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他就要把这些,都拿回来。
沈思霏垂着头,忽然被面前的人摸了脑袋。
贺西洲的手掌宽厚有力,手心温暖极了,他说:“别担心,相信我。”
……
一个男人叼着狗尾巴草,坐在小区外面的座椅上。
他的面容还有些稚嫩,有几分英俊潇洒,翘着二郎腿,一身牛仔服,浑身痞气,路人见了,都远远绕过去。
因为之前在一中门口打架,被那个刘校长告到了他爸耳朵里,余明远被他亲爸在家里关了一个多星期。今天才想尽办法逃出来,全身上下就一块钱,打了个电话给庄海。
他在家被关着的那几天,越来越放不下沈思霏,几日不见,不但没有忘记,反而对对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他等了两个小时,庄海才过来,他怒道:“这是去哪里玩了,这么久才来。”
庄海锤了他一下:“你以为大家都像你,每天都想着出来玩,我被我爸拉到公司里当社畜去了。你也就比我小两岁,怎么没见你爸让你管理公司去,把你放出来祸害人。”
“他怕我直接把公司给弄倒闭了呗。”余明远伸出手,“东西带来了没有。”
庄海把一封厚实的信塞进了他手里:“想尽办法弄来的,这小区安保不比你家别墅那边差。”
余明远点头:“以后两倍还你。”
庄海笑了笑,“你还真不放弃,人家不喜欢你啊。”
余明远道:“我就喜欢这样傲娇的性子,这种人,前期越是不动心,跟石头似的,后期一旦对你动心,就真的死心塌地了。到时候任你怎么渣,他都不会离开的。况且,还是个离不开alpha的omega。”
……
晚上,沈思霏走出电梯,就见家门口蹲了个人。
余明远捧着三朵玫瑰花,低头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抬头,唰的一下跳起来,露出一个笑:“沈老师,我可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思霏的睡意吓没了,他道:“你他-妈怎么进来的?你有病?”
余明远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受-虐狂,面上仍是笑嘻嘻的:“啊,我当然是走着进来的。我也没病,就是被我爸关了十天,在这期间我发现,我更喜欢沈老师了。”
沈思霏掏出手机,余明远摆手说:“您一定不想在深夜闹出动静上头.条吧?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思霏没什么耐心:“我就一个字,滚。”
余明远转头将花插在门把上,让开路,“沈老师,晚安。”
沈思霏狐疑地走过去,时时刻刻留意身边的动静。
余明远却一直站在那里,直到他关上门,都没有任何动作。
第二天,又是如此。
而且对方精明得不行,总是能挑到沈思霏落单、贺西洲不在的时候。沈思霏身为成年男子,处处小心,余明远也从未逾矩,有时在路上跟他聊几句话,有时站在人群里笑着望他。沈思霏觉得毛骨悚然极了。
余明远像是个怎么都甩不脱的癞皮狗粘了上来,沈思霏几次想直接投诉omega权益协会,最后都忍了下来。
一旦从社会渠道上曝光,那就是社会事件了,豪门那边流言蜚语传的快,他不想成为某些长舌妇的饭后谈资。
再加上这几天忙得停不下来,沈思霏还没想到其他办法,
第四天沈思霏下车前,贺西洲叫住他:“你怎么东张西望的?你神色好像很慌张。”
贺西洲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他前天开始觉得沈思霏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对方一向把事情埋在心里,所以没敢问。
沈思霏面色微白:“我……”
贺西洲皱眉,觉得事态肯定非常严重,他气势变冷,语气沉了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
片刻,电梯门打开,余明远举着花笑脸相迎,笑容却僵在了嘴角。
贺西洲双手插在口袋里:“余少,久仰大名。”
余明远将手里的东西一扔,“你过来干什么,沈思霏呢?”
贺西洲目光冰冷,他比余明远高上一点,气场也强悍沉稳:“余少真有本事,这三天,我自己还真没发现。看来在家中关禁闭……不够舒服?”
余明远瞳孔一缩:“是你!”
贺西洲道:“小孩子不听话,不太好。骚扰我男朋友,更不应该。”
见此场景,某些遗漏的画面越发清晰,余明远睁大眼睛道:“那天在沈家大门口……就是你!”
他气得发抖,连续两个“是你”,他原先以为经常接送沈思霏的只是追求者,没想到竟然就是豪门里早传得沸沸扬扬的、贺家唯一的继承人贺西洲。
那些传闻里,自然也包括贺西洲上位后对他的嫡亲血脉下手的事情。
余明远感受到一丝怵意,他道:“怎么,我就是光明正大追求他而已。我警告你,我爸是大老板!你知道的吧!他跟你一样厉害。”
“光明正大?”贺西洲冷笑道,“你欺他光明磊落,使这样无.赖.泼.皮手段。”
他是半句都不想跟这个人讲了,多讲一句都觉得自降身份。
贺西洲转头交代了孙微佳,让助理将余明远带走。余明远是私自逃出,能混到现在,必然是躲开了他爸的人,那他也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带回去。
到时候余明远哭爹喊娘,都不能把他爸叫过来了。
贺西洲前半生是挣扎着活下来,手段狠戾惯了,而沈思霏看着凶,要真下手,必然没有他狠。
交代完了,孙微佳提醒说:“对了贺总,我刚接到电话,东方颐园那边的小别墅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之前回华国匆忙,贺西洲不得已才委居在这几十层高的楼房里,虽然他那一套是大户型,但对于一位大公司总裁来说,可以说是接地气,也可以说是很委屈了。
贺西洲想到了个好办法。
他到了家门口,因为钥匙给了沈思霏,不得不敲门进去。
沈思霏正在懊恼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仗着贺大总裁的气势去压迫余明远。感觉非常不合适,很像狐假虎威。
贺西洲进门说:“我把人赶走了。不过他好像还没死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找人把他解决掉。”
沈思霏愣道:“解、解决?”
贺西洲走进了屋子,面无表情:“余明远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他家里对他的情况毫不知情,在外面出了意外,不是很正常的吗?”
正在倒水的沈思霏吓了一跳,怀疑贺家祖上可能不太干.净。
贺西洲看他脸都白了,勾唇道:“吓你的,我还没只手遮天到这种程度。不过我有个好办法。”
沈思霏皱眉:“什么办法?”
贺西洲拿过桌上的水喝了:“正好我手上有一套小别墅,离你们学校只需要十分钟步行。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租给你一间房子。”
沈思霏挑眉,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内私人别墅出租房间。一般有别墅的人家,非富即贵。毕竟租出去,一百年都不能回本。
贺西洲不动声色:“地段好,主要是那边隐私工作非常好。绝不会泄漏住户信息,也非常安全。”
如果还在这里住着,余明远迟早会再出现。整日被余明远搞得惶惶,他身体也撑不住。
沈思霏沉思半晌。左右他当年帮了贺西洲那么大忙,现在就当讨点利息。
搬家,暂且带点随身物品,沈思霏早上没课休假半天,就把东西都备好了。
孙微佳开车过来接他,将钥匙给沈思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沈老师,又见面了,我来帮您!”
要说有心机,还是贺总有心机,那个叫余明远的,根本玩不过贺总。就一两句话,就把人拐回了自己名下的别墅。
东方颐园位于市中心偏南,靠近学校和郊区,景色宜人,因为门槛筛掉了大量的普通住户,环境静谧。
沈思霏记下路,确认了自己的房间,将东西摆放整齐。孙微佳说:“这边离超市和菜市场比较远,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让家政阿姨带过来。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
沈思霏看了看,觉得莫名眼熟,但没在意。
他晚上从学校散步回来,推门进去,发现客厅里灯光亮着。
贺西洲站在吧台旁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玻璃杯,柔和的黄光落在他英俊的五官上,他转头说:“沈老师,真巧啊,我也才从公司回来。”
第40章
他刚从公司回来,脱去了黑色西装,白衬衫的衣角没入黑色西裤,恰到好处的衣服设计将他的身形勾勒的完美修长。
因为灯光的原因,温热有力的躯.体都仿佛若隐若现,双眼看起来正经却闲适,几分慵懒地靠在吧台边,连向来锋利挺括的眉眼都显得温柔极了。
有时候这个男人确实好看的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沈思霏都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回过神,惊讶道:“贺总怎么在这里?”
贺西洲:“我好不容置办好的别墅,当然要过来住了。”
沈思霏:“……”中计了。
他要么最近忙得傻掉了,或是被贺西洲近日的表现给迷惑了,陷入了认知的误区。别墅怎么可能他一个人住,太暴殄天物了。
“沈老师莫不是认为,我不会来这里住吧?”贺西洲进去把果盘拿出来,“吃樱桃吗?”
沈思霏摇头,“我以为贺总在这里,去公司比较远,不方便。我也应该想到我一个月这么点租金,别墅里肯定还会有其他人居住。”
时间太晚了,沈思霏只伸手拿了个樱桃尝了尝,他肤色白皙,唇红齿白,张嘴咬住红色樱桃的时候,莫名让人觉得活色生香。
明明只是吃樱桃,贺西洲又想到那个吻,觉得全身都发热了。
贺西洲低声说:“不会有其他人了。”
他的别墅,只会让一个人进来。
贺西洲说:“我的房间在二楼东边。厨房只有一个,你可以用,还有阳台,这些孙微佳都跟你说了吧?”
沈思霏点点头。他的房间在二楼西边,两边都有配套独立浴室,所以好在不需要共用浴室,这让沈思霏感到欣慰。
他和贺西洲都要上班,每天也就回来睡觉休息,又没有什么可以共同交流,彼此接触肯定少。就当是普通合租就好,虽然对方是房东。
沈思霏洗了手,要上楼回房间:“那先这样。不过贺总放心,我这人没什么陋习,有点洁癖。最初你跟我说至少住一个月,我的第一个月的租金已经转给你了,你记得收款。”
贺西洲叫住他问:“害怕吗?”
沈思霏停下脚步,“嗯?”
贺西洲重复了一遍:“余明远纠缠了你三天,你不觉得害怕吗?”
沈思霏了然,“疯狂追求者吗?我大学本科和研究生都遇到过,不过他们都打不过我。其实要说害怕也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找到合适的,如果可以,他也想找个人就这么定下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彼此唯一,没有人插足,建立一个家庭。
贺西洲皱眉:“他们……没做过什么吗?”
沈思霏摇头:“口头说说罢了,并没有付诸什么实际行动。虽然不合适,最后关系闹得也僵,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李倩那样心思歹毒的。”
沈思霏很少跟人说私人的事,除非关系亲密如陈今,却对贺西洲,就这么平静地说了出来。
Alpha冷杉味信息素嗅起来清爽而微苦,和那个吻一样,令人舒.适着.迷。
他从楼梯走上去,找出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的装潢设计以及家具用品,都是顶级的。贺西洲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无一不透着奢侈精致。
沈思霏没有退掉自己原先的住房,只是临时搬过来。他将随着带着的他母亲的照片放在床头,柔和的灯光洒下来,照出常玫美丽温柔而带笑的脸。
幼时的记忆模糊不清,只能从照片上偶尔回忆。
这样温柔可亲的一个人,可惜遇人不淑,最后未能善终。
沈思霏去浴室泡了澡,出来披了件浴袍,听到贺西洲还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口打电话的声音。
像是在交代公司什么要紧的事,声音沉稳严肃。
相处愈久,沈思霏就发现,贺西洲是真的日理万机,空余时间极少。无论是每日锻炼运动,去公司开会办公,时间安排精密得跟个机器人似的,半点都不浪费。
沈思霏在家都会瘫在沙发上吃薯片打游戏,但他没见过贺西洲有过这样放松的时候。
可能在这样天才的人眼中,那就是一种浪费时间?但如果总是状态紧绷,不会很累吗?
沈思霏下楼倒水喝,上来的时候碰到贺西洲。
“要睡觉了吗?”贺西洲挂了电话,对他说,“沈老师,晚安。”
平平常常,像是在对自己的配偶温柔的说话。沈思霏眉眼微动,也跟他道了晚安。
贺西洲点点头,主动先回了房间。
只要把人圈在身边,其他慢慢再说。
他让孙微佳带人把余明远带走关起来,但没想好该怎么把人处置。总不可能关一辈子,只要让人死了心,别再在他们面前出现就行了。
另外贺老和公司那边更是棘手,贺西洲觉得,自己最好加快进度了。
进入了热浪滚滚的夏天,太阳的光亮眼无比。
准备许久的高考终于来了,沈思霏却放松了,毕竟最难捱的复习过去了,战场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今天好热啊……沈老师,这次考试你去批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