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男朋友破产前[现代耽美]——BY：更北北

　　步云霄不痛不痒地看了他一眼，他就悻悻地闭了嘴，步云霄这才说：“没什么，互利共赢的事，你们顾氏你当家对我们来说，当然比你堂哥当家有利得多。”
　　步家和沈家的晖阳集团因为产业转型的原因，和顾家的竞争关系弱了不少，相反还有许多需要合作的地方，反正以后是免不了要打很多交道的。
　　论公，顾与衡精明却不奸猾，是很好的合作对象；论私，从某种层次上来说，顾与衡和他们算是朋友。
　　而他堂哥顾与峰却不一样，能力是有，但过于不择手段，和沈潋步云霄也素来没有交集。
　　所以他们当然愿意看着顾与衡执掌顾家大权。
　　顾与衡笑了笑，对此没有多说什么。
　　而那边沈潋扒在副驾上，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试探着说：“衡衡啊，你们家的这些事，你都没有告诉路挽挽吗？”
　　顾与衡听到这个名字，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来，他微微勾起一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告诉他这些干什么？他拍戏已经很累了。”
　　沈潋皱着眉头说：“可你们在一起，他肯定会察觉的呀，你不告诉他他会不会觉得你不信任他呀？”
　　顾与衡不太懂这里面的逻辑，反问说：“这怎么是不信任呢？我告诉他也只是让他白白为我担心，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他也不迟。”
　　“理是这么个理。”沈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你呢，你自己撑着不累吗？你告诉路挽挽之后，哪怕他多跟你聊聊也是好的呀。”
　　沈潋眼睛一转，又小声说：“说不定还能多讨几个爱的亲亲呢。”
　　步云霄适时咳了一声，接过话说：“他的意思是两个人互相依靠，总是比一个人担着要来得好，因为你们是恋人，恋爱不仅仅是为对方着想就好了的，你们也是互相需要的关系才对。”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沈潋赞赏地看了步云霄一眼，而后嘴上又没把住门儿，笑说，“衡衡你一看就是没认真谈过恋爱的，这你都不懂。”
　　步云霄温柔地看着他，说出的话却是渗人：“哦？这么说，你还挺有恋爱经验？”
　　“……”
　　紧接着两个人就这么把话给岔了过去，而那边顾与衡把他们说的话听了进去，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好像真的陷入了自己的误区，他想在路挽面前保持万事都得心应手的样子，不是说想让路挽崇拜他，就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路挽少为他担心，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不遇见烦心事；换位思考来说，如果路挽遇上了事却不告诉他，他自己会怎么办？
　　确实会觉得自己不被信任，也会更加担心他吧。
　　顾与衡刚想到这里，酒精的后劲又再度袭来，迷迷糊糊晕过去之前，他想，明天可以抽出一天空，那去看看他们家挽挽，也顺便当面跟他坦白一下吧。
　　而那边路挽挂断电话之后，整个人是愈发冷静，但想法却是愈发不容回头了。
　　他不想再被柳玉函那个疯子成日里说自己会重蹈他们的覆辙，更不想自己再这样疑神疑鬼下去，最后变成一副连他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路挽想，或许他是真的有他父母的基因吧，比如母亲的不念旧情、父亲的不负责任。
　　明明顾与衡这么好，宠他、护他、百般迁就他，可纵然他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路挽却还是会患得患失。
　　路挽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可他没有办法，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路挽不想两个人最后真的走向彼此折磨彼此厌弃的结局，所以他想，干脆就狠狠心放开他好了，不要贪恋顾与衡的好，就当是自己对不起他，当然，也是自己配不上他。
　　而路挽也相信，顾与衡以后一定会遇见一个比自己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可以同他彼此信任、互相支持、被所有人看好、受到所有人的衷心祝福。
　　至于自己，他这样的人就合该一辈子孤身一人，再不去祸害别人才好。
　　可路挽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头非但没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还反而像是在心上绑了块巨石，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坚持着拿出手机，删删减减了一排字，好不容易才按下了发送键。
　　【顾与衡，我厌倦了，我们分手吧。】


第54章 假装
　　七月底, 《破障》剧组终于迎来了杀青。
　　如今距离路挽和顾与衡说分手已经有十八天了。
　　这十八天里，路挽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该吃吃该喝喝该拍戏拍戏, 可剧组里的人都觉得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不像从前那样好相处, 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的冷淡, 所以剧组的人没事儿基本都不来打扰他。
　　唯有柳玉函, 也不知道她是不看脸色还是看不懂脸色, 一有空就凑到路挽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有一次她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这种行为在路挽看来有多么的莫名其妙, 竟然还美其名曰说‘妈妈这是在关心你’。
　　路挽当时内心毫无波澜，其实自从那天以后，他面对柳玉函就不再像从前那样轻易就被她一句话影响了，因为他从那天起, 他就不再对柳玉函抱有任何期望，而且说白了，他也再没什么好失去的。
　　所以他当时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必，麻烦你离我远点, 我不想也变成个疯子。’
　　柳玉函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句话伤到了，也或者是她自己也渐渐觉得没意思，总之自那以后出现在路挽身边的频率就变低了。
　　路挽好不容易得了个清静, 心里不再有挂碍的事，就总是会抽空想一想……顾与衡。
　　那天他发出去的那条短信，顾与衡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路挽想, 这应该就是顾与衡的态度了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本来他和顾与衡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偶然有了交集，就是他莫大的幸运，他原本一直不是个幸运的人。
　　而且路挽觉得，即使没了顾与衡，他也照样可以过得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
　　他们杀青这天，剧组照例举办了杀青宴，不过这次拍戏期间，因为那种种缘由，路挽和剧组的同事关系都处得一般，也难得这次柳玉函被一众后辈拥促着，都没空来烦他，所以他就只在角落默默吃饭，就等着吃完了走人。
　　不过快结束的时候，剧组的大投资人突然出现，来贺了他们杀青，但他也没拉着大家一起喝酒，让其他该走的就可以先走，尤其还冲路挽递了个眼神，路挽没看明白，便以为是他眼睛抽抽了。
　　但自然是有人愿意留下来的，可路挽没这个心思，就先走了。
　　谁料他刚一出大堂，猛然一入眼，就是个倚靠在车边身高腿长的身影。
　　这幅场景路挽看见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顾与衡来接他的时候。
　　路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幸见到这样的画面，猝不及防间心沉沉地跳了起来。
　　他以前没分过手，不知道大家分手之后都是怎么相处的，这会儿他虽然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但心里头还是在飞快考虑，要不要先走，免得碰见了尴尬。
　　不过他脚还没抬，那边顾与衡就抬起眼，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顾与衡似乎微蹙着眉头，眼神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不过隔得远，路挽看不真切。
　　但紧跟着，顾与衡就提步朝他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就像在他心上踩着节拍似的。
　　最后他在距离路挽一臂之遥时站定，不等路挽引起个话题，他就主动开口解释说：“我朋友是你们剧组的投资人，他过来贺你们杀青，我正好在这边出差，当时和他一起，他就拉我一起过来看看。”
　　“哦……”路挽其实也就没想过顾与衡是来找他的，不过他这么一解释，倒还显得是路挽自作多情了一样，路挽垂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就只是说，“你朋友他在里面和李导喝酒。”
　　说完就两厢无话，空气都凝滞了似的。
　　顾与衡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隔千里的路挽，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那天他是第二天才看见路挽的分手短信，当时他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喝蒙了眼花，盯着那几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得有十几遍才敢确定那话里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顾与衡一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路挽忽然之间竟然就同他提了这个，可他知道，路挽绝对不会同他开这种玩笑。
　　所以他也只能反思自己，最后他大概猜测，可能真的是自己这段时间疏忽了他，也可能还发生了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所以才造成了这样一个结局。
　　顾与衡当即便很有些自责，恼自己之前确实不该凭着自己的想法做事，他也万不该完全把路挽放在一个被保护的位置，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没能够把他保护得很好。
　　但与此同时，顾与衡心里还是有一点气的，他气路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就直接给他判了死刑，连一次质问和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他。
　　以至于当时顾与衡也忍不住偏执地想，路挽是不是从来就不曾在乎过自己，所以才能做到如此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越想也越觉得是这样，而且其实从最开始，就一直是他在追着路挽跑，虽然挑明关系那天是路挽先开的口，可路挽当时说的也是——你明明就喜欢我。
　　语气是何其的有恃无恐。
　　不过那时候路挽也表明了他不清楚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自己当时也是表示了接受的，所以他其实并不该针对这一点表达什么意见，毕竟都是自己愿挨的。
　　可是现在想来，难免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难道自己，真的在路挽心里一点点重量都没有吗？
　　不过即便如此，顾与衡还是觉得，两个人不该就这样结束。
　　因此对于那条短信，他就不好回复了，因为若是回‘不’，他不确定这样会不会让路挽对他不耐烦，而且他这样死追着，也确实没有意义；但若是回‘好’，那又绝对不是他所愿。
　　所以顾与衡干脆就没有回复，直到今天，才又找着个机会杀了他个名正言顺又措手不及。
　　顾与衡咬咬牙，按捺住强吻他的冲动，单手插兜尽量淡定地瞎扯：“那他不知道喝多久去了，我待会儿还有飞机，我还是先走了吧。”
　　路挽一听他要走，睫毛抖了下，但最后还是只闷闷地点了点头：“嗯，好。”
　　顾与衡看他那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样子就牙痒，不过戏还是要做足，他暗地里深吸了口气转身走了几步，而后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走回来问他：“你今天走不走？要不要我顺路搭你一程？”
　　路挽没料到他居然会说这个，惊讶之下抬起了眸子，但还是说：“要走的，不过我待会儿和助理一起走就好了。”
　　他是看顾与衡今天不远不近的态度，多半就是已经接受了这事并且已经不把他放在心上了，路挽心里虽然有点难以描述，但他还是觉得分手了要有分手的自觉，应该要保持距离的。
　　顾与衡真的是要被他给活活气死，可是他也不可能真当场暴毙，于是就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说：“行，那我先走了。”
　　说完就留给路挽一个特潇洒的背影，背地里脸却垮得活像谁抢了他媳妇儿。
　　路挽看着顾与衡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酒店收拾衣服 。
　　不过他没想到，两个小时之后，他在飞机上，居然又遇见了顾与衡。
　　顾与衡好像也挺惊讶的样子，看了看两人相邻的座位，举着一只手同他打招呼说：“你居然也这班机，还挺巧。”
　　事情太过巧合，就让路挽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可他也不敢妄想这都是顾与衡刻意为之。
　　这十几天他也想明白了，他知道自己当初跟顾与衡说分手有很多冲动的因素在里面，可造成这股冲动的，都是源自于他自己的自私，他当时只想着自己可能要承受不住了，却几乎没有问过顾与衡的想法，就自顾自地选择了逃避。
　　可他也并不后悔，可能也有一点吧，但他不能厚颜无耻地去跟顾与衡说和好，因为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确实配不上顾与衡。
　　同样他也不觉得顾与衡会再来找他，这一次他真的太过任性了，顾与衡的迁就自然也是有限度的，谁还没有一点脾性呢。
　　于是这会儿他就不敢多想，只点点头说：“嗯，是好巧。”
　　而后便又两厢无话，两个人全程都安安静静的，确实有一点和平分手的状态在里头。
　　不过路挽闭着眼睛却还是没有睡着，甚至于他忽然之间还想起了顾与衡之前哄他说的杀青之后一定会来接他回家那话，现今这样，也算是异曲同工吧。
　　却殊不知身后顾与衡盯着他背影的眼神，感觉都快要喷出火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在飞机上待了几个小时，下飞机之后，路挽有人来接，顾与衡自然也有，于是两个人就默契地各走了两方，谁都没有跟谁道别。
　　路挽这次就回了自己在枫园的家，他这边已经好久都没有住人了，家里蒙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不过路挽却不想收拾，换了被单就想直接洗洗睡了。
　　但是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沐浴露空了、洗发露快过期了、牙刷也不能用了……路挽这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可以把事情搞得这样一团糟，明明他以前就不是这样的，所以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