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趁人之危,孟钦时不停地告诫自己。
然而,怀里的秦锦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他蓬松柔软的脑袋往孟钦时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孟钦时的脖颈处,一呼一吸都快要了他的命。
孟钦时被折磨得浑身发烫,身体的异动随之而来,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掌心里满是汗。只要一低头看向秦锦,脑子里就会浮现无数旖旎画面。
“秦锦...秦锦...”孟钦时低低呢喃着,用极小的声音一声声呼唤,生怕将秦锦给吵醒。他低下头,看向怀里睡得安稳的漂亮少年,在人光洁的额角轻吻了一下,然后慢慢开口道:“你真是...太会折磨我了......”
第12章 你DIY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暴雨过后的清晨,栖于枝头的鸟轻快的啼叫着,声音悦耳动人。经过一夜的冲刷,天仿佛都更加蔚蓝,如同一块上好的淡蓝色绸缎,上面铺着几块柔软的白云。秦锦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似乎在努力回忆昨晚睡着之前的事。
孟钦时结实有力的心跳声,连同他沉稳的呼吸一起灌入了秦锦的耳朵里;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孟钦时睡衣上那一股子淡淡的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秦锦才会抬起眼仔仔细细的打量孟钦时,目光从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起,流连过他英挺的鼻梁,然后停留在薄薄的唇畔。
他的唇色倒是鲜艳,在日光照耀下泛起莹润的光,就像一块品相不错的软糖。
看着看着,就如同着了魔一般,秦锦小心翼翼的从孟钦时怀里抽出自己的右手,碰到了孟钦时的唇,随后一点点地临摹出他唇的形状。
他突然回忆起那天夜里的那个吻,带着朦胧的醉意以及啤酒独有的麦芽香气,交织成一片温软的梦境。当天晚上他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翻着翻着便觉察到自己的身体竟然起了反应,前所未有的羞耻涌上心头,他把自己置于凉水之下足足冲了二十分钟。
然而,第二天清早,他发现自己还是梦/遗了——
为了不让张玉兰发现,他胡乱地把床单扯下来塞进了洗衣机里搅了,又重新铺上了新的,然后才一脸淡定的出门去上学,努力让这件事情随风而去。
“嗯……”也许是有些痒,孟钦时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还轻轻皱了皱鼻子,但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活像只乖巧温顺的大狼狗。
秦锦轻笑了一声,眉眼里带着平常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温柔,他稍稍仰起头,薄唇在孟钦时的唇角轻轻碰了碰,随后喃喃自语道:“这是你昨晚及时出现的奖励,收好了。”
然后他用最缓慢的动作十分小心的从孟钦时的怀抱里脱身,下了床推开房门,朝着浴室的方向而去。青春期男生早晨起来都会有的反应在亲了孟钦时一下之后愈发明显,秦锦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跑进浴室的,他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样心虚到脸色发白,都不敢低头看自己睡裤里支起的小帐篷。
这是初中生物就学过的东西,对于学霸秦锦来说,这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然而现在,他却因此而无地自容,耳垂几乎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秦锦坐在浴缸边上,睡衣松散,露出了半边白皙圆润的肩,他低声喘息着,音调略有些暗哑:“孟钦时,你个混蛋……”
也许是睡梦里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原本睡得正香的孟钦时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往里靠了靠,然而他身边空了,闭着眼睛一捞才发现原本躺在这儿的人已经起床了。孟钦时这才睁开了眼,睡眼朦胧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卧室里十分安静,只剩下空调呼呼的声响。
孟钦时翻身下了床,打着哈欠推开房门,却发现客厅里也是一片安静,书房的门敞开着,厨房里也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浴室——
他的目光停留在浴室虚掩着门上,然后慢慢走了过去。里面没有水声,透过门的缝隙,孟钦时看见了坐在浴缸边上的秦锦,他背对着自己,消瘦的肩膀不断起伏着,仔细去听还有急促且轻微的喘息声,那姿势与动作孟钦时并不陌生,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
他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浴室大门默默地念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会儿如果进去了,秦锦一定会被吓到,万一吓出个好歹来,那他俩以后可怎么办?正人君子孟钦时本着为长远计,咬咬牙光速溜回了卧室。
然而他的小兄弟却没那么听使唤,这会儿已经在给他火上浇油了。
“真操蛋!”孟钦时闭了闭眼,脑海里全是刚刚所看见的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秦锦,褪到腰际的睡衣,裸露在外的上半身白到几乎透明,窄肩细腰,后背的蝴蝶骨,被清晨的日光包裹上一层薄薄的光。
孟钦时回头看了一眼,顺手将门给反锁上,他得趁着秦锦还没回来,光速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然一定会被后者当成变态一脚踹出大门。
待到他解决完毕,正拿纸擦抢的时候,房门传来了动静。屋外的秦锦先是拧了拧门锁,然后开始敲门:“孟钦时,你在干嘛?”
孟钦时登时一个激灵,光速穿好裤子,把手里的纸胡乱一包塞进了裤兜里,匆匆忙忙的上前去开门:“来了来了!”
房门被打开了,秦锦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整个人看上去湿漉漉的,发梢的水珠顺着纤长的脖颈一路往下淌。他皱着眉,看着一脸心虚的孟钦时:“你锁门干嘛?”
“啊?!”孟钦时愣了一下,表情极为不自然:“我…那个……我睡迷糊了,以为在我自己家,就习惯性的锁门了。”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智商是不是也跟着射/进卫生纸里了。
秦锦的目光如同一台全方位扫描的仪器,将孟钦时从头到脚扫试了一遍,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他鼓鼓囊囊的裤兜,盯着半截没来得及塞进去的卫生纸,一脸冷漠道:“你不会在我房间里打|飞机了吧?”
“我没有!”孟钦时下意识地反驳,然而脸上却满当当地写着被发现了。
秦锦权当做没听见,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扔进他怀里,然后径直走进房间:“还不滚去洗个澡!”
吃完早餐后,孟钦时以写检讨要两个人一起才更加有灵感为由,强行把秦锦拽回了自己家。自从孟家夫妇去了外地工作以后,孟钦时的家里也变得空荡荡的,虽然日常卫生都有钟点工来打扫,屋子看上去依旧整洁,但终究是少了点烟火气。
孟钦时像是迎来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贵客一样,忙前忙后。
“来!这我妈寄回来的牛肉干,我觉得特别好吃,你尝尝?”
“还有这个,这是我姐夫从比利时带回来的巧克力,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
“这是闻澈暑假去日本旅游带回来的网红店宇治抹茶团子。”
“我给你削个苹果?还是你想吃点别的?”
没一会儿,秦锦面前摆满了花花绿绿一堆的零食,以及满当当的一盘水果,他根本没地方写字,更别说完成五千字的检讨。
秦锦耐着性子把东西往旁边推了推:“我刚吃完早餐。”
“没事儿,就放你这儿,待会儿饿了你再吃。”孟钦时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信纸提笔开写。
这是秦锦长这么大来写得第一封检讨,而且第一封就要写五千字,他根本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凑这么多字数,正准备看看孟钦时这种“专业人士”都写些什么,一转头却发现孟钦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目光令秦锦有些不自在,他抄起笔来在孟钦时脑袋上敲了一下,问道:“你干什么啊?”
“哎呦!”孟钦时摸了一下头,表情十分的不自然:“那个...我......”
他根本没法把早上在浴室里发生的那一幕忘掉,那画面就像是刻进他脑袋里一样,只要看见身边坐着的秦锦就会一刻不停地自动播放。
然后他就会心跳加速,呼吸沉重。
“你脸红什么?”秦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孟钦时咬着笔头,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秦锦脸上转了一个圈,踌躇了半天后终于开口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秦锦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什么?”
“我先说好,我如果问了你不许生气啊。”
秦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别问了。”
“别啊,你就答应我嘛!”孟钦时急了。
“就你这张嘴,和神奇的脑回路,我很难保证自己不生气。”秦锦冷冰冰地回答。
孟钦时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那行,你如果生气就打我,我还是想问。”
“你是受虐狂吗?”哪有人主动求打的。
“那个......你平时会DIY吗?”孟钦时觉得打|飞机这三个字实在不算雅观,于是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秦锦还问他是不是在房间里打|飞机了。
然而秦锦却没听懂,眉头一皱问道:“什么?”
“哎呀,就是,就是打|飞机!”孟钦时干脆挑明了。
秦锦镇定自若的写着检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孟钦时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或恼羞成怒都没有出现。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正常生理现象,我为什么没有。”
沿着窗吹进来的风尚带着雨后独有的泥土气息,栖息于枝头的鸟振翅欲飞,翅膀扑闪着拍打在绯红的枫叶上,发出了一阵沙沙的响声。
孟钦时沉默了,秦锦也没想在这个话题上跟他纠缠,只想着要怎么写满这五千字的检讨书。
望着如此坦然的秦锦,孟钦时觉得自己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刚刚到底在躲什么,推门进去帮他一把,四舍五入就是终于把惦记了十年的人给睡了呀。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竟然放过了,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秦锦一抬头,就看见孟钦时在那儿挤眉弄眼,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再看看他面前一片空白的信纸,说道:“还不快点写,磨蹭什么?你下午不是还要去看你姐和你外甥吗?”
“不急,我半个小时就能写完。”他这会儿哪有心情写检讨,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痛斥胆小如鼠的自己呢。
秦锦也懒得管他,收回目光继续奋笔疾书,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忏悔之词一股脑的往检讨书里塞。
秋日的阳光铺陈开来,此时正以最柔和的姿态包裹着秦锦,原本冷冰冰的面容被镀上一层温暖。孟钦时的目光从人精致的线条轮廓滑过,最终停留在唇角。
“小锦,”鬼使神差地,孟钦时幽幽地开口:“你打|飞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啊?”
啪——
秦锦手里的中性笔断了,他抬眼,神色冷漠,如同凝结着难以融化的寒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此时的孟钦时大概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孟钦时!”秦锦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你还没完了是吧?”
他好不容易要忘记今天早上因为这混蛋而带来的生理反应,结果这人非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是不是非要挨顿揍心里才舒服?
第13章 你撬开,我保证全是你。
“报告!”办公室门口,秦锦手里捏着那张绞尽脑汁才写满五千字的检讨书敲了敲门。
方靖文头也没抬,应了一声:“进来。”
秦锦把手里的东西朝方靖文一递:“方主任,写好了。”
“恩。”方靖文伸手接过来,随手抖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秦锦写得一手好字,就像他本人一样干净清秀且整整齐齐,属于那种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类型。
“没什么事,我就回教室了。”
“你等下!”方靖文叫住了他,站起来走到书柜边上,搬起那一摞历史练习册交到他手里:“把这个带回班里去,挨个儿发了。”
秦锦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这厚厚一摞的重物,他嗯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还没出房间门,就和迎面走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哎,小方啊……哎哟!”来者是管教学的副校长,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以及相当富态的身材,话还没说完,差点和迎面走来的秦锦撞上。
秦锦不认识他,只能退到一边:“不好意思,老师。”
“哎呀,小心一点嘛!你说说你们这些学生,一个个的走路都不看……”副校长皱着眉头,转过身正要教训几句,却在看清秦锦的脸后戛然而止。只见他抽了抽眼镜,把秦锦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活像发现了新大陆:“哟!你是!你是秦锦吧?是不是啊?”
秦锦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只得往后退了一步:“是的,老师。”
“哎呀!啧啧啧!就是不一样啊,不一样!”副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活像一朵盛开的花:“看上去就跟这帮猴崽子不一样!”
以秦锦的成绩和初中时期的表现,进一中最顶尖的培优班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然而时运不济,中考之前出了意外,六中算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大便宜,几个校领导得知这个消息时做梦都笑醒了。
如果秦锦顺利在六中毕业,那么南川六中极有可能出建校五十年以来第一个高考状元。
这样的学生,他们不得好好供着——
副校长笑眯眯地看了看秦锦:“你在你们班是班长?还是学习委员?还是说,是历史课代表啊?”