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止比潘封仪爱自己由甚,所以当他说出分手以后他所受到的痛苦比潘封仪更多,但这场爱情追逐战里他已经消耗了所有的精气,再深的爱都变成了快乐的束缚,分开的痛苦像凛冽的寒风将往日的爱恨情仇纷纷扰扰通通吹散,一切都回归到了最初的本真。吴止还是很欣赏潘封仪,看着他还是有心动的感觉,但他不会再上前了,在台下鼓掌已经是他能做出最激烈的举动。
潘封仪大概知道分手缘由,但他解释不了,他开不了口。让他心碎不已的前队友?和他纠缠不清的殷山?潘封仪参加节目就对以前的队友避而不谈,人人都道事情已经过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上已经有了一道疤。殷山的事是他理亏,是他利用了对方,他也没脸倒打一耙。心脏被猛地撰紧,他快要不能呼吸。但潘封仪还是没有出声,他的自尊比生命还要尊贵。
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即使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也不能,这种事,开了头就回不去了,景熙不能回到和他相互扶持的时候,他也不能回到一开始和殷山相遇的时候。
世间,本来就只有去路,没有来路。他一开始就明白。
☆、选择
镜头前还是没心没肺、元气少年,在结束记录关闭电梯门的一刹那,林玉的脸沉了下来,让吴止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无意间拨动了林玉的开关。
“我好饿啊,林玉我们去十二楼餐厅吃饭吧……你等等,别走那么快,怎么就下了!那我们待会儿电话订餐?还是你想吃外卖?”
林玉到了八楼直接下来,都没等室友一下,贾安杰只能跟着下,然后追在他身后一直絮絮叨叨。
昨天和林玉讨论过了,林玉说今天在拍摄现场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人前不能表现得太熟,吴止点头,他不主动就行了,不过如果是林玉自己主动,像中午那种表白的话,他不接着才是傻子。
身上出了汗,吴止像潘封仪要衣服穿,潘封仪也没多想,跑到大厅去行李箱里翻吴止这种身高体型能穿的,他随身都会带着oversize的T,但一直没有穿过。
一个人无聊的很,吴止也不知道和潘封仪聊啥,只好随处走走,走到一间房进去,从门口在被单下看到一只灰色的耳朵,他走了过去,把它提了起来,发现是一只哈士奇头像的抱枕。
“吴止,这件你应该可以穿……”潘封仪的声音走过门框,停在了床边,吴止转头一看,潘封仪的脸变得比朝霞还红。
“对不起哈,”吴止把抱枕放下,从潘封仪手中拿走衣服,“那我先去洗澡了,不用很长时间,我就冲一下。”
潘封仪看着吴止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坐在床上看着哈士奇头像抱枕发呆。
深夜归家,精疲力尽的他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屋内没开灯,清冷月光照进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
潘封仪侧身时感觉到腰间有个软软的东西咯到自己,伸手一摸发现是个哈士奇的抱枕,傻不愣登的眼神特别像吴止,潘封仪想到后忍不住笑出声。
把哈士奇抱在怀里,让潘封仪产生了屋内有两个人的错觉。他蜷缩着身子陷入了这一个月以来最沉的梦乡,在半梦半醒之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底里最深刻的思念就从唇边泄出:“……吴止。”
但是话里的人却没有在他身边,而是处于几个时区外的异乡,和其他人在时差的造作下尽情欢笑着。
他在想,吴止洗澡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停止思考,吴止为什么要退圈呢,他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他故意靠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要挽回自己吗?
潘封仪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吴止现在挽回他的话,他愿意抛下一切跟他走。
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打个旋又很快消失不见。
洗完澡出来后,吴止发现潘封仪坐在椅子上等他,他刚要打个招呼,潘封仪直接开口了:“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吴止打着哈哈,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然后你就从我屋子出去。”潘封仪伸出手指,由一变二,“第二,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咱们接下来好好拍摄,以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
潘封仪眼神飘忽不定,咽了口口水:“我们就当现在是第一次见面,然后……”
“以前的事怎么能当没有发生过!”我来就是为了问你以前的事,你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吴止压住后面的话,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道,“我们在一起过吧?”
“就算在一起过又怎么样,我们总有一天会结束,”潘封仪望向床头的眼神晦暗不明,“可我们的差异却永远存在。”
妈的,他真的和潘封仪交往过,吴止单手捂住脸,说不出高兴还是难过,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你和我交往的时候有没有和殷山有来往?”
殷山给吴止带来的阴影是巨大的,路线相撞,人气更高,更重要的是,当时吴止暗恋的潘封仪选择了殷山,看着这个情敌,自己好挑不出缺点,这才是最可气的。
潘封仪顿了顿:“有。”后开口又想说些什么,但又忽而沉默。
妈的,殷山还是把自己绿了,吴止感觉头顶有些疼,上面似乎长出了草。
看着捂脸“痛哭”的吴止,潘封仪叹了口气:“抱歉,是我的错,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因为殷山急性肠胃炎去医院看他没有去陪你,害你一个人在约好的餐厅买醉,还被狗仔拍到,是我不对。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道歉,今天这屋子就我们两个人,我对你表示真挚的歉意,对不起。”
生日被放鸽子买醉确实像是自己做出的事,吴止感觉舌苔有点疼,添狗真的不好当。
“我确实半夜在餐厅喝醉了失声痛哭,我也确实是因为你才这样的,”吴止看着潘封仪,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么高傲,“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已经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吴止想不起来了不想想起来,就算失忆的时候他和潘封仪在一起过又怎样,潘封仪是他之前遥不可及的梦,这个梦已经碎过了,他现在只想好好和林玉在一起,这块玉他这辈子都不想让他碎了。
“你什么意思?”
吴止决心为曾经的添狗自己找回尊严,反正已经知道他确实过去两年和潘封仪交往过,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已经找到其他人打算共度一生,以后不会再想着和你一起了,你可以放宽心了。”
“你打算和郑眉贤结婚?”潘封仪皱了皱眉,“我记得她还没有到达法定结婚年龄吧。”
妈的,郑眉贤又是谁?!
看到吴止震惊的表情,潘封仪又开口了:“难不成是木音翰?不说他是个男生,而且他下个月才成年,吴止你疯了对未成年下手!”
谁他妈会对这个童星下手,我认都不认识人家谁要和他结婚!
“那难道是周泉……”
“那个人你认识。”吴止头疼地开口,他不想瞒着潘封仪他和林玉的关系了,“是你队友,林玉。”
“你为什么喜欢他?”潘封仪想不明白,不管怎么看,其他三个人看上去跟吴止才更亲密啊,而且其他三个人如果再加上自己一起四个人不管哪个都对吴止会更有帮助,吴止怎么会最后选择林玉呢?
“因为他是个好人。”
“你说你爱上林玉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潘封仪疑惑地看着吴止,发现对方表情很认真,他闭上眼,想到了什么,然后略带担心地说,“你……小心一点,对你好的人,后面对你会有所企图,你现在还……”
“林玉不会这么做的。”吴止很快打断了他。
“你不能这么相信别人……”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别人?不能因为你没遇到对你不计回报的好人就认为我也遇不到吧,你自己倒霉……”吴止的话突然淡了下去,他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潘封仪,他看向潘封仪的正脸,果然对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对不起……”吴止低头道歉,羞得耳朵尖变成红色。
潘封仪看着男人的发旋,难受到几乎落泪,吴止以前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么重的话,他发现吴止变成一个他预测不了的男人,他很难受,强烈的自尊让他原谅不了吴止的口无遮拦,但不愿失去对方的心又撕扯着他的自尊,他做不到像对待前队友那样目中无人,他不知道怎么办。
潘封仪因为之前的想法感到羞耻,好在这个世界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潘封仪又爱又恨,“虚心认错,死不悔改。”
吴止理亏,也不敢还口。
“那你之前为什么追我?”潘封仪嗤笑一声,“总不会因为我是个好人吧。”
“我说不明白,”吴止注视着潘封仪的眼睛,“爱上你,这事我解释不清。”
看到舞台上出场的潘封仪,吴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就从他身上挪不开,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从灵魂深处透露出的渴望,前路虚空,他都愿意披荆斩棘向着那遥远的月光前进。
“你是被他人的爱冲昏了头脑吗?”潘封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被一个人爱上,你可能对他有责任,但被数以万计或者千万的人爱上,你对他们一点责任都没有。”潘封仪总结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们已经爱的不是你本人了,而是拥有你名字代号的一个符号、一个代表,他们通过这个媒介抒发自己的情感,他们所有的情绪拨动来自他们本身,如果真的有人以为是自己把他们变成那样就大错特错了,一支笔装饰得再华丽如果没有人书写就是根废物,况且这些贵重的装饰品都是他们给这支笔装上的,笔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它只是单纯地被这一批人选择了。”
“你被他爱上是因为你值得被爱,这不能成为你爱他的理由,爱是从内心发出,主体是你,客体是那个人本身,而不是客体对你的感情。”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吴止越听越不对劲,“他又不图我什么,从始至终都是他付出,这还不值得我爱吗?”
“怎么会有人一直付出,这种人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将来的回报!”
“合着你觉得感情都是交易啊?”
“人与人的一切来往不都是交易吗?用钱交换商品,用美貌获得喜爱,用亲情换取陪伴,用爱赢得特权。”潘封仪看向吴止,“你不也一样吗,为了让我喜欢你,给了我那么多资源……”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当时不喜欢我我也会给你资源的。”
“呵,为什么,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因为那时候我爱你啊,”吴止把现在的自己带入了过去,得出结论,“因为爱你,所以想给你最好最需要的。”
吴止站累了,坐在床边看向潘封仪:“就算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
“这不是交易。”
潘封仪不敢听下去了,他试图起身逃避,但吴止的声音还是抢先一步传到他耳朵里。
“只是因为我爱你。”
☆、吴许
从潘封仪房间出来,吴止在宾馆楼下小路闲逛,看着窗帘上林玉被灯照上的影子,吴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既然有精力和同伴打打闹闹,看来也是没什么事。在无人知晓的路灯下,吴止默默许愿,望林玉一夜好梦。
逛到裸露的小腿上都是被蚊子叮的包吴止才进宾馆大厅,吴止一边涂着宾馆自助的清凉油一边感慨着,别的不说,宾馆的绿化做的倒挺好。
本来想在大厅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最后竟然被到楼下小超市买零食的许恺柏捡了回去。
“这不太好吧,”吴止又刮了一层清凉油涂抹在刚发现被叮了包的胳膊,“你那不是大床房吗,两个人睡一张床多挤啊。”
“不会啊,我之前那个房间漏水,宾馆给我升级了。”许恺柏扬了扬手中的房卡,“这次是豪华双人间哦,你要不要来?”
“那肯定的!”吴止一听双人间就站起了身,能睡床就不睡沙发,是个人都知道哪个舒服,“走!”
吴止哥俩好地拦住许恺柏的肩,许恺柏也没有异常,提溜着刚买的果脯带吴止上他的房间去了。
然后第二天早上剧组突击拍摄,发现本该出现在潘封仪房间的吴止从里面打开了许恺柏房间的门,而且看吴止睡眼惺忪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在这个房间里过了一夜。
而且要命的是这个男人开门的时候上半身就裸的!
摄像师:“……我,我还要拍下去吗?我怎么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利益熏心被收视率蒙蔽了双眼的导演:“拍,给我拍,跟着吴止有什么给我拍什么!”
然后摄像师就在节目组通知成员们赶到大厅的时候拍到潘封仪递给吴止一个袋子:“你昨天落在我屋里的衣服,都洗过烘干了,可以直接穿。”
“那你这套呢?”吴止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裤子,“衣服裤子都挺大的,我能穿,要不我买套小的再给你,从昨天看,你的码应该没变过吧。”
“没事,这身就送你了。”
“那内裤呢,我看你拆了新的给我,这牌子挺贵的!”
“……代言送的,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