺着另外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掺着金粉的书写比划熠熠发光。
“你可以走了。”
看到卡片上的名字后,宗祁一瞬间内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他没有直接拿起铁匣,而是反手把里面的希望之星捞起,随手挂在手腕上。
这一串动作很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侍者还来不及出手,宗祁就一刀打翻了丝绒垫,反手糊到侍者的脸上,另一只手迅速将人扯进门内,将门给撞关上后,背扯着侍者的胳膊,将人踩着脚下,重新抽出枪来抵在侍者的后脑勺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
他冷笑一声。
经过这一连串快速的动作,宗祁头上用来束发的发带都掉了。现在他一头白发就这么垂落在脸颊两侧,低下头的时候近似传说中的精灵。
宗祁那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这位侍者的衣服边角有太多的褶皱,发型也不对。而真正顶级的,在这栋古堡酒店里服务的英式侍者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上出现如此多瑕疵的。所以送来的拍卖品是真的不假,但估计真正的侍者在送来拍卖品的半途就被人打晕掉了包,然后换上了一个西贝货。
“教团……”
侍者只说了一个词语,瞥见他头摆动方向不自然的宗祁内心就暗道一声不好。他立马粗暴的扯起侍者胸口前洁白的领巾,将他的嘴巴堵住,然后一刀背下去,把人给敲晕。
这人身上有联络器。
宗祁灰色的眼眸蒙上一层阴影。他没有片刻犹豫的将人踢到门边,将门口的保险栓快速拉上,然后朝着房间的另一边跑去。
这个房间是不能待了!
现如今宗祁也开始好奇了,这个从前世开始就一直在追逐他的神秘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锲而不舍就算了,手下人的忠诚度还这么高。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晚宴上,居然还敢出手。
在西方国家,想要真真切切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就必须通过信仰的途径。而这么大胆行事的组织,宗祁很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有恃无恐。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收获的,他从这个侍者口中得到了一个词语。
“教团”。
上辈子这些人在阿富汗和中东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只要有了关键词,宗祁登录暗网总能揪到他们的尾巴。
在宗祁跑到房间内另一边,将窗户打开的时候,他已经能够隐约听见从走廊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来了!
他跳到窗台上,将手里一直拎着的法杖往上面的窗台上一勾,然后借着这个力道,纵力一跃。
这座古堡外面经过了一阵翻修,楼上下的窗台之间隔的很近,爬出去还有供一人行走的外栏。
只不过宗祁有些轻微的恐高,站在城堡的三楼看下去感觉头晕目眩。所以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专注将力量集中在脚上,硬生生的来了一个引体向上,爬到上面那个窗台上,这才把法杖重新抽了上来,然后回头,不疾不徐的敲了敲窗玻璃。
希望楼上这位宾客能够收留他一晚上。
宗祁想了想刚刚摸出来的,还剩几万额度的黑卡,内心底气十足。
然后他就和一位刚刚走出浴室,仅仅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的金发公爵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宗祁:……我靠
hi,哥们,真巧?
作者有话要说:
宗祁:我tm这到底谁安排的房间!!
拉斐尔:(私底下暗暗朝作者塞钱)
作者:(偷偷收钱)
第33章
房间内的灯光有些暗, 但威斯敏斯特公爵早就已经适应了不开灯,他的夜视能力很强, 能够做到在黑暗中如履平地。
于他而言, 黑暗要比白天更加能让他安心且舒适。
拉斐尔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一副模样,人后一副模样。
事实上,这个面具被他戴了太久太久, 从他那个灰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和力量的童年开始,便被他牢牢地戴在了脸上,以至于习惯了用轻佻的态度待人接物。
但不管怎么样,面具戴的再久也无法改变拉斐尔本质就是个冷血至极的人。
他刚才靠在浴池里的时候还在思考有关于蔷薇十字的事情。
毕竟背负了这个职责, 签订过契约,在关乎自身利益的方面, 寻找圣物是拉斐尔义不容辞的责任。拉斐尔也不可能真的去试试违背誓约里的“天罚”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的线索太少。
拉斐尔对圣物也不过一知半解, 上帝之眼偏偏又只能检测到大概的位置,无法精准定位。就算共济会的势力范围覆盖的再广,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依然如同石沉大海。
摆在面前的路还就只有一条, 好在蔷薇十字在最关键的时候现世,不然事情会远远比现在棘手得多。
希望那位Boy会喜欢他今晚精心准备的惊喜。
拉斐尔面无表情的从浴池里站起身,随意往身上裹了一条浴巾,从冰桶里捞出一条毛巾搭在手上, 转头就走了出去。
“笃笃笃。”
然后刚走出去的他就和窗台上的宗祁来了一个大眼对小眼。
拉斐尔:???
难不成boy是看到他送的礼物太过于兴奋这才跑到楼上来亲自感谢的?
青年跪坐在窗台外,手里还横着攥着一根黑棕色的法杖, 白色的长发从身后散落下来,又被晚风撩的在空中飘来散去,配合着他身后掩映在黑云中的月亮和光晕,恍惚间只让人觉得精致的不似真人。
宗祁现在也满心都是无语,但是他已经隔空听到下面卧室传来急促的撞门声,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闯入他的卧室。
而现在他还蹲在威斯敏斯特公爵的窗台外,如果还不躲进去,等那些人跑到窗台上抬头一看就能抓到个人赃俱获。
宗祁发现这位公爵刚才一瞬间的神情似乎有些晦暗冷淡,完全不同于平日里那样。不过现在也不是他思考这些的时候。
思及此处,宗祁再次伸出手去敲了敲玻璃,同时露出一个自己并没有恶意的无辜表情。
“晚上好,阁下。”
只可惜这栋古堡再没有第六层,不然宗祁绝对要再往上爬一层。
“夜安。”
金发公爵矜贵的颔首,脸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虽然宗祁老是在内心里给他打不怀好意的tag,但是人家毕竟又没有对他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反倒是送了一大堆礼物,例如……刚才的那串价值连城的项链。
宗祁想不通,就算拉斐尔真的是要对他有意思,也不可能这么豪掷千金,砸三亿九千万美元就是为了讨宗祁开心吧?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价格能让世界上任何一位gold digger赶着过来跪舔。
但是,偏偏,他mua的,现在对黑卡来说已经判定了是第二天。拍卖会上无限额度的事情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如果苏富比拍卖行美没有直接从宗祁的账户里扣款,而是由拉斐尔代为支付了这笔钱的话——
今天的宗祁,就算想要把三亿九千万美元还给拉斐尔,也有心无力。
因为,今天的宗宗,莫得钱。
所以在刚才看到那张卡片的一瞬间,宗祁的内心是绝望的。
他一点也不擅长面对别人的好意,只觉得自己是欠了别人的,想要迅速还清。结果现在发现自己还不清,就很绝望。
“我不过看拉美尔先生喜欢,左右这物什放在我的庄园也不过是个尘封的摆设。能够真正遇上欣赏它的人,对于这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明珠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没错,拉斐尔之前看宗祁喜欢的时候,便悄悄联系了苏富比的后台,即使自己又付了一笔高昂的违约金,也还是将这件希望之星在拍卖台上重新截了回来。
兰斯亚特家族绵延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以说是除了皇室以外欧洲大陆上当之无愧的,能够延续至今的第一家族。
理所当然的,兰斯亚特家族的财富同样不计其数,先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不知道覆盖了欧洲多少的土地私产;再是无数从时间洪流里遗留下来的珍稀古董,宝石首饰,艺术字画,数不胜数。等到了现代,兰斯亚特家族还涉及时尚、电影、银行、医药等无数行业,是旧贵族里转型最成功的那一批大资本家。
例如这串大名鼎鼎的希望之星。
事实上早在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死在断头台上之后,兰斯亚特家族便截获了这一串蓝宝石项链。
而现如今流传的那些历史,什么诅咒蓝宝石造成多少任主人的离奇死亡,登上泰坦尼克号导致泰坦尼克号沉没等的后续历史,实际上全部都是由后人杜撰出来的,那个杜撰的商人为了将手里的蓝宝石项链卖出一个好价钱,费尽心思编了这么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故事,成功的愚弄了大众。
事实上,希望之星已经在兰斯亚特家族的库房里不见天日了几百年。拉斐尔也不过是为了应付拍卖会,于是让管家随手拿了一件古董出来,甚至在拍卖前,拉斐尔还不知道这玩意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希望之星。
这种首饰珠宝对拉斐尔毫无卵用,既然能够用它来讨东方boy的欢心,他自然就去做了。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
不想欠人情的宗祁十分无奈,他抬了抬手臂,咬咬牙打算现场将这串项链还回去。
比起黑卡的需求,宗祁更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欠一个陌生人这么多钱。
三亿多美元,别说是宗祁生前,就算是这辈子手握黑卡后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数额的巨款。当然,也许三亿多美元对于拉斐尔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就和去菜市场买菜一样的花销,宗祁还是不好意思。
不管拉斐尔给他送项链这个行为是何居心,宗祁都绝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
宗祁刚想说那我把项链还给您吧大佬您别看我刚才在拍卖会上那么嚣张但我本质还是一个金钱观非常正直的好少年所以很抱歉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更何况我们真的没有那么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